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07:我必死守東北 第398章 花田的奮鬥
二月七日清晨,後路巡防營第四營和第三營額爾敦部悄悄離開駐地,出“雙陽門”後繞道奔東南方向而去,同時出發的還有剛被招安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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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一標第三營白連魁部。
他們得到的任務是務必於二月九日前抵達磐石縣東南的簸箕崗,埋伏在南麵穀口外等待後續的進攻命令。
杜玉霖所以選擇在這時出兵,是因為他在“戰略地圖”上發現了吉林省內的多股土匪有了聚集趨勢,到五日前已經有近十幾支小部隊彙聚到簸箕崗內,如果放任這種情況不管將來很可能會成為重大隱患,那就不如主動出擊,在對方羽翼未豐前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而這簸箕崗,正是大土匪付占林的巢穴所在了。
從這名字就能對這裡的地勢窺見一二,它遠看就像個簸箕,是個“一麵開口、三麵環阻”的半封閉穀地,穀口朝南使得這裡背風,即便在冬季也要比外麵暖和個三、四度,穀內還有幾處泉眼,隻要糧食儲備充足,想要短期內“困死”裡麵的人幾乎不可能。
再加上這裡相對偏僻,位於奉、吉兩省交接處,之前就因兩方官軍溝通不利導致幾次圍剿都沒取得好成效,後來也就沒人願意攬這個爛活兒了,就這樣付占林在吉南就漸漸站穩腳跟了,從他給自己取的“鎮三省”匪號上,就能看出這人囂張到了什麼程度。
尤其是最近兩年,倭國人有意將他扶植成吉版的張作霖,所以背地裡沒少了給他送錢送裝備,也正是在小鼻子的慫恿下,他纔在去年的最後幾個月裡四處出擊連續消滅多個綹子的,也就是在遠攻扶餘時吃了地形不熟的大虧,丟下了百餘條弟兄的命後撤回老巢,不然他可就要拿下吉省的半壁江山了。
當然這點挫折對兵強馬壯的付占林並不算什麼,回到老巢休整幾月後,他就打算再攻扶餘,誓要把那白連魁的腦袋剁下來當球來踢。
可計劃沒有變化快,剛轉過年來長春異變突生,倭軍與沙軍發生了大規模軍事衝突,而更讓人意外的是從半路殺出來個杜玉霖,竟然在長春北城門外全殲了倭軍“獨立鐵道隊”的第二聯隊,就連聯隊長都在那場戰鬥中被活活給打死了。
這事可給付占林帶來不小的震撼,他最怕的就是倭軍,連沙軍大鼻子都沒放在眼裡,可就這麼強的一支軍隊會被巡防營打敗了?這不滑天下之大稽嘛。
最可笑的是,隨後這杜玉霖竟借巡撫之手釋出告示,限期一個月讓全省土匪必須投降,若敢不從就會遭到他的徹底剿滅,這個王八綠球球的啊。
他當著一眾炮手麵是大罵陳紹常、杜玉霖八輩祖宗,詛咒發願非要將吉林攪和個天翻地覆不可,隨後還廣撒“英雄帖”,號召周圍的一眾小綹子聚集到他的旗下。
他付占林倒要看看,自己和那杜玉霖到底誰能狂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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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九日,是華國的農曆三十。
這一天,外務部正式承認倭國在華已設郵局的合法地位,並同意互寄郵件時統一按照倭國國內的資費結算,這意味著倭在華的權益得到了進一步強化。
也是在這一天,廣州新軍第二標士兵與城內警察發生械鬥,九名士兵被扣押在警局,隨後引起數百名士兵持械入城砸毀警局,成為了“庚戌新軍起義”的導火索。
還是在這一天,吉林東南的簸箕崗也即將迎來一場規模空前的剿匪行動,巡防營一旦取得成功就將為肅清省內全部匪患奠定好基礎,這可能將杜玉霖送到二十三鎮統製的位置上。
天色已黑,簸箕崗的“聚義大廳”裡是燈火通明,數百名大小土匪正在推杯換盞、劃拳行令,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大肆慶祝著。
大廳最深處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樺木長桌,巨大案板早就被酒泡成了烏色,縫隙裡還滲著紫黑,這是前些天付占林砸碎一名不聽話手下頭顱時留下的,如今都凍成冰碴了。
