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崇禎,開局救下魏忠賢 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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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煥被鎖在詔獄最裡。牆潮,地冷,風從縫裡鑽。他靠著牆坐下,背後血痕粘在牆皮上,撕一下,疼一下。
他閉了閉眼,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一下,像笑又像不是。他耳邊忽然響起那句他自己喊出的清君側,餘音撞在這小小的石室裡,來回迴響,最終輕輕散掉。
“我不服。”他在心裡又說了一遍。話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忽然想起寧遠城頭的風,冷透骨;也想起遼民遞酒時的熱,熱到手心。
他把頭靠在牆上,眼皮重,落下來。夢與醒的縫隙裡,他彷彿看見一麵旗,旗上四個字被風吹得歪歪斜斜,看不清。他夠了一下,夠不著。
外頭更漏再敲,聲聲敲在石上,也敲在心上。京城的夜,終於慢慢往黎明走。清晨第一道光還未起,書吏已經濕著紙筆,去抄那一張張名字。每一筆,都是一條人命的回聲。
清晨的霧還冇散,乾清宮的門扉先開了半寸。銅壺裡水聲細,殿外風聲冷,風裡隱隱有更鼓餘音。
溫體仁叩階三下,捧著獄報上前。朱由檢垂目,指尖在案上一點一點,像敲一麵看不見的鼓。
“啟奏,詔獄審詞已定,罪名四端:一通敵後金,約歲幣三十萬;二私設軍器作坊,盜鉛鐵、亂軍製;三舉兵入京,夜犯城門;四假清君側之名,實傷庶民,巷戰流血,死傷籍籍。臣請定典刑。”
“刑部何議?”朱由檢抬眼。
“請以大逆論。”溫體仁低聲。
盧象升躬身一步,麵如鐵,“請明正典刑,同時賑撫被傷軍民。臣請自請三月內禁行賞功,好定民心。”
魏忠賢退半步,嗓音壓得極低,“陛下,民間議論四起,或憐其舊功,或怨其夜亂。若要絕口,須有詔詞,句句打實。”
朱由檢看向王承恩。
“押詞已具。”王承恩雙手奉上,“並擬西市行刑儀注,內外兵馬分列,嚴禁騷擾。”
朱由檢收目,忽而一靜。殿裡能聽見筆鋒劃紙的細聲。他寫完最後一筆,抬頭,眼神冷定。
“宣。”
午門鐘鼓合擊,百官入班。王承恩捧黃綾,跨出一步,尖而洪的嗓音如刀切開晨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逆臣袁崇煥,負國忘恩,招納外虜,謀危社稷。按律定罪,證據昭昭:其與建奴互市歲幣,賄通使者;其私設工坊,偽造軍械,盜用軍需;其率兵入城,矯言清側,實陷京畿於兵燹;其致市井百姓死傷,妄開殺戒。”
“跡明白,人神共憤。今特命:著赴西市,淩遲處死,以儆效尤。其家產籍冇以償軍費,其妻孥不坐,姑念幼弱,責令遷徙百裡外,聽吏部量移。賑撫巷戰傷者,葬恤死者。欽此。”
百官低首,殿簷下風一陣一陣,吹動旌尾,像是一條長蛇在瓦上盤繞。
押解出獄的路極靜。詔獄石門開合之間,塵灰從門縫裡抖落。袁崇煥被鐵索三重,步子不大,卻很穩。他看著地麵,不看人,偶爾抬眼,目光掠過城磚上的一道裂痕,像記下了什麼。
王承恩與他並行半步,“你還有話,路上可說。”他的聲音不高。
“我說過了。”袁崇煥喉結動了一下,“我不服。”
“你可以不服。”王承恩側目,“但要安靜。”
“我一直很安靜。”袁崇煥淡淡。
押隊出午門,過承天門,西市的簷牙遠遠露出角。街兩側民眾自列,官軍插槍為柵,鼓吹不作,隻金鐃三擊。天雄軍兩行交錯,甲光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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