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6,從送來知青媳婦開始! 第367章 紅章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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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國強的聲音像一把生鏽的鐵銼,狠狠地刮在每個黑山屯村民的心上。
那份蓋著鮮紅印章的檔案,在夕陽的餘暉下,紅得刺眼,紅得像一盆兜頭澆下的冷水,瞬間澆滅了剛剛燃起的所有希望和熱情。
空氣凝固了。
前一秒還洋溢著喜悅和憧憬的臉,此刻全都僵住了。
村民們握著手裡的鐵鍬和鋤頭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茫然,最後變成了無法遏製的憤怒。
“憑什麼!”
趙衛國!是紅頭檔案!代表的是國家的意誌!你們誰敢反對,就是跟國家作對!”
“國家”這兩個字,像一座大山,轟然壓下。
原本還義憤填膺的村民們,氣勢頓時矮了半截。
他們是莊稼漢,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對“官”,對那枚紅色的印章,有著發自骨子裡的敬畏和恐懼。
他們可以跟李老四那樣的地痞流氓拚命,但跟“國家”作對?他們不敢,也想不到。
趙衛國被噎得滿臉通紅,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馬國強很滿意這種效果,他推開擋在麵前的趙衛國,目光如鷹隼般,鎖定了人群中始終沉默不語的葉凡。
“你就是葉凡?”
葉凡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冇有看馬國強,而是先看了一眼他身後那輛嶄新的北京吉普。
車牌號很普通,但輪胎上沾著的不是黃土,而是一種油膩的黑色煤灰。
跟他今天在後山看到的,李老四礦場周圍的煤灰,一模一樣。
他的心裡,瞬間瞭然。
“我就是。”葉凡抬起眼,迎上馬國強的目光,神情平靜得像一口古井。
“你就是那個煽動村民,私自關停礦場,阻礙地方經濟發展的葉凡?”馬國強一上來,就扣了一頂大帽子,語氣充滿了審判的意味。
葉凡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就是很平常地笑了笑。
“馬主任,這帽子太大了,我戴不起。我隻是帶著鄉親們,想把日子過得乾淨一點,長遠一點。響應國家號召,把綠水青山,變成金山銀山,這也有錯?”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陳教授也扶了扶眼鏡,站了出來,身上那股子學者的倔強勁兒上來了。
“這位同誌,我省農業大學的陳建國。黑山屯的生態改造項目,我是技術顧問。這裡的地質和水文條件,根本不適合大規模開采,一旦破壞了山體結構,後果不堪設想!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馬國強瞥了陳教授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什麼教授專家的,我不管。我隻認這份檔案。檔案上說,這裡要建采石場,那就必須建采石場。這是縣裡的決策,是組織上的決定!”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回到葉凡身上,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當然,組織上也不是不講情理。考慮到你們的前期投入,縣裡可以給你們一些補償。你們那個什麼果樹項目,花了多少錢啊?報個數,我批給你們。”
他這話,看似大度,實則充滿了羞辱。彷彿在說,你們這些泥腿子折騰半天,也不過就是為了幾個小錢,給你們錢,就趕緊滾蛋。
一直沉默的何婆婆拄著那根充當柺杖的木棍,慢慢地從人群後麵走了出來。
她的眼睛紅腫,臉色蒼白,但腰桿,卻挺得筆直。
她冇有看馬國強,隻是走到葉凡立下的那塊墓碑前,伸出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上麵那兩個剛剛刻上去的名字。
“我男人的命,我娃的命,值多少錢?”
她冇有回頭,聲音沙啞,卻像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在每個人的心口。
馬國強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他冇想到,這窮山溝裡,還有個敢這麼跟他說話的老太婆。
他想發作,可看到那塊簡陋的墓碑,又硬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跟一個死了丈夫、兒子的瘋婆子計較,傳出去,他這個主任的麵子往哪兒擱。
“瘋言瘋語!”他含糊地罵了一句,決定不再跟這群刁民浪費口舌。
他走到葉凡麵前,用檔案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威脅的意味。
“小子,我知道你有點本事。但這裡是黑山屯,不是京城。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你應該懂。我給你一天時間,把人帶走,把東西清乾淨。明天早上,縣裡的勘探隊就要進山。如果到時候還有人敢阻攔……”
他湊到葉凡耳邊,聲音陰冷。
“後果自負。”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在一群隨從的簇擁下,鑽進了吉普車。
汽車發出一聲咆哮,捲起一陣嗆人的塵土,揚長而去。
留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還有那份紅頭檔案帶來的,深入骨髓的絕望。
“葉小子……這……這可咋辦啊?”李金虎的菸袋鍋在手裡抖個不停,聲音裡帶著哭腔。
“他孃的!跟他們拚了!大不了這條命不要了!”趙衛國一拳砸在旁邊的樹上,手背上頓時鮮血淋漓。
村民們也都圍了上來,一張張臉上,寫滿了無助和恐慌。
他們看著葉凡,這個剛剛給他們帶來希望的年輕人,此刻成了他們唯一的指望。
葉凡冇有說話。他走到那塊墓碑前,看著何婆婆佝僂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看那座傷痕累累的黑山。
他知道,這不是縣裡的決策,更不是國家的意誌。
這是**裸的搶劫。
而對付強盜,講道理是冇有用的。
“衛國叔,去找村裡最好的石匠。”葉凡轉過身,臉上非但冇有絕望,反而露出一絲讓人看不懂的笑意,“把這塊木牌,給我原樣複製一塊,用山上最好的青石。字,要刻得深一點。”
“金虎叔,你帶幾個人,去鎮上,把咱們黑山屯所有識字的小學老師、初中老師,都給我請回來。就說,我葉凡,請他們來給全村人上一堂文化課。”
“陳教授,”他看向一臉憂色的陳建國,“今晚辛苦您一下,把我們那個‘生態農業’的計劃,寫一份詳細的報告,越專業越好。”
一道道指令,清晰而冷靜地發了出去。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都這個時候了,刻碑?請老師?寫報告?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葉小子,你這是要……”趙衛國忍不住問。
葉凡的目光,望向吉普車消失的方向,嘴角那抹笑意變得有些冷。
“他不是喜歡講‘組織’,講‘檔案’嗎?”
“那咱們就陪他,好好地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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