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07:我必死守東北 第301章 是商士農工的“商”啊
接下來的三天,洵郡王便住在了徐世昌為他準備的臨時公館裡。
這下可把奉天的各級官員樂壞了,正愁不知道如何跟京城取得聯係呢,攝政王的親弟弟就來了。要是自己巴結的好,人家小嘴一歪歪這前途可不就有了。
這群官兒也不知是從哪得到的訊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將載洵下榻的公館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的嘴裡都喊著“有要事須當麵向王爺稟報”。
洵郡王也不愧為國之“棟梁”,當即決定要接見這些官員,想親自聽聽他們到底是有什麼“要事”非得當麵請示。
其實誰還不明白他們這點子貓膩啊
就是一群貪官汙吏想趁機行賄,而腐敗王爺順勢接受賄賂罷了。
剛開始時載洵還真裝模作樣地接待了幾波人,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樣是又累又費時,單位時間內進賬的錢太有限了,索性就吩咐下去,有什麼事先寫到紙上裝信封裡遞進來,他會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調整接待順序的。
都是行賄老手,一聽這話就體會到了王爺的意思,這是要是按塞的錢多錢少來吧。
於是他們將錢和寫了自己名字的紙裝進信封,然後排著隊地交到禁衛軍手中,之後就是等結果了。
房間裡,一個個信封被逐一開啟,載洵覺得錢數滿意就放到右手邊,由老太監負責記錄名字。至於那些數額小的,他將錢留下後便把信封丟到垃圾箱中了。
官員們一個個是望穿秋水啊,終於在下午時分等到了召見的訊息,一共隻有四十六人獲準入內麵見王爺,而其他沒被點到的三百多人連個人家不見的理由都沒給,塞的錢更是一分不退。
看著那群幸運兒按著順序往裡走,一名沒選上的官員實在有些掛不住了,一把拉住最後麵的人問到。
“兄弟透個底,你塞了多少?”
被拉住那人本不想說,但一看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盯過來,為不犯眾怒隻能微微抬起手,豎起兩根手指後就快步走進去了。
“兩百兩?”
“不可能,我塞了五百兩呢。”
“我是一千兩。”
眾人麵麵相覷後終於明白了,原來見洵郡王一麵,最少也得豁出去白銀兩千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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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間房”街,於府內。
杜玉霖這日子過得依舊挺滋潤,白天宅在家、晚上去北市場聽書,隻不過陪他的人除了於文鬥外,現在又多了個來串門的安遇吾而已。
因為安遇吾去看望張作霖了,所以今天這書房裡就隻剩下了杜玉霖和於文鬥兩人。
杜玉霖坐在靠門口的小凳子上,正在麵前的小火爐上煮什麼東西呢。
他先將一把事先炒好的黑色粉末倒入沸水中,煮了一會又往裡麵倒了點牛奶和白糖,在用手往鼻子下扇了扇後,臉上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
十幾分鐘後,大概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杜玉霖才將小鍋從爐子上拿起來,並將裡麵黑乎乎的液體倒入蓋了層過濾布的水壺中。
於文鬥本來看報紙呢,聽到倒水聲後這才抬起頭。
“哎呦,你這都折騰了一下午了,要真想喝啥就吩咐下頭人去弄嘛。”
杜玉霖小心翼翼地將水壺拿了過來,邊走邊用嘴吹著氣。
“你家那些仆人泡個茶還行,但要他們整咖啡真就未必比得了我。”
到了書桌前,他為於文鬥先倒了一杯。
“來,嘗嘗我做的拿鐵。”
“拿啥?哎呦,這黑乎乎的......”
