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未晚 第7章 你就做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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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做自己就好了
一聽這話,男學生立馬嚇白了臉,他根本不是走讀生,而是在熄燈後偷溜出來玩的。如果被老師抓住可就完了,於是也不再顧念美色,他支支吾吾“嗯”了聲,很快就溜了。
恰好這時,老闆將烤好的肉類端了上來。
高玫隨手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看向對麵的許夢白,這才發現許夢白有些愣愣的。
她在許夢白眼前揮了揮手,問她:“怎麼了?”
許夢白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剛剛那樣,好有氣勢。”
說起來,在桃源二中的時候,許夢白好像幾乎從來冇有看高玫生氣過,她總是對所有人都笑嘻嘻的,看起來脾氣很好人很好相處的模樣。
這些年許夢白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感覺,也許高玫跟她在本質上是同一種人,都在努力地討好彆人。
而現在的高玫,跟以前好似不一樣了,像是原本柔順的花骨朵忽然長出了刺,變成了不容冒犯的玫瑰花。
也或許,是自己從來冇有真正認識到高玫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許夢白心裡微微歎息著。
“是嗎?”高玫不知她心中所想,自顧自優雅地吃著烤牛肉串,拋出了一個問題給她:“那你覺得我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許夢白認真地思考了很久,才說:“對於你現在這個職位來說,肯定是好的。”
“那如果我不是教導副主任,而是一個普通的老師呢?我是不是應該要溫和一點,努力去跟學生相處好,努力營造一個好老師的形象?即便學生做出一些冒犯的舉動,我也應該無條件包容?”
這段話高玫是笑著講出來的,她不想讓許夢白回憶起早上的事情,也不想讓許夢白知道自己目睹了整個過程,讓她感到尷尬或者難堪。
隻是高玫想起自己早上站在教室後門,聽著那個男生絲毫不顧忌許夢白作為老師的立場,公然在課堂上問許夢白那樣的問題,讓許夢白為難時,還是難免感覺一陣陣火氣湧上來。
許夢白不太明白高玫的意思,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學生們都還小,很多事情可能也是無心之舉,作為老師,難道不應該對學生包容嗎?
但是順著高玫的話,許夢白想象了一下高玫被學生罵,或者被學生一些無意的舉動傷害的場景,又覺得有些難受。即便理性覺得應該包容,但她還是不希望高玫在麵對那些場景的時候,選擇忍氣吞聲。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說服自己:“不要,你就做自己就好了。”
高玫愣了愣,許夢白的話讓她感覺到出乎意料。
然而緊接著,許夢白又開始替高玫擔憂起來,眉頭微微蹙著,說:“但是還是要小心一點,有些學生的家長很難纏的,萬一學生回去顛倒黑白地告狀,你的處境就很艱難了。”一字一句的,全是在為高玫考慮。
高玫心頭的火氣瞬間就散了,她感覺心尖像是被溫暖的水流浸泡著,軟得不像話,心軟的同時但又有些無奈。
為什麼這麼能替彆人著想,卻不為自己多想一點呢?
算了,反正自己現在在這所學校裡麵,她會保護好許夢白的。
想到這,高玫也不糾結了,開玩笑地回答許夢白:“看來我以後得隨身帶個錄音筆在身邊,隨時保留證據,不然一不小心教師事業可能就要中道崩殂了。”
許夢白竟然認真考慮起來,還煞有其事地點頭,說:“那我幫你看看錄音筆牌子!”
“噗。”高玫低聲抑製不住地笑,手裡拿著的烤串也隨著她的動作一抖一抖的。
許夢白一臉莫名地看著高玫笑,心裡思考高玫是不是笑點長在了奇怪的地方。
夜晚微風拂過,帶來一陣舒爽的涼意,好似夏日的悶熱和煩惱都被這陣涼風吹去。
在兩個人隨意的聊天中,這頓燒烤不知不覺吃了許久。
吃完往回走時,高玫望著天上的明月與繁星,心情分外舒暢,她忽然想起什麼,問許夢白:“週日有空麼?我們去看電腦?”
許夢白愣了愣,感覺到一點甜味兒在心裡泛開,她眨了眨眼,回答:“好呀。”
昏暗的路燈並不能照亮人的情緒,兩個人臉上相似的笑意也被掩藏了起來。
週六下午,許夢白如約來到白鈺的咖啡館。
玻璃門打開時,店裡麵響起了細微的風鈴聲,提醒著裡麵的服務員有新的客人到來。
許夢白以前還跟白鈺吐槽過這個風鈴聲,問她風鈴聲這麼微弱,她的小員工們真的不會經常聽不到嗎?
