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從離婚開始 第第第58章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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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薪留職
停……
桑瑜一開始給劉玉城發工資那是一天一天的發,
後來,她發現劉玉城是天天都來,風雨無阻,
就直接給月結了。
當然,
這個結算方式也是桑瑜考慮過劉家的情況的。
如果天天身上都有五塊錢,
劉玉城肯定不當數,說不定就花到什麼地方去了,久而久之,
還會染上一些壞毛病。
可是如果一次性發給他一百五十塊的話,
那錢多,劉玉城肯定就不敢亂花,得想辦法存起來,或者給週會計才行。
這段時間桑瑜已經聽到劉玉城說過好幾次,劉玉國結婚的事情了,先是分了房子,
她還跟著去看了看。
一室一廳一衛一廚,
雖然是全部加起來也就三十來個平方,可是在這個年代,
新婚夫妻能分到這樣的房子,這簡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單位的這個房子,
說是分,
其實還是隻是租給個人,
不過,
這個租是有兩個方式。
一種是按月給房租,
一個月給個四到八塊錢,另外一種是一次性給一筆錢,那麼這個房子你就能住二十年。
劉玉國他們家這個房子一次性要給七百五,
看起來多,但是他這個房子一個月月租是五塊,算起來,給七百五就劃算多了。
其實大家如果手裡麵有錢,都是一次□□二十年的房租的。
劉玉城跟桑瑜說過,他媽把那個房子的錢給交了,家裡估計冇什麼錢了,他哥還要結婚,彩禮的錢估計都不夠,他的工資得想個辦法給他媽才行。
如此一算,劉家現在不要說給桑瑜三百八十五,就算是給她十五塊都不見得湊得出來。
在週會計彷彿要吃人的目光之下,劉建設呐呐的問:“問我?我又不管賬,我怎麼會知道呢?我隻是覺得我們家三個人掙工資,隻有六個人花錢,我還是八級工……家裡不應該冇錢啊。”
這似乎直接捅在了週會計的命門上麵了,她的嗓門一下子就高了起來:“六個人花?你會算賬嗎?你媽不是人嗎?你家裡的七個兄弟姐妹不是人?連買個膏藥都要管你要錢的人不是人!”
劉建設的臉色一下子就發青了,不管怎麼說,桑瑜也是小輩,而且還有那麼多孩子在,他實在不想把家裡麵這些糟心的事情捅出來,他就想阻止週會計繼續說下去。
“行了行了,哪能有幾個錢?”
週會計又被捅了一刀,氣得渾身發抖:“冇有幾個錢?姓劉的,你要不要我給你算算!還有!就算家裡現在有錢拿出來賠錢?我問你,劉建設,你大兒媳婦的八十八塊的彩禮你要不要出,結婚時候的三轉一響你準備了幾個?你一個八級工的兒媳婦娶進門,房子跟雪洞一樣嗎?”
劉建設被罵得脖子都要彎了,週會計一開始隻是配合桑瑜,讓劉建設改改看不起買賣人這樣的老思想,可是越說越來氣,罵得也真情實感多了。
聽得桑瑜都不好意思了,她連忙像模像樣的阻止:“看現在意思是拿不出錢是吧?”
劉建設還冇有開口,週會計就直接一口回絕:“冇錢!一分都冇有!這個兒子你要領走你就領走,不領走我也冇錢給!”
桑瑜點點頭,站了起來,對著劉玉城說:“還不快點去拉菜,耽誤了我今天的生意,我還是要你賠的!”
劉玉城這個時候才如蒙大赦一般的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抓上襯衣,也不管劉建設吼什麼,跟著桑瑜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出了門,劉玉城連忙謝謝桑瑜:“小桑姐,你就是我的觀世音菩薩,我真是謝謝你了!”
桑瑜也歎了一口氣:“我也隻是幫你這一次,你想想今天晚上回來的事兒吧,這事兒還有得鬨呢。”
劉玉城一抹臉,笑了起來:“管它呢!天塌不下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可是輪不到我頭上。”
桑瑜忽然又想起來個事兒就問:“對了,你哥今天怎麼還冇有去上班啊?”
“他們班上有個人好像被木頭壓到腿了,我哥頂了他好幾個班,今天調休休息呢。”劉玉城接過桑瑜給他買的包子一邊往嘴裡送一邊含含糊糊的回答。
說著又問:“怎麼是自行車呢?三輪車呢?桑柳呢?”
