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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我爸當學霸那幾年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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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星是被凍醒的。

炕沿兒漏風,把她半邊胳膊吹得發麻,鼻腔裡滿是煤煙和黴味混合的怪味。她猛地坐起來,映入眼簾的不是自己出租屋的粉色天花板,而是糊著舊報紙的土坯牆——報紙邊角卷著邊,上麵印著1985年的日期,墨跡都泛了黃。

醒了醒了就趕緊起來餵豬!昨天跟你說多少遍,豬食得趁熱倒,你偏貪睡!

粗嗓門砸在耳邊,林曉星轉頭,看見個穿著打補丁藍布褂的中年女人,臉膛黝黑,眼角刻著細紋,可那雙眼睛……和她媽年輕時的照片一模一樣。

這不是她姥姥趙秀蘭嗎!

林曉星腦子嗡的一聲,昨晚加班回家路上被電動車撞了,再睜眼怎麼就穿越了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齜牙咧嘴——不是夢。

發什麼呆還不快起!趙秀蘭伸手拽她,林曉星踉蹌著下床,腳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的碎花小褂,褲子短了一截,露出腳踝。這尺寸,分明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的。

她顫巍巍摸出枕頭下的小鏡子——鏡麵上全是劃痕,照出張蠟黃的臉,梳著麻花辮,唯獨那雙眼睛,和三十年後的自己一模一樣。

姥姥……林曉星試探著開口,聲音還是變聲期的細嗓。

趙秀蘭愣了下,隨即瞪她:叫啥姥姥冇大冇小!我是你媽!

林曉星的心沉到穀底——她穿成了自己的親媽,十五歲的趙秀蘭那……她爸呢

正想著,院門外傳來自行車鈴鐺聲,一個清瘦的少年推著二八大杠走進來,藍白相間的校服洗得發亮,袖口捲到小臂,露出骨節分明的手。他額前碎髮沾著汗,抬頭時,林曉星一眼就認出來——那眉眼,和她爸林衛東中年時的模樣幾乎複刻,隻是少了後來的啤酒肚和滄桑,多了少年人的乾淨利落。

1985年的林衛東,還是個高中生,傳說中靠死讀書從窮山溝考去縣城重點,最後考上大學的學霸。

衛東來了快進來坐。趙秀蘭立刻換了笑臉,把林衛東往屋裡讓,曉星,還愣著乾啥給衛東倒水啊!

林曉星僵在原地,看著少年侷促地坐在炕沿邊,手指無意識絞著校服下襬,耳朵尖都紅了。原來爸媽年輕時,真的像姥姥說的那樣,是青梅竹馬

叔嬸不在家,我媽讓我送點剛蒸的窩頭。林衛東把布包放在桌上,聲音有點悶,眼睛卻偷偷往林曉星這邊瞟。

林曉星心跳得飛快——這就是她年輕時候的爸看自己的眼神,怎麼跟看心上人似的

趙秀蘭拍了下林曉星的後背:傻站著乾啥跟衛東學學,人家天天考年級第一,你呢上次模擬考才考三百多分,將來能有啥出息

林衛東趕緊擺手:嬸,曉星也挺努力的,就是……方法可能不對。

你就是太實誠!趙秀蘭笑罵著,又絮絮叨叨囑咐林衛東好好複習,將來考個好大學,彆像他們似的一輩子困在山裡。

林曉星看著林衛東認真點頭的樣子,突然想起前世——爸退休後總跟她唸叨,說當年高考前差點因為家裡窮輟學,是她媽偷偷把攢的壓歲錢塞給了他,還天天給他帶煮雞蛋,讓他彆分心。後來爸考上大學,媽冇考上,留在村裡當老師,等爸畢業分配工作,纔回城結的婚。

可姥姥總說,媽當年是故意考砸的,就怕去了外地,跟爸走散了。

林曉星鼻子一酸——前世爸媽吵了一輩子,爸總嫌媽冇文化,媽總怨爸不懂浪漫,可年輕時的他們,明明這麼在意彼此。

我……我幫你複習吧。林衛東突然開口,看著林曉星,眼神亮得像星星,每天放學,我來教你做題。

趙秀蘭眼睛都笑眯了:那感情好!曉星,還不快謝謝衛東!

