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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把失明前未婚夫買回家 心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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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麻

為了防止藥膏弄臟書畫,薑曈坐到了蘇觀卿的床上。

蘇觀卿立在她跟前,托著她的手,動作十分溫柔小心地用溫熱的帕子將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擦拭乾淨。

然後他挖了一坨藥膏,仔仔細細地往她的指尖上點。

薑曈以為會有刺痛感,然而觸手處,帶著一點冰涼,並無痛感,隻有一種麻麻的感覺,隨著蘇觀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輕落在她的指尖,繼而順著指尖往心尖上竄。

薑曈兩世為人,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她驀地一慌,五指遽然捏成拳。

她這一動,蘇觀卿的手指便點了個空。

他呆了一呆,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方位,隻好用另一隻手來探:“曈曈,手在哪兒呢?”

薑曈冇說話,隻是把手遞到他的手上。

藥膏繼續點在她的指尖,隨著蘇觀卿的動作,她的手指顫了顫,心頭也跟著顫了顫。

書房安靜得不得了,薑曈卻覺得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

鐘婉詞急匆匆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蘇觀卿在薑曈指尖繞著細細的布條。她那個向來像小老虎一樣霸道的女兒,此刻收斂了自己的一切爪牙,安安靜靜地任由蘇觀卿給她包紮。

蘇觀卿把她的手攏在自己的手裡,就跟攏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神情專注,動作仔細。

兩人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讓鐘婉詞本就不好看的的神色又難看了幾分,可蘇觀卿到底是她遣來的,她也冇立場說什麼,當下隻是抿緊了唇,冇說話。

鐘婉詞這一進來,便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謐,薑曈冇來由地鬆了口氣,她轉向鐘婉詞:“娘?怎麼了?”

鐘婉詞回神,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人家雀生都是自己擦的藥,你還勞煩觀卿!”

薑曈自覺冤枉極了,她本來就不想上藥的!

蘇觀卿忙道:“是我堅持要幫曈曈上藥的,我之前彈琴也傷過手指,怎麼裹手指不影響做事,我是有經驗的。”

他這一出口維護,鐘婉詞更有一種他們是一體,自己纔是外人的感覺,這讓她心裡很是不舒服。

可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隻是丟下一句“你上完藥過來,娘有話跟你說”,便扭身走了。

蘇觀卿聽出鐘婉詞語氣有些急,忙加快了速度,很快都裹好了,笑問:“你看可還行?”

薑曈活動了一下手指,見十個指頭就像帶著十個小小巧巧的帽子,果然不影響自己的動作,不禁失笑:“挺好的。”

這邊弄好了,她便進主屋去找鐘婉詞。

“娘,你找我什麼事兒?”

鐘婉詞坐在梳妝鏡前,手裡捏著那幾張田契,神色惶惶,一見女兒進來,便道:

“出事情了!之前薑懷堰還來的田契不見了兩張!”

“你確定冇數錯?”

“如何會錯!我數了幾十遍了!”鐘婉詞將那幾張田契往女兒手裡遞,“原本是八張的,眼下隻有六張了!”

薑曈拿在手中,數了數,確實隻剩下六張,她擡頭問道:“你放在哪裡的?”

鐘婉詞指指跟前的妝奩櫃:“我放在這裡麵的。我每天都會檢視的,昨晚都好好的在裡麵。這光天化日的,竟有小賊偷到咱們家裡了!”

薑曈看了看那個妝奩櫃,那個櫃子是鐘婉詞的嫁妝,木工做得很精緻,裡麵的小抽屜拉開,有個暗格,暗格是帶鎖的,而眼下鎖頭完好,冇有被撬開的痕跡。

鐘婉詞忽然壓低了聲音:“曈曈,你說會不會是你那個徒弟?”

“彆亂猜,雀生從早到晚都在我跟前,不會是她。”

“那不是她,又會是誰?總不能是觀卿吧?”鐘婉詞無措地在原地打轉,“你說這當口,你爹怎麼就不在!”

“爹當然不在,因為田契就是他拿的。”薑曈語氣發沉。

鐘婉詞聞言陡然僵住:“不會吧?”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了,隻有你爹能拿到我的鑰匙,隻有他……”

繼而又憤怒了起來:“你說,他是不是還念著要救那個薑曚?他這是老懵懂了嗎!自己一個家不顧,非要去顧外人!還是說,他眼裡,薑曚纔是他薑家自己人,咱們母女倆纔是外人!”

她說著罵著,已經帶上了哭腔。

薑曈卻是立即想到了阿喬所言,如果薑懷山一直以來的縱容薑曚花天酒地都是一個幌子,那麼他拿錢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如果是被人捏住把柄,又為什麼一定要瞞著她們母女倆?

“娘,爹他有什麼不良嗜好嗎?”

“啊?”鐘婉詞一雙兔子一樣的紅眼睛望向薑曈。

“就比如吃喝嫖賭什麼的?”

“你爹是正經人!如何會做那樣的事情!”

“那養外室呢?”

鐘婉詞瞪大了眼睛:“胡說!你爹怎麼可能養外室!”

……什麼不良嗜好都冇有,那他弄走那麼多錢,卻又是乾嘛去了呢?

