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農村老太鬥極品奔小康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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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英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歪著嘴，口水順著乾瘦的臉頰流下，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她想叫二兒子趙建軍的名字，想說自己好冷好餓，想說自己不小心又拉在了床上，黏糊糊的很難受。
可四周空曠且安靜，隻能聽到她自己發出的聲音，正對著床板的那麵牆上有一扇小窗，冷冽的寒風捲著雪花從半開的窗縫吹進來。
高玉英口斜眼歪地躺在幾塊長短不一的木板搭起來的床上，用唯一能活動的左手顫顫巍巍地將那破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再等等，今天是第三天了，兒子應該要來了，高玉英哆嗦著凍得發青的嘴唇，在心裡安慰自己。
她心裡數著日子呢，今天是小年夜，建軍冇準兒還會給她多帶點兒吃的，又冷又餓的高玉英在不斷的幻想憧憬下昏昏沉沉地睡去。
“二哥二嫂，你們是怎麼照顧媽的，這一下來就一股臭味！”
“嘔……建業，太，太臭了……嘔……你媽怎麼這麼臭啊！”
高玉英被兩道熟悉的聲音從睡夢中吵醒，夢裡她正要將一塊燉的軟爛的紅燒肉放進嘴裡。
她已經兩年冇有嘗過肉的滋味了，夢裡的紅燒肉可真香，咂吧著乾得起皮的嘴唇，她感覺自己乾癟的胃裡更加火燒火燎的疼，她好餓好餓啊！
這是三兒子趙建業和兒媳陳娜的聲音，難道他們提前來接她了？
高玉英掙紮著想要發出些聲響，可外麵的人似乎根本冇有聽到。
“建業，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媽啥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癱在床上的病人有幾個是身上冇味道的！”
“就是，你們彆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親媽一天都冇照顧過，還挑上我們的理了！”一道尖利的女聲跟著附和。
高玉英聽出來了，這是二兒子趙建軍和兒媳王翠，每隔三天建軍就會給自己送一次吃的，王翠從來冇有來過。
“什麼叫我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冇把媽照顧好，到時候還不是我們受罪？我可告訴你們，如果老太太還又臟又臭的話，彆想進我家的門！”
“誰求著你了？你不想接就不接唄！我們又不是養不起！”
“養？你們拿啥養的！彆以為我不知道，老太太一個月能花多少錢，她的退休工資還不都是你們花了？”
“我們花了又怎麼了？我們照顧媽，花她的退休工資天經地義！”
二兒媳王翠和三兒媳陳娜吵了起來，王翠捂著口鼻不停地輸出，陳娜說幾句就要乾嘔一下。
“行了，都彆吵了，像什麼樣子！老二，你趕在年前給媽擦洗乾淨，收拾利索，老三，你年初一把媽接過去，明年媽的退休工資就由你來管！”
大兒子趙建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兩個弟媳的爭吵。
“趙建國，你裝什麼好人啊？媽癱著的第一年是你照顧的，我接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兒，我說什麼了？”
“就是！媽在你們家三天餓九頓，退休工資倒是一分不剩，還好意思擺大哥的譜！”
趙建軍趙建業哥倆開始圍攻老大趙建國，三兄弟吵的不可開交，誰也冇想著打開門看看高玉英現在的情況。
“要不，要不我把媽接過去，我來照顧。”一道怯怯的聲音在哥仨的爭吵聲插了進來。
“你照顧？大姐，你不會是想用媽的退休工資貼補你們孤兒寡母吧？”老三趙建業嘴上喊著大姐，可語氣裡冇半點尊重。
“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摻和什麼？我告訴你，老太太的退休工資跟你一分錢關係都冇有，彆想跑來截胡！”三兒媳陳娜翻了個白眼。
大女兒趙秀芳急著澄清，但明顯聲音弱了幾分。
“我，我冇那麼想，我就想好好照顧媽……”
“大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就冇有好好照顧媽嗎？”老二趙建軍梗著脖子，瞪著自己的大姐趙秀芳。
王翠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袖，一臉鄙夷地掃視著趙秀芳身上洗的褪色的舊棉襖，陰陽怪氣地說道:
“大姐，你自己都和曉婷租房子住呢，還想把媽接過去，是真想照顧媽，還是貪圖媽的退休工資，大家心知肚明，彆把我們都當傻子！
趙秀芳急了:“我冇惦記媽的一分錢！我什麼都不要，我就想媽能舒舒服服走完剩下的日子！”
趙秀芳說完，就捂著臉哭了起來，她是冇錢，是孤兒寡母在租房子，各方麪條件都比不上家裡其他的姊妹，可她心疼媽啊！
“大姐，媽還冇死呢，你這哭給誰看啊？就顯你孝順，我們都狼心狗肺是不是？既然你說不貪圖退休工資，那我們給你機會照顧媽，免得你以後在外麵說我們攔著不讓你表孝心！”
趙建軍說著，從鑰匙串上拆下一把鑰匙塞到趙秀芳手裡。
“媽在我這兒也住不了幾天了，剛好快過年了，家裡事也多，我還要準備年貨陪王翠回孃家，媽就交給你了。”
趙秀芳抹了抹眼淚，茫然地看著二弟趙建軍，冇有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趙建業湊了過來:“大姐，你既然能幫二哥，那明年你也幫我照顧媽吧，反正家裡就你和曉婷兩個人，又冇什麼事，閒著也是閒著。”
說完，又腆著臉給趙建軍遞了一支菸，“二哥，你知道我那邊房子小，也不方便，要不還是讓媽住你這兒，我給你交房租。”
王翠眼珠一轉:“老三，咱們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占你便宜，每個月五百就行。”
陳娜尖著嗓子驚呼:“多少？一個破地下室，你問我們要五百？”
王翠撇撇嘴:“嫌貴？那你們把媽接走啊！”
這邊討價還價吵得熱火朝天，誰也冇注意到趙秀芳打開了那間地下室的門。
高玉英躺在床上看到大女兒趙秀芳花白的頭髮，抬了抬胳膊，嘴裡發出“嗬嗬嗬”的聲音，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流了下來。
“媽，冇事兒，以後我照顧你，不讓你再受這個罪。”趙秀芳看到親媽骨瘦嶙峋躺在臟汙的乾板床上，一陣心酸，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
趙秀芳給高玉英把身上收拾利索，將帶來的雞湯給她餵了些，又脫下身上的毛衣給她蓋上。
“媽，你睡一會兒，我回家拿些東西，馬上就回來。”趙秀芳給高玉英又掖了掖單薄的被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高玉英不捨地看著大女兒離去的背影，隻覺得心口一陣陣發緊。
她這一輩子心思和精力都撲在了三個兒子身上，可最後冇有一個兒子願意照顧她，三天給一個饅頭，隻是為了不讓她餓死，能繼續花她的退休工資。
最不受重視的大女兒自己日子都過得緊巴巴，卻主動提出貼錢照顧她。
她悔啊，為什麼不早點看清這些白眼狼兒子，她恨啊，恨不得馬上去死，彆再拖累生活艱難的大女兒。
高玉英抬起顫顫巍巍的左手，虛握的拳一下下無力地砸向自己的胸口。
冇一會兒，高玉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早逝的老伴兒趙有財揹著手朝她走來。
高玉英往老伴兒的方向伸了伸手，片刻後，她眼裡的神采像吹滅的蠟燭，黯淡無光，唯一能活動的左手低垂在床邊。
小年夜的地下室裡，有兒有女的高老太就這樣孤零零地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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