林曉星機械地點頭,看著林衛東推著自行車走了,他騎車時還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著淺淺的笑。

晚上躺在炕上,林曉星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起前世爸確診胃癌時,拉著她的手說:要是當年多陪陪你媽就好了,她這輩子,跟著我受委屈了。

要是能重來一次,她想讓爸媽好好的,讓學霸爸少點壓力,讓少女媽彆那麼自卑,讓他們的青春,少點遺憾。

第二天一早,林曉星破天荒冇賴床,主動把豬食餵了,還煮了兩個雞蛋揣在兜裡。等林衛東推著自行車在村口等她時,她跑過去,把雞蛋塞給他:給你,補充營養。

林衛東愣住了,臉瞬間紅到脖子根,捏著溫熱的雞蛋,聲音都結巴了:你……你自己吃啊。

我家裡還有。林曉星仰頭笑,她發現少年林衛東特彆容易臉紅,跟個小姑娘似的。

兩人並肩走在田埂上,晨露打濕了褲腳,遠處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林曉星看著身邊的少年,突然覺得,穿回1985年,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學校在鎮上,走路要四十分鐘。林曉星體力不好,走了一半就喘得不行。林衛東停下自行車,猶豫了一下,說:我帶你吧。

林曉星愣了愣,看著二八大杠的橫杠,有點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能走。

彆磨蹭了,不然要遲到了。林衛東把車撐好,示意她坐橫杠。林曉星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坐上去,雙手緊緊抓住車把。林衛東推著車走了兩步,然後跨上後座,腳蹬子一踩,自行車慢悠悠地動了起來。

少年的體溫透過校服傳過來,林曉星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還有陽光曬過的味道。她偷偷抬頭,看見林衛東的下巴線條很流暢,頭髮被風吹得微微飄動。

上次的數學卷子,你哪道題不會林衛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點刻意的鎮定。

最後兩道大題,都不會。林曉星老實說,她前世是學文科的,數學本來就不好,更何況是三十年前的高中數學。

沒關係,放學我教你。林衛東的聲音柔和了些,其實你基礎不差,就是不愛動腦筋。

林曉星撇撇嘴,心想:那是原主不愛動腦筋,不是我。

到了學校,林曉星跟著林衛東進了教室。教室裡全是木製課桌,桌麵刻著各種塗鴉,牆上貼著備戰高考的標語。林曉星的座位在最後一排,林衛東在第一排。上課鈴響了,數學老師拿著教案走進來,開始講函數。

林曉星聽得昏昏欲睡,偷偷拿出畫本,開始畫林衛東的背影——少年坐得筆直,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像是鍍了層金邊。

趙曉星!數學老師突然點名,這道題怎麼做

林曉星猛地站起來,腦子一片空白。周圍傳來竊笑聲,她窘迫地站著,臉都紅了。

就在這時,第一排的林衛東輕輕咳嗽了一聲,用口型說了個3。

林曉星趕緊說:答案是3!

數學老師皺了皺眉:過程呢

林曉星卡殼了,林衛東又用口型提示:用代入法。

用代入法,把x=2代入函數式,就能算出來了。林曉星照著說,心裡鬆了口氣。

數學老師點點頭,讓她坐下:上課認真聽講,彆開小差。

林曉星坐下後,偷偷看向林衛東,他正好回頭,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林曉星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趕緊低下頭,假裝看課本。

放學後,林衛東果然留下來幫林曉星複習。他把數學卷子鋪在課桌上,耐心地給她講題,手指在草稿紙上寫著步驟,字跡工整有力。林曉星看著他的側臉,突然覺得,學霸爸年輕時,真的很迷人。

聽懂了嗎林衛東抬頭問她。

聽懂了。林曉星點頭,其實她冇怎麼聽進去,光顧著看他了。

林衛東看穿了她的心思,無奈地笑了笑:認真點,下次考試要是再不及格,嬸該說我了。

知道了。林曉星吐了吐舌頭,開始認真聽講。

接下來的日子,林曉星每天都和林衛東一起上學、放學,林衛東幫她複習功課,她幫林衛東帶早飯——有時候是煮雞蛋,有時候是貼餅子,都是她偷偷從家裡拿的。

趙秀蘭看在眼裡,心裡樂開了花,總在林曉星麵前唸叨:衛東這孩子,人老實,學習又好,將來肯定有出息。

林曉星嘴上不說,心裡卻很認同——她爸本來就是個好男人,隻是後來被生活磨得冇了棱角。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林曉星考了四百八十分,比上次多了一百多分。趙秀蘭高興得給她煮了麪條,還臥了兩個荷包蛋。林衛東也替她開心,特意買了支鋼筆送給她:繼續努力,下次爭取考五百分。

林曉星拿著鋼筆,心裡暖暖的——這支鋼筆,她好像在爸的抽屜裡見過,原來就是這麼來的。

謝謝你,林衛東。林曉星抬頭看著他,認真地說。

林衛東愣了愣,然後笑了: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林曉星心裡有點失落,可轉念一想,慢慢來,反正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轉眼到了冬天,山裡的冬天特彆冷,教室裡冇有暖氣,林曉星的手凍得通紅,連筆都握不住。林衛東看在眼裡,第二天就給她帶來了一副手套——是毛線織的,針腳有點歪,顯然是新手織的。

我媽織的,讓我給你帶來。林衛東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林曉星戴上手套,大小正好,心裡暖暖的。她知道,這肯定是林衛東自己織的,他媽哪有時間織手套。

謝謝你。林曉星小聲說,眼睛有點紅。

彆凍著就行,不然冇法做題了。林衛東避開她的目光,假裝看課本。

期末考試,林曉星考了五百二十分,雖然離重點線還有點距離,但進步已經很大了。林衛東考了年級第一,拿到了獎學金。他把獎學金分成兩半,一半給了家裡,一半塞給了林曉星:給你買複習資料。

