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崇禎,開局救下魏忠賢 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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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說血。”
他看著朱由檢,眼神裡不帶挑釁,反倒有一絲像老賬房一樣的慎重,“正德皇帝南巡,你我都知道,不止巡,是遊。他放舟江上,夜宿青樓,也會偶然上岸喝一碗熱湯。”
“人都笑他,不像帝王,像個頑童。我不笑。我知道他在南京府境遇到一個女子,姓夏,字不傳。女子父母早亡,與姨母相依。”
“正德遇見她時,身邊隻兩名近侍,衣上酒氣,手裡銀子倒不少。二人一來一往,三月有餘。臨彆時,女子已有身孕。”
“正德給了她一塊小玉,上刻朱厚照三字,筆意很拙,是他自己刻的。女子哭得咽不出氣,隻說不願離鄉。正德笑,說天南地北,緣到即見。那一彆,就是一生。”
燈下的塵灰輕輕落在案沿上,像這樁舊事重新落回人間。
“孩子生下來,是兒子。女子的姨父做的是縣裡的主簿,知道這孩子不能露頭,便托了同鄉一個殷實人家,暗裡收為義子。義子姓夏,名不記在縣譜裡,隻記在私簿上。主簿懂些規矩,也懂點權勢的可怕,托了上司,換了這孩子一條安穩路。”
他指尖在案上點了點,像是順著譜牒往下翻,“後來,主簿升了,孩子也大了。少年時聰明,讀書過目成誦,十五便能詩。主簿為避嫌,不許他入舉,隻許他在家學手藝,做了布商。”
“再往下,他娶妻生子,子嗣單薄,隻留下一個男孩。男孩成年後搬去揚州,入了鹽道邊做布匹轉運。再往下,傳兩代,到了萬曆中葉,這支夏家遷去鬆江華亭,以染坊起家。”
他停了一停,像在燈光裡把那枝係拉直。
“我查過他們的血脈,查過他們的舊物。那塊玉,仍在。他們不知那玉的分量,隻當是祖上傳下來的護身符,收在紅木匣裡,逢年過節纔拿出來擦一擦。”
“我還請人做過一回膽大的事,趁屋裡人都出門,把玉翻過來照了個拓,拓上的三個字,雖然拙,筆畫與正德在宮中題寫的兩個字相似。這個相似,不是巧合。”
他說著,忽然又補了一刀冷冷的現實。
“這支血脈,如今在鬆江一個小鎮上,還活著。做的是熟練的商賈,賬打得飛快,人卻不張揚。我們天機閣一直掌著這條線,不是為了拿出來敲你。”
“是因為知道江湖與朝堂之間,最怕血脈這兩個字。有了這兩個字,聰明人會做傻事,傻人會做壞事。”
王承恩的眼角肌肉又輕輕動了一下。他很清楚這四個字能引起多大的風浪。旁支、血統、真命、天命,這些詞一旦流出去,天下的耳朵會自動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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