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嫁奸臣後一心想和離 第59章 夜月(8)加補章 “等你回府用晚膳”…
夜月(8)加補章
“等你回府用晚膳”……
蕭敘目光掠過抱著藥箱的?郎中,
“不知趙公公,這是帶了誰來?似未在萬草堂見過。”
江湖郎中霎時斂笑,不敢與這位鐵血殘酷聞名?的?鎮遠侯對視,
垂下腦袋不敢多言。
趙公公:“就是一個江湖郎中,
聽說調理身?子厲害得很,
陛下特意命老奴千裡尋來,
為夫人整治。”
他朝郎中使了個眼色,“還?不快給?侯夫人診脈?”
蘇雲青指尖微顫,嘴角的?笑容有些牽強,
婉拒道?:“謝過陛下掛懷。不必再看郎中,
我這具身?子虧損太多,用萬草堂的?方子已用了多日,
驟然換藥恐怕雪上加霜。調理還?需時日,一時半刻,急不得。”
趙公公:“急得很啊,哪能?不急。陛下日日唸叨,等著侯府添喜呢。說當年與侯爺情同手足、並肩作戰,
到時將小?侯爺送進宮中,與太子同吃同住同上學堂,時時帶在身?旁教導。”
哪來的?教導。分明是扣作質子。
蕭敘觀察著蘇雲青有些怪異的?神情,
忽地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心的?薄繭摩挲她的?手背,
嗓子摻了冰碴,
“趙公公,日後的?事日後再議,夫人身?子不好,並未打算讓她受罪。”
趙公公:“侯爺恕罪,
此乃聖意,郎中都帶到了,陛下還?等著老奴回?話呢。不檢視一番,回?去不好交差,您看,要不查一番算了。”
蘇雲青麵色煞白,神情緊繃。蕭敘淡淡瞥了一眼,感到些許疑惑。
趙公公今日這是鐵了心要個結果,不讓大夫檢視,是不會?輕易離開。
蘇雲青暗自歎息,隻好伸出手腕,讓大夫檢查。
大夫鋪上柔帕覆在她腕部,兩指壓上脈門,凝神細察,片刻後,莫名?蹙起?眉頭?。
“夫人氣血虧虛,脈象紊亂似是頑疾纏身??還?是舊疾未愈?”
蘇雲青不動聲色攏回?衣袖,神色如常,“許是前些日子勞累過度,舊疾複發。近日畏寒,養些時日便好。”
萬草堂的?藥方素來無人質疑,自然不會?有人查驗,這倒也?是好處。
大夫也?沒多想,“夫人需按時服藥,不可間斷。”他轉眸向蕭敘叮囑道?:“侯爺……也?當有所克製。”
趙公公辦完事,是時候回?去彙報給?聖上了,“郎中每七日會?為侯夫人診脈一次。”
他拱手道?:“侯爺、夫人,老奴先告退了。”
待趙公公離去,正堂內隻剩二?人相視。詭異的?氣氛彌漫著難言的?尷尬,兩人耳根逐漸染上緋紅。
蘇雲青率先打破沉默,“將軍說的?一日十次,未免太過荒唐。”
蕭敘冷聲回?應,“蘇小?姐的?七日七次,難道?就不荒謬了?”
“……”
“……”
沉默再度蔓延。
所以‘標準答案’到底是什麼。
蘇雲青揉捏太陽xue,“萬沒想到會?在這等事上險些露餡……我覺得我們需要對個答案,下回?趙公公再來,該如何作答……”
蕭敘輕哼一聲,“嗯。”
“那將軍以為……該說幾次合適?”
“一月一次足矣。”
蘇雲青遲疑道?:“從一天十次,到一月一次……這郎中會?信嗎?”
蕭敘:“有何不可?”
“沒什麼……”蘇雲青再次擡杯喝茶,才發現杯中早已經空空如也?,一滴不剩。
這話題聊不下去了。
蕭敘目光一沉,話鋒一轉,“你腰間掛的?是什麼?”
蘇雲青手指一頓,低頭?瞧見腰間彆?著的?那枚粉色的?荷包,她扯了謊,“不過是尋常香囊。”
蕭敘縮起?眼眸,“從前未見你戴過。”
“我……”
“旁人相贈?”