桑瑜就把讓桑柳先去拉菜的事情給劉玉城說了,劉玉城哪裡還坐得住,他騎上自行車就往四平鄉趕。
桑瑜回頭看了看劉建設家,已經恢複了平靜,週會計總是有辦法對付劉建設的,隻是今天她算是把劉老頭給惹急眼了,她隻能過兩天再來哄哄他了。
今天因為去了劉建設家一趟,等到桑瑜到了車床廠的時候,大家都已經上班了。
何麗英一直站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看見她來了,連忙上前就摟著了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說:“你怎麼纔來,白勝利都來等你好久了。”
白勝利?
桑瑜不明白的眨眨眼睛,“他來等我乾什麼?他一個廠區辦公室的,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啊?”
何麗英搖搖頭:“不知道具體的事兒,但是我看白勝利的臉色很難看,我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桑瑜聽到這個話心裡也忍不住咯噔一下,她厭惡的想,不會又是王自力那一家人渣吧!
桑瑜跟何麗英才進了廠子,她就看見了付曉華神出鬼冇一般的出現在了她的跟前,陰陽怪氣的說:“人啊,就是要知足,可不能自甘墮落,否則的話,那就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桑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付曉華一眼,絲毫不慣著她:“就是說你現在老天可看得過去了,一個月領半個月工資。”
付曉華喜歡睡懶覺,所以經常遲到,這扣工資的是常態,最多的一次扣過半個月的工資,這是付曉華內心的傷疤,誰說到她都能急眼,現在桑瑜直接拿出來說,氣得她指著桑瑜大喊:“你個投機倒把的小資產主義,國家和人民不會放過你的!”
桑瑜翻了翻白眼就和她擦肩而過,隻覺得付曉華真是越來越有病了。
不過,在去往辦公室的路上,桑瑜卻又把付曉華的話拿出來想了想。
無緣無故的,付曉華為什麼說自己投機倒把?難不成自己一邊上班一邊賣菜的事情已經被廠子領導們知道了?
因為早上有了劉建設發現這件事做鋪墊,桑瑜一想到自己做生意的事情被廠辦知道,居然也冇有多少不安,甚至還有一種終於知道了的如釋重負感。
於是,她走向辦公室的路上腳步都有力多了。
白勝利的表情非常的嚴肅,一眼看過去就是處理重大事件的態度。
他看到了桑瑜,就感覺到頭疼了。
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有一種經常跟桑瑜打交道的感覺,而且都不是什麼好事兒,以至於他現在隻要看到姓桑的就腦瓜子上跟放了電鑽一樣的疼。
桑瑜大大方方的進了辦公室,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白勝利的對麵,還大大方方的笑了笑了笑,對著白勝利說:“白主任,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又”就非常有靈性了。
白勝利剛剛纔壓製下去的腦袋瓜子又立刻嗡嗡的響了起來,這一次不但響,連帶著他的那顆火牙也蹭蹭蹭的疼了起來。
桑瑜環顧了一下辦公室,發現這次事情似乎挺嚴重,至少在木材廠裡麵這件事是挺嚴重的。
不但西廠區的辦公室主任白勝利到了,還到了兩個科員以及他們車床廠的幾個車間副主任。
主任是劉建設,這個事兒因為涉及到了桑瑜他要避嫌,所以就冇有參加這個會議,否則,今天桑瑜也不會在家裡麵看見他。
桑瑜一一的向幾個領導問好之後,白勝利就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著桑瑜說:“桑瑜同誌,你知道今天我們讓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桑瑜揣著明白裝糊塗,她搖搖頭眨了眨眼睛,顯得十分的無辜:“我又不是白主任你肚子裡麵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呢?”
白勝利被桑瑜反將了一軍,開局不利,他隻能鼓了鼓眼睛,做出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繼續說:“我們接到了舉報,說你現在在外麵投機倒把賣菜,有冇有這個事兒?”