於文鬥將眼鏡往鼻梁子下頭拉了拉,眉頭不自覺地就皺了起來,雖說他早就聽說有咖啡這東西,但從來沒正兒八經的喝過一口,這跟醬油一樣,看著就不像什麼有檔次的東西。
打心眼裡真不想喝,但看杜玉霖那一臉期待的模樣,於文鬥隻能點點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謔,這個苦啊,苦裡頭還帶酸,酸上頭又有點澀,澀底下還他媽是個苦,還有比這玩意更難喝的東西嘛。
杜玉霖就在那看著,頭跟著於文鬥揚脖的動作自下而上的緩緩抬起,在對方露出痛苦的表情後,他才“嘿嘿”笑了出來。
“難喝吧?哎,這就對了,慢慢習慣就好了。”
於文鬥取過手巾擦了擦嘴,狠狠地擺著手道。
“習慣不了啊,這輩子我都不再碰這玩意了。”
杜玉霖笑著抿了口自己杯中的咖啡,伸手點指著桌麵上的那份報紙。
“上頭有啥好玩的訊息麼?”
“最好玩的不就在咱奉天呢麼。據說到了今天,想見上洵郡王至少得往裡麵遞五千兩銀子嘍,這普天之下還有比這更好玩的?”
於文鬥眯著眼,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
“難道,見這一麵就這麼大作用?要不咱們也......”
杜玉霖收起笑容,擺手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咱倒也不是裝清高,該花的錢一分都不會省,但不值當花的也是一根毛也不拿出去啊。”
於文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杜玉霖這人從來不會胡亂說話,要是他不待見一個人,那保準真就是真就沒啥價值,所以他也就沒再堅持。
隨後他拿起了報紙抖了抖。
“不過這倒有個事我沒太懂,你看看能理解不?”
“哦?我瞅瞅。”
杜玉霖接過報紙,按指點的地方讀了下去,竟是關於朝廷正在各省籌辦諮議局的事,難怪於文鬥不明白呢。
原來啊,慈喜太後在死前幾年曾發布過一個《九年籌備立憲清單》,其中有一項便是於一九零九年在全國各省設立“諮議局”。而在她死了以後,攝政王載豐遵守其遺囑,嚴令各地督撫迅速開辦、不得延誤。
那麼何為諮議局呢?其實就是過渡性質的地方議會。
在預備立憲期間,中央資政院和地方諮議局將履行將來國會和地方議會的職責,區彆就在於還沒有立法權而已。
根據規定,諮議局的議員由選民選舉,一旦選上後就將擁有參政議政權、向督撫提案權、對督撫監督權等。
這等於是在大清專製政體上移植了西方代議製,是華國千年曆史上都不曾出現過的投票選舉形式,妥妥的新鮮玩意。
杜玉霖用了好一會,纔算給於文鬥講清楚。
“怎麼樣,聽我這一講是不是覺得有點意思?”
於文鬥搖搖頭,眼中充滿了狐疑。
“我是不看好洋人這套東西的,更不覺得把它強安到咱們的規矩上能對當下世道起啥作用,我看這玩意咱不摻和也罷。”
杜玉霖頓時擺出了“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神情。
“誰讓它管這世道了?隻要能管咱們就行唄。”
“管咱們,能管咱們個啥啊?”
杜玉霖的手指點著“諮政”那兩個字。
“你都有監督督撫的權力了,這還沒用?以後你到哪去賣糧人家敢不高看你啊?你可就再也不是士農工商的商了,而是商士農工的商啦。”
於文鬥琢磨著杜玉霖這繞口的話,好似覺得挺有道理,但又覺得這道理是那麼的縹緲。
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大人,出來一下。”
抬頭看去,安慶餘正站在書房外招手呢,於是杜玉霖就走了過去。
“咋了?載洵那邊有情況了?”
“是,他們好像突然接到了什麼命令,禁衛軍正在收拾東西,看這意思今晚就要離開奉天。”
“呦,吃拿卡要完了,這一抹嘴就要走?可通知張大人和馮大人了麼?”
“徐子江帶人過去了。”
杜玉霖一點頭,讓安慶餘離開了,隨後他朝於文鬥喊了一句。
“我先出去啦。”
“晚上劇場那邊還給你留位置不啊?”
“不用了。”
於文鬥剛要低頭繼續讀報,杜玉霖腦袋就又從門口露了出來。
“你好好合計一下諮議局的事啊。”
“哎,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