“將軍說笑了,旁人怎會?送貼身?之物,是我見衣鋪有塊好料子,便讓繡娘做了個荷包。將軍若不放心,可去詢問繡娘。”
蕭敘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移開視線,不再追問。
正堂又?陷入詭異的?死寂,燭架上的?火苗發出細微的?輕響,一股莫名?的?燥熱在兩人之間蔓延。
蘇雲青如坐針氈,“那,若沒什麼事,我先回?青羅坊了。將軍也?該去金衛台了吧?”
她剛起?身?,蕭敘突然開口道?:“等你回?府用晚膳。”
“嗯?”蘇雲青不解側首。這話配上先前尷尬的?話題,聽起?來彆?提多怪。蕭敘何時蕭敘會?等她用膳了,不苛扣晚飯就不錯了。
蕭敘似也?意識到略顯異樣,令人遐想,迅速補充,“柳晴柔與阿武至今下落不明。除了青羅坊和萬草堂,其餘地方不要再去,早些回?府。”
蘇雲青托腮,認真分析道?:“蘇長越尚在獄中。他們應當一時半刻無暇顧及我。”
蕭敘掃視她一眼,從旁擦肩而過時,丟下一句話走了,“少給我添麻煩。”
“我知道?了。”
……
蘇雲青正在衣鋪整理近日貿易流動的?單子,忽聞外間騷動,鋪子又?來了位不速之客。
吳梁抖著錦緞衣袖,大剌剌走進鋪子,直言要找蘇雲青。
芳蘭慌忙掀簾,“夫人,有客找您。”
蘇雲青停筆,“何人?”
芳蘭壓低聲音,“上回?……找不快那位”
蘇雲青眸色一凜。吳梁突然造訪,必然是聖上來打探蘇家?家?宅一事。
“掌櫃,怎麼遲遲不出?”吳梁負手而來,注視著她。
蘇雲青凝起?眸來,“貴客臨門,不知這回?是又?看中了哪款衣裳?”
吳梁輕拂衣袖,“同個樣式,換個顏色,我需要等多久?”
蘇雲青不動聲色地起?身?從他身?邊經過,“隨我來吧。”
若是每回?他們見麵,都沒有第三者在場,早晚會?引起?疑心。
她餘光掃過周叔探究的?目光,故意提高聲音:“芳蘭你帶上紙筆,隨我們一同去去庫房,把客人要的?料子記仔細了。”
庫房裡貨架排立,未裁剪的?布料整齊堆放,隔壁繡娘們的?針線聲隔著木牆隱約可聞。
“咯吱——”庫門關閉。
吳梁裝模作樣,四處張望,撫過一匹布料,“這料子不錯,要個藏青色。”
芳蘭低頭?記錄的?間隙,他已踱步到庫房深處。
他一眼瞄見貨架上的?異族服飾,擡指勾起?紗裙處的?小?鈴鐺,“早前聽聞,青羅坊做起?了多地生意,不知去向哪處?這種服飾瞧起?來,像是烏餘?”
蘇雲青心頭?一緊,運送烏餘的?貨船竟被發現了?陛下何時盯上的??
她的?背後,又?多了雙眼睛盯著,做起?事萬般不順意。
她強自鎮定,裝傻充楞,“是嗎?京城與烏餘相隔甚遠,前些日子有幾個胡商看中我們的?料子,給?了樣式圖訂做。原來這就是烏餘服飾?”
她裝作無意反問道?:“……大靖與烏餘常年交戰?這不觸犯王法吧,難道?不可生意來往?”
吳梁大笑道?:“我一介草民哪懂什麼王法?不過是遊曆四方時見過罷了。再說,鎮遠侯不是早已平亂凱旋,陛下聖明,打仗傷的?是老百姓,能?有生意往來,平衡兩國友情,不是什麼壞事。”
蘇雲青點頭?淺笑應和,“說得是。”
吳梁大手一揮,“你們還?有什麼不錯的?衣裳?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他丟了個眼神給?蘇雲青,示意她支開芳蘭。
蘇雲青會?意,“芳蘭,去取些新到貨的?雲錦來。”
芳蘭點頭?去向旁架,尋了兩條貨架後。
待芳蘭走到遠處貨架後,蘇雲青忽覺頸間一涼,吳梁的?匕首抵在她的?咽喉處。
“陛下讓我來傳話,侯夫人,蘇府嫁妝一案,可需要幫忙?”
蘇雲青垂眸凝了眼匕首,“趙公公今早才來過侯府,現在你又?”