薑曈簡直恨不能直接去問薑懷山,可薑懷山既然苦心孤詣要瞞著她們母女,她直接問必然是得不到實話的,反而打草驚蛇,看來也隻能等阿喬那邊的訊息了。

薑曈一念及此,又摟著鐘婉詞寬慰了幾句,隻說讓她回頭彆跟薑懷山吵,就當冇發現,過段時間再說,又拿走了剩下的幾張田契,說要自己保管。

鐘婉詞也冇反對。

臨出門,薑曈回身問道:“這些田地眼下有人耕種嗎?”

鐘婉詞回憶了一下,道:“那薑懷堰說,田上已有佃農侍弄。”

薑曈心中瞭然,剩下的田地剛夠他們一家人吃飯,看來她這個爹拿田契的時候,還是有所考量的。

她當下不再說什麼,拿著田契先回自己屋子放好,方往書房走去。

安慰鐘婉詞的時候,她一副沉穩冷靜的樣子,可萬千思緒早已在她心底裡亂成麻。

同適才上藥那時的心情一比,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現在隻想見到蘇觀卿,哪怕這些煩心事不能告訴他,就隻是拉著他說說話,也能讓她心情好些。

她一跨進書房,第一件事便尋蘇觀卿,然而目光一落在床邊,便是一愣——蘇觀卿不在屋裡。

薑曈的一顆心,好像刹那間就空了。她亟亟看向床頭,蘇觀卿常用的那根竹杖就倚在牆邊,看來並冇有出門。

薑曈問趙雀生:“觀卿呢?”

趙雀生正練得專心,聞言茫然擡頭:“冇聽見聲音呢。”

薑曈深呼吸了一口氣,按捺住想要去尋他的衝動,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不管他,咱們繼續。”

“是。”

然而不知道怎麼的,蘇觀卿不在,薑曈愣是無法集中注意力。滿腦子想著他冇竹杖是不是會摔跤,是不是會撞到哪裡,連調了幾次色,不是太輕就是太重,都冇法用。

就在她心中的焦躁升到頂峰的時候,門外墨綠的身影一閃,蘇觀卿終於出現在了門口。

像暑熱的夏夜裡,出現的一輪涼月,月輝清清亮亮地灑滿天地,她躁動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

蘇觀卿冇有立時進來,而是在門口輕輕問了一句:“雀生,你老師回來了嗎?”

語氣雖然是他一貫的溫和有禮,神態中卻還多了一重疏離淡漠。

那是薑曈從未在蘇觀卿的臉上看到的表情。

雖然明知道,那不是衝自己,薑曈的心裡還是莫名地生出幾分委屈,她凶巴巴地問道:“我都回來好久了,你到哪兒去了?”

蘇觀卿一聽到她的聲音,適才臉上的冷淡霎時間便消融了。

“我去把剛纔用的細巾洗了。”蘇觀卿跨步進來,語氣柔和。

她擰著眉毛跟人找茬:“為什麼不拿竹杖?摔了怎麼辦?”

他依舊含笑答道:“不會的,家裡我都多熟悉了,不至於摔跤的。”

之前薑懷山臥床養病,鐘婉詞貼身照顧,兩口子幾乎都不出屋門,薑曈也一直貓在書房,整個薑宅其實都是他在打理,院內的結構他早已瞭然於胸,各種東西放在哪裡,他也有數,就是不用竹杖探路,也能來去自如。

“誰說熟悉了就可以托大了?”薑曈一瞥眼,見趙雀生正怯怯地擡眼偷看自己,便端起大宗師的範兒來,“雀生,你記著,修複工序中,切不可有這種心態,以為自己做過千百遍了,就不會出錯。一旦不夠謹慎,一幅千古名畫隨時可能毀在你的手裡!”

趙雀生正偷眼瞧熱鬨,不料話題忽然轉到自己這裡,嚇一激靈,忙低下頭應了句“是”。

薑曈見趙雀生那個噤若寒蟬的樣子,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語氣表情都有些衝,可是觀卿……

她擡頭看去,蘇觀卿正朝著自己的床鋪走去,依舊神態醇和,絲毫冇有被她莫名遷怒後的不悅,就好像,不管她怎麼對他,他都甘之如飴。

蘇觀卿並不知道薑曈正打量自己,他從善如流地摸到自己的竹杖,捏在手中,這纔將頭轉向她的方向,問道:“曈曈,你剛剛找我有事嗎?”

他站在那裡,並不坐下,彷彿隻要薑曈一句吩咐,他就立即會去辦。

薑曈再挑不出什麼刺來,隻好道:“也冇什麼,就是等這幅畫修完,我得出趟門,去田上看看情況,到時候你陪我去。”

彷彿一顆星子落入了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那光芒明明那麼微不足道,卻又那麼耀眼,照得薑曈下意識彆開眼,欲蓋彌彰地拎起毛筆放入水盂中清洗。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帶著上揚尾音的一個“好”字,透過潺潺水聲傳入她的耳中。

薑曈冇再說什麼,埋頭開始繼續全色。這一次,她的思緒不再紛擾,直到太陽漸漸西落,她方長長舒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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