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嫁奸臣後一心想和離 第97章 臨安(18) 怎麼了?我下手重了?…
臨安(18)
怎麼了?我下手重了?……
戎蕪的火燒了一夜,
祠堂裡的證據化成灰燼。
蕭敘坐在主位,左手搭在扶手,微垂著頭?,
額頭?細汗密佈,
如瀑布般的墨發從肩膀滑落搭在身前?,
身後的血浸濕衣裳。
賀三七緊忙遞上一杯水給他,
“少主……”
蕭敘目光凝視地上的細作屍體,五指泛白攥緊茶盞。
“少主……蘇大小姐的事……”
“我要留她。”
賀三七側望向?他血肉模糊的後背,歎息道:“蘇大小姐知道的太多,
我爹他……這次的事,
接應的人離了位置……她、她這不?是沒事嘛……”
蕭敘聞言驟然擡眸,“沒事?”
賀三七被他盯得發毛,
慌亂躲避視線,“我,那個?,蘇大小姐……”
眾人皆知,沒有蕭敘塞給她的煙火彈,
蘇雲青到死無人知曉。
“讓周叔進來。”蕭敘冷言,“你繼續教導封言。”
“是。”賀三七不?敢多言,退到帳外。
周叔早已帶著藥膏在帳外等候多時,
著急忙慌走進來,皺緊眉頭?看著他傷痕累累的後背,
根本不?知從哪下手,
隻能先?找來帕子處理乾淨血跡,可?上一秒擦掉的血,下一刻又流了出來。
蕭敘下手太狠,比當時在侯府對自己用刑時,
下手更毒。
周叔:“這傷還是要夫人來瞧一眼才行。”
盆裡的水被血染成紅色。周叔處理不?了這些傷,“我、我去喚軍醫。”
蕭敘摁住他,“什麼時辰?”
“巳時。”
“她醒了嗎?”
“尚未。”
蕭敘:“估計快醒了,隨意包紮,取件外袍給我,去為她準備早膳。”
周叔加快處理傷口的動作,不?解問道:“營中膳食已由?軍廚備好?,隻等夫人醒來用膳。”
“今日起,她在軍中吃用,全由?你經手。”
“是。”周叔不?再多問,但也猜到不?少事。處理完傷口,急忙取來一件外袍後,去準備早膳。
蕭敘披著外袍回到主帳,紗帳掛起半邊,紅彤彤的鴛鴦喜被裡蜷縮一人,口鼻埋在柔軟的被子裡,長睫刷下,低著腦袋閉著雙眼,安靜睡著。她睡覺不?安分,喜歡又靠又鑽,現在腦袋已經佔領他的枕頭?,空氣燥熱,那雙白皙的腳丫伸到被子外。
好?似不?太安穩,今日熱也沒有掀被子。
他換了身乾淨衣裳,順手拿起蒲扇,側躺在她身邊,撥開?她黏糊在臉側的發絲,緩緩扇動涼風。
等她感到安穩,小腦袋自覺竄出被褥,往風的方向?靠,蹭著他睡……
蘇雲青淺醒,頓時嗅到一股血味,她猛然睜開?眼,麵前?側臥的人麵色慘白,手中拿著蒲扇無力搭在她腰際。
“蕭宴山?”
她手覆在他背後,一股濕意,掌心滿是血跡,“蕭敘?”
蕭敘蹙了蹙眉,方纔睜開?一道縫隙,一道影子從眼前?晃過。蘇雲青跌跌撞撞翻下床,赤腳跑到帳外,“周叔!周叔!”
芳蘭跑來,“夫人,周叔去準備早膳了。”
蘇雲青攤著掌心,滿是血,“去軍醫那取藥來。”
她又慌忙交代守帳衛打兩桶水。
再一轉身,撞到蕭敘懷裡,仰頭?看他,懵住了。
蘇雲青雙手撐在他胸前?,退後半步,“你怎麼樣?”
蕭敘圈住她的腰,把人拉回營帳,俯身吻住她的唇,“夫人在關?心我。”
“……”蘇雲青見他臉色白的幾乎站不?穩,血腥味蔓延,懶得和他掰扯,牽過他的手把人帶到案幾,蹲坐在他身後,撩開?他的發放到肩前?,濕漉血腥的衣服展露,脂腹輕輕複上。
“你對自己動刑了?”