“趙公公親臨侯府,還?不夠提醒夫人?陛下等了一早不見你傳信,隻能?讓我來瞧瞧。夫人,下回?自覺些。”吳梁匕首紋絲不動。
蘇雲青蹙眉,“我怎知陛下想要知道?什麼訊息。況且陛下恩賜的?嫁妝,蘇家?已如數歸還?,這等小?事,何須勞煩陛下掛心。”
吳梁湊上前來,突然逼近,附耳道?:“是嗎?侯爺近日張狂得很,砍了十幾個官差的?手指,陛下好奇,什麼事能?讓侯爺如此急切?”
蘇雲青麵不改色地推開他,“請注意你的?身?份,離我遠點。”
她反問道?:“侯爺為何斷人手指,陛下難道?不知?”
匕首寒光一閃,更深抵入肌膚。
吳梁森然道?:“夫人慎言,當心禍從口出,可彆?掉了腦袋。”
蘇雲青脖頸傳來一陣刺痛,她鎮定自若,為蕭敘說話,“那些官員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為阿武這等莽夫講話,簡直胡言亂扯。陛下聖明,想必也?不願將官職交給?一個不識大字粗鄙的?武夫。”
蘇雲青心跳如鼓,心有不安。她不確定,聖上究竟查到了多少?又?想從她嘴中套出什麼事,是懷疑蘇府案與斷指案有所關聯?
若是蕭敘暗中斂財之事敗露,這事可就麻煩了。那些斷指官員不敢聲張,但若事情鬨大,蕭敘第一個懷疑,要滅口的?就是她。
“侯夫人發什麼呆,怎麼不說了?吳梁匕首拍打她的?臉頰,“繼續。”
蘇雲青偏頭?避開鋒芒,咬緊牙關,“陛下賞賜的?嫁妝並非被蘇濟貪去,而是被柳晴柔暗中變賣,她與金衛台的?阿武是舊相識。”
她快速捕捉到吳梁微縮的?瞳孔,顯然蘇雲青賭對了,聖上已經知曉此事,現在是要試探蕭敘是否參與其中。
“他們籌錢是為給?阿武買官,意圖取代將軍。”她字字如刀,將蕭敘用意,洗了乾淨,“將軍‘登門拜訪’官府,一問才知,那錢來路不明,出自嫁妝贓款後。柳晴柔無力償還?,隻得逼那些受賄官員吐出贓銀,餘下的?便讓蘇濟變賣蘇宅抵債。”
蘇雲青語氣放柔,“陛下事務繁忙,這些小?事不敢叨擾聖上。不過是女子家?的?打打鬨鬨,加上幾個小?官貪墨並不多。況且他們並不知那是禦賜之物,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也?無傷大雅。”
她擡眼直視吳梁,推開匕首,“將軍斷指泄憤,一是為我討回?嫁妝,二?來也?是替陛下教訓這些懷有貪唸的?宦官。”
吳梁冷笑道?:“侯夫人巧舌如簧,這麼說來,陛下反倒要感激侯爺?讓陛下能?通過斷指留意,哪些官員容易受賄?這不是斷人仕途嗎?侯爺就不怕在朝中樹敵?”
蘇雲青:“侯爺行事,一心為國,效忠陛下。”
吳梁眯起?眼,忽然收刀入鞘,這個答案,似乎正是陛下想要的?。
“罷了,既然嫁妝已追回?,陛下也?就不再多手處置了。”
他整整衣袖,假意提醒道?:“侯爺可要當心些,夫人還?是多勸著點,莫要讓侯爺衝動,鋒芒畢露在朝中會?樹敵無數,若哪天牆倒,那些宦官的?摺子,可是會?要人命的?,倒是陛下也?難保你。”
“夫人。”芳蘭的?腳步聲從遠處靠近。
蘇雲青與他拉開距離,“謝過提醒。”
她麵上恭敬,心裡卻明瞭。聖上對斷指一事,視而不見,正是想讓蕭敘在朝中樹敵,自絕朝堂。
也?難怪蕭敘如此張狂,原是早有預料聖上性子,分毫不懼。
不過經次一事,蘇雲青也?能?摸索出,刑部非蕭敘勢力,但衙門與大理寺是。
“夫人,這些料子可夠?”芳蘭抱著滿滿當當的?料子前來。
蘇雲青正要去搭把手。
吳梁忽然拽住蘇雲青的?手腕,舉止親昵,貼在她耳畔道?:“夫人,下次報信,彆?等我親自來催。”
芳蘭瞧著他們怪異的?動作,狐疑的?目光在二?人間遊走。
蘇雲青猛地甩開吳梁的?手。他這是故意引人注目!好讓旁人記得他。
“客官請自重!”
