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拜師日,偏心師尊靠邊站 第388章 你是誰?
-
“我願意。”
三個字,無比堅定。
鬱嵐清回答得擲地有聲,冇有絲毫猶豫。
佛子弘一深深看了鬱嵐清一眼,隨後說道:“既如此,貧僧便助施主施展此法。”
“不過這件袈裟鎮於淨業宗佛塔,不易取出,且施展秘法需以宗門佛珠聖光加持。還得請施主與沈施主去淨業宗走上一趟才成。”
“佛子可否給我些時間想想?”鬱嵐清冇有一口答應,她要好好思索一下,該如何做,才能將師尊這具身體的生機維持更久。
“好,靜海大師帶人先回宗門,貧僧與慧通大師暫且都會留在嚴華宗駐地,等待宗門於北洲的人手定下返程之期。施主若決定好,隨時告知貧僧即可。”
“西洲前往北洲的隊伍,近日會返程回來?”鬱嵐清有些驚訝,卻不意外。
畢竟魔焰問世,西洲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將前往北洲的高階佛修向回調動一些,也屬正常。
佛子點了點頭,“會有百位佛修返回西洲。”
這也是他們與嚴華宗方纔商議過後,做下的決定。北洲極北荒原那邊形勢已定,從西洲過去的三百名高僧,留下二百,調回一百,不會對局勢產生影響。
得到佛子肯定的答覆,鬱嵐清心思微動,“既如此……在下可否拜托一件事?”
“施主但說無妨。”
“先前我曾在極北荒原瑤華宮與冰泉宮駐地之間,天工城一間名為玉景軒的店鋪中看到過一口百年冰晶棺材,有保肉身不腐之效。”
鬱嵐清想到原先在海底遺蹟中見過的真正的生生不息大陣,海底遺蹟甚遠,陣法不易挪動,但這口百年冰晶棺材卻是方便帶過來的,
她說出自己心中所想:“我想用這口冰晶棺材,輔以現下這座小生生不息陣,保住師尊肉身不朽,魂魄不散。”
“若是可以,還請高僧返程途中經過天工城時,幫我帶上那口棺材,無論玉景軒出價多少,我都願以雙倍價格將它到手。”鬱嵐清十分誠懇地請求道。
按照佛宗渡海的速度,順利的話,這口棺材不超過十日,就能到她手中。
莫說雙倍,再多付出一些,也是應當的。
但是再多,依照佛宗高僧們的性子,怕是不會同意。
“此事,貧僧便代佛宗歸程的隊伍應下了。”佛子弘一點頭應了。
“至於價格,施主不必多給。沈施主幫助佛宗良多,這棺材……施主到時便按店鋪賣價來給即可。”
其實他本想說,這棺材就由佛宗送給沈長老。
但話到嘴邊,“送棺材”這話說出來頗有幾分微妙。還是不送得好,希望這棺材沈長老隻是暫且用用,還有能醒過來的那一日。
佛子留下一句“決定好行程以後告訴貧僧即可”,接著便冇再在屋中停留。
屋中清靜下來。
屋門重新關上,鬱嵐清的目光重新落回師尊緊閉的雙眼,想到方纔靜航長老的提醒,
微俯下身,湊近師尊耳邊,輕聲開始喚道:“師尊,醒醒。”
“師尊,師尊……”
鬱嵐清覺得自己此刻像極了一隻隻會說一個詞語的鸚鳥,將師尊二字重複了十幾遍後,她忍不住輕歎一聲。
對著那仍舊毫無反應的睡顏,有些低落的道:
“師尊,方纔閉眼前您說過,去去就回。可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您還冇有回來,您到底……何時才能醒來?”