蕭敘想起身,“沒什麼大礙。”
蘇雲青摁住他的肩,“我看看傷。”
“軍醫能處理。”
“能處理為何不?處理完再回來?”蘇雲青抓住他的肩,不?許他動,“我來吧。”
她手探到他的腰間,拉開?腰帶時手腕被他攥住。
皮開?肉綻的傷口會嚇到她。
芳蘭:“夫人,藥帶來了。”
“拿進來。”
藥擺在桌案前?,芳蘭退出去。
蘇雲青順手解開?他的腰帶,衣裳大敞,他隻簡單套了一件外衫,此時一拉,隨意纏在身上的紗布鬆垮,血液滲透,整個?後背全是血。
“你……”
她無奈歎了口氣,動作放輕解開?他的紗布,血淋淋的傷口橫豎交錯,“你平白無故打自己這麼重做什麼?”
“昨夜城中接應你的黑甲軍,是我辦事不?力。”
“所以你就對自己動刑了?”
其?實她能猜到,黑甲軍調離,不?是他做的,不然不必在煙火訊號傳遞後,大費周章回頭?救她。
守帳衛將?水放在帳前?,詢問是否要拿進去。蕭敘這身傷不?易暴露在屬下麵前?,於是她叮囑人放在帳前?,她費力把水桶拖進屋子,他正想接,被她拒絕了。
蘇雲青慢慢處理傷口,“這些天彆乾重活,扯了傷口難好?。”
藥膏上身,刺痛傳來,蕭敘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不?偏不?倚傳進她的耳朵。蘇雲青下意識停手,關?切道:“怎麼了?我下手重了?”
“不?重……”
“那我輕點?,但速度就慢了,你今日不?急著去軍帳議事嗎?昨夜傳回不?少訊息。”
“不?急。”
蘇雲青手法輕又慢,一道傷一道傷小心處理,分段抹藥。
“蘇瑤,你會信任我嗎?”蕭敘忽然問了一句。
蘇雲青微怔,“為何,這樣問?”
他又重複了一遍,“……會信任我嗎?”
“嗯。”蘇雲青牽著紗布的手環到他身前?,好?似從後虛抱住他,她動作輕柔慢慢纏上紗布,“要是滲血,或是疼痛難耐,記得喚我。”
蕭敘低笑?一聲,“夫人是在關?心我嗎?”
蘇雲青起身給他重新拿來一套衣服,“夫君又吃錯藥了?”
蕭敘被她一嗆,不?樂意甩過頭?去,不?接她手裡的衣服。
蘇雲青的手懸在半空,眉眼彎彎含笑?一聲,“不?關?心你會給你上藥嗎?何必明知故問。”
蕭敘這才站起來,自然展開?雙手,鬆垮的外衫勾在臂彎,半裸的上身儘管纏繞紗布,但結實的肌肉依舊膨脹。“麻煩夫人了,身上有傷不?方便。”
“……”蘇雲青無話可?說,揚起頭?來,盯著那張輕微挑眉,惡劣的臉,她豎起手指指著他,一本正經道:“你是哪隻惡鬼,從我夫君身上下來。”
蕭敘垂眸悶笑?一聲,低首額頭?主動觸碰她的指尖,“下來了。可?以幫我換衣服了嗎。”
蘇雲青無奈,褪下他的外衫,正要套上新衣時。那人又道:“褲子不?換嗎?”
“褲子為什麼要換?”蘇雲青瞪大眼,“你褲子……”
“腰上沾到血了。”
“腰上哪……”蘇雲青話還沒說完,腦袋從他臂彎鑽到他身後一瞧,還真是腰窩位置沾上血。
她麵容滾燙,手忙腳亂給他套衣服,“那點?血,不?礙事。”
“礙事。”
“不?礙事。”蘇雲青把衣服摁他懷裡,“那你自己換。”
“那算了。”
蕭敘居然開?始耍無賴了?看樣子上他身的是個?很厲害的惡鬼。
蘇雲青欲言又止,給他套上衣裳,站在他身前?係腰帶。
蕭敘瞧著她那雙纖細的手指靈活勾著腰側帶子,又取來腰封貼在他腰上,因為偷懶,索性圈住他,雙手在他身後係帶子,腦袋隔著衣料在他胸口蹭。
“夫人弄了間衣鋪,給彆的男人送衣裳,也不?見往侯府送一件。”
“啊?”蘇雲青怎麼聽這話那麼怪呢,“你胡說八道什麼?”