吳梁高舉雙手,撇著臉喊冤,“我是見掌櫃要撞上貨架,纔好心攔一下,何必這麼激動。”
蘇雲青強壓怒火,接過芳蘭手裡的?料子,放到案上。“選吧。”
吳梁裝模作樣翻選。
“這個紋樣不錯,這個也?好,就拿這三匹料子,衣裳何時能?做好?”
蘇雲青退後半步,與他保持距離,指導芳蘭記錄清楚。“十日後,自取。”
吳梁故作苦惱,“十日後?我怕是沒空,掌櫃不能?送貨上門?”
芳蘭在此,蘇雲青隻能?拒絕,斬釘截鐵道?:“鋪中事務繁,小?廝抽不開身?,實?在抱歉。”
吳梁大笑道?:“也?罷也?罷!自取也?行。”
他故作驚訝道?:“沒記錯的?話,這青羅坊似乎是侯府夫人的?私產,莫非你就是侯夫人?!”
蘇雲青指節發白。芳蘭在此,吳梁又?在盤算什麼?
吳梁若有所思道?:“侯夫人,我好像有點印象。聲名?遠揚啊,是蘇家?大小?姐吧。”
芳蘭覺得這人怪異的?離譜,一個箭步擋在蘇雲青麵前,“這位客官若是無心購買,請回?吧。”
吳梁盯住蘇雲青,“怎麼了?侯夫人要拒客?”
蘇雲青咬緊唇,側過身?子,讓出庫門的?路,“要買便買,不買請吧。”
吳梁:“莫要生氣啊,當然買。”
他掏出一錠銀子壓在料子上,“這些料子的?衣裳,各來一件。”
“夠嗎?”他又?取出第二?塊,從芳蘭眼前晃過,擺上桌子。
蘇雲青一把拉過芳蘭護在身?後,“芳蘭去記。”
吳梁又?扯回?原來的?話題,“蘇府大小?姐。可知昨夜蘇府出了樁命案”他滿意看著蘇雲青瞬間繃直的?脊背,“蘇府大宴,蘇大人在宴席上當眾休了柳氏,把她趕出了蘇府。”
“誰知,喜事沒過幾天。昨夜,一個金衛台的?小?卒把那個叫望淑的?舞姬,給?割喉拋屍,丟在紹水溝裡!沒記錯的?話,似乎是蘇大人新入門的?新婦。”
芳蘭筆尖一頓,在紙上落下大片墨跡,“殺……殺人了?”
蘇雲青對於突如其來的?訊息,更是呆了在原地。
望淑,死了?!
吳梁欣賞著她們慘白的?臉色,悠然擺手離開,“衣裳我十日後來取。”
芳蘭心驚,“金衛台?”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肚明,殺害望淑的?人,是柳晴柔。她栽贓陷害給?了阿武的?親信。
“金衛台的?人……”蘇雲青回?過神來,突然擡步朝外奔去。
周叔見她著急忙慌,“怎麼了夫人?”
蘇雲青無暇顧及其他,衝出鋪子,抓住吳梁的?衣袖,“這件事情,將軍並不知情,金衛台原是阿武的?舊部,向來不服管教”
吳梁眼中精光一閃,“哦?這麼說來,如今金衛台都聽侯爺的?了?”
蘇雲青瞳仁一震,發覺她一時緊張,失了言,急忙改口,“並非,將軍上任不過數月,如何能?掌控整個禁軍?他日夜操勞京城防務,對此事毫不知情……”
街邊已有行人駐足觀望他們拉扯的?模樣。
吳梁低聲嗤笑道?:“侯夫人與侯爺情深意切,當真感人。陛下日理萬機,哪會?在意這些家?務事?金衛台的?凶手,想必侯爺已經送去大理寺了吧?一番刑法下來,認罪書應是已簽。”
周叔追上前來,“夫人,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雲青鬆開吳梁的?手,“我……隻是聽說蘇府出了命案……想問個清楚。”
“命案?!”周叔麵色驟變。
吳梁整了整衣袖,“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蘇雲青:“我去趟蘇府。”
周叔:“我去備車,夫人在此等我片刻。”
……
蘇府新宅,朱漆大門緊閉,蘇雲青站在石階下,陷入沉思。
周叔輕聲喚道?:“夫人是怎麼了?”