林曉星不要:這是你的獎學金,你自己留著用。

我有資料,你更需要。林衛東把錢塞進她手裡,轉身就走了。

林曉星看著手裡的錢,心裡酸酸的——前世爸也總這樣,什麼好東西都先緊著她和媽,自己卻捨不得花一分錢。

春節快到了,村裡開始殺年豬、蒸饅頭。趙秀蘭殺了家裡的老母雞,讓林曉星給林衛東家送半隻。林曉星提著雞,走到林衛東家門口,聽見裡麵傳來爭吵聲。

你彆再讀書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你弟弟還要上學,你出去打工掙錢!是林衛東他爸的聲音,很凶。

爸,再讓我讀半年,等高考結束,我考上大學就能掙錢了!林衛東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很堅定。

大學那得花多少錢你以為你是金鳳凰啊!我告訴你,這事冇得商量,明天就跟我去工地!

林曉星的心揪緊了——她知道,前世爸就是差點輟學,是媽偷偷把攢的錢給他,才讓他繼續讀書的。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林衛東他爸愣了下,冇好氣道:你來乾啥

叔,衛東不能輟學。林曉星鼓起勇氣說,他學習那麼好,肯定能考上大學,到時候就能掙錢養家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啥林衛東他爸瞪她。

林曉星把雞放在桌上,從兜裡掏出林衛東給她的獎學金,還有自己攢的壓歲錢,一共二十多塊錢,塞給林衛東他爸:叔,這錢您先用著,等衛東考上大學,他肯定能還您更多錢。

林衛東愣住了,看著林曉星,眼睛紅紅的:曉星,你……

林衛東他爸拿著錢,沉默了半天,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就再讓他讀半年,要是考不上大學,你就彆怨我。

林衛東激動地抓住林曉星的手:謝謝你,曉星!謝謝你!

林曉星的手被他攥得緊緊的,能感覺到他的手心全是汗,還有他的顫抖。她笑了:我們是朋友啊,應該的。

春節過後,離高考越來越近了。林衛東更加努力地複習,每天都學到半夜。林曉星每天都給他帶夜宵,有時候是一碗熱粥,有時候是兩個饅頭,陪著他一起學習。

有天晚上,林曉星坐在教室裡,看著林衛東認真做題的樣子,突然說:林衛東,等高考結束,你想考哪個大學

林衛東抬頭,想了想說:我想考北京的大學,聽說那裡很好。

那我也考北京的大學。林曉星脫口而出。

林衛東愣住了,然後笑了:好啊,我們一起考北京的大學。

林曉星看著他的笑臉,心裡暗暗發誓:這一世,她一定要讓媽考上大學,讓爸媽一起去北京,讓他們的青春,冇有遺憾。

高考那天,天氣很熱。林曉星和林衛東一起走進考場,林衛東給她遞了一瓶涼白開:彆緊張,正常發揮就好。

你也一樣。林曉星點點頭,給自己打氣。

考試結束後,林衛東和林曉星一起回村。路上,林衛東突然說:曉星,等成績出來,我就去你家提親。

林曉星愣住了,臉瞬間紅了:你……你說啥

我說,我喜歡你,想娶你。林衛東看著她,眼神很認真,從初中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了。

林曉星的心跳得飛快,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前世爸媽結婚時,爸也說過這句話,隻是那時候他們都已經三十多歲了,冇有了少年時的羞澀和真誠。

我……我也喜歡你。林曉星哽嚥著說。

林衛東伸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然後緊緊抱住她:曉星,等我們考上大學,就結婚,一輩子在一起。

嗯。林曉星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一個月後,高考成績出來了。林衛東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林曉星考上了北京的師範大學,雖然不是同一所學校,但都在北京。

趙秀蘭和林衛東的爸媽都高興壞了,村裡的人都來道賀,說他們是村裡的金鳳凰。

開學前,林衛東去趙家提親了。他提著酒和點心,在趙秀蘭麵前保證:嬸,我一定會好好對曉星,等我們畢業就結婚,讓她過上好日子。

趙秀蘭笑著點頭:我信你,你們好好的就行。

林曉星站在一旁,看著林衛東認真的樣子,心裡暖暖的。她知道,這一世,爸媽的故事,會有一個完美的開始。

開學那天,林衛東和林曉星一起坐火車去北京。火車開動時,林衛東緊緊握住林曉星的手:曉星,我們到了北京,一起努力,將來在那裡紮根,好不好

好。林曉星點頭,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心裡充滿了期待。

她想起前世,爸媽在北京打拚了一輩子,雖然有過爭吵和困難,但從來冇有分開過。這一世,她會陪著他們,從青春到白頭,讓他們的愛情,一直這麼甜下去。

火車駛進北京西站時,陽光正好。林衛東牽著林曉星的手,走出火車站,看著眼前繁華的城市,眼裡滿是憧憬。

曉星,我們到北京了。

嗯,我們到了。

林曉星看著身邊的少年,笑著說:林衛東,以後請多指教啦,我的學霸先生。

林衛東愣了愣,然後笑了,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請多指教,我的曉星女士。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們知道,隻要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這一次,他們的青春,不會再有遺憾;他們的愛情,會從青澀走向成熟,從青絲走到白髮,一直甜下去……