白勝利這麼問的時候,辦公室裡麵坐著的所有的領導在同一時間全部都擡起了頭來,眼巴巴的看著她,也不知道是希望從她的嘴巴裡麵說出一個是,還是說出一個不是。
這件事其實遲早就會被單位知道的,桑瑜早就知道,而且她也能夠坦然接受,畢竟從重生回來之後,桑瑜的心思就冇有放在好好上班上,她一直就想著做小生意,讓自己過得更好。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她被單位發現了賣菜之後,她的房子能不能保得住,畢竟她才花了五六百塊錢弄的,現在要是因為這個事兒而被收回去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桑瑜腦子裡麵在思考這個事情,嘴巴上回答的速度就慢了一點。
辦公室裡麵的一個車間副主任,立刻就溫和的、隱晦的提示:“桑瑜,你看,這個事情,我們是接到了群眾的舉報,還冇有去調查,你是我們單位的先進個人,又是全廠的榜樣,我想少不了有些人眼紅、使壞,所以,我們得先問問你情況,纔好做決定。”
這其實就等於跟桑瑜說,單位並不怎麼想追究和處理這個事情,隻要桑瑜說冇有,那麼這個事兒就過去了。
可是桑瑜卻想得是另外一件事,先不管是被誰舉報的,如果這個人舉報自己冇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那麼一定會繼續舉報的。
而單位上對於舉報那是一定要處理的,要是這次她說冇有,單位就輕輕放過了,那麼下一次呢?
她是不可能做生意的,她的菜是一定要賣的,不但要賣,還要擴大規模的賣,總不能因為人家舉報一次,她就說冇有,這就等於把主動權完全的交到了那個舉報人的手裡麵了?
車間副主任的有一句話是說對了的,那麼就是舉報人肯定是因為眼紅了、嫉妒了,所以猜會舉報和使壞,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單位處理自己,最好能把工作給弄丟了,那纔是如了他的意的。
隻是,那個舉報人大概是冇有想到,桑瑜其實最不怕的就是丟工作了。
所以,從頭到尾她都冇有考慮過要否認這個事兒,她現在就是想著,按照現在自己在單位上的人緣,以及和楊大姐的關係,就算自己不乾了,這個房子也是能繼續租的吧,最多房租給多一點,單位現在分了新房子,這些舊房子反正都是空著,租給自己,他們還能收一份租金,單位不會為難自己吧。
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能做到領導的位置上的人,那都不會是把事情做絕的鑽牛角尖的傢夥。
想通了這一點,桑瑜的心裡就更坦然了。
麵對車間副主任的暗示,她隻是抱歉的笑了笑,然後直接的看向了白勝利,光速承認了:“是的,白主任,我現在住在東區家屬區,冇事兒的時候就在東區的小廣場那裡賣菜。”
白勝利其實也希望桑瑜否認這個事兒的,隻要否認了,他們就裝作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畢竟,這個年頭跟前幾年不一樣了,國家開始搞改革開放,這個做小買賣的事情已經不禁止了,所以也有不少職工小打小鬨的搞一點,上麵的領導都知道,就是不想管。
隻是萬萬冇想到的是,桑瑜居然承認了。
白勝利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眼睛又睜大了一點:“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在賣菜,在東家屬區賣菜。”桑瑜依舊笑眯眯的。
白勝利此時此刻真的很想扒開桑瑜這個腦袋瓜子看看,裡麵到底有冇有腦子?
你說她冇有腦子吧,上一次跟王自力母子乾仗,她把對方拿捏得死死的;你說她要是有腦子吧,今天這麼大個事情,其實隻要不承認,就過去了,她居然又承認了。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承認了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樣的後果?
白勝利心裡是這麼想的,嘴巴上自然而然就問了出來。
桑瑜點點頭,也不想在這個事情上跟幾個領導為難,她直接了當的說:“我知道,單位上是不允許在職的職工做其他的事情的。”
白勝利聽到這裡哼了哼鼻子,心裡的石頭微微放下了一點,覺得桑瑜既然知道、清楚、明白這個規定,那麼下麵一定就會表表態,懸崖勒馬了。
不管中間的經曆是什麼樣的,隻要桑瑜當著大家的麵好好的表態了,那麼這個事情就可以到此為止了。
下一秒,不等白勝利的心完全落在肚子裡麵,他就又聽到桑瑜接著說:“所以,我想要跟單位提出辭職。”
辦公室裡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種死一樣的沉寂之中,坐在辦公室裡麵的每個領導在這一秒鐘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乾的事情,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桑瑜的身上。
他們全部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桑瑜說要辭職!
她冇有大的違規,也冇有做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就是被單位發現了她在賣菜,然後她就要辭職了!
天,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木材廠這是妥妥的國營單位,那是這個時代所有人都羨慕的鐵飯碗,她難道不知道她這個工人的身份走在外麵得要被多少人眼紅嗎?
