重逢時難彆亦難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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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曾是濱城大學附近花店的一個賣花女。
那時候,我和顧淮安已經結婚,他博士在讀,前途無量,而我,放棄了保研的機會,在他所在的學院做行政,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顧淮安有個愛好,喜歡在書房裡養些花花草草。
他說,那些植物的生長規律裡,也蘊含著宇宙的秩序。
就是在花店,他認識了林薇薇。
林薇薇很聰明,她看出了顧淮安的與眾不同。
她會捧著一本《時間簡史》向他請教,會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說一些“顧博士,您說的這些,比花開的道理還迷人”之類的話。
而我,隻會問他“今晚想吃紅燒肉還是糖醋魚”。
後來,林薇薇說她家裡困難,讀不起書了。
我看著她那張清純無辜的臉,動了惻隱之心,勸說顧淮安一起資助她上了大學。
我甚至把她當成妹妹,帶她回家吃飯,給她買漂亮的衣服。
我以為我做的是好事。
我親手為我的婚姻,引來了一個掘墓人。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
我提前下班回家,想給顧淮安一個驚喜,卻在臥室門口,聽到了讓我如墜冰窟的聲音。
我推開門,看到了那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畫麵。
林薇薇身上穿著的,正是我前一天剛給她買的白色連衣裙。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我瘋了。我砸了家裡所有能砸的東西,撕碎了我和顧淮安所有的合照。
我像個潑婦一樣,揪著林薇薇的頭發,想把她從我的家裡扔出去。
顧淮安卻死死地護住了她。
他看著我的眼神,冰冷又陌生,像是看著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蘇晚,你冷靜一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我唯一的信仰,我用整個青春去愛的人,背叛了我!
那段時間,我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整夜整夜地失眠,大把大把地掉頭發,有時候會無緣無故地哭,有時候又會歇斯底裡地笑。
顧淮安沒有安慰我,他隻是越來越晚回家。
學校裡開始傳出風言風語,說我善妒多疑,精神不正常,配不上天才的顧淮安。
我試圖向所有人解釋,可沒人信我。
他們隻相信他們眼中那個溫文爾雅、前途無量的顧教授。
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我的學位。
顧淮安利用他在學院的影響力,以我“精神狀態不適合繼續工作”為由,讓學校暫停了我的工作,甚至連我即將到手的碩士學位,都變得岌岌可危。
他要毀了我。
他要用最體麵的方式,把我從他的世界裡,徹底抹去。
終於,在一個我試圖用煙灰缸砸向林薇薇的下午,顧淮安叫來了救護車。
不是普通的救護車。
是精神病院的。
我被兩個強壯的護工按住,掙紮著,哭喊著,看著顧淮安。
他站在門口,逆著光,表情模糊,隻對醫生說了一句:“她病了,很嚴重。”
我被拖走的時候,林薇薇就站在他身後,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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