(北京求學篇)

火車剛駛進北京西站,林曉星就被窗外湧來的人潮驚得攥緊了林衛東的手。1986年的北京,站台廣播裡的女聲響得有些失真,穿中山裝的男人扛著捆紮好的行李匆匆而過,戴藍布帽的婦人牽著孩子,手裡的網兜裝著剛買的蘋果——這一切都和她記憶裡那個車水馬龍的現代化都市不同,卻帶著獨屬於那個年代的鮮活熱氣。

林衛東把兩人的帆布包往肩上一扛,騰出一隻手牢牢攥住她的手腕:跟著我,彆走散了。他的掌心還是少年人特有的薄,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道。林曉星跟著他擠過人群,鼻尖縈繞著煤煙味和陌生的香皂味,抬頭時正撞見林衛東回頭看她,額前碎髮被風吹得翹起來,眼裡盛著和這城市一樣的憧憬。

兩人的學校隔著三站公交,林衛東先送林曉星去師範大學報到。中文係的迎新點設在香樟樹下,穿白襯衫的學長幫她登記時,瞥見她身邊的林衛東,笑著打趣:是男朋友吧長得真精神。林曉星的臉瞬間紅到耳根,剛要解釋,林衛東卻先一步點頭:麻煩學長多照顧她。

等林衛東轉身去工學院報到時,林曉星站在宿舍樓下,看著他揹著帆布包的背影漸漸融進人群,突然想起前世媽說過,當年爸第一次來北京,連公交站牌都看不懂,在街頭轉了半天才找到學校。這一世,她陪著他,那些慌亂和孤單,總該少些了。

一、自習室裡的雙向奔赴

開學第一週,林曉星就摸清了校園裡的規律: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能曬到下午的太陽,食堂二樓的白菜豬肉包子要趕在五點前買,而林衛東的時間,永遠被課程和實驗室分割成精確的小塊。

第一次去工學院找他時,林曉星在教學樓下轉了三圈才找到機械繫的實驗室。玻璃窗裡,林衛東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大褂,正對著一台老式機床皺眉,額前的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滴,落在沾了機油的工裝褲上。她冇敢打擾,就趴在窗外的欄杆上看,直到他轉身時撞見她的目光,眼裡的疲憊瞬間被笑意取代。

怎麼不進去林衛東擦著手走出來,手裡還攥著個磨損的筆記本,等很久了

剛到。林曉星把揣在懷裡的保溫桶遞過去,我媽讓我給你帶的雞蛋羹,還熱著。

林衛東接過保溫桶,指尖碰到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指尖凍得發紅。九月的北京已經轉涼,她穿的還是開學時那件薄外套。他皺了皺眉,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下次穿厚點,彆凍著。外套上帶著機油味和陽光曬過的皂角味,林曉星裹緊外套,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前世爸總是把最好的都給她和媽,原來從年輕時就這般。

從那以後,林曉星養成了攢筆記的習慣。每天下課後,她就坐在圖書館裡,把林衛東上課提到的重點一一抄在筆記本上,遇到看不懂的機械術語,就圈出來等著他週末來教她。有次林衛東翻她的筆記本,看見扉頁上畫著個簡筆畫:穿藍大褂的少年蹲在機床前,頭頂飄著個小太陽,旁邊寫著我的學霸先生。他憋了半天,才紅著臉問:畫的我

林曉星搶著要把筆記本合上,卻被他按住手。他的指尖劃過那幅小畫,聲音輕得像怕驚飛什麼:畫得挺好,彆塗了。

工學院的課程比想象中繁重,林衛東常常泡在實驗室到深夜。有天林曉星去送夜宵,剛走到實驗室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爭執聲。她扒著門縫看,隻見係裡的張教授指著圖紙,語氣嚴厲:這個數據錯了三遍,你到底有冇有用心

林衛東低著頭,手裡的鉛筆攥得指節發白:教授,我再算一遍。

明天就要交報告,你現在算張教授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家裡困難,要做家教補貼家用,但學習不是應付差事——

林曉星推開門走進去,把手裡的熱粥放在桌上:教授,衛東他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白天上課,晚上做家教,回來還要改圖紙,他已經很努力了。她的聲音有點發顫,卻直直地看著張教授,他不是應付,是真的想學好。

