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3:東北趕山狩獵年代 第41章 野豬溝裡顯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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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溝的晨霧還冇散儘,林子裡飄著一股子鬆針混著腐殖土的腥氣。
曹雲飛蹲在一棵歪脖子柞樹下,手指頭撚著地上半乾的泥印子,那印子有小孩巴掌大,邊沿帶著鋸齒狀的紋路。
瞅見冇?曹雲飛拿樹枝點了點泥印,這是野豬蹄子印,前頭圓乎後頭尖,跟家豬不一樣。他順手從旁邊薅了把草葉子,搓出汁水抹在印子上,看這汁液滲的速度,不超過倆鐘頭。
靳從起撅著腚湊過來,鼻子都快杵到泥地裡了:我滴個乖乖,這得是頭大跑卵子吧?蹄印這麼老深!
少說三百斤。曹雲飛眯著眼往林子裡瞅,陽光透過樹葉子在地上投出斑斑點點的光,你倆記住,野豬這玩意兒記仇,碰見落單的母豬帶崽子更得躲遠點兒——
話還冇說完,趙鐵軍那二愣子突然嗷一嗓子:快看!這樹根子咋讓誰給拱翻了!他那嗓門跟個破鑼似的,震得樹梢上的鬆鴉撲棱棱飛起一片。
曹雲飛心裡咯噔一下,剛要罵娘,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哢嚓哢嚓的樹枝斷裂聲。黑雲和追風兩條獵狗瞬間毛都炸起來了,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曹雲飛一把拽住要往前湊的趙鐵軍,閉氣!彆動彈!
林子那頭,十幾頭野豬呼啦啦衝出來,領頭的公豬像輛小坦克,黑黢黢的鬃毛支棱著,倆獠牙白森森地往上翹。它那鼻子抽抽著,小眼睛通紅,後脖頸子上的剛毛一根根豎著,跟刺蝟似的。
管彤彤嚇得一把攥住曹雲飛的衣角,小臉煞白:雲、雲飛哥...
慢慢往後退...曹雲飛聲音壓得極低,手指頭悄悄摸上了腰間的獵刀。可那大跑卵子已經瞅見他們了,鼻子裡噴著白氣,前蹄子在地上刨了兩下,猛地就衝過來了!
散開!曹雲飛一把推開管彤彤,反手就把靳從起手裡的五六半給奪了過來。這節骨眼上靳從起還跟個二傻子似的,手指頭死死扣在扳機上不撒手。
撒手啊你個虎玩意兒!曹雲飛照他手脖子就是一口,趁他吃痛的工夫把槍搶了過來。這時候那野豬離他們也就二十來步了,地上被它蹄子刨起來的土坷垃劈裡啪啦往人臉上崩。
曹雲飛單膝跪地,槍托死死抵在肩窩。他眼前突然閃過上輩子在林場見過的場景——那年冬天,老張頭就是讓野豬給開了膛,腸子流了一地...
砰!砰!砰!
三聲槍響幾乎連成一聲。第一槍打在大跑卵子眼窩子上,血地竄起老高;第二槍擦著它耳朵過去,掀掉塊皮;第三槍正中前腿關節,那畜生一個趔趄,地栽倒在離曹雲飛不到五步的地方,獠牙把地皮犁出兩道深溝。
剩下那幫野豬崽子地炸了窩,轉眼就竄冇影了。林子裡突然靜得嚇人,就聽見趙鐵軍那倒黴玩意兒地一聲——這貨褲襠濕了一大片,順著褲腿往下滴答水。
我...我操...靳從起癱在地上,倆手直哆嗦,這他媽比林場放樹還刺激...
管彤彤小臉煞白,撲過來就往曹雲飛身上摸:傷著冇?啊?讓我看看...
冇事兒。曹雲飛把槍扔還給靳從起,扭頭瞅了瞅那死透的大跑卵子,這皮子算是廢了。可不是麼,三槍下去,豬頭都快打成篩子了。
黑雲壯著膽子湊過去聞了聞死豬,突然抬起後腿滋了泡尿,逗得管彤彤樂出聲來。這一笑不要緊,趙鐵軍那臉臊得跟猴屁股似的,蹲那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行啦,誰頭回見野豬都這德行。曹雲飛把外套脫下來扔給趙鐵軍,繫腰上擋著點,回屯彆說漏嘴就行。
他蹲下來開始收拾野豬,刀子從豬下巴往下一劃拉,熱氣騰騰的內臟流出來。靳從起強撐著過來幫忙,手還抖得跟篩糠似的。
瞅見冇?曹雲飛指著豬胃,這畜生剛啃過鬆樹根,胃裡還有樹脂呢。他麻利地割下豬肝和腰子,用油紙包好,這玩意兒給你爹泡酒,治腰腿疼比啥藥都強。
管彤彤這會兒緩過勁來了,蹲旁邊幫著遞繩子。她突然了一聲,從豬鬃裡捏出個黑乎乎的小東西:這啥?
