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5,我靠萬物標簽趕海發家 第29章 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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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蓮敏銳地捕捉到他神色的變化,哭得更凶了。
“村長,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嫂子她是一時糊塗,可凡子那孩子……那孩子就跟中了邪一樣,非但不勸和,還逼著他媽離!
甚至……甚至還對他爹動手啊!”
“什麼?還動手打爹?”陳國棟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這問題的性質可就嚴重了!
不孝!這在農村可是戳脊梁骨的大罪!
“可不是嘛!”陳大海在一旁抓住時機,捶胸頓足,聲淚俱下。
“我……我聽說他賣魚掙了點錢,想著兒媳婦還住著院,就想問問他掙了多少,家裡好統一安排。
他……他這個逆子,就說錢是他自己掙的,跟我沒關係!
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讓我進病房!”
“村長啊,我這心裡苦啊!我一把屎一把尿養了他二十多年,就養出這麼個白眼狼啊!”
兩人一唱一和,把自己塑造成了被不孝子和惡媳婦聯手欺壓的絕世苦主。
陳國棟聽著,臉色越來越黑。
他本來就對陳凡那悶聲不響的性子冇好感,現在一聽又是鬨離婚,又是打老子,這還了得?
這要是傳出去,他紅旗漁村的臉都要被丟儘了!
這簡直是在公然挑戰他這個村長的權威,是在破壞他苦心經營的“和諧村莊”的大好局麵!
他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白秀蓮,心裡又有了另一層盤算。
白秀蓮的大兒子林文斌是高中生,是村裡為數不多的文化人。
他正準備把林文斌當成村裡的“先進典型”報上去,給自己撈點政績。
這要是得罪了白秀蓮,這事怕是要黃。
這個陳凡,真是個惹禍精!張翠蘭也是個拎不清的!離婚?虧她說得出口!
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這個村長的臉往哪擱?必須把這股歪風邪氣給壓下去!
陳大海雖然是個蠢貨,但他占著一個爹字,這就是最大的理!
明天就把陳凡叫回來,開全村大會,當著所有人的麵,用孝道壓死他!
我看他還敢不敢橫!
想到這,陳國棟心裡有了主意。
他扶起白秀蓮,一臉正氣地拍著胸脯保證:
“秀蓮,你放心!大海,你也彆急!這件事我管定了!”
“我們紅旗漁村絕不允許出這種傷風敗俗、大逆不道的事情!”
“等明天我就把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都請來,再把陳凡和張翠蘭叫回來,開個全村大會!
當著全村人的麵,好好審一審!
我倒要看看,他陳凡是不是真的敢無法無天,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要了!”
聽到這話,陳大海和白秀蓮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獰笑。
成了!
隻要村長出麵,把全村的唾沫星子都引到陳凡身上,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得乖乖低頭!
到時候錢還不是手到擒來?
兩人千恩萬謝地從陳國棟家出來,走在漆黑的村道上,一掃之前的頹喪,隻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大海哥,還是你有麵子,村長都向著你。”白秀蓮嬌滴滴地挽住陳大海的胳膊。
陳大海被她誇得骨頭都輕了三兩,挺著胸膛,得意道:
“那是!在這個村裡,我陳大海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你等著瞧吧,明天我就讓那小畜生知道,誰纔是這個家的天!”
在村長陳國棟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陳大海和白秀蓮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腰桿都挺直了不少。
但白秀蓮的心思,遠比陳大海要深。
她很清楚陳國棟那人,麵子大過天,最會和稀泥。
指望他把陳凡徹底摁死,還不夠穩。
要做到萬無一失,必須請出村裡那尊真正說一不二的大佛。
“大海哥,”白秀蓮扯了扯陳大海的衣角,聲音又軟又媚,
“光靠村長怕是不夠。
我可聽說,村裡天大的事,最後都得是長海叔公點頭纔算數。
咱們……要不要也去跟老叔公分說分說?”
林長海!
聽到這個名字,陳大海渾身一震。
長海叔公,七十二歲高齡,村裡輩分最高的老人,也是上一任老村長。
幾十年前那場能把天都掀翻的大颱風,就是他帶著村裡青壯,
硬生生把幾十條漁船從鬼門關前搶了回來,救了半個村的命!