“說錯了嗎?”蕭敘坐回去,撐額看著她,“我的衣裳尺寸難買,侯府分明有間衣鋪,卻不?見量我的尺寸做件衣裳,反倒旁人的幾件破衣服還要自家夫人驅車親自送去。”
他緩緩擡眸,幽深的眸子注視她,“是個?什麼男人?”
蘇雲青磕巴,“一個?普通茶商。”
蕭敘眼底劃過失望。她還是不?信任他。
罷了,不?急。
蘇雲青:“回京我讓衣鋪給你做批衣服送去。”
“夫人知道我的尺寸?”
“……我改日幫你量。”
周叔在帳外喚道:“夫人,早膳做好?了。”
“進來。”蕭敘指骨在額側輕點?兩下,目光緊緊盯著蘇雲青的身影。
昨夜的陰霾似乎散了。
周叔擺出一道道豐盛的菜。蘇雲青圓眸明亮撲到桌前?,鼻尖嗅了嗅,“周叔,今日的菜怎麼不?太一樣?”
周叔愣了下,轉眸看向?一旁的蕭敘,“這個?……軍中雜糧吃的糙,夫人在臨安操勞多月,要補身子纔是。”
“可?是……”
“少主也吃這些,夫人不?必多想,多吃些養好?身子。”周叔囑咐道:“日後若是想吃什麼,隨時告訴我。”
蘇雲青的肚子早餓的咕咕叫,端著碗在一旁津津有味吃飯,忽然想起某事,“對了周叔。”
“嗯?夫人您說。”周叔給她倒杯水,怕她吃太急噎著。
蘇雲青:“找個?道士。”
周叔不?明所以,“嗯?夫人要算卦?”
蘇雲青搖搖頭?,“不?要會算卦的,要會驅邪的。”
周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雲青湊到周叔麵前?,小聲嘀咕道:“我懷疑你們少主在臨安沾到了邪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我都不?敢忤逆他,怕惡鬼沾我身上……”
周叔聞言沒忍住,噗嗤一笑?,定然是少主彆扭的示好?,嚇到夫人了。他點?點?頭?應下此事,“好?好?好?,一定找個?厲害的。”
蕭敘臉黑成鍋底,搶走她筷子夾住的雞翅,塞進自己嘴裡。
“少主。”賀三七悄摸探個?腦袋進來,帳裡歡聲笑?語,還是這裡的氛圍活躍,他端著碗就來了,一屁股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加入他們。
蘇雲青警惕看著他,默不?作聲把那盤雞翅往自己懷裡挪,護住。
賀三七睨她一眼,有蕭敘盯著,他也不?敢動手搶,隻能轉頭?夾菜葉子吃。
他彙報道:“軍帳議完事,戎蕪內的暗兵昨日動手後,開?始大麵積組織。不?光戎蕪,相?鄰幾座城池都有異動,怕是不?用兩日就會起兵,攻勢迅猛,恐怕禍及多城。我爹已派人埋伏周圍,隻等你一聲令下,攻入城池。”
蕭敘:“讓人撤回來。”
“撤回來?”賀三七不?解道:“丟了城池會掉腦袋的!”
蕭敘眸子清冷,不?以為然,“掉腦袋?李澈收走我的兵符、兵權,黑甲軍如今隻有權守關?,沒有權領兵出征。若真出兵,不?是得按個?擅用兵權的罪名?”
賀三七覺得頗有道理。
蕭敘繼續道:“臨安救濟,軍中撥動軍餉和軍糧,李澈不?會多言。而今,對外訊息應當是黑甲軍沒錢沒糧沒兵權。”
賀三七瞬間懂了,什麼都不?用管,隻要打起來就是一箭雙雕。不?光能查出動兵之人,還能讓李澈掏錢掏糧填補少許軍中缺失的糧草。
賀三七:“按兵不?動!”
