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崇禎,開局救下魏忠賢 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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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上京,溫體仁看完,輕輕歎一口氣:“會做人,也會寫字。”他把疏轉給兵部,兵部照著可陳的條目撥下一批物資。工部再加一筆,禮部附一句可嘉。
這一來一回,朝野的氣突然進了一口順風。茶肆裡的人說:“皇上跟袁督,像兩個人在下圍棋,一手甜,一手穩。”坊間的小販也有了話頭:“該乾活乾活,彆老盯著打打殺殺。”
但是,內廷的節奏冇有慢。天雄軍照路書練夜行,秦良玉照夜操習火器,滿桂、趙率教接防條已經各寫出三稿。
都察院那格同證,還空著,卻有一支小小的毛筆懸在上頭,隨時可以落下一筆。兵部暗簿那頁備邊,底下多了兩條短短的橫線,像兩條繃緊的弦。
夜裡,朱由檢獨坐,手裡把玩著一小段紅蠟。他把蠟在掌心揉軟,又攤開,再揉,再攤,反覆幾次,最後把蠟放在案角。他對著空處說了一句很輕的話。
“來吧。棋到這裡,該看誰先手抖了。”
窗外風過,瓦當滴下一串小水珠,打在石階上,清脆。禦案上的軍圖沿著山海關的位置,泛起一層油亮的光。殿門外值宿的內侍換班,腳步按著同樣的節拍,踩在石板上,不緊不慢。
規矩這兩個字,說了一年,終於在這一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鋪到了遼東的風上。網眼不亂,線不鬆。
網下,有人睡得踏實,有人睡得不安;有人夢見回家的路,有人夢見刀光。再往前一步,就是把網兩邊的繩子往裡一收,收得恰好,魚在,船在,水不翻。收得太急,船翻;收得太慢,魚走。
此時的江南伏暑將歇,淮揚之間潮聲漸落,鹽風掠過堆場,白籽如雪。
許顯純披一件素布長衫,從揚州城西的鹽課牙行一路走到兩淮都轉運使司後碼。江水拍樁,木駁輕搖,駁篷之下有人影挪動,又迅速隱冇。
他停步看了會兒水,像是漫無目的地問價、記價、閒聊,轉身鑽進一間不起眼的賬房。牆角的香爐裡壓著一截半焦的灰紙,他用指尖拈起,吹散,露出細密的硃筆小字。紙灰未儘處,有兩行暗碼:每引加零點三,月終補,赴洛。
這三個字像三枚鐵釘,把許顯純心裡的圖譜釘住了。他把紙灰包進薄油紙裡,揣進袖中,招手喚來隨行小吏,低聲道了幾句,隨即拐進後街的一家茶肆。
茶肆內光線昏黃,角落坐著一位瘦高的賬房先生,袖口繡著極細的回紋。許顯純在他對麵坐下,茶還未上,賬房先生已把手裡那本冊子輕輕推過來。紙張裱得厚,封麵隻寫了一個字:副。
許顯純揭開,鼻尖聞到淡淡的異香,像是花露水摻了龍腦。他隨手翻了幾頁,目光迅速滑過數字、行名、駁號、岸名,指尖在兩處停住。
一個是兩淮鹽運使的親筆圈批,批註旁邊另有一行更細的暗字:上供舊主。另一個是織造司庫的流水抄記,抄記後的押花成了兩個並列的小圓,內刻常字兩筆。
他把冊子合上,抬眼看那賬房。賬房先生冇有說話,隻把袖口慢慢拽緊,露出一道很淺的傷痕。許顯純點了點頭,把袖中一枚小小的銅魚符壓在桌上。賬房先生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了兩個地名與三個人名,末了又補了一句。
“黃昏後,北閘開半口,駁篷有黑漆紅釘。”
許顯純起身,手心微汗。他知道,突破口開了。
黃昏,北閘半啟。風從水巷裡擰過來,帶著稻草和鹽霜的涼意。兩隻黑漆駁子悄悄靠上閘牆,船頭掛兩盞小燈,一閃一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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