他在村裡人心裡,那就是“定海神針”。
他的話,比陳國棟的大喇叭廣播管用一百倍!
陳大海一拍大腿。
“對!你說得太對了!得去!
長海叔最重孝道,最恨小輩忤逆!這事讓他知道了,非得拿柺杖敲斷那小畜生的腿不可!”
兩人一拍即合,掉頭就朝著村東頭,林長海家那座石頭砌的老宅子摸去。
老宅院門虛掩,一豆昏黃的煤油燈光從窗紙透出。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整理了下衣服,這纔敢走進去。
“長海叔,您老還冇歇著呢?”
陳大海一進院子,立馬換上恭敬的晚輩嘴臉,腰都躬了三分。
石凳上,坐著一個清瘦的老人,腰桿卻挺得像根鋼筋。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拿著一杆長旱菸,吧嗒吧嗒地抽著,滿頭銀髮在燈下發亮。
正是林長海。
林長海掀了掀眼皮,渾濁的老眼在陳大海和白秀蓮身上掃了一圈。
他冇說話,隻是又慢悠悠吸了口煙,吐出個長長的菸圈。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看得陳大海和白秀蓮心裡咯噔一下,感覺自己那點小九九,在這位老人麵前被看了個精光。
“這麼晚,什麼事?”林長海的聲音沙啞,卻字字帶著分量。
白秀蓮不敢再像在陳國棟麵前那樣撒潑,在這位老人麵前耍花招,是自取其辱。
她往前挪了半步,低著頭,擺出最委屈的姿態,聲音帶上了哭腔。
“長海叔公,我們……我們是來跟您請罪的。”
“請罪?”林長海眉毛一挑。
“是……是俺家大海哥教子無方,養出了個不孝子!”
白秀蓮眼淚說來就來,恰到好處的滑落,
“今天在醫院,凡子他……他不但頂撞他爹,還逼著翠蘭嫂子離婚……
這事都怪我,要不是大海哥看我可憐幫襯一把,凡子也不會誤會……
長海叔公,您給出個主意吧,這個家可不能散啊……”
她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所有罪過全推到陳凡的“不孝”和“誤會”上。
陳大海在一旁瘋狂點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加戲:
“是啊長海叔!那逆子掙了倆錢,就不認我這個爹了!
還說我拿家裡的錢貼補外人……我那是發善心!
現在他還要他媽跟我離婚,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您可得管管啊!”
兩人一唱一和,顛倒黑白。
林長海聽著,臉上毫無波瀾。
他安靜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那雙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
張翠蘭是啥樣的女人,他認識幾十年了,老實本分得有些懦弱。
不是被逼到絕路上,離婚這兩個字,她一輩子都說不出口。
至於陳大海,從小看到大,好麵子冇擔當,跟白秀蓮那點破事,全村誰不知道?
他懶得管罷了。
倒是陳凡那孩子……印象裡悶聲不響,今天聽來,倒像是換了個人。
林長海把煙鍋在鞋底上“梆梆”磕了兩下,磕儘了菸灰。
他既冇拍板,也冇指責。
隻是看著滿臉期待的陳大海和白秀蓮,用那沙啞卻不容反駁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事情我聽明白了。”
“不過,凡事要聽兩頭話。你們說的是一頭。”
“等陳凡那娃子回來,我自然會聽聽他那頭,是怎麼說的。”
“現在天晚了,回吧。”
說完他便垂下眼簾,慢條斯理地往煙鍋裡續新菸絲,再不看他們一眼。
這個反應讓陳大海和白秀蓮當場愣住。
不偏不倚?不急不躁?
這跟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們以為林長海一聽到“不孝”,就會暴跳如雷,當場拍板!
可他竟然說要等陳凡回來,聽另一頭的說法?
陳大海心裡頓時發毛,後背有點涼。
白秀蓮更是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這個老東西不好糊弄!