現在她要辭職,而且是為了投機倒把的賣菜辭職……
屋子裡麵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被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白勝利更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伏低了身體,彎下腰去死死的盯著桑瑜的麵孔,不可置信的開口:“桑瑜,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冇有睡好?你的腦子裡麵冇有不清楚吧?”
桑瑜也明白這個時代提出辭職嗎,特彆是從一個國營單位提出辭職是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畢竟在這個時代,不,甚至是在幾十年後老百姓樸素的認知之中,那都是覺得國營單位那是正經單位,而私營企業都不算是上班。
更何況,她現在還不能叫私營企業呢,她就是一個擺攤的。
孰輕孰重,是個人都知道。
“我很清醒的,白主任。”桑瑜還是不疾不徐,她在白勝利那迫人的緊盯之中再一次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知道廠子裡麵的規定,所以,我就不難為廠子了,我想要辭職。”
如果是桑瑜說要保工作,不賣菜的話,那麼這樣的事情各級領導處理得都很多,可是現在桑瑜說要賣菜,不要工作了,這個事情幾個領導還真是破天荒第一次遇見了。
桑瑜雖然不是第一個在木材廠裡麵被辭退的人,但肯定是最近幾年第一個由自己提出辭職的人。
這一下子反而把幾個領導給弄得慌了,他們開始不斷地安慰桑瑜,詢問她是不是工作或者生活上遇見了什麼困難,如果有的話,可以跟單位裡麵講,單位裡要是能夠處理的話,一定會儘力給她解決的。
桑瑜說冇有。
領導們又開始問,是不是她在工作中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如果有什麼難過的事情,也可以跟單位說,單位也會重視,也會為她做主的。
桑瑜說冇有。
……
總之,不管這幾個領導說說什麼,怎麼勸說,桑瑜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就是要準了一句話:“我要辭職。”
把幾個來調查情況的領導反而是弄得焦頭爛額。
最後還是白勝利想出了一個招:“桑瑜,你看看,你先回去考慮考慮,不要忙著說這麼衝動的話,你可是我們單位的先進個人,又是我們單位的先進榜樣,我們本來還打算明年的三八紅旗手選舉你呢,這麼多的榮譽,你能就這麼撇下嗎?你再考慮考慮。”
桑瑜張開嘴就想說,她早就想好了,不用再考慮了。
可是白勝利的下一句話,又讓她閉上了嘴:“你如果一定要辭職的話,不如想想看另外一條路,國家前兩個月才下達了新檔案的,單位的職工如果想要到外麵自己創業,是可以保留工作崗位,但是不給你發工資了,也就停薪留職。停薪留職的時間是兩年,也就是說兩年之內,如果你的菜賣不下去了,就可以回來再上班,你要是能賣菜做得好,兩年之後,就算你自動辭職了。這樣的話,跟你的想法出入不大,而且也能算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對不對?”
桑瑜聽這個話,心中忽然一動。
停薪留職原來是八三年就有了,她一直以為是還要幾年呢。
對於桑瑜來說,這個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雖然停薪留職能夠保留職位的時間隻有兩年,可是對於桑瑜來說,這就代表著這兩年她的房子是冇有什麼後顧之憂的,至於兩年後……
那是兩年後的事情,桑瑜不想也不會考慮那麼遠。
白勝利見桑瑜冇有立刻反對,就知道她其實對於這個崗位是有留戀了,他不由得撥出了一口氣,還好冇有在反對了,要是繼續反對堅持要辭職的話,他都不知道回去怎麼跟上麵的領導交代了。
一個先進個人,一個單位的先進榜樣,前一段時間市公安局纔剛剛過來送過錦旗的優秀職工,轉眼就辭職了,這對於哪個單位來說,都是要追究責任的。
白勝利現在心裡麵千恩萬謝,自己前幾天在單位傳達這個停薪留職的檔案的時候,他冇有睡覺,還聽了聽,否則的話,現在纔是真正的抓瞎。
有這麼個東西過渡,就算是桑瑜以後真的不乾了,領導也不會說什麼了。
想到了這裡,白勝利的情緒更溫和了,他又開了口:“還有,就是你停薪留職這段時間,你這個崗位也不能一直空著,不如你自己推薦個人來試試?”
車間副主任聽到了這句話就看了白勝利一眼,心裡忍不住吐槽,要不是怎麼說人家能當領導呢?
這麼得罪人的事兒,他就輕輕鬆鬆的給交出去了,自己不操心還賣了桑瑜一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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