張教授愣了愣,看著林曉星護在林衛東身前的樣子,又看了看林衛東通紅的眼睛,最終歎了口氣:罷了,報告後天交,你倆一起改,有不懂的隨時來找我。

等人走後,林衛東才抱著她的肩膀,聲音啞得厲害: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林曉星拍著他的背,把熱粥遞到他手裡:說什麼對不起,我們不是一起的嗎她舀起一勺粥吹涼了喂到他嘴邊,以後彆一個人扛著,我幫你一起改圖紙,雖然我看不懂,但我可以幫你抄數據啊。

那天晚上,兩人在實驗室裡待到後半夜。林曉星幫著抄數據,林衛東對著圖紙演算,檯燈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滿是公式的草稿紙上。林曉星抄到犯困時,就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把外套蓋在她身上,還有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發頂——那是林衛東在輕輕吻她的頭髮,帶著少年人笨拙的溫柔。

二、糧票裡的煙火氣

十月底,學校開始發糧票。林曉星拿著那幾張薄薄的紙片,突然想起前世媽總說,當年她和爸在北京,一頓飯隻捨得用二兩糧票買饅頭,就著免費的鹹菜吃。這一世,她揣著糧票去食堂,特意多買了兩個肉包子,用乾淨的油紙包好,揣在懷裡往工學院跑。

林衛東正在宿舍樓下等她,手裡攥著個半導體收音機,機身上貼著塊透明膠帶。看見她跑過來,他趕緊迎上去:慢點跑,彆摔著。

給你帶的包子。林曉星把包子遞給他,剛出鍋的,還熱乎。

林衛東接過包子,卻冇吃,反而把收音機塞到她手裡:給你的,昨天去舊貨市場淘的,能收到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收音機外殼是磨損的黑色,調台的旋鈕有點鬆,林曉星按下開關,裡麵傳來輕柔的音樂,夾雜著輕微的雜音。

你怎麼把錢花在這上麵了林曉星鼻子一酸,她知道林衛東這個月的家教工資,本是要攢著買專業書的。

你不是說想家嗎林衛東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晚上睡不著,聽聽收音機,就像家裡的聲音在身邊。

林曉星抱著收音機,突然想起前世媽床頭櫃上,也擺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半導體,隻是後來壞了,媽一直冇捨得扔。原來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刻在了時光裡。

週末去王府井時,兩人特意起了大早。公交擠得像沙丁魚罐頭,林衛東把林曉星護在懷裡,用胳膊撐著周圍的人,不讓她被擠到。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冇站穩,撞在林曉星身上,林衛東趕緊扶住婦人:您小心點。婦人道謝時,看著他們相握的手,笑著說:小情侶真好,我和我家那口子年輕時,也這樣擠公交。

林曉星的臉又紅了,卻悄悄把林衛東的手攥得更緊。王府井的商店裡擺著時髦的連衣裙,林曉星趴在櫥窗前看了半天,轉身時卻看見林衛東在跟售貨員打聽價格。她趕緊拉著他走:太貴了,我不要。

等我下個月發了獎學金,就給你買。林衛東認真地說,你穿肯定好看。

林曉星冇說話,隻是拉著他走進旁邊的百貨商店,花三塊錢買了條藏青色的圍巾。回去的路上,她把圍巾繞在林衛東脖子上:你總在實驗室待著,脖子容易著涼。林衛東摸著脖子上的圍巾,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連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有次給家裡寫家書,林曉星握著筆半天冇寫出一個字。她想起前世媽說,當年給家裡寫信,總報喜不報憂,怕爸媽擔心。林衛東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皺著眉的樣子,把自己的信紙推過去:我教你寫。他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寫:媽,我們在北京一切都好,食堂的飯很好吃,曉星的功課也不錯,您彆擔心……

窗外的香樟樹落下第一片葉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信紙上,把兩人交握的手鍍上一層金邊。林曉星看著信紙上並排的字跡,突然覺得,所謂的幸福,不過就是有人陪著你,把那些思念和牽掛,一筆一劃地寫進歲月裡。

三、那些藏在細節裡的溫柔

十二月的北京開始飄雪,教室裡冇有暖氣,林曉星的手凍得握不住筆。她縮著脖子抄筆記時,突然感覺有人把一個熱水袋塞進她懷裡——是林衛東,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身上落著一層薄雪,頭髮上還沾著雪花。

怎麼來了今天不是有實驗課嗎林曉星把熱水袋抱在懷裡,暖意順著指尖往心裡鑽。

實驗提前結束了。林衛東坐在她身邊,把她凍得發紅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裡焐著,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降溫,就去小賣部給你買了個熱水袋。他的口袋裡還裝著顆奶糖,大概是被體溫焐化了,黏糊糊的沾在她的手背上。

林曉星剝開糖紙,把奶糖塞進他嘴裡:甜嗎

林衛東含著糖,點了點頭,眼裡的笑意比糖還甜。



放寒假前,學校舉辦元旦晚會。林曉星班裡要出節目,她被推去跳集體舞,每天晚上都要排練到九點多。林衛東每天都來接她,就站在排練廳外的路燈下,手裡拿著件厚外套。有天排練結束晚了,林曉星跑出來時,看見他正對著路燈下的影子踢雪,像個等著大人回家的孩子。

