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07:我必死守東北 第94章 當家方知柴米貴
隨後幾天,杜玉霖就住在了這巡防營。
在沈知府臨走前,杜玉霖還拜托他給總督府那邊傳個信兒,說他人這些天都在新瑉,如果有事就直接來巡防營找他。
他之所以留在這裡不走,主要有三個原因。
其一,李景林剛接手部隊,自己在這也可以幫幫忙。
其二,巡防營需要再招些新兵,他也想親自把把關。
其三,隨著自己指揮的部隊增加,他想趁這個機會捋一捋建軍思路,對於糧餉、機構組成等方麵,都做一番思考。
軍營的營房質量還行,加上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候,待在這裡也彆有一番感覺。
杜玉霖在白大夏原先的辦公桌上找到了一張大白紙,叫人把桌子、凳子都搬去了操場邊。拿出派克金筆,就開始在紙上勾勾畫畫,整理起自己的思路來了。
他最優先要考慮的,自然是錢,搞軍隊沒有錢可是不行的。
他曾讀到過袁大頭的一句話,“餉薄則眾各懷私,叢生弊竇,餉厚則人無紛念,悉力從公。”
所以袁打從在小站練兵時起,便貫徹著“厚薪餉”政策,他認為戰爭中,士兵得不到足餉,乃是軍隊潰敗之源。
對於這個觀點,杜玉霖深以為然,正所謂“威著於知恩,罰行於信賞”。
作為統帥,隻有讓士兵們感恩,才會逐步在士兵中樹立威望,隻有對他們的良好表現給與積極獎賞,才會在其犯錯給出懲罰時,讓他能夠信服。
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信服他也是真信服,但要維持這“厚薪餉”的政策,卻並不是個簡單事兒。
畢竟自己比不了那袁大頭,人家有本事掏空了朝廷銀庫給自己養私兵,自己這小統帶可就辦不到嘍。
鋼筆繞著拇指轉了幾圈,杜玉霖開始對起賬來,他打算認真計算一下,目前養下他這隊伍到底需要花多少錢。
彆得先不說,就拿剛接手的這支巡防營滿編後為例。
按照巡防營編製,一營兵分為步兵隊和騎兵隊。
步兵隊分左、中、右三哨,每哨八棚,每棚十名正兵,一名夥夫,兩名長夫,共計
312
人。
騎兵隊亦分左、中、右三哨,每哨四棚,每棚十名正兵,一名夥夫,兩名長夫,共計
156
人。
按照前幾天的承諾,大頭兵每人五兩銀子,夥夫三兩銀子,長夫還要少些,算下來每月這糧餉錢就差不多要花費兩千兩白銀。
要是再算上管帶、哨官、哨長的餉錢,總數將達到兩千二百多兩。
單單這一個營,一年下來就是兩萬六千多兩白銀,這還沒算槍支彈藥、服裝醫療、過冬柴火、喂養軍馬、陣亡撫恤這些花銷呢。
而自己可有四個營啊,這一年沒個十幾萬根本就不夠。
嘖。
也多虧他前世便是經營公司的,對著一屁股爛賬的時候也不在少數,所以對眼前這筆負擔也還算能承受得住,但心裡多少也有些沉重啊。
鋼筆又轉了幾圈,他開始從另一個角度思考這問題。
關於如何解決困難,他一直秉持著一個原則,那便是再大的困難也能拆分成若乾個小困難,然後去逐一去解決就好了。
確實,四個營一年軍費加一起是不少,但也沒人讓你一下子就都拿出來啊。
咱不是還有一整年的時間去搞錢嘛?
他記得有一位頂著“教育家”名頭的大商人曾說過一句話,“遇到煩心事,去搞錢就好了”。
這話他當初聽了覺得俗氣、刺耳,可放到現在這情況裡,反而就還挺對味兒了呢。
先甭想那麼遠,隻要保證每個月的糧餉能照常發就夠了。
就還說李景林這一營,新瑉府會發放原來的那部分餉錢,自己隻要負責多出來的那二兩銀子就行了,一個月他滿打滿算不到一千兩,不算多。
還有邱天明和他帶過來的那三百騎兵,之前圍剿完金壽山時,他已經拿出三萬預付了一年的餉錢,就算再調給他二百人組成一營,也就是每月再多花一千兩,扛得住。
至於許彪和黃瑞那兩營,往多了算,每月六千兩銀子夠了吧,但徐總督也承諾會支付一部分餉錢的,他最多攤一半。
這樣算下來,他每個月實際要拿出去的餉錢,六千兩銀子差不多了。
杜玉霖深吸一口氣,感覺心中的負擔好似輕了一點。
他在白紙上中間劃了一條重重的橫線,在下方又開始算計上自己現在的家底。
金壽山死前弄來了十萬兩,其中三萬兩預付了邱天明和他三百弟兄一年餉錢。
剩下的錢裡,被老黃牙徐春買二百支駁殼槍花掉了一萬三,最終還剩下五萬七。
中安鎮幫了馮德麟,他又給了三萬兩,但都發給了當時參加戰鬥的所有士兵了。
青馬坎那還有幾代土匪攢下的厚實家底呢,刨除他曾拿去於文鬥那入股的三萬兩,剩下可呼叫的活錢也得有六萬兩左右。
此外,自己空間裡還有些殺鬼子係統發的金條,也能兌個三、四千兩吧。
他在白紙最下麵列了個豎式一加。
自己目前的總家底,差不多有十二萬兩白銀。
嗯,看來還夠撐一陣子。
焦慮源自思緒的模糊,一旦捋順了思路,杜玉霖的表情自然也就輕鬆了。
將鋼筆帽蓋好。
他決定今天就到這,至於設立專門的醫療處、軍械處、糧餉處、情報處這些,等回到鳳城再和大家一起商議著來吧。
主要矛盾解決了,次要矛盾就都好處理。
他站起身抻了抻懶腰,望向訓練場那邊。
騎兵隊早上都帶出去訓練了。
此時在操場上的是步兵隊,李景林光著個大膀子,正帶著二百多人跑著大圈。
有些兵的身體實在太差了,跑了不到一千米就開始大口喘粗氣,再跑幾圈有幾個人都蹲到一邊開始乾嘔了。
今天早上,新的征兵告示已經貼出去了,如果這群人還是無法跟上訓練進度,就隻能用新兵取代他們。
好在有豐厚的餉錢在那,他們也都願意玩了命的訓練,就看最後能不能達標吧。
李景林又帶著士兵跑了幾圈後,讓他們自己繼續跑,他則跑到了杜玉霖跟前。
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和這位年輕的上司也算熟絡了不少。彆看他收拾白大夏時出手狠辣,但平日跟自己人卻總是滿臉笑意的。
“杜大人,你這是做啥呢?看你寫寫畫畫小半天了。”
杜玉霖將一個大水杯遞給李景林。
“算算賬,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手下人頭多了,需要考慮的地方也就多了。”
李景林喝了口水,彎腰去看桌麵上的紙。
“你這演算法稀奇啊。不過還彆說,看得明白清楚。哎呦,就我這一營,一個月就要兩千多兩銀子啊。”
杜玉霖指了指新瑉府那邊,“還好有六成是沈知府那邊出。”
李景林冷不丁地直起身子,他是看見訓練場上有人偷懶,喊著“媽的給我跑起來”就衝了出去。
等他再回來時,杜玉霖已經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
“大人,你要出去?”
“啊,你也跟著,咱們去趟白大夏家。”
“去那乾啥啊?”
杜玉霖一抖樓手中的紙。
“看看白管帶的病,順便再整出點軍餉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