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在小漁村發家手劄 第6章 賭一把大的
她小心地把磁帶塞進了布包的最裡層,外麵又用毛巾裹了一圈,生怕路上磕碰壞了。
順手也帶上了那本神神秘秘的“行業秘典”。
“我走了,午飯前回來。”
她最後看了眼熟睡的家人,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
那扇老是吱呀響的木門,她已經研究過無數次了。
今天特意在門軸上抹了點豬油,果然推開時隻發出極輕微的哢噠一聲。
她迅速閃身出去。
漁村還罩在一層薄霧裡,空氣潮濕,遠處的海麵一片灰藍,海天交界處剛泛出點白光。
幾艘漁船靜靜停在岸邊,纜繩隨著波浪輕輕晃動。
蘇曉玥踩著泥路快步走,腳下的塑料涼鞋踢起一串串泥點子。
她沒停步,隻加快了腳步,趕早纔有機會在百貨商店開門前到達。
那兒也許有她需要的錄音裝置。
哪怕貴一點,隻要能用,她都要想辦法買下來。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太陽曬得頭皮發燙,後背的衣服也濕透了。
她肚子咕咕叫,路過一家饅頭攤時,香味鑽進鼻子裡,她差點停下腳步。
可一想到那兩毛錢是她最後的備用金,她咬咬牙,低頭加快了步伐。
不能花,一分錢都不能亂花。
街上有人騎著車上班,車鈴叮當響,還有穿工裝的工人結伴走著。
路邊的小攤開始擺出來,賣油條的、賣豆腐腦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蘇曉玥緊緊攥著布包,低頭穿行在人群裡。
商店是棟小樓。
外牆斑駁,水泥早已褪色。
門口上方掛著一條紅布橫幅,紅布已經有些褪色,邊角也捲了起來。
上麵用黃漆寫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
蘇曉玥站在門口,望著那幾個大字,心頭微微一顫。
然後,她抬腳邁過那道低矮的門檻,走了進去。
屋裡光線昏暗,天花板上吊著幾盞老式的白熾燈,燈光泛黃,照得四壁模糊不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味道。
一排排貨架整齊地排列著,上麵擺著粗布、膠鞋、搪瓷缸、鐵飯盒等日用品。
蘇曉玥穿過過道,走到正前方的櫃台前。
她握了握拳,鼓起勇氣,輕聲開口:“同誌,有錄音機嗎?”
櫃台裡的售貨員正低頭織著一件毛衣,毛線針在她手中靈巧地穿梭。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工作服,頭發隨意挽成一個髻,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地回了一句:“券帶了沒?”
“沒……沒有。”
蘇曉玥聲音低了下去,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那還問啥?”
女售貨員嗤笑一聲,抬起頭,斜眼瞥了她一眼。
“深市出的紅燈牌,國營廠的,指標限量,沒券,彆想買!”
蘇曉玥攥緊了手裡那個用藍布包著的小包袱,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磁帶呢?有賣的嗎?”
“這個不用券。”
女售貨員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毛衣,歎了口氣。
她彎下腰,從櫃台底下拖出一個鐵皮盒子,開啟後取出幾個扁扁的小紙盒,整整齊齊地擺到櫃台上。
“深市牌的,一盤一塊五,音質還行,比進口的差些,但能用。”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點了點其中一盒。
“賣得挺快的,最近不少人來買。”
蘇曉玥眼睛亮了一下,腦子飛快地算了起來。
三十塊錢,能買二十盤磁帶。
二十盤……
雖然不能直接錄歌,但她可以先囤著,等錄音機有了著落,就能立刻開始行動。
可問題是,光有磁帶沒用,還得有一台錄音機才行啊……
幾秒鐘後,她抬起頭。
“我要二十盤。”
“二十盤?”
女售貨員猛地抬起頭,眉頭一皺,眼睛瞪得老大。
她上下打量著蘇曉玥。
這姑娘穿得普普通通,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碎花襯衫,袖口還有點磨破的痕跡,腳上一雙布鞋也舊了,一看就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
可她居然要買二十盤磁帶?
足足三十塊!
“那可是三十塊啊!”
女售貨員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懷疑。
“你確定?錢帶夠了嗎?”
“確定。”
蘇曉玥沒退縮,反而挺直了背。
她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紙幣,一張張攤在櫃台上。
這是她攢了整整兩年的錢,是從每天省下的一分一毛裡摳出來的。
這三十塊錢,是她家全部的存款。
要是這筆錢打了水漂,下個月的油鹽錢都沒有著落,日子真的就過不下去了……
可她不能退。
為了那個計劃,為了能讓錄音機響起來,她必須賭這一把。
女售貨員默默數了錢,收進抽屜。
然後一盒盒地把磁帶裝進一個舊紙箱裡。
蘇曉玥抱著那個沉甸甸的紙盒子走出百貨大樓時,手心已經全是冷汗。
紙箱邊角有些硌人,但她緊緊摟在懷裡,生怕摔了。
初秋的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擺在眼前,去哪找一台錄音機?
沒有錄音機,這二十盤磁帶,就跟廢紙一樣。
她正站在人行道上發愁,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輕柔的歌聲。
是鄧麗君!
蘇曉玥的耳朵猛地一豎,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她猛地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那歌聲是從一條狹窄的巷子深處傳出來的,隱約還能聽見收音機底噪的沙沙聲。
她顧不上多想,抱著紙箱快步朝巷子走去。
轉過兩個彎,眼前出現了一家小小的門麵,招牌是紅漆寫的,字跡有些歪斜。
“幸福理發店”。
門半開著,歌聲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透過玻璃,她看見櫃台上放著一台銀色的錄音機,正安靜地播放著歌曲
她推門進去,一股洗發水的茉莉香味撲麵而來。
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驚動了店內短暫的寧靜。
店裡隻有一個年輕姑娘在燙頭發,頭上裹著一圈圈發卷。
她的額頭上還貼著亮閃閃的錫紙,嘴裡還小聲跟著哼著那首《小城故事》的調子。
“剪頭發?”
理發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穿一件深藍色的圍裙,胸前印著已經褪色的“為民理發”四個字。
他正專注地剪著空氣,手裡那把不鏽鋼剪刀哢嚓哢嚓地響。
蘇曉玥搖搖頭,目光沒有離開那台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