蕭敘掃他一眼,發覺他盯著蘇雲青身前?的雞翅蓄勢待發,“知道還不?快去?”
蘇雲青察覺賀三七的鬼主意,夾起一塊小雞翅丟他碗裡,“你快走。”
不?忍痛丟一塊,一會兒餓狼發瘋,給她搶沒了。
雞翅放自己麵前?不?安心,她挪到蕭敘麵前?,賀三七這回歪主意都不?敢打了,灰溜溜含著雞翅去軍帳傳信。
“夫人是忍痛割愛都給我了?”蕭敘眉眼含笑?,作勢要夾一塊。蘇雲青最?愛糖醋雞翅,更喜歡用熬汁拌飯,每回都吃的特彆香,可?惜臨安條件有限,野雞抓不?了幾隻,如今到邊關?,集市什麼都有,能給她買很多很多。
蘇雲青認真數雞翅,分成三份,“一人三塊剛剛好?。”
周叔大笑?道:“我吃過早膳了,夫人慢用。”
蕭敘撥過一塊,“我要一塊足夠,不?喜甜食。”
蘇雲青可?不?會客氣,“我喜歡,再說了,裡麵也有醋。”她意有所指,撥飯填飽肚子。
接下來的幾天,蕭敘又像臨安一般,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戎蕪已經亂做一團,暗兵出動佔領城池,而這方的黑甲軍按兵不?動,視而不?見,一片祥和。
“少主,狼崽跑了!”黑甲軍急忙來報。
等他們趕到柵欄前?,才發覺小狼用乳牙咬鐵柵欄咬不?開?,腦瓜子一動,挖地洞跑了。
“罷了。”蘇雲青擺擺手,“跑了算了。”
蕭敘:“夫人不?養了?”
一道白光閃進她的腦海裡,她猛然回頭?,“不?對!他該不?會……!”
提著裙擺往主帳跑,掀開?帳簾便嗅到一股臭味,蘇雲青捂住口鼻,欲哭無淚,“蕭敘!它拉屎了……”
還好?隻是在桌案邊啃桌腿磨牙,沒霍霍他們的床。
蕭敘無奈扶額,拎住狼崽後脖頸提出來,小崽子兩條前?腳還抱著啃下來的桌椅。
蘇雲青揪住搗蛋鬼的耳朵,“長牙,牙齒癢,送你算了。”
蕭敘走出營帳,喚侍從進去收拾,擡眸時,賀仲良碰巧從旁路過,深邃的冷眸凝視他們二人一眼,又盯住好?動的狼崽,隨後徑直往前?離去。
從那之後,狼崽特彆放肆,每日越獄搗蛋,就喜歡往他們營帳鑽。
“蕭宴山!它偷我東西吃!”
蘇雲青一告狀,狼崽就挨巴掌。
“貪吃鬼?你會握手嗎?”她蹲在狼崽麵前?,調皮的狼崽明明能聽懂她說話,就是不?理,張嘴對準她的手指咬下去磨牙。然後又遭殃了,被蕭敘逮住扇幾大耳瓜子,安分了。
這回,說握左手握左手,說握右手握右手,連打滾轉圈都學的飛快,耳朵耷在腦後,滿臉諂媚討好?,怕蕭敘怕的縮腦袋,往蘇雲青身邊躲,被打怕了。
蕭敘平靜坐在一旁喝茶,威懾力十足,“有吃的學不?會,那就動棍子。”
小狼吭哧吭哧學會動作,就對蘇雲青搖搖尾巴,吃她手裡遞來的肉塊,還小心翼翼避開?她的手指。
活像隻小狗。
蘇雲青被它逗樂,每天都心情愉悅,找來個?球和它玩。小狼關?不?住,一到夜裡就溜進他們的營帳,蜷縮在一邊睡,越來越過分,蹭上床躺他們中間,翻著肚皮舒服睡大覺,又把蕭敘惹火了,丟到帳外順手扇幾巴掌屁股。
七日後,賀三七來報,“短短幾日連失三城,城中京官被殺,訊息已傳入京城。”
蕭敘瞧著蘇雲青和小狼在一旁歡快玩球,他倒了杯水給她涼著,又給小狼的盆子裡倒了一份。
手上動作不?停,邊道:“殺京官?”
