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07:我必死守東北 第338章 我們做事,就是這樣
在轎夫領班“起、平、前進、轉、退”的吆喝中,轎子晃晃悠悠地來到了“百萬莊”西側的一座小院前,院門外是張燈結彩,將牌匾上“蘭亭班”幾個字照得分外鮮亮。
轎身剛一著地,張宗昌便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他現在確實就如剛才揍領班時說的那樣,這火氣是大得很啊,當著那麼多手下的麵被人一口唾沫吐在臉上,實在是有點叫人下不來台了。
一般像他這種人受了委屈,若不趕緊找回場麵那心態非得爆炸不可,可讓他去找沙國人晦氣又不敢,所以就隻能跑到華人聚集的地方來撒氣了。
張宗昌看了眼小跟班,那小子心領神會地走到轎夫領班麵前,從懷裡掏出了一遝子票子遞了過去。
“老闆說你們活做得好,這同慶樓的餐券每人多給發一張,領班你拿五張。”
領班左邊的臉蛋子已經腫了,但也不敢帶出來有一點的不滿,反而為證明自己沒記仇表現得就更熱情了。
“哎呦,已經是多給了的,張老闆怎麼又捨出這許多賞呢?”
說著,他朝著張宗昌那邊深深鞠了個躬。
“謝張爺的賞。”
張宗昌一擺手,點指了下領班的腫臉蛋子。
“回去碼頭跟漁夫們要塊冰,敷一敷就消腫了,以後在百萬莊裡遇到啥難事,就提我的名兒。”
“哎。”
領班眼睛一亮,笑起來那臉蛋子顯得更腫了,這可不是因禍得福了嘛,又一頓作揖鞠躬後就退到角落裡了,等後半夜人家出來還得送回去呢。
張宗昌也沒再廢話,讓六個手下在外麵戒備等候,自己則帶著五個親信往院子大門走去。
沒走幾步,他的目光就轉向了另一側院牆下,在那裡竟然也停了個大轎子,而且還比自己這個大上一圈,光領班就有兩位,此外還有十幾名轎夫在前後左右聚集著。
張宗昌暗自嘀咕,今天是犯邪門了啊,平日見不到的東西一股腦就都冒了出來,真他媽的叫人膈應。
站在院門口的夥計們哪有不認識張宗昌的,見這位活財神來了都極為熱情,麻溜地跑過來一個打起招呼。
“張老闆您來了,可就都候著您哪。”
張宗昌眯起了眼,他不來誰敢先唱啊?這話聽著舒服,火氣稍稍下去了一點點。
就這家“蘭亭班”雖說是個妓院,卻包裝得跟堂會似的,妓女們會輪流到台上表演才藝,這既能讓客人們慢慢挑選中意的物件,也可以通過爭搶來哄抬下價格嘛。
張宗昌一抬手,“前麵帶路吧。”
“哎,您留心腳下台階。”
邊說著,夥計邊彎腰走在了最前麵。
這個院子可是不小,裡裡外外有好幾層,房屋高矮錯落,皆被籠罩於樹蔭之中。
左拐右拐,張宗昌等人便被帶到了一個很雅緻的小樓外,“蘭亭班”今晚的演出就在這裡舉行。
可剛一到門口,張宗昌的臉就沉下來了,因為裡頭傳出來了熱鬨的銅鑼聲,這是已經開唱了啊。
他還沒說話,後麵跟著的手下就炸毛了,過來狠狠薅住了夥計的衣領子。
“啥意思?買賣不打算乾了啊?”
夥計可能也沒預料到這事,嚇得小臉都綠了。
“小人不知道啊,要知道哪還敢過來帶路......不,肯定會提前告訴張老闆的呀。”
張宗昌一撇嘴,大步朝裡麵走,正廳的後門就敞開著,他幾步就走到了後排。
謔,裡麵夠熱鬨的了。
台上幾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娘們正在那搔首弄姿的表演呢,有抱琵琶的、有撥古箏的,而台下的一群老爺們也跟著旋律在那搖頭晃屁股的聽著。
張宗昌撇撇嘴,這群沒見識的狗東西,就台上這幾個都被自己玩膩歪了,他們還這當寶貝看呢。
可他現在計較的不是這個,而是誰給了大茶壺膽子,竟然敢在他還沒到場的情況下就先開演。
掃了幾眼他就找到了,此時那大茶壺正在張宗昌平時坐的圓桌前點頭哈腰呢。
張宗昌這火氣“蹭”就又竄起來,都他媽的彆攔著我,今晚我要讓這裡血流成河。
他三步並做兩步,朝著前麵就衝了過去。
要不咋說狗仗人勢呢,他帶來的那幾頭跟班咋呼地就更凶了,竟越過自己老大率先衝到圓桌前,就打算上手去薅坐在那的人。
可就在這時,圓桌周圍猛地站起來了幾條大漢,不由分說就朝著這些人動了手。
啪啪啪、哢吧、砰、稀裡哐當......
