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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3:長白山上采參忙 第224章 頭道嶺子試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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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道嶺子的晨霧像牛奶般濃稠,掛在紅鬆枝頭,滴落在人的脖頸裡,涼絲絲的。曹大林蹲在一叢刺玫旁,手指撚起一撮濕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過去一炷香了。”他頭也不回地對身後五個新人說,“三隻麅子,兩大一小,往東南坡去了。”

新獵手們抻著脖子看,除了爛樹葉啥也沒瞧見。有個叫栓柱的後生忍不住問:“曹叔,你咋知道的?”

曹大林沒答話,用獵刀撥開腐葉,露出幾個淺坑:“看蹄印。前深後淺,是小跑著走的。”又指著一處斷枝,“枝杈斷口新鮮,露水還沒完全乾。”最後捏起幾粒糞球,“糞蛋溫熱,說明剛拉沒多久。”

徐炮在一旁咧嘴笑:“小子們,學著點!這纔是老獵人的眼力見兒!”

隊伍繼續向嶺子深處推進。林為民舉著個自製風速儀,嘴裡唸叨:“風速三米,濕度七十...不適合遠射。”

曹大林點頭,從箭壺抽出支紅尾箭:“今天練三十步內疾射。二愣子,放餌。”

劉二愣子從背簍裡提出隻活山兔,後腿係上長繩。兔子一落地就竄出去,在林間劃出之字形的逃竄路線。

“栓柱,左翼截!”曹大林低喝。

栓柱張弓搭箭,卻手抖得厲害,箭歪歪斜斜紮進樹樁。兔子驚得變向,另一個叫春生的獵人急忙補射,又慢了半拍。

曹大林搖搖頭,突然挽弓如滿月。也不見他怎麼瞄準,箭已離弦——正中山兔耳畔的鬆樹乾!兔子受驚折返,正好撞進劉二愣子撒開的網裡。

“不是讓你們殺生,是練眼力。”曹大林收起弓,“山牲口比兔子快十倍,差一毫厘就丟命。”

午間歇晌時,新人們圍著曹大林問東問西。他掰著苞米餅子,蘸點鹽豆子,邊吃邊講:“追蹤要五看——看地,看樹,看天,看屎,看毛。地看蹄印深淺,樹看刮蹭高低,天看飛鳥動向,屎看乾濕軟硬,毛看粗細顏色。”

正說著,遠處傳來幾聲烏鴉叫。曹大林突然起身:“西南邊有情況。”

眾人跟他摸過去,果然在片空地上發現堆野雞毛。羽毛散亂,沾著血跡,還有幾撮黃褐色的獸毛。

“黃皮子乾的。”徐炮撿起獸毛聞了聞,“騷得很,剛吃完雞。”

曹大林卻皺眉:“不對。黃皮子吃雞留頭爪,這堆毛裡啥都有。”他撥開羽毛,露出底下幾個碩大的爪印——“是猞猁!”

話音未落,林子裡傳來聲淒厲的貓叫。隻見二十步外棵柞樹上,蹲著隻半大猞猁,正齜牙咧嘴地護著隻野雞屍體。

“好家夥!敢跟咱們搶食?”劉二愣子端槍要打。

“慢!”曹大林按住他,“看它肚子——奶囊鼓著,附近有崽。”

果然,樹洞裡探出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嗚嗚叫著。大猞猁更焦躁了,尾巴炸得像雞毛撣子。

曹大林示意眾人後退,自己從懷裡掏出塊鹿肉乾,輕輕放在樹下:“走吧,不傷你母子。”

那猞猁疑懼地盯了片刻,猛地叼起肉乾,竄下樹消失在灌叢裡。

“可惜了野雞...”栓柱嘟囔。

“可惜啥?”曹大林瞪他一眼,“開春不打帶崽的獸,這是老祖宗的規矩!餓了你吃乾糧!”