等很久了吧林曉星跑過去,把凍得發紅的臉貼在他的胳膊上。

冇多久。林衛東把外套給她披上,從口袋裡掏出個烤紅薯,剛在路邊買的,還熱著。紅薯是紅心的,甜得流油,林曉星咬了一口,燙得直呼氣,林衛東就耐心地幫她吹涼了,再遞到她嘴邊。

兩人沿著路燈往宿舍走,雪落在地上,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林曉星突然想起前世媽說,當年爸在元旦晚會上給她唱過歌,隻是後來媽總說唱得難聽死了,卻每次說的時候,嘴角都帶著笑。她抬頭看著林衛東:你會唱歌嗎

林衛東愣了愣,然後撓了撓頭:會一點,不過唱得不好聽。

那你唱給我聽好不好林曉星仰著臉看他,眼裡閃著光。

林衛東清了清嗓子,小聲唱了起來: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髮鬢鬢……他的聲音有點跑調,卻很認真,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鑽。林曉星跟著他一起唱,唱到過去的時光難忘懷時,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原來有些旋律,不管過了多少年,都能輕易戳中人心。

寒假回家時,兩人一起坐火車。林衛東把靠窗的位置讓給她,自己則坐在外麵,幫她擋著過道裡的人。林曉星靠在他肩膀上打盹時,迷迷糊糊間聽見他在跟鄰座的大叔聊天,說的是他的專業,說將來想設計出更實用的機床,讓村裡的人乾活能輕鬆點。她悄悄睜開眼,看見他眼裡的光,突然想起前世爸退休後,還總翻出當年的專業書看,說當年冇實現的願望,總想再看看。這一世,她陪著他,那些願望,總會一個個實現的吧。

火車駛進縣城車站時,天剛矇矇亮。林衛東揹著兩個帆布包,牽著林曉星的手往村裡走。雪後的田埂結著冰,林曉星走得小心翼翼,林衛東就放慢腳步,陪著她一步一步地走。遠處的村莊冒著炊煙,公雞的打鳴聲此起彼伏,林曉星看著身邊的少年,突然覺得,穿回1985年,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她不僅能陪著爸媽重新走過青春,還能親手把那些遺憾,一點點釀成甜。

走到村口時,林曉星看見姥姥正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等她,手裡還攥著件厚棉襖。她跑過去抱住姥姥,轉頭時看見林衛東正對著姥姥笑,陽光透過樹枝落在他身上,像鍍了層金邊。林曉星突然想起開學那天,林衛東在火車站對她說的話:曉星,我們一起努力,將來在那裡紮根。

她知道,他們的未來還很長,但隻要在一起,那些平凡的日子,總會被過得熱氣騰騰,甜甜蜜蜜。就像這雪後的村莊,雖然寒冷,卻藏著最踏實的溫暖,和最長久的希望。

(遺憾化解篇)

三月的北京剛褪去寒意,師範大學的公告欄前就圍滿了人——鄉村支教誌願者招募的紅色海報被春風吹得輕輕晃,林曉星擠在人群裡,指尖反覆劃過海報上支援山區小學的字樣,突然想起前世媽總說,當年冇考去北京前,她最想做的就是當老師,讓村裡的孩子能多認幾個字。

想去林衛東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她身邊,手裡還提著剛買的豆漿油條,我看你昨天對著教育學課本翻了半宿。

林曉星咬著油條點頭:嗯,想試試。她抬頭看他,有點擔心,會不會耽誤你複習聽說這學期你的實驗課更忙了。

林衛東把豆漿遞到她手裡,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發頂:傻丫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週末我陪你去買支教要帶的東西。陽光透過公告欄的縫隙落在他臉上,把他眼裡的溫柔照得清清楚楚——前世爸總說媽頭髮長見識短,可眼前的少年,從來都把她的心願,當成自己的事。

一、支教日記裡的驕傲

支教的小學在京郊的山村裡,距離市區要坐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第一次去時,林衛東幫她扛著裝滿課本和文具的帆布包,山路顛簸,他就把她護在靠裡的一側,自己半個身子懸在車窗外。下車時,林曉星看見他的褲腳沾了泥,想幫他拍掉,他卻笑著躲開:彆拍了,一會兒還要幫孩子們修課桌呢。

小學的條件比想象中還差:土坯牆的教室裡,課桌是用木板拚的,窗戶冇有玻璃,隻用塑料布釘著擋風。林曉星教四年級的語文,第一節課上,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問她:老師,北京的**真的是紅色的嗎林曉星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是呀,等你們好好學習,將來老師帶你們去看。

那天晚上,林曉星在煤油燈下寫支教日記,剛寫完今天教孩子們唱了《讓我們蕩起雙槳》,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林衛東,他踩著月光來的,手裡提著個保溫桶,裡麵是剛煮好的雞蛋麪。

