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港島，恩怨各一半 第19章

    -

鞭炮碎紅鋪了滿院，老榕樹下襬開十桌酒席，漁村老少聚在一處，喧嘩聲撞碎海風。、

何沈一身嶄新西裝，胸前彆一朵紅紙花，站在院心迎客。

他麵上帶著笑，眼底卻沉著事。

何曉芸穿一身大紅嫁衣，辮子挽成髻，簪一朵絨花，正被一群姑娘媳婦圍著說笑，眼角餘光卻時時瞥向他。

禮炮響過三聲，正要拜堂。

一輛軍用吉普碾著黃土疾馳而來，戛然刹在院門外。

車門推開，張長官一身風塵，麵色凝重快步走來。

滿院喧鬨霎時一靜。

何沈心頭莫名一沉，迎上前：

“張長官，您怎麼來了？”

張長官掃一眼滿院紅綢喜字，又看他一身新郎打扮，嘴唇動了動，似難以啟齒，最終卻還是一把將他拉到僻靜處，壓低聲線，字字沉墜：

“小何，港島出事了。”

何沈眼皮一跳。

“李淼那群人，冇死心。”

張長官語氣急迫：

“他們搭上了外麵的線，正在暗中操作，要把幾家涉及國計民生的核心廠子，偷偷變賣給境外資本！”

何沈呼吸一窒。那是父親當年曾嘔心瀝血支援過的廠子，後來雖幾經變遷，卻仍是港島乃至國家的重要資產。

“手續走到一半被我們截獲，但對方勢力盤根錯節，很多檔案做得近乎完美，一旦流出，後果不堪設想！”

張長官盯著他：

“那邊的情況你最熟，那些人，也隻服你。上級希望……你能回去一趟，快刀斬亂麻，把這事徹底了結，把資產保住。”

海風颳過耳畔，帶著鹹腥和鞭炮硝煙的味道，冰冷刺骨。

何沈沉默著。

眼前是港島的腥風血雨，爾虞我詐，是李淼那雙毒蛇般的眼，是陳小冉歇斯底裡的詛咒。

身後是滿院喧騰的喜氣，是爐火上燉著的滾燙魚湯，是奶奶日漸紅潤的臉，是……是何曉芸那雙亮得灼人的眼。

他剛剛紮根，剛剛觸到一點安穩的溫度。

這一去，水深火熱，生死難料。他不怕死，可他怕辜負。

怕辜負這滿院真心，怕耽誤了那個一根筋傻乎乎等他的姑娘。

“我……”

他喉嚨發乾：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曉芸她……”

“俺同意！”

一道清亮卻斬釘截鐵的聲音猛地插進來。

何沈猛地回頭。

何曉芸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大紅嫁衣似火，映得她臉頰通紅。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紅蓋頭，眼睛亮得驚人，直直盯著何沈，冇有絲毫猶豫。

“阿沈哥，你去！”

何沈心頭劇震：

“曉芸，你知不知道……”

“俺知道！”

何曉芸打斷他，聲音拔高，帶著漁家女特有的潑辣和決絕：

“俺知道你要回去跟壞人打架！俺知道危險！可俺更知道，你是乾大事的人！俺男人不能窩在這小漁村裡，隻守著俺一個人！”

她一步步走到何沈麵前，仰著頭，眼眶紅了，眼神卻執拗得像石頭：

“俺爹以前說，好男人誌在四方，心裡裝得下家，更裝得下國！你去！俺等你！一年俺等，十年俺也等！你要是回不來……”

她猛地抓住何沈的手，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心口上，聲音帶了哽咽，卻字字砸地有聲：

“俺就給你守一輩子！俺何曉芸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甭想甩脫俺！”

滾燙的眼淚砸在何沈手背上，燙得他心口狠狠一縮。

所有猶豫、所有顧慮，在這番近乎野蠻的深情告白麪前，被砸得粉碎。

他反手死死握住她粗糙卻溫熱的手，眼底酸澀滾燙。

張長官彆開臉，輕輕咳了一聲。

何沈深吸一口氣，海風的鹹澀混著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湧入肺腑，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從相握的手掌洶湧灌入四肢百骸。

他轉頭看向張長官，眼神裡最後一絲動搖已被淬鍊成冰冷的鋼鐵。

“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

張長官語氣沉肅：

“飛機已經備好。”

何沈點頭。

他最後看向何曉芸，千言萬語哽在喉頭，隻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何曉芸咧嘴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凶，她猛地踮起腳尖，眾目睽睽之下，狠狠親上他的嘴唇，不像親吻，更像蓋章確認，帶著海風般的鹹濕和決絕的力度。

“滾吧！”

她推開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臉，妝花了，樣子狼狽，眼神卻亮得嚇人：

“記得給俺全須全尾地滾回來！”

何沈深深看她一眼，似要將這模樣刻進骨血裡。

隨即毅然轉身，大步走向吉普車，再冇回頭。

引擎轟鳴，車輪捲起黃土和鞭炮碎屑，疾馳而去。

滿院賓客鴉雀無聲。

何曉芸站在原地，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攥緊了拳頭，大紅嫁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海天一色，吉普車變成一個小黑點，最終徹底消失在地平線。

新的征途，始於大喜之日，奔赴未卜前程。

恩怨未了，烽煙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