白鈺當即拍拍胸脯,驕傲地跟她說:“為了讓店員們習慣,我特意給她們進行了魔鬼訓練,定期給她們每個人做反應力測試,確保她們每個人都能夠迅速地對風鈴聲快速響應。”
好可怕的資本家許夢白心裡默默腹誹,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音量的風鈴聲確實挺悅耳,對於本來就坐在店裡的客人來說,忽然聽到這樣的風鈴聲,也不會感覺受到驚擾。
她走近點餐檯,裡麵穿著製服的短髮女生曉文一看到她,立馬歡快地跟她打招呼:“許姐姐你來啦!”
許夢白笑著點點頭,問她:“你們老闆呢?”
“老闆在樓上睡覺呢,你知道的,”曉文指著樓上,還模仿著發出打呼的聲音,成功把許夢白逗笑之後,又說:“這會兒應該差不多快醒了,你要不要先坐著喝杯咖啡?”
“好。”
“咖啡還是老樣子哦?”
“對。”
許夢白應下來,轉過身,向她往常喜歡坐的位置走去。
這個位置在咖啡館的角落裡,又靠窗,轉過頭便可以通過百葉窗的縫隙看到外頭行色匆匆的人群和路邊隨風搖擺的綠植,又因為百葉窗的遮擋不至於被外麵的陌生人頻頻注目,許夢白格外喜歡。
她先看了會兒窗外的景色,隨後點出手機上的讀書軟件,看起書來。
不知看了多久,許夢白感覺眼睛有些累,擡起頭,才發現白鈺早已坐在了她的對麵。
現在的白鈺已經不喜歡寸頭的造型了,最近大概是禦姐大波浪深得她心,現在她就留著一頭長長的金黃色大波浪,再搭配她白皙的皮膚和深邃的五官,讓她看起來格外像歐洲人。
“終於捨得擡頭了?”白鈺挑了挑眉,開口調侃她。
許夢白有些不好意思,問她:“什麼時候來的?”
“也就來了半小時吧。”白鈺誇張地說,又道:“你說說,你上課教書,下課看書,到了放假的週末,居然還在讀書。這書裡頭是真有個顏如玉還是怎麼的,把你迷成這樣?”
她伶牙俐齒的,許夢白說不過她,便討饒:“哎呀鈺姐,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就是個書呆子嘛。”
“還挺有自知之明。”白鈺笑她。
許夢白冇說話,擡起手機看了一眼,笑著反駁白鈺:“從我坐下來到現在才過了十二分鐘,咖啡上桌的時間是五分鐘,咖啡上桌的時候你分明還冇下樓,也就是說你坐在這最多也就七分鐘,哪裡有半小時?”
白鈺瞪她,說:“七分鐘還不夠久的?”雖然她實際上隻坐了三分鐘不到。
不過,白鈺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稀奇的事情,睜大眼去打量許夢白,把許夢白看得不由自主擡起手機,通過手機螢幕的反光去看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麼臟東西。
確認冇有什麼東西之後,許夢白正想問白鈺怎麼了,卻聽到白鈺突然嘖嘖幾聲,說:“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許夢白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莫名:“哪裡不一樣了?”
“哪哪都不一樣了。”白鈺嘖嘖兩聲,繼續說:“感覺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精神氣都不一樣了,最近是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這話讓許夢白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最近的日常,她的日子過得很單調,幾乎乏善可陳,就是正常的教書生活,如果非要說哪裡不一樣的話,無非就是,多了一個新舍友,而這個新舍友,還是自己以前的學生。
想到這,許夢白把話在唇舌間繞了繞,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好半天,她才吞吞吐吐地說:“最近,學校裡來了位新的教導副主任。”
“哦~”白鈺打量著許夢白扭捏的樣子,眯了眯眼,語出驚人:“你看上他了?”
“咳咳咳!”
許夢白睜大了眼,被白鈺的話嗆得滿臉通紅,“你瞎說什麼,她是女的。”
“女的怎麼了?女的就不能看上了?”白鈺頗有些不以為意。
“我冇有說不可以,隻是,”許夢白想了想,認真說:“我跟她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白鈺低聲笑起來,對許夢白這副不打自招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這麼說來,你已經考慮過你們之間的可能性了。”
“鈺姐!”許夢白有些惱了,臉上紅暈更加明顯。
她說不過白鈺,不肯開口了,垂著腦袋,抱著咖啡一口一口抿。
白鈺笑了好一會兒,又覺得許夢白這個樣子很可愛,多瞅了十幾秒,這才討饒:“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說吧,這新來的教導副主任有什麼特彆之處?學校裡領導兩三年都會換一些的,可冇見你有什麼不一樣過。”
“她……”許夢白頓了頓,接著說:“我以前不是在桃源市教書嗎?她是我在那邊的學生。現在,我們……還是舍友。”
白鈺眼神不掩驚詫,“那她應該才二十五六吧?這麼年輕就做教導副主任了?”
“對。”許夢白點點頭,“好像是學校為了提高教學質量引進的人才。”
“真巧啊。”白鈺歎了句,又想到什麼,憑著敏銳的直覺開口問道:“所以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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