怎麼來了這麼晚了山路多危險。林曉星趕緊拉他進屋,給他倒了杯熱水。

實驗室的事提前做完了,就想來看看你。林衛東看著她凍得發紅的耳朵,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繞在她脖子上,這麵放了點薑絲,驅寒。他低頭時,看見桌上的支教日記,伸手翻了兩頁,突然笑出聲——日記裡夾著張孩子們畫的畫,畫著她和孩子們手拉手,旁邊寫著趙老師最好。

支教活動進行到第三個月時,校報的記者來采訪。記者問林曉星為什麼願意來這麼苦的地方,她想了想,說:因為這裡的孩子眼裡有光,就像當年的我和他。她指了指站在教室外幫孩子們修籃球架的林衛東,記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按下了快門。

校報發行那天,林衛東拿著報紙在工學院的宿舍樓下轉了好幾圈,見人就指著頭版的照片:看,這是我對象,趙曉星,支教特彆厲害。同宿舍的張磊笑他:不就是上個報紙嗎看把你嘚瑟的。林衛東卻認真地說:她本來就很優秀,將來當老師,不比我差。

暑假回家時,林衛東特意把那張校報帶給爸媽看。林衛東的媽拿著報紙,反覆摸著頭版的照片,笑著對趙秀蘭說:曉星這孩子,真是有出息。林衛東坐在一旁,看著林曉星和他媽嘮嗑的樣子,突然想起前世媽總跟他抱怨,說當年林衛東的媽覺得她冇文化,不待見她。這一世,他要提前把所有的偏見,都擋在她身前。

有天晚上,林衛東的爸坐在院子裡抽菸,突然問他:你跟曉星,將來打算怎麼辦

林衛東坐在他身邊,認真地說:爸,曉星很優秀,她的專業將來能當老師,穩定。我跟她在一起,不是她沾我的光,是我們互相扶持。

林衛東的爸沉默了半天,把菸蒂摁在鞋底,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爸以前想岔了。

月光灑在院子裡,林曉星站在屋門口,看著父子倆的背影,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前世那些因為學曆差距產生的爭吵,這一世,終於被少年的驕傲和堅定,悄悄化解了。

二、藏在儲蓄罐裡的儀式感

大三的暑假,林曉星在支教小學的門口,看見一個賣冰棍的老奶奶。老奶奶推著二八大杠,車後座的泡沫箱裡裝著奶油冰棍,用棉被蓋著。林曉星突然想起前世媽總說:你爸年輕時總給我買奶油冰棍,後來日子好了,卻再也冇買過。

她跑過去買了兩根冰棍,剛要付錢,就看見林衛東從長途汽車上下來,手裡提著個大西瓜。他看見她手裡的冰棍,笑著走過來:怎麼買這麼多吃不完該化了。

林曉星把其中一根遞到他嘴邊:你嚐嚐,跟小時候吃的一樣甜。林衛東咬了一口,冰涼的奶油順著嘴角往下流,林曉星伸手幫他擦掉,突然說:前世媽總說,你後來再也冇給她買過冰棍。

林衛東愣了愣,然後把剩下的半根冰棍遞給她,認真地說:這一世,我天天給你買。他從口袋裡掏出個鐵皮儲蓄罐,上麵畫著小老虎,我這學期做家教攢的錢,都放在這裡麵,將來給你買冰棍,買連衣裙,買你喜歡的一切。

林曉星抱著儲蓄罐,突然想起前世爸媽結婚時,隻有一張黑白照片,連件新衣服都冇買。這一世,她要和他一起,把那些缺失的儀式感,一點點補回來。

大四開學後,林衛東開始規劃他們的婚禮。他拉著林曉星去學校的小花園轉,指著那棵老槐樹說:我們就在這裡辦婚禮吧,春天槐花開的時候,特彆香。他還畫了張草圖:桌上擺著喜糖和瓜子,邀請班裡的同學和支教時認識的孩子們,他穿著白襯衫,她穿著碎花連衣裙,手裡拿著用槐樹枝做的花束。

會不會太簡單了林曉星看著草圖,有點擔心,彆人的婚禮都很隆重。

林衛東把她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隻要和你在一起,再簡單都不簡單。他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枚銀戒指,用紅繩繫著,這是我用這學期的獎學金買的,等畢業那天,我就用它給你求婚。

林曉星摸著戒指,冰涼的銀圈貼著指尖,心裡卻暖得發燙。她想起前世媽總怨爸不懂浪漫,可眼前的少年,正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把浪漫藏在每一個細節裡。

畢業前一個月,林衛東帶著林曉星迴了趟家。村裡的親戚聽說他帶對象回來,都來家裡看熱鬨。有個遠房的嬸子拉著林曉星的手,上下打量著她,笑著說:曉星啊,你可得好好伺候衛東,將來他是大學生,你隻是個老師,彆拖他後腿。

林曉星剛要開口,林衛東就把她護在身後,看著那個嬸子,語氣很認真:嬸,曉星不是拖我後腿,她是我的驕傲。她支教幫助了很多孩子,比我厲害多了。他拉著林曉星的手,對所有人說,我和曉星是互相扶持,將來不管日子過得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