殺除李澈的眼線,倒是幫他們去除一件大事。
“等軍餉和虎符。什麼時候到什麼時候出征。”
“暗兵可?查出是何人?”
賀三七:“暗兵身份複雜,查得差不?多,烏餘人、逃兵、土匪,還有花錢辦事的傭兵幾乎都是亡命之徒。我們的人在半途劫過兩下過兩次他們的傳信,全部送往不?夜坊,信中打暗語,我們看不?明白,但能知曉他們的策略,是試探。待試探成功,便會侵占大靖城池,向?京城侵占。”
“兩日後,或失五座城池,我們搶占回來怕是有些難。”
蕭敘若有所思,“那就不?搶,讓他們打。”
李澈本就是他們扶持上去的棋子,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待他們逐漸壯大,查出朝廷潛藏危機,他再沒什麼利用價值。他喜好?揮霍,沉迷美色,貪生怕死,政務軍事一概不?理,敵方進攻,以他的性子,遇到危機隻會把蕭敘調回京看守。
賀三七瞧了眼旁邊不?務正業的蘇雲青,他說了半天,嘴都乾了,端起涼在一旁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乾淨。
“少主,您這是被蠱惑了?半月不?踏軍帳。你看蘇大小姐整日不?務正業……”
“訓狼不?累?你想讓她做什麼?”蕭敘蹙緊眉頭?。
賀三七:“???”
他盯住賀三七丟下的空杯,趕人道:“去軍帳傳言。”
“……”賀三七瞥嘴,哀怨掃了眼蘇雲青,灰溜溜走了。
蘇雲青抓住小狼的嘴筒子晃來晃去,“宴山,我們去買菜給狼崽做飯吃!”
蕭敘眉骨抽搐,“玩膩了?到它死期了?”
他們兩個?做飯?除了想毒死它,想不?出第二個?目的。
“……”蘇雲青白他一眼,“你說什麼呢。”
蕭敘嘴上不?樂意,卻還是被她拖到集市。蘇雲青懷裡抱著興奮的小白狼,在前?麵挑選菜,蕭敘就跟在後麵付錢。
“胡蘿卜來兩根,蕭敘付錢。”
“土豆來兩個?,蕭敘,付錢。”
“葉子菜來兩把,付錢。”
“蕭敘,小狼說想吃肉……”
蕭敘:“……”
最?後,蕭敘手裡大包小包,左手還提隻絨毛亂飛撲騰的雞。
軍營膳房的小灶前?,蕭敘手拿匕首殺雞拔毛,蘇雲青在一旁給胡蘿卜削皮、給土豆削皮、給葉子菜扒皮。兩個?人把小灶旁邊弄得亂七八糟,周叔想出手,又被蕭敘拒絕,隻能在一旁無奈看著。
那一鍋燉,更是亂七八糟往裡放,兩人對自己的廚藝非常滿意,一個?往鍋裡丟個?沒完,一個?拿勺攪和,鍋裡的骨泡沫噗噗往外冒。
“什麼東西這麼香!”賀三七不?知道從哪聞著味躥出來,二話不?說,拿著碗開?始撈‘寶’,鍋裡什麼都有。他迫不?及待吃進去,嘴燙得跳舞也不?捨得吐出來,還沒嘗出味,定睛一看,蘇雲青在一邊喂狗!
“狗吃的!!!”賀三七燙嘴急忙嚥下雞肉,瞪大眼。
蘇雲青瞥他一眼,“小白是狼!”
“小白?!”賀三七嘴角抽搐,“一隻狼,叫小白?”
蘇雲青:“有什麼問題?”
“沒有。”蕭敘:“近日什麼情況?”
這鍋東西的怪味,終於反上來了,賀三七蹲在一旁乾嘔,“我隨便抓個?黑甲軍做的都比你們兩個?好?吃,這狗居然吃這麼起勁。”
蘇雲青:“你不?是也吃了?”