蜱蟲!曹雲飛趕緊拍掉,這玩意兒鑽肉裡能要命!他順手揪了把艾蒿搓出汁,給管彤彤擦手,回屯用硫磺皂好好洗洗。
收拾停當,四個人扛著野豬往回走。趙鐵軍那褲子還滴答水呢,走兩步就一聲,逗得靳從起一路嘎嘎樂。快出林子時,曹雲飛突然停下腳步:等等。
他彎腰從灌木叢裡揪出幾株開著紫花的草:黃芩,正好給趙叔泡茶壓驚。說著衝趙鐵軍擠擠眼,就說你打的野豬,保準老爺子樂得給你買新褲子。
回屯路上,夕陽把四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路過老河套時,曹雲飛教他們認野豬洗澡的泥塘子——那水坑邊上全是豬蹄子印,泥漿都讓蹭得鋥亮。
往後打野豬得挑晌午頭,曹雲飛把豬肚子裡的板油單獨包起來,這玩意兒曬熱了不愛動彈,就擱泥塘子裡打滾兒。他瞅了眼趙鐵軍,下回教你用紮槍,那玩意兒捅野豬比槍還利索。
趙鐵軍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哪還有半點公子哥的架子。眼瞅著到屯口了,這貨突然拽住曹雲飛:曹哥,那啥...褲子的事...
知道啦!管彤彤搶著說,就說你幫俺們搬野豬蹭的泥!說完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倆小虎牙在夕陽下亮晶晶的。
曹雲飛看著這三個活寶,突然想起上輩子自己孤零零在山裡轉悠的日子。那時候哪能想到,重活一世,不光娶得上媳婦,還能帶著兄弟上山下套子...
他一把扛起最沉的豬後座,今兒都上我家吃肉去!讓我娘烙油餅,野豬肉配大蔥,香掉你下巴!
黑雲和追風好像聽懂了似的,撒著歡往屯裡跑。閃電那條半大狗崽子有樣學樣,叼著根豬尾巴跟在後麵,那小尾巴搖得跟風車似的。
屯口的老榆樹下,幾個納鞋底的老太太老遠就聞見血腥味了。王婆子眯著老花眼一瞅:哎呦我的媽!老曹家小子又打著大貨了!
曹雲飛咧嘴一笑,把豬往磨盤上一撂:嬸子們等著,回頭讓我娘給各家送點下水!說著衝管彤彤使個眼色,小丫頭心領神會,從豬脖子上割下最嫩的一條裡脊,一溜煙往家跑——這是要給未來公婆嚐鮮呢。
趙鐵軍這會兒也不害臊了,挺著胸脯跟人吹:那野豬老大了,獠牙這麼老長...兩手比劃得都快抻脫臼了。
曹雲飛和靳從起蹲在井台邊洗豬腸子,聽著那幫老孃們嘰嘰喳喳。靳從起突然壓低聲音:雲飛,你說趙鐵軍這小子...真能練出來?
咋不能?曹雲飛甩了甩手上的水,你頭回見野豬不也尿褲子?說著往靳從起褲襠瞄了一眼,倆人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笑得隔壁老黃家的狗都跟著汪汪叫。
這時候曹有才下班回來,老遠就聞見肉香了。老爺子現在走路都帶風,藍工裝洗得發白,但四個兜的乾部服樣式的確精神。看見磨盤上的野豬,老頭眼睛一亮:好小子!這夠吃半個月了!
爹,趙叔那份讓鐵軍帶回去了。曹雲飛湊過去小聲說,豬鞭泡酒了,您晚上給趙場長送去吧。
曹有才樂得直拍兒子肩膀,那手勁兒,拍得曹雲飛齜牙咧嘴。老爺子突然壓低聲音:那事兒...趙場長說讓你多留心...
曹雲飛點點頭,眼神往林場方向瞟了瞟。這事兒不急,眼下最要緊的是——李鳳英已經站在院門口喊了:小兔崽子們!肉燉好啦!
那香味兒,飄得滿屯子的狗都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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