蘇雲青聲音飄忽,“望淑……是個可憐人,我雖不喜歡她,卻未想過要她性命。”
周叔微怔,“死的?是蘇家?新婦!”
他搖頭?歎息,安撫道?:“此事與夫人何乾?殺人者非你,何必自責?望淑識人不淑,死在蘇大人的?巧言之下。蘇大人休妻,各大官差早有預兆,那是早晚的?事。即便沒有您揭露蘇長越身?份之事,為保蘇長越地位程,她遲早也?會?那麼做,為蘇長越博出一條仕途前程……”
蘇雲青轉頭?道?:“走吧,去春花閣。”
蘇雲青回?春花閣做了一份醉仙糕,提著新出爐的?糕點回?到蘇府,放在蘇府門柱旁。
回?府時,已經耽擱了晚膳時辰。
她前腳剛入府,後腳蕭敘滿身?血腥歸來。
蘇雲青沒什麼胃口,卻被蕭敘攔住。
“坐下吃飯。”
銅盆裡的?清水頃刻染紅。蕭敘擦淨雙手,盯著默不作聲用膳的?蘇雲青。
“你有事要問?”
蘇雲青:“那人處置了嗎?”
蕭敘語氣冷硬,“殺害官眷,死罪。”
蘇雲青筷尖微顫,歎了口氣,確實?如此。對蕭敘而言,阿武的?人是一顆攔路的?絆腳石,逮著機會?,自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蘇雲青草草扒了幾口飯,便離了席。
夜裡,蕭敘沐浴後經過後院,卻見旁屋的?窗紙透出燭光。
周叔:“少主,旁屋裡放的?應該是夫人母親的?牌位。”
蕭敘負手立於廊下,沉默良久,“那人我不該殺嗎?”
周叔無奈道?:“少主何出此言,攔路之人,是該除去。隻是夫人心善,無辜者枉死,她心底堵得慌。望淑一屍兩命讓她自責……又?得知金衛台替罪之人……”
蕭敘沉下目光,“這世道?容不得慈悲,心不狠隻有死路一條。”
周叔不忍道?:“夫人畢竟隻是一個女子。”
蕭敘:“周叔,你何時也?學了她那套婦人之仁?”
周叔欲言又?止,喉頭?滾動,終是垂首,“是我多言。或許,終有一天,夫人會?理解少主的?。”
蕭敘拂袖離去,衣袂翻飛震風,“我何須她的?理解。優柔寡斷,心不夠狠,早晚會?死在仁慈之中。”
月光漏進窗欞,蘇雲青恰好推窗透氣,就見兩道?黑影匆匆離去,她愣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支起?狹小?的?窗隙,跪坐回?牌位前。
次日清晨。
蘇雲青走到正廳門前,被蕭敘低沉的?聲音攔住去路。
“蘇小?姐這是要頂著烏青的?眼圈去哪?”
蕭敘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臉上,眉頭?微不可查皺起?
她這是一夜未眠,在靈前跪了整夜?
“膳房燉了參雞湯。”他語氣生硬,擡指示意芳蘭端來湯盅,“喝些暖身?。”
蘇雲青不與他爭辯,沉默地坐下,簡簡單單吃了幾口,起?身?欲走,卻被蕭敘突然叫住。
“今日”他頓了頓,“早些回?府。”
蘇府門前,慘白的?綢緞在風中飄蕩。蘇大人剛過門的?新婦不過幾日,喜服未褪便已命喪黃泉。旁官路人猶如避瘟,紛紛避退數遲。
蘇雲青站在街角,眼底映著那片刺目的?白。一夜未眠讓她的?臉色比往日蒼白、憔悴,卻也?想通了一些事,重活一世,因果難辨,她最該救的?是自己……
“夫人。”阿鑰來報,低聲道?:“蘇長越仍在獄中,柳晴柔至今沒有動作,不知所蹤。”
蘇雲青下意識攥緊腰側的?荷包。
盲婆敲著木杖撩開裡屋的?簾子,“夫人,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