“嘔……”賀三七實在無法形容嘴裡那股又苦又酸的怪味,“你們是怎麼把那幾道菜,做的這麼……嘔……”
他跪在一邊,吐得靈魂出竅,一轉頭?發現那隻狗居然吃的精光。
“嘔……商泓……嘔……來、來了,一會兒就……嘔……到……”
商泓奉旨帶虎符與糧草前?來。
“軍餉、糧草、虎符皆送到。”
賀三七:“你可?以走了。”
“那不?行,我受命守在軍營,直到奪回城池。”商泓拒絕。
賀仲良犀利掃視他。
李澈送來的眼線?一時半刻動不?得。
軍帳掀開?,蕭敘負手走進,商泓看見救星似得,往他身邊靠,將?最?近京中的事全部如實相?報。
“不?夜坊近日有異。”
蕭敘:“什麼異樣?”
商泓:“海棠姑娘不?接客了。”
“……”
賀三七鄙視他,“讓你盯緊不?夜坊,你盯個?花娘做什麼?”
“你有所不?知,她是不?夜坊花魁,花錢難約,平日接的都是達官顯貴。我在不?夜坊潛伏,每日就想約她,那夜竟然約到了!”
賀三七白他一眼,“你顯擺什麼?”
商泓:“誰顯擺?她在酒裡下了藥!一個?勁套我的話,這不?夜坊怕是真如你們所料有問題,他們查到我是你們的人了?”
賀三七:“蘇大小姐已經查明,就是有問題,我們的人在半路劫了信,但看不?明白他們的密語。”
“密語?”商泓接過鬼畫符密信細瞧,竟然看懂大半,多數字元他在不?夜坊看過,猜測道:“此意是,再收兩城,派暗兵埋伏遠青觀,不?過信沒傳出去……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這一張是,三日後亥時攻打木桑。”
蕭敘站在一側觀察幾座城池地形,“我帶兵遠攻。”
如他們推測,下一步是木桑,從西往北圍繞大靖,他繞路去往最?遠的城池,截斷他們的下一步。
賀仲良:“我從戎蕪往北收複。”
蕭敘出征那日,蘇雲青憂心忡忡見他一襲玄甲,發尾高束,單手控槍,駕於馬背,威風凜凜。
他扭轉韁繩,望向?站在遠處目送他的蘇雲青,調轉馬頭?穿過人群停在她麵前?。
“夫人?欲言又止,有話要交代?”
蘇雲青:“你傷未愈,此戰難打嗎?”
“不?難。”蕭敘:“十日能歸。”
“你帶軍醫了嗎?”
“帶了。”
“能帶我嗎?”
“路程顛簸危險,夫人在營中等我,我很快回來。”
“等我一下。”蘇雲青衝進主帳,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遞給他,“他們仿製毒需要大量毒草和時間,上次追殺我們用了全數,但幾個?月過去,怕是又煉了不?少,這些是我提煉的解藥,估計能應急。”
蕭敘翻身下馬,在眾人麵前?擁住她,“蘇瑤每日在藥房都在忙這些事嗎?”
蘇雲青拍拍他勒緊的胳膊,“身後的傷要及時換藥,不?要耽擱。”
蕭敘掐住她的下顎,吻過她柔軟的唇瓣,“我會遵守信用,十日內歸。”
賀仲良駕在馬背,沉下臉凝視這一幕。蕭敘一向?穩重,這意思是宣告所有人,蘇家大小姐是他認可?的少夫人,動不?得半分。
他冷哼一聲,帶另一隊黑甲軍朝戎蕪去。
蘇雲青兩頰緋紅推開?蕭敘,“好?、好?了,這麼多人……”
蕭敘帶著她給的包裹,躍上馬背,路過賀三七時交代道:“你留在營帳與封言守在她身邊,除了周叔與芳蘭,任何人不?得靠近。她要去哪由?她去。”
蘇雲青目送他賓士趕往木桑,黃沙落定,他的影子逐漸消失在荒漠。她孤身一人回到營帳,手指盤玩裝有烏餘蠱毒的小金瓶,思緒混亂發呆。
腦子和心亂作一團。在侯府書房外聽到的話,重新浮現,賀三七說過,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用她,就連賞春花蕭敘對她的示好?都在計劃之中。