下午練埋伏。曹大林選處獾子洞,讓新人們分散隱蔽:“獾子精得很,嗅著人味兒就不出洞。看誰先被發覺。”

他自己趴在一叢蕨菜後,身上蓋著枯葉,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半個時辰後,洞裡有動靜了——先探出個黑鼻頭,接著鑽出隻圓滾滾的獾子。

那獾子人立而起,小眼滴溜溜轉。突然朝栓柱藏身的方向吱吱叫起來。原來栓柱腿麻了,稍稍動了動。

曹大林歎口氣,站起身。獾子哧溜鑽回洞去。

“埋伏不是死趴著。”他示範如何用肘膝支撐,如何選視線好的位置,“要像石頭,像樹樁,讓它們覺著你本就是那兒長的。”

日頭偏西時,他們撞上群野豬。足有七八頭,正在橡樹林裡拱食,獠牙把落葉攪得紛飛。

新人們興奮起來,紛紛搭箭。曹大林卻打手勢製止:“領頭的母豬帶崽呢。你看它奶頭脹的,至少四五隻崽子。”

徐炮舔舔嘴唇:“不打母豬,揍那頭公的!瞧那獠牙,能賣好價錢!”

那公豬確實威風,脊鬃如針,怕是有三百斤。

曹大林觀察片刻,搖頭:“公豬在發情期,肉騷。再說殺了領頭公豬,這群豬就散了,反倒破壞山林秩序。”

正說著,林子裡突然竄出條野狗,直撲豬崽!母豬怒吼著迎戰,公豬卻慫了,扭頭要跑。

“孬種!”徐炮罵了一句。

曹大林張弓搭箭,一箭射在野狗前路上,驚得它倉皇逃竄。豬群護著崽們退進密林。

“為啥不殺狗?”春生不解,“狗肉還香呢。”

“那是條帶崽的母狗。”曹大林指指遠處樹叢,“你看那草動得——崽子藏那兒呢。殺母狗,一窩崽都得餓死。”

返程時新人們都沉默著。這一天他們沒打著像樣的獵物,卻學了滿肚子的規矩。

宿營後曹大林守頭班夜。月光下他擦拭獵刀,刀麵映出滿天星鬥。

栓柱湊過來,遞上烤熱的餅子:“曹叔,當獵人...忒多講究。”

“山神爺的飯,是那麼好吃的?”曹大林咬了口餅子,“你多拿一口,彆人就少一口。你斷一條根,往後就少一條路。”

後半夜起了風。曹大林突然叫醒眾人:“收拾東西,挪營地。”

“又咋了?”劉二愣子揉著眼。

“風裡帶腥氣,有大家夥過來了。”

新營地選在處岩壁下。剛安頓好,就聽原營地方向傳來聲震耳欲聾的熊吼!

晨光熹微時他們回去看,隻見帳篷原址被刨得稀爛,樹乾上留著新鮮的熊爪印——比曹大林的手掌還寬。

“我的娘...”栓柱腿都軟了,“這要是還睡著...”

曹大林檢查爪印:“是頭公熊,找食找到這兒了。”他抬頭望望泛白的天際,“今兒不進山了,練設障。”

這一天,新人們學會瞭如何用倒木、刺叢和繩套佈置防護圈。曹大林教得仔細:“不是要殺它,是要讓它覺著這兒不舒坦,自己走人。”

傍晚下起小雨。曹大林披著蓑衣,在雨聲中給新人們講古:

“早年間有個老炮手,槍法如神。有天打了頭帶崽的母熊,小熊追著他哭。打那兒起,他槍就啞火了,再打不著像樣的獵物...”

雨聲淅瀝,火光跳躍。新人們聽得入神,彷彿看見那頭小熊在雨中哀嚎。

夜深時,雨停了。曹大林突然睜開眼——他聽見一種極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在舔舐帳篷。

他悄悄握緊獵刀,掀開帳簾一角。

月光下,那隻猞猁去而複返,嘴裡叼著隻肥碩的灰鼠,輕輕放在帳篷前。見他出來,猞猁後退幾步,轉身沒入夜色。

曹大林撿起灰鼠。鼠頸被利齒咬斷,滴血未流。

“這是謝禮呢。”不知何時醒來的徐炮輕聲說,“山神爺...看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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