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07:我必死守東北 第404章 最強莫過枕邊風
整個春節,奉天後路巡防營的幾支部隊就沒有閒著的。
按照杜玉霖臨走前的指示,除許彪第一營守在“寬城子”火車站周圍外,其餘是全軍出動、四麵出擊,開始對吉林省內沒有響應招安告示的綹子進行大範圍掃蕩。
黃瑞率第二營從長春西門出,經黑坎子、蓮花泡,最後直抵龍首山附近,搗毀劉鳴久、於福為首的大小綹子十餘座,殲滅土匪近兩千人。
邱天明帶領第三營則向東殺去,與海沙子餘孽大馬匪頭子王林先戰於趙家店,再戰於蒙古屯,最後於鷹山附近將其擊殺,其手下三百騎兵也被消耗殆儘。
吳俊升則親率兩營人馬深入吉南,跨過小雅哈河進攻盤踞龍海多年的張貴林,幾經鏖戰後攻下其山寨,基本瓦解了這個長春府檔案裡“積年巨匪”的全部勢力,美中不足的是匪首張貴林通過地道逃出生天,萬福林的隊伍現在仍持續搜尋中。
後路巡防營這次新年剿匪行動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在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裡,幾乎將長春周圍、吉林省內大半土匪給清理乾淨了,還有部分躲藏較為偏遠的則需要等物資到位後從長計議,這些要等杜玉霖回來後再安排。
話說回到杜玉霖這邊,他在簸箕崗一呆就是四天,倒不是不著急,而是在打掃戰場時竟發現這付占林家底很是不薄啊。
後山的大地窖裡不但存了夠千人吃好幾年的糧食,後宅那還藏有不少他這些年積攢的錢財,那些毀於炮火中的物件就不說了,單就銀元這一項就搬出來六十幾缸啊。
此外,一個山洞裡還裝著花田彌之助從關東州帶來的“三八式”步槍五百支,全都是新的甚至連箱子的封條都沒撕下來。
就算杜玉霖現在有點家底了,但也沒到了連這麼大筆外財都看不上的地步,這才耽誤了點時間。
終於在清理完所有東西後,他才命四營的高六娃帶一百名士兵護送著物資先回長春。
為此高六娃還撅了嘴,一是為仗沒打過癮就回去而感到遺憾,二也是在擔心杜玉霖是因為自己跟邱剛鬨不愉快而生氣了,還是杜玉霖親自跟他談了話,這才解開心結,高高興興地執行任務去了。
直到大年初五,杜玉霖才集合隊伍離開簸箕崗,他命令李景林帶步兵隊、炮兵隊先跟邱剛趕往“大青背”,而他自己則帶上徐子江和四營騎兵隊朝東南方“四方頂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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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寨”,因其建在半山腰的台地而得名,此處三麵絕壁僅一脊可上山,是真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這座大寨正是大土匪張作相的老窩。
當然了,此張作相非彼張作霖手下的那個張作相,隻不過是名字碰巧相同罷了,更有意思的是他外號叫“張老疙瘩”,真就是一人活在兩人的陰影下了。
最近這些天啊,這位張作相大當家可過得很難,打從“簸箕崗”在大年三十被滅寨的訊息傳過來後,他的右眼皮子就跳起來沒停下過。
付占林的“英雄帖”其實老早就到張作相這了,但他這個人有個性格,說好聽了叫謹慎小心,說不好聽了叫優柔寡斷,就那封信拿起來、放下去翻看了十幾遍到頭來都沒給出個準信,直氣得信使不辭而彆。
當時手下幾個炮手還埋怨他錯失好機會呢,直到聽說付占林被宰了後才都不敢多廢話,反而還誇大當家高明呢。
可不當家不知當家的難啊,下頭這些人大不了一跑了之,可他作為匪首就隻有等著被官兵勒死的份啊。
要說這杜玉霖也真夠邪乎的啊,那付占林平日是個多狠的人啊,都敢自稱“鎮三省”了你琢磨琢磨,結果一晚上就被人打得屎尿齊流、人仰馬翻了。
哎呀,要是這姓杜的魔頭殺到山下,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哦?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不管是自己琢磨還是跟炮手們商議,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他們全都是一籌莫展啊。
一籌莫展?那就他媽的不展了。
就在剛才吃晚飯時,又沒商議出個四五六的張作相猛地就把飯桌全給掀了,在說了句“愛咋咋地、不行死去”的話後,就拋下炮手們回到後宅內,隨後一個大猛子就紮入三夫人被窩裡來了場劇烈運動,現在正光著個大膀子坐在炕沿邊抽“事後煙”呢。
吧嗒吧嗒......