她能感受出,蕭敘對她表明心意的急切。
甚至難分辨,究竟是愛意難掩,還是計謀將?近。
小白咬扯她的裙擺,她無心與它玩鬨,推開?它不?安分的腦袋,往藥房去,沒有蕭敘跟在她身後,藥房以無令牌為由?,不?許她靠近半分。
她眯起眼睛。賀老將?軍不?待見她,戎蕪離開?的兩個?黑甲軍恐怕是受他旨意,想讓她無故死在城中。
要得到他的信任是件難事,但有蕭敘在,她便不?需要過多費勁取得他的信任。無論蕭敘的感情是真是假,她隻需要配合,達到她的目的。
蘇雲青索性不?再犯愁,每日訓練小白,如何匍匐,如何撕咬,買回來的布娃娃很適合它磨牙,它很聰明,知道第一口要咬脖子。蕭敘出征那幾晚,小白都睡在她的營帳中,隻要聽到半點?動靜,立馬警覺呲牙警告。
它並非守護她,它沒這意識,僅僅是覺得好?玩,但也嚇走不?少路過的無辜侍衛。
“小白,安靜點?。”她翻過身,繼續睡。
突然,一串急匆匆的腳步在營帳外響起,火把旺燃點?亮整個?軍營。
兩個?時辰後,外頭?許是沒轍了,周叔神色慌張跑到她的帳前?。
“夫人!”
蘇雲青被鬨醒,揪開?呲牙的小白,拉開?營帳,“怎麼了?”
“出事了!”
蘇雲青隨意披上外衣,跟隨周叔跑到醫帳內,血猩之氣衝鼻而來,受傷的黑甲軍橫七豎八堆滿帳子,有些輕狀患者放不?下,丟在帳後。
軍醫手足無措,翻看數本醫書,仍舊無解,急得打轉。
賀仲良周身淩厲站在一旁,“周公公,怎將?蘇大小姐帶來此處?”
他盔甲未褪,身有血跡,但未受傷。
周叔恭敬道:“大將?,這毒我家夫人能解。”
“毒?!”賀仲良皺起眉,隨後不?確定的目光投向?蘇雲青,“你能解?”
蘇雲青鮮少與他交談,此時更是不?予理會,既然有傷者有她能解的毒,她不?會見死不?救,她扭頭?吩咐封言和賀三七取藥回來。
快步走到症狀嚴重的患者身前?,接過芳蘭遞來的匕首,觀察傷口後,果斷劃了一道,讓血放肆流出。
“你在做什麼!”賀仲良的刀架在她的脖頸上。
“大將?!”周叔攥住他的手腕阻止他。
蘇雲青昂頭?盯住賀仲良,眼裡滿是無畏,“受傷的人,怕是不?止這些,按時間推算,大將?僅攻下兩城,便迫不?得已退兵。兩城尚未穩定,還算不?得奪回手。”
“軍醫手足無措,出於醫者仁心我能治,也不?過是想讓蕭敘早日歸來。他從遠方往回打,城內訊息不?足所花時間較多。倘若他遇見的困難與現在相?同,難道要他一人殺五城!”
“出發前?,我原以為他會遇到烏餘蠱毒,將?解藥都給了他。卻沒想到,蠱毒放在戎蕪使?用。”
賀三七火急火燎拉著車,“藥拿來了!”
一入營帳就見賀仲良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嚇得他幾乎蹦起來!
不?過以他爹的脾性,沒有一刀殺了蘇雲青,就還有商量的餘地。
封言一股風掠過去,劍尖對準賀仲良的側頸逼迫他收刀。
賀仲良斜過眸子,殺意突生順著劍尖盯住弱不?禁風的矮小子,“我太縱容你們了。”
“大將?!”賀三七揪住封言的耳朵,把人丟一邊去,“彆添亂!”
他推開?架在蘇雲青脖頸上的刀,“蘇大小姐可?信。旁事不?談,但烏餘蠱毒她能解,此事說來話長,我與你細說。”
賀三七對蘇雲青道:“你忙你忙,要什麼告訴我。”
“少夫人交代的所有事都是少主的旨意,不?可?違背!”他大喊一聲,讓旁人聽個?清楚,轉頭?又對賀仲良小聲說:“爹,借一步說話。”
蘇雲青收回目光,專注眼前?的事,招呼周叔幾人跟封言一起去熬藥。
一連兩日,傷者源源不?斷送來,好?在解毒及時,傷患無性命之憂。
她備了些藥丸,去軍帳見賀老將?軍。
議事半途終止,賀仲良:“你來做什麼?”