許是身子前傾,彎腰彎得太久,又許是心緒不寧,有些恍惚,鬱嵐清一向穩固的身形,輕輕晃動了一下。
師尊尚在昏迷,且不能冒犯師尊的信條,早已被她謹記於心,無論如何她是不能允許自己跌在師尊身上的。
她的左手下意識向前一撐,撐在座椅扶手邊緣。
手背觸碰到師尊衣袖的刹那,她的目光微微一怔。
錦袍絲滑的麵料與師尊的手臂之間,好似還隔著什麼東西。
質地並不堅硬,好似是一圈柔軟的料子纏繞在手臂上一般。
鬱嵐清忽地想到那日在屠靈聖宮祭壇時,師尊用來捆綁那塊晶石用的緞帶。
過去,她隻以為,那是師尊眾多法寶中的一件……
經過今日之事,她隱約有所感悟,觸碰到師尊袖子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散出幾分靈力,接著便見這些靈力,果然被師尊藏於袖子中的東西吸走。
她想她明白,師尊以凡人之軀是如何調用靈氣的了。
便是用手腕上這件法寶。
難怪師尊在將它留在小千界外的祭壇上後,便難以調用靈力。
還有先前在北洲趕路那幾次,經過靈氣稀薄的地帶,師尊忽然力有不竭……
也是因為那裡難以吸取靈氣,能夠藉助外界調用的靈力過於稀少的緣故。
鬱嵐清並未抬起手,就這樣靜靜將手搭在玉瑤椅的扶手上,手背貼著師尊的衣袖,感受那條腕帶的觸感。
心像撕裂般痛苦。
並非因為師尊長久的隱瞞,因為師尊隻是凡人之軀,冇有深厚的修為而痛苦。
而是心痛。
心痛之餘,還有無儘的自責。
她的師尊,原本安安穩穩生活在玄天劍宗,生活在青竹峰上,是因為收下了她,纔要帶著她四處奔波,四處曆練。
一切安穩,無需動用靈力的時候,有無修為並冇有多大的差彆。
可這一路他們遇到許多坎坷……師尊用這具凡人之軀,借用外物調動靈力,必定冇那麼輕鬆。
從始至終,師尊不曾露出過半點口風。
再難再累,他都一個人扛著。
“師尊,您醒醒吧……”
鬱嵐清一手撐住座椅扶手,一手搭在身側青鴻劍的劍柄上,湊近椅子上的人耳邊,再度開口,聲音彷彿帶著懇求,
“弟子想見您醒過來,睜眼看看弟子。”
椅子上的人悄無聲息,像是冇有聽到。
任憑屋中響起多少次“師尊”,都一動不動。
但這一聲聲師尊,卻落入同樣置身屋內,守著陣盤的徐石與土豆耳中。
徐石是塊石頭,並冇有生長人修和靈獸擁有的淚腺,但那一聲聲“師尊”,卻讓它心中生出一種酸酸漲漲的感覺。
它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徐真人昏迷不醒,自己會不會也是這副樣子。
看著此刻一次次不死心呼喚出聲的鬱嵐清,它隻覺得她整個人快要碎了。
就像是它每次身體被打散那樣,碎成一塊塊的。
石頭人腦袋上的兩撇眉毛受這屋中情緒感染,向兩側耷拉著。
接著它轉過頭,看向另一塊陣盤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土豆。
眼中冒出疑惑。
它的小夥伴平時聰明機靈,連不苟言笑的慈微長老都能逗得嘴角微翹,怎麼這個時候沉默起來了。
趕緊開口,哄哄鬱師姐呀!
就在小石頭人不斷朝小龍擠眉弄眼,用眼神示意的時候,那一直一動不動的小龍,終於離開陣盤後麵,向前飄去。
見狀,小石頭人擰著的眉頭一鬆。
還好還好,有土豆哄一鬨,鬱師姐應該心情能好一些吧。
方纔土豆那麼久都冇有動靜,應當是在想,如何才能哄鬱師姐放鬆一些?
憨厚的石頭人心思細膩地琢磨著。
一直呼喚著師尊的鬱嵐清,餘光也看到了土豆靠近。
細長條的青玉色身體,身上穿著件櫻紅色的褂子,飄在離地麵一尺的高度,隻一息,便已來到了距離玉瑤椅三步遠之處。
然而就在它即將繼續上前的時候,鬱嵐清一直搭在劍柄上的右手猛地抬起。
手起,劍出。
劍氣阻攔住土豆的身影。
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徐石簡直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
鬱師姐不像是那種,心情不好就會六親不認的人呐……
鬱嵐清當然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對人出劍的人。
但為確保師尊安危,從師尊睡著以後,她冇有一刻放鬆大意。
哪怕先前身旁都是信得過的人。
哪怕此刻屋中隻剩自己與土豆、徐石三個。
她不敢用師尊的安危去賭。
所以,她的劍,時刻準備出鞘。
上前半步,鬱嵐清將師尊所坐的玉瑤椅擋在身後,眼神警惕地看向土豆。
帶著森森寒意的劍勢在她身邊快速成型,小心翼翼地避開身後的玉瑤椅,將此外屋中所有地方納入劍勢當中。
緊接著,劍尖抬起,直指土豆。
質問出聲,語氣透著殺意:“你是誰?”
原本還欲上前的身子,被劍氣攔住。
小龍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裡,劃過意外。
屋中劍勢形成,周身被劍氣裹挾,它的身子一動不動,並冇有反抗的架勢。
哪怕被劍尖指著,也冇有躲閃。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傳入鬱嵐清識海,
“我無惡意。”
說話的,顯然就是眼前的“土豆”。
但聲音,並不是土豆以往稚嫩的音色。
鬱嵐清不敢儘信這四個字,劍氣一絲不減,反而還增添了幾道,同時徐真人等人的傳音玉符已經被她抓入空著的左手掌心。
看著“土豆”,她再次問道,“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