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成親前夜,我投靠了首輔大人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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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腳使得本就因為長途跋涉而身體羸弱的穆燕姝受了不輕的傷,她腹部受到重擊,人也昏迷過去。
後來等穆燕姝醒來,是三日後。據桃夭和梨落說,是她們圍著她痛哭,向圍觀百姓控訴侯府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孩子,以至於被恰巧回覆的安寧侯府大房嫡子沈雲崢聽見,僥倖得救。
那次腹部重擊後,侯府請醫生上門看診,庸醫說她腹部重傷不宜有孕。
導致上一世後來穆燕姝與沈墨白成婚後,沈墨白一直以公務繁忙為由,從未宿在她房中。
而每每婆母催問,沈墨白皆以她曾腹部受過重擊不宜有孕做擋箭牌。她有苦難言,隻能委屈獨立吞。
穆燕姝有心氣,不願意開口言明自己與沈墨白,其實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以至於後麵被沈墨白與柳如煙算計。
這一切的悲劇,或許就是從這門房踢她腹部一腳開始。
“小公子,如今我們到了京城,可是要去問侯府在哪?”桃夭柔聲問道。
“不必,”穆燕姝看這漸漸日暮西山的天色,柔聲道,“如今天色近晚,縱然尋著侯府,我們三人都這般模樣,實難見客。”
穆燕姝心中早有盤算。
“跟著我吧,”穆燕姝帶兩人從最繁華的東城門的主街,兜兜轉轉,過了兩條偏巷,三個街角,找到了一戶藏在深巷中客宿的客棧。
這客棧不似主街店鋪那般豪華奢靡,但也簡單清爽,乾淨衛生。藏在深巷,露宿的都是些經年跑生意的旅客,可住店的價格,卻是比主街客棧實惠不少。
以她們三人所剩無幾的盤纏來說,主街的客棧的住店費是萬萬不夠的。可若是宿在這,不僅住店夠,還能買上幾件合身的衣裳,這不算,還有結餘。
如今的穆燕姝,是最落魄的時候。她的嫁妝在繼母父親手中,她是逃出來的。
外祖家是一介商戶,士農工商排在末流,縱使穆燕姝逃至外祖家,也管不了從仕的父親。弄不好還會連累外祖。
穆燕姝隻能藉助安寧侯府的聲名,借力打力,從繼母與父親手中,奪回屬於自己的嫁妝與婚嫁的權利。
穆燕姝帶了桃夭梨落住店,要了熱水沐浴,三人沐浴之後,又換了托店家買的女裝,終於,不再是灰頭土臉,渾身臭烘烘臟兮兮的小廝模樣,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小姐,你也是第一次來京城,怎麼知道這有家店?”桃夭看著穆燕姝,覺得很意外。
她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知曉這有家店。
“以往母親在世時,常與我講外祖先前走商的事,那時記住的。”穆燕姝憶起往事,心中悲苦,但還是找了個由頭搪塞過去。
當年她初嫁入安寧侯府,外祖父托表兄從南方泮水城,一路顛簸送外祖給她添的嫁妝,來參加她的婚宴時。
沈墨白的母親,也就是她的婆母,為了省些開銷,捨不得表兄一行人入住主街客棧,才讓他們宿在這深巷旅鋪。
後來是穆燕姝發覺,自己貼錢定了更貴的主街客棧,從深巷客棧裡接表兄入住。
想起這些,穆燕姝心中悲苦,她一直拿婆母與沈墨白當親人真心以待,可他們又何曾拿她與她的親人真心以待?
同樣的遠途而來的賓客,男方的親戚住的是主街,隻有她的孃家人,被編排在那深巷客棧中。
無非是欺她外祖家從商不入仕,看不起商賈隨意打發。
“早點睡吧,”穆燕姝不願多語,明日還需辦正事。
這一次,待拿回嫁妝,穆燕姝必定要看好自己的嫁妝。這是她翻身重獲自由的資本,也是親孃留給她在世的倚仗。
前世桃夭與梨落,跟著她穆燕姝過了大半輩子苦日子,這一世,她穆燕姝總該,給她倆更好的生活,要為她倆細細盤算,做她倆的倚仗。
穆燕姝心中盤算著,耐不住睏意久久睡去。
翌日一早,桃夭卻是一早拖她起床梳洗妝麵,一邊替她梳妝,一邊嘴裡還不由地唸叨著,“小姐今日要去侯府,怎能不早些去。”
“這妝麵可妥帖否?”
“小姐的信物是否準備妥帖?”
“小姐······”在桃夭一連說了許多小姐之後,穆燕姝終究還是接過桃夭遞過來的銅鏡,她抬眼望瞭望雕花窗外的天,柔聲道,“此刻天色尚早,不急。”
穆燕姝點了一桌膳食,粗茶淡飯,但比一路來的乾糧好吃不少,主仆三人吃了這陣子以來,最安穩的一頓飯。
穆燕姝算好時辰,上一世,沈雲崢回府的時辰,她知曉。這一世,她提前帶著兩人坐在離侯府大門不遠處的李記茶室,一邊喝茶,一邊等著沈雲崢的車馬。
沈雲崢今年剛剛科考入仕,也是安寧侯府老安寧侯的獨子。
按理,沈雲崢是下一任安寧侯,可是前一世,他於兩年後的京郊圍獵自馬上摔落撞到後腦,後因救治不及時而身亡。
因此這爵位,纔會落入二房嫡子沈墨白身上。
這一次,穆燕姝看著不遠處,橋對岸正準備過橋的那頂天青色的轎子,利落地放下碎銀喊小二結賬,自己則是一路恰好時辰行至安寧侯府門前。
這一次,她衣衫整潔,打扮的是尋常閨閣女子中規中矩的模樣,亭亭玉立地帶著兩個丫鬟出現在安寧侯府。
梨落上前替她遞口信,“敢問此處可是安寧侯府?”
“我家小姐的亡母,曾經機緣救過老侯爺一命,如今我家小姐遇上難事,特持信物,拜訪安寧侯府老侯爺,還望兩位大哥通融一下。”
梨落規規矩矩地塞了一把碎銀在那門房手中,這一次,門房冇有踹腳踢她,反而笑著令兩人再次等候。
穆燕姝徑自站在門前,直到身後的天青色轎簾被一雙細長纖白,骨節分明的右手抬起,一道略帶沙啞,而如碎玉落盤的聲音響起,清冷疏離,好似冰凍的寒玉。
隻聽見那轎中人道,“即是有救命之恩,可有信物。”
穆燕姝聞言,心下瞭然。
她神色悲愴,眼含淚水,回眸的瞬間,她低語,“亡母救下老侯爺時,侯爺曾留了一塊隨身的玉佩為憑證。”
“侯爺寬厚,允諾亡母救命之恩,日後可攜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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