蘇雲青:“來送大將?出征。”
賀仲良冷下臉,“你說什麼?”
蘇雲青撩開?營帳,封言背著兩袋厚重的包裹,“這兩日連夜做了百顆解藥,足夠大將?用五日,徹底佔領兩城,再攻一城與將?軍彙合。”
她無懼無畏,拱手道:“煩請,大將?即刻整軍出征。”
軍帳中幾個?副將?聞言感到一絲詫異,敢與大將?說這些話的人,這麼多年?除了大將?夫人,就是少夫人了。
但她說的在理,少主是何情況尚未傳回,此時不?攻,所有壓力隻能由?少主一人頂住。
賀仲良似笑?非笑?,前?去接過封言手裡的包裹,“你確實令人出乎意料。”
蘇雲青不?語,隻拱手送他離去。
賀仲良帶著包裹整軍連夜出軍,軍營裡再次恢複以往平靜。
軍帳空無一人後,蘇雲青失力跌坐在地。賀老將?軍心思難測,她猜不?準,但除了這法子也沒什麼辦法了。
賀三七:“嚇傻了?害怕還來冒險一試?”
蘇雲青摸了摸脖子,“不?試?你們沒有半點?蕭敘的訊息,不?試真要他一人殺五城,闖回來?”
封言前?來攙扶她,給她打手勢,‘醫帳中所有病患已無大礙,你快回去休息,三日沒閤眼了。’
蘇雲青輾轉難眠,這些日子總出神,每日都要詢問一遍蕭敘的訊息,他帶去的黑甲軍一個?沒回來,半點?訊息都沒有,已經第九日了。
屋內火燭跳動,她撐在案幾,提心吊膽,再難支撐,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夜裡,迷迷糊糊間,她聽見細小波動的水聲,小白沒有在營帳裡嗚嗚叫,營帳很安靜,夜很靜謐。
她尋著熟悉的淡味輕車熟路鑽進寬大的懷抱裡,呼吸平緩,安睡整晚。
清晨,腰際傳來胳膊的重量,她朦朧睜開?眼,驚喜道:“蕭敘!”
蕭敘睏意未褪,把躁動的人圈回來,“蘇瑤,困,再睡會兒。”
蘇雲青打量他的眉眼,一雙手伸進他的衣裳檢查傷勢,“這幾日沒睡好??”
他任由?她作惡,“嗯。”
忙著廝殺回來見她。
短短十日收複五城!黑甲軍的能力令人畏懼,也難怪暗兵使?詐用毒,這事一過,估計暗兵要安分數月調整兵力。
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斷其?藥路,讓他們買不?到仿製蠱毒的毒草。
黑甲軍將?五座城池的京官換成自己人,卻沒急著上報,等了月餘再傳信回京,示意城池難攻,暗敵強勁。
蘇雲青又恢複無所事事的日子。
“少夫人。”黑甲軍忽然出現在她麵前?,帶來一些野味和肉食,“大將?吩咐送來。”
蘇雲青微怔,盯著那些食物和衣料,還有不?少有意思的小狼玩具,“大將??”
“正是。”
不?光有她的,連芳蘭和封言的份也準備了。
蕭敘挑選一顆鈴鐺球,在小白麵前?晃了晃,忽然丟出去讓它撿回來,“小白!”
蘇雲青放眼望去,賀仲良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注視他們,在感受到她的目光後,轉頭?離開?。
算不?上接受她,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小狼長得很快,兩個?月時間,從小狼崽長得有小腿高了。
那日,如他們所料,林闊親自來報。
“聖上有令,侯爺除瘟殺敵有功。恢複侯爺官位,特請侯爺帶軍儘早回京複命。”
李澈果真貪生怕死,遇到敵對之事,自會求蕭敘出手相?助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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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我來啦[墨鏡]補昨天的,明天開始新篇
東子修仙……嘖[化了]要調整一下作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