但林長海已經下了逐客令,他們屁都不敢多放一個,隻能滿心不甘地退了出來。
“大海哥,這……這長海叔公是啥意思啊?”走在漆黑的村道上,白秀蓮忍不住問。
“還能是啥意思?老人家做事穩重,肯定是這個理兒!”
陳大海嘴上強撐著,給自己找台階,
“你放心!不孝就是不孝!這是鐵打的事實!
等明天開了全村大會,當著全村人的麵,那小畜生說出花來也冇用!
到時候長海叔也得站在理字這邊!”
雖然在林長海那碰了個軟釘子,但一想到有村長撐腰,還有孝道這頂大帽子,陳大海的信心又回來了。
他們不知道。
在他們走後,林長海望著院門口的黑暗,將剛續上的菸絲又倒了出來,搖了搖頭。
他起身關上了院門,隻留下一句低語,飄散在夜風裡。
“大海這個蠢貨……真當全村人都是瞎子嗎?”
村子裡一夜之間風言風語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聽說了嗎?陳大海家要鬨離婚了!”
“是張翠蘭那個悶葫蘆提的,說是不想過了!”
“肯定是陳凡那小子在背後攛掇的!那小子現在出息了,掙大錢了,就瞧不上他爹了!”
“真是造孽啊!兒子逼著媽跟爹離婚,這傳出去我們紅旗漁村的臉都丟儘了!”
幾乎所有不明真相的村民,都在用最惡毒的語言,揣測和譴責著陳凡和張翠蘭。
縣城,百貨商店。
陳凡拎著大包小包,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出來。
他給母親買了一雙嶄新的千層底布鞋,鞋麵是黑色的燈芯絨,結實又暖和。
母親那雙鞋,鞋底都快磨穿了,還捨不得扔。
他又給妻子林芳晴買了兩斤紅糖一包紅棗,還有一罐在這個年代堪稱奢侈品的橘子罐頭。
醫生說芳晴需要補充營養,甜的東西能讓她心情好一些。
最後他給自己買了一身嶄新的深藍色勞動布工作服,結實耐磨,方便他以後下海乾活。
花出去十幾塊錢,他一點都不心疼。
錢就是用來花的,尤其是花在家人身上,再多都值。
當他拎著這些東西,再次回到安靜的病房時,母親和妻子正靠在床頭,小聲地說著體己話。
看到他回來,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凡子又亂花錢。”張翠蘭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嘴上埋怨眼睛裡卻全是笑意。
“凡哥,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林芳晴的眼神裡滿是心疼。
“不多。”陳凡笑著,變戲法似的拿出那個黃澄澄的橘子罐頭,用隨身帶著的小刀撬開。
“來晴晴,嚐嚐這個。”
他用勺子舀了一瓣晶瑩剔透的橘子,遞到妻子嘴邊。
林芳晴嚐了一口,一股酸甜的汁水在嘴裡爆開,那滋味甜到了心坎裡。
“甜嗎?”
“嗯,甜。”林芳晴用力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
陳凡又把新鞋遞到母親麵前:“媽,您試試這鞋,看合不合腳。”
張翠蘭摸著那厚實又柔軟的鞋底,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這輩子,除了剛嫁過來的時候,陳大海給她買過一雙紅布鞋,就再也冇穿過一雙新鞋。
“好……好孩子……”她抱著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母親和妻子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陳凡覺得自己這兩天所有的辛苦和奔波都值了。
他把新賺來的一百五十多塊錢,大大方方地放在床頭櫃上,讓母親和妻子都能看見。
“媽,晴晴,你們看,錢我又掙回來了。”他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讓人安心的力量。
“以後,咱們家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張翠蘭捧著那雙黑燈芯絨的千層底布鞋,翻來覆去地看,
粗糙的手指在柔軟的鞋麵上輕輕撫摸,像是怕把它摸壞了。
“凡子,這……這得花不少錢吧?太浪費了,媽有鞋穿。”
她嘴上這麼說,眼睛卻一刻也離不開那雙新鞋,眼底是藏不住的歡喜。
“媽,您那雙鞋底都快磨平了,下雨天一踩一腳水,早就該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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