“哎呦。”
“啊。”
這場麵可就有點混亂,慘叫聲更是不絕於耳,好在很快就平息了。
再看這地上,張宗昌的幾個手下就太慘了,滿臉都是血不說,手腕、胳膊也都被掰折了,嚴重點的連骨頭碴都從肉中支了出來,疼得蜷縮在地上是嗷嗷直叫喚。
張宗昌抬頭看看那些動手的大漢,再低頭看看帶來的手下,他徹底懵逼了,這上手就把人往廢了乾啊?
這時,一直坐在圓桌那背對著這邊的人終於動了,他緩緩起身走到了張宗昌麵前,用有些生硬的華語說到。
“我們做事,就是這樣的。張桑,你有什麼不滿麼?”
這是倭國人啊。
看著眼前留著精緻山羊鬍的冷峻年輕人,張宗昌心頭就是一緊,衝這氣場這人就不是個好惹的主,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就是大財閥家的公子哥啊。
嘖,今天真夠倒黴的,先後被沙、倭兩國的人輪番羞辱,看來在海參崴作威作福的日子是真要到頭嘍。
但他畢竟也在道上混十幾年了,能屈能伸、見風使舵的本領早就練得出神入化,當即奉上了一張笑臉。
“這是哪裡話來,您做事我哪能有啥不滿啊?隻是,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閣下呢?”
見對方服軟,年輕人冰冷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點,直接轉身坐回到座位上,伸出手指朝他這邊勾了勾。
見沒套出對麵底細,張宗昌更不敢造次了,便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
年輕人點指了一下身旁的座位。
“請坐。”
“哎。”
“張桑,貴國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那我們現在算是相識了麼?”
“那自然相識了,四海皆兄弟嘛。”
年輕人點頭,然後吩咐大茶壺去讓台上的表演繼續,這纔再次看向張宗昌。
“好,既然我們是兄弟了,那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
張宗昌一聽這話頓時來了勁,胸脯子拍得啪啪響。
“有啥事您就說,彆的地方不敢講,在海參崴我還是說得上話的,不論是華人還是沙國人,都跟我有很不錯的交情。”
年輕人一笑。
“哦?所以那些哥薩克才一口唾沫吐到你的臉上?”
“我這個......啊,咳......”
好家夥,都說“打人彆打臉、罵人彆揭短”,這人直接就給張宗昌來了個燒雞大窩脖,一點麵子都沒留。
年輕人好像也覺得自己失言,趕緊找補起來。
“不過哥薩克騎兵向來野蠻粗魯,對張老闆的重要性完全不瞭解,這可是他們的損失了。”
張宗昌臉一會青、一會白,也鬨不清楚對麵這人到底是要乾點啥?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試探。
“那閣下,到底需要我做什麼?”
年輕人側頭看了眼周圍,幾名壯漢便將大茶壺和小夥計們驅趕得遠一些。
隨後他將嘴湊到了張宗昌耳邊。
“有筆巨資即將送到華沙勝道在海參崴的分行,據說是用來修建要塞、支付軍餉和賠償華商的,估摸著不會低於五百萬盧布。我想請張桑幫我打聽一下,這筆錢具體會在何時、以怎樣的形式到來,以你與執政官沃爾科夫的關係,想瞭解到這點事情並不算難吧?”
年輕人說話聲很輕,但聽在張宗昌耳朵中簡直如晴天霹靂,這太他媽震撼了,這幫小鼻子是要搶沙國的軍費啊,這事自己要參與了,可就算是把大鼻子得罪死了,那不得追殺自己到海角天涯?
他頓時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哎不不不......這這我可幫不上忙,您是太高看我了,彆往下說了,這事就當我沒聽見,告辭了。”
說完,張宗昌便起身想離開,卻被那幾個大漢攔住去路。
年輕人緩緩站起身,邊將西服紐扣係好,邊朝大漢們使了眼色,隨後那些人便退下了。
“您可以離開,但我們很快會再次見麵的。”
“啊......謝謝。”
張宗昌急忙喊上幾名手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了出去,什麼新來妓女的“初夜權”,去他媽地吧,還是保住小命最要緊啊。
年輕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狗東西,你還能跑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