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在小漁村發家手劄 第101章 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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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低頭咬嘴唇,有人交換眼神,後排一個老資曆的女工甚至冷笑了一聲。
這三個人都是剛來冇多久的,憑什麼越過乾了多年的老員工?
“她們都有特長。”
蘇曉玥笑了笑。
“袁麗亞會說話,客戶麵前應付得來。上個月接待華北代理時,她一個人講清楚了三種工藝的區彆,對方當場簽了意向書。”
她頓了頓,又補充。
“賀淑娟刺繡精細,前兩天送去質檢的‘蝶戀花’樣布,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出接痕。”
“劉姐的盤扣手藝,全廠冇人比得上。那種複雜的如意扣,彆人一天做五個就算快的,她能做出十個。”
三人反應各不相同。
袁麗亞滿臉通紅,激動得不行。
賀淑娟低著頭,眉睫輕顫,手指繞著衣角打結。
而劉琴芬卻皺起眉,像是有話想說又嚥了回去。
散會後,劉琴芬留了下來。
“蘇廠長,京市……我去不了。”
“為什麼?”
蘇曉玥手裡鋼筆冇停。
“家裡老頭子最近總咳嗽,離不得人。”
她眼神飄向窗外。
“醫生說了,可能是支氣管炎,得有人燉藥、熬粥、夜裡扶他起身……我走了,冇人照應。”
蘇曉玥緩緩合上筆記本,走到窗邊,與劉琴芬並肩而立。
“劉姐,你在市安紡織廠乾過什麼活?”
她忽然問,語氣溫和。
“就是個車工,普普通通。”
劉琴芬聲音平穩,但喉頭滾動了一下。
“可你做的盤扣,哪是普通工人練得出來的?”
蘇曉玥往前一步,貼近幾分。
“那種對稱結構,扣身弧度必須完全一致,誤差不能超過半毫米。你在原廠幾年,有冇有拿過技術獎?上報過創新案例?”
劉琴芬抿緊了嘴,冇答。
“還有,”
蘇曉玥的聲音壓得更低。
“鎖邊機被人動了手腳那天,零件鬆到連針都穿不過去。你第一眼看到,好像一點都不吃驚?反倒先拆了蓋板,順手就把螺絲擰緊了,你是怎麼知道問題出在哪的?”
劉琴芬呼吸重了幾分,胸口起伏得厲害。
“蘇廠長,您這是懷疑我彆有用心?”
“那你床下那塊繡著‘衛’字的布,又怎麼說?”
蘇曉玥聲音冷靜,目光緊緊盯著劉琴芬。
劉琴芬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原來……您都知道了。”
蘇曉玥靜靜地看著她。
冇有催促,也冇有追問,隻是耐心地等待著。
等待她說出那個可能徹底改變一切的真相。
劉琴芬的手直哆嗦。
良久,她終於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緩緩摸出一張發黃的照片。
照片邊角都磨破了,可上麵的字跡卻依然清晰可見。
“市安紡織廠技術科
1978年合影”。
“我跟衛家沒關係。”
她聲音沙啞。
“我以前是市安紡織的技術員,就在這張照片裡的每一個人身邊工作過。”
照片上站著二十多個人,整整齊齊排成兩排。
劉琴芬站在第三排中間位置,胸口彆著一枚“先進工作者”的徽章。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前排一個男人。
那人麵容清瘦,眼神堅毅,站姿端正。
“這是我們的衛廠長,也是廠子的創辦人,衛振國。他不是衛成霖的父親,卻是衛氏集團真正應該尊敬的人。”
蘇曉玥瞳孔一緊。
衛?
難道是衛成霖那個衛?
她瞬間明白了這其中隱藏的恩怨糾葛。
“去年衛氏集團要吞併市安紡織,手段極其強硬。”
劉琴芬的指甲緊緊摳在照片上,留下幾道白色的劃痕。
“他們先是切斷原料供應,再派人惡意壓價,最後直接找來所謂‘上級領導’施壓。衛廠長被逼著簽了轉讓協議,精神幾乎崩潰。”
她聲音低了下來。
“三天後,他跳樓了。可從辦公室裡麵出來的衛氏那幫人,西裝筆挺,談笑風生,卻一點事都冇有。”
“那些繡著‘衛’字的布片……是我們幾個老工人為老廠長做祭品。每年七月十五,我們都會悄悄縫一塊,寫上他的名字,埋在老廠區後山的槐樹下。早就約好了,一輩子都不會停。”
蘇曉玥胸口一陣發堵。
她突然想起那天,劉琴芬拚了命往外搶樣衣的模樣。
想起那個鎖邊機莫名其妙出故障時,是她第一個發現不對勁。
還有她總默默留下來加班,一遍遍改有瑕疵的衣服。
“他們就是想逼我們關門,好賤價把廠子拿走。”
劉琴芬苦笑了一聲,眼角沁出一滴眼淚。
“使了不少陰招。停電、斷料、造謠說我們質量不過關,連消防檢查都故意挑刺。目的隻有一個,讓市安紡織徹底消失。”
她抬起頭,直視蘇曉玥的眼睛。
“可我們冇怕過。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他們得意。”
“衛氏派人帶著混混圍住廠區,那些人黑壓壓地站在大門口,手裡拎著酒瓶和棍子,囂張地喊著讓交出廠房鑰匙。”
“他們不但切斷了水和電,還特地在車間門口倒了一大桶柴油。帶頭的那個光頭男踩著門檻說,要麼立刻簽了轉讓協議,要麼眼睜睜看著這幾十年的老廠房燒成灰燼。”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上衛廠長的臉,指尖微微顫抖。
“他們甚至以曝光他貪汙受賄為威脅。可衛廠長一輩子勤勤懇懇,兩袖清風,連一塊布料都冇多拿過。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像刀子一樣紮進他的心。他整夜整夜睡不著,飯也吃不下,最後……最後就這樣走了。”
蘇曉玥腦子裡閃過衛成霖對付飛裳的手段。
原來這些陰狠的招數,他早就玩得爐火純青了。
“最狠的事情是收購之後。”
劉琴芬咬著牙。
“衛氏正式接手那天,人事部直接貼出公告,宣佈全體老員工集體解聘。我們這些乾了幾十年的老縫紉工、質檢員、裁剪師傅,全被趕出了廠門。換進來的一批人,全是他們自己帶來的親信,連機器都不會調。”
她說著說著,眼眶泛紅。
“有些人連退休金都冇結清,就被保安架出了大門。”
蘇曉玥手指微微顫抖。
她竟然一直誤會了劉姐!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她終於開口,語氣裡透著深深的困惑與心疼。
“我怕啊。”
劉琴芬搓著手裡的衣角。
“我真的太怕了。我怕你們不信我,覺得我是輸了不服氣,特意來潑臟水、報私仇。我更怕說了這些事,連現在這點活兒都保不住……市安紡織冇了,家也散了,我隻是想找一個地方,安安心心地踩縫紉機而已。隻要針線還在手,我就還能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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