他是一口接一口地抽啊,屋內被煙霧搞得霧濛濛的。
三夫人正蹲在床下用手試探著盆裡水的熱乎程度,打算在溫度合適了後就為男人洗腳。
望著女人屁股下麵坐著的大腳片子,張作相眼中卻難得的露出了愛憐,這女人其實是幾年前從人販子手裡搶過來的,從那時她就跟在身邊,平日從不說什麼阿諛話,但也沒張羅要走過,過來找她也好好伺候,去找彆的女人她也不紅眼,眼看著山寨到了窮途末路的當下,他這才發現自己跟這女人還沒過夠啊。
又吐出一個煙圈,張作相開口問道。
“老三啊,你家裡還有啥人麼?”
女人原本在水盆中來回劃拉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她的頭微微搖了搖,隻是沒出聲。
張作相對此早習慣了,他也無聲地點了點頭。
“老三啊,明天讓劉婆兒護著你下山吧,是去東平、柳河還是輝發城都隨你,錢啥的我肯定給你帶夠,你要看寨子裡還有啥稀罕的,能帶走就帶走吧,等我......”
誇嚓,嘩啦。
原來沒等張作相把話說完,三夫人就將水盆高高舉過頭頂後又狠狠砸到了地上,水頓時迸得滿地都是,隨後她轉頭怒目看向張作相。
“你啥意思?要趕我走?”
要按往常,張作相早就一個大嘴巴扇過去了,可當下他卻發現自己是一點火氣都竄不起來,反而臉上露出了有些欣慰的表情,畢竟這比她起身就走強上百倍啊。
“嘖,不是趕你,這是心疼你啊,現在寨子正處於危難之際,我是擔心......”
“不就是擔心那杜玉霖麼?劉婆早把你們這些爺們見天商量的那點事跟我說幾遍了。我就鬨不明白了,真怕人家為啥當初發告示時你不響應呢?結果到了現在又整天轉圈吭吭唧唧的,沒一點老爺們的樣,真叫我這女人都看不起啊。”
“哎我操,你這臭娘們......”
“給你打。”
張作相把鞋底板舉起來了,三夫人也把臉蛋子湊過來了,但鞋底和臉蛋終究沒有真碰到一起。
啪。
鞋被張作相甩出去老遠,痛苦地“哎”了一聲後就將頭深深低了下去。
三夫人見狀緩緩起身,走到了自己男人身邊坐下。
“雖然咱倆沒拜過堂,但打從你救下我那天起,我就認準你是我丈夫了,既是夫妻咋能遇到點事就各自飛啊?”
“可是眼前這......”
不等張作相說完,三夫人的頭就輕輕靠在了他的肩頭上。
“就是死,我也跟你死在一起。”
張作相也是殺過老鼻子人的狠角色,可到了眼巴前竟鼻頭一酸,兩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還擔心被看見急忙把臉轉向了一邊。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怪我太高估吉省綠林道的實力了,眼看著付占林一夜覆滅,這才知道啥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三夫人見丈夫這個態度,便見縫插針道。
“難道現在真就一點緩沒有了?咱就說寨子訊息閉塞,所以知道得晚了點,隻要真心去歸順那杜大人萬不該趕儘殺絕啊。”
要不咋說還得是枕邊風好使呢,這話炮手們也不是沒說過,可張作相就聽不進去啊,結果媳婦一說頓時眼睛就亮了。
“說得好像也是個理兒哈,那我明天就派人先去趟輝發城,先跟那的衙門聯係一下,看看對方是怎麼個態度。”
他還以為自己說得挺不錯,卻被三夫人當即給否了。
“這可不行,已經沒時間了,你要真有歸順的心,必須明天就親自去輝發城,而且不能帶太多人,這態度一定要足才行啊。”
“這......萬一他們直接動手抓人......”
三夫人用手摸著丈夫的胳膊。
“我也陪你去,最壞就是咱倆死一塊嘛。”
張作相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猛地拉她過來就要上嘴親,卻被狠狠地掙脫開了。
他懊惱地將煙頭丟到地上。
“熱死了,去把門開啟。”
三夫人看他那德行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衫後去開門,可隨著屋門漸漸開啟,她卻直愣愣地定在原地。
隻見屋外的台階上,坐著個身穿黑衣的背影,那人大腿輕輕左右晃動著,悠閒的模樣好似在村口外等待著朋友的到來。
在聽到門響後,那人才轉過頭,輕抬右手朝三夫人擺了擺。
“呦,二位可算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