十幾個麵相凶悍的男人圍著大桌子坐了一圈,位於首座的大當家付占林身穿舊式倭軍大衣,正腳踩板凳、端著大碗往嘴裡灌酒呢。
咕嘟......啊。
整碗酒頃刻入肚,付占林隨後將碗底朝周圍人一亮,以顯示自己這驚人的酒量。
可要說起嚇人,那還得是他那變了形的鼻子,據說這是早年被大鼻子士兵用槍托給砸的,由於當時沒有得到及時處理如今已經歪成了“之”字型,鼻孔外翻隨呼吸一張一合,隱約還能看見灰白色鼻毛,打眼看去活像是老榆樹上長了個帶毛的大瘤。
也正是因為這個,付占林生平除了官府便最恨沙國人,在沙、倭都想跟他建立“友誼”時,他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桌上的其他人大多是附近小綹子的頭領,在見到付占林露出碗底後,都十分配合地的鼓掌叫起好來。
“付老大不愧鎮三省,就這酒量放眼東北絕無敵手。”
“少放屁,這就是在全天下比也是一絕了。”
“對對對,說得可是不假。”
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付占林誇得大臉紅撲撲的,同時眼角餘光就掃向了坐於他右手邊的一個矮胖男人身上,他知道那些溜須拍馬的不過是想占更多便宜罷了,隻有自己能得到這人的青睞,將來纔可能光明一片啊。
可惜的是,矮胖男人隻是端坐在原位,上下兩個腫眼泡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胖嘟嘟的大嘴巴子向下墜墜著,小細辮無精打采的繞在脖子周圍,好似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屑一顧似的。
不過這人狂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正是關東州都督府的王牌老特務,副參謀長花田彌之助。
最近這一年多時間,老花田先是去了趟滿洲裡做實地考察,然後又到蒙古庫倫走了一遭,而最近半年多則一直在華國南方幾個革命最活躍的省搞情報調查來著。
就在十幾天前,他還剛與兩廣總督袁樹勳見了麵,並向他透露了廣州新軍第二標可能在新年發動叛亂的訊息,隻要等到鎮壓起義取得成效後他就能去邀功了,卻不想突然接到了福島安正的密電,命他即刻返回東北來處理沙、倭衝突後留下的大爛攤子。
眼看著折騰半年的心血付諸東流,花田彌之助真得心疼啊,心中反倒埋怨起他親手挑選的“繼承人”菅原永孝來,這小子的情報工作是怎麼做的?那杜玉霖都殺到長春了,他竟一無所知?等回到東北見到這菅原,非得狠狠教訓他一頓不可,帝國軍人做事怎麼能如此粗心大意呢?
再不捨得也沒法子,老花田隻得打道回東北了,臨行前他又見了袁樹勳的事務官一麵,再次強調了新軍近期必會暴動,請總督務必加強防範。
事實果真如花田所說,就在九名士兵被抓後,大年初二有八百多名新軍士兵在倪映典的帶領下提前起義,他們先打死了管帶齊襦漢,搶劫軍火庫後就打算奪取廣州城。
可惜由於總督袁樹勳早有準備,調水師提督李準帶大兵前來鎮壓,將倪映典亂槍打死於牛王廟外,起義官兵也戰死五百餘人,活下來的被其他革命黨人接收,後成為了黃花崗起義的骨乾。
而這也是花田彌之助攪亂華國的又一大罪證。
在回到東北後,花田彌之助本想著先去找菅原永孝,卻從福島安正那得知他已被杜玉霖調去滿洲裡考察什麼傳染病了,便隻能獨自來到吉林進行串聯活動。
畢竟是在東北呆了多年的老特務了,即便在山溝溝裡他也找得到大把的狗腿子,而其中這付占林便是他前些年親自拉攏過來的狗腿子之一。
作為一個養狗人,花田彌之助可太知道該如何調教這些狗了,就好比現在,如果他稍微表現出一點對付占林喝酒的讚許,對方的尾巴就會翹到天上去,因此他也故意當做啥都沒看見,得讓狗知道自己不過隻是條狗而已,主人沒有應和它的義務。
付占林的大酒碗舉了半天也沒等到花田回應,隻好有些尷尬地坐回到了座位上,而其他人也識相地轉頭假裝沒看見這尷尬一幕。
“花老哥,大過年的怎麼悶悶不樂啊?是酒菜不合胃口?”
花田這才轉頭看向他。
“大難臨頭,你還能如此開懷暢飲?”
“哦,此話怎講?”
花田眯起眼,上下兩個大腫眼包都要碰到一起了。
“如我所料不差,杜玉霖的部隊恐怕已在來的路上了。”
“啊?不......不會吧,告示不是說過完年......”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就傳來了“嗖——嗖——”的聲音。
花田猛地睜開眼睛,朝著周圍高喊一聲。
“快臥倒。”
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