親戚們都愣住了,林衛東的媽趕緊打圓場:衛東說得對,曉星是個好姑娘。林曉星看著林衛東的背影,突然覺得,那些前世因為家境和身份產生的委屈,這一世,都被他的維護,悄悄撫平了。

三、病床上的前世今生

臨近畢業時,林曉星突然得了重感冒,發著高燒,躺在床上起不來。林衛東請了假,在宿舍樓下的小旅館租了個房間,天天照顧她。他給她熬小米粥,用溫水幫她擦臉,晚上就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看書,困了就趴在床邊睡一會兒。

有天晚上,林曉星燒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給她蓋被子,她以為是前世的媽,喃喃地說:媽,我難受。

林衛東趕緊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帶著慌:曉星,是我,我在呢。他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樣:彆怕,吃了藥就好了。

林曉星睜開眼,看見他眼裡的紅血絲,突然想起前世她生病時,爸也是這樣守在她床邊,一夜冇閤眼。隻是後來,日子過好了,爸卻很少再這樣溫柔。她伸手抱住林衛東的脖子,哽嚥著說:林衛東,有你真好。

林衛東愣了愣,然後把她抱得更緊:傻丫頭,我會一直陪著你。他從口袋裡掏出顆奶糖,剝了糖紙塞進她嘴裡,甜嗎吃了甜的,病就好了。

林曉星含著糖,點了點頭,眼淚卻掉了下來——原來那些被歲月磨掉的溫柔,從來都不是消失了,隻是被藏在了柴米油鹽裡。這一世,她要陪著他,把那些溫柔,永遠留在身邊。

病好後,林曉星拉著林衛東去校門口的冰棍攤,買了兩根奶油冰棍。兩人坐在香樟樹下,慢慢吃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們身上,像撒了把碎金。林曉星看著林衛東嘴角的奶油,突然笑了:你看你,吃成小花貓了。

林衛東也笑,伸手把她嘴角的奶油擦掉:你也一樣。他突然認真地說,曉星,等我們畢業,就去領證,然後在學校的小花園辦婚禮,邀請所有的同學和孩子們,好不好

林曉星點頭,咬著冰棍,甜絲絲的味道從舌尖傳到心裡——前世的遺憾,這一世,終於都要被填滿了。

四、畢業季的銀戒指

畢業那天,北京的天空特彆藍。林曉星穿著學士服,站在香樟樹下,看著林衛東從人群裡跑過來,手裡拿著個小盒子。他站在她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單膝跪地,打開盒子——裡麵是那枚用紅繩繫著的銀戒指。

曉星,大學四年,謝謝你陪著我。林衛東的聲音有點發顫,眼裡卻閃著光,我現在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雖然不能給你大富大貴,但我會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周圍的同學都在起鬨,林曉星看著他,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她想起前世爸媽結婚時,隻有一張黑白照片,爸穿著借來的中山裝,媽穿著洗得發白的碎花褂,連枚戒指都冇有。而現在,眼前的少年,正用他攢了很久的錢,給她買了枚銀戒指,在陽光下,閃著溫柔的光。

我願意。林曉星伸出手,看著林衛東把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紅繩繞著手指,銀戒指貼著皮膚,冰涼卻安心。

林衛東站起來,把她抱在懷裡,周圍的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林曉星靠在他懷裡,看著遠處的教學樓和香樟樹,突然想起四年前,他們第一次來北京,在火車站攥著彼此的手,眼裡滿是憧憬。這四年,他們一起在自習室刷題,一起在食堂排隊買肉包子,一起在雪地裡唱歌,一起把那些前世的遺憾,一點點釀成了甜。

畢業後,他們在學校的小花園辦了婚禮。槐花開得正盛,香飄滿了整個花園。支教時認識的孩子們來了,帶著他們畫的畫;班裡的同學來了,笑著鬨著,給他們遞喜糖;林衛東的爸媽和趙秀蘭也來了,看著他們,眼裡滿是欣慰。

林曉星穿著碎花連衣裙,手裡拿著用槐樹枝做的花束;林衛東穿著白襯衫,牽著她的手,在所有人的祝福聲裡,說了句:往後餘生,都是你。

林曉星看著他,突然想起穿越過來的那天,在1985年的土坯房裡,看見少年林衛東推著二八大杠走進來,耳朵尖紅紅的。原來從那一刻起,她就註定要陪著他,把那些錯過的、遺憾的,都重新來過。

晚上,林曉星坐在窗邊,摸著手指上的銀戒指,看著窗外的北京夜景。林衛東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在想什麼

在想,穿回1985年,真好。林曉星轉過身,抱著他的脖子,笑著說,原來最好的彌補,不是改變過去,而是陪著他們,把每一個平凡的日子,都過成甜的。

林衛東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月光透過窗戶,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滿是喜糖的桌子上——那些前世的遺憾,終於在這一世,變成了永遠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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