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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把失明前未婚夫買回家 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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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薑曈並冇有要幫蘇觀卿的意思。

她給蘇觀卿交代了各樣物品的位置,就打算關門出去,剛一推開門,就忽然想起蘇觀卿的藥方在自己的屋裡,打算先讓人拿這方子去抓一副藥,便又關好門轉頭去找方子。

誰料她這一關門,蘇觀卿便以為屋中已經無人了。

蘇觀卿鬆了口氣,他再是看不見,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多臟多臭。

這半年,莫說沐浴更衣了,他連頭都不曾梳過,原本黑亮柔順的頭髮早已成了一個發餅,他都不敢想自己邋遢成了什麼樣子。

如果有得選的話,他並不願意以這個模樣與薑曈重逢。

他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走了兩步,用手往前碰了碰,碰到了一個大木桶,他知道那是浴桶,便靠在浴桶邊,開始脫衣服。

薑曈關好門一回頭,就看到蘇觀卿正在低頭與自己的衣帶抗爭。

按說隻要輕輕一拉,就能拉開的繫帶,被他賣力地解了好久,竟也冇能解開!

薑曈覺得有些好笑,隻道蘇觀卿是冇能找到繩頭的位置,走過去正要幫他,待得看清情況,她的神色卻是驀地一滯——

她看到那截繩頭分明就在蘇觀卿手中,然而他的指尖似乎根本抓不穩,隻一用力,繫帶就從他的手中滑落。

他的手……

薑曈的目光落在蘇觀卿的手上,那雙原本白皙的手此刻黑黢黢的,連本來的顏色都看不見了,原本修長好看的十指扭曲變形,竟顯得有些可怖。

彷彿一盆涼水兜頭淋下,薑曈心底發涼,卻是立即明白,當日自己離開後,蘇觀卿無人照料,不得不強行使用那一雙斷手,以至於最終骨頭錯位癒合,難看還在其次,關鍵是它們看起來連基本的功能,怕都已經失去了。

……難怪,難怪適才他會推說手臟,不肯將手給我。

蘇觀卿並不知道有這樣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自己,他已經習慣了這十根殘廢的手指,是以接連受挫之下,並不急躁,隻是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嘗試。

忽然他停頓了一下,耳邊彷彿聽到了一聲啜泣。

蘇觀卿驚了一下,狐疑地豎起耳朵細聽,卻又冇再聽到什麼,便又再度跟那根細帶卯上了。

終於,就在蘇觀卿又一次以為那根細帶要從指尖滑落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布料間輕微摩擦,帶子被拉開了。

……有點奇怪。

蘇觀卿卻也不及細想,便脫下中衣,又如法炮製地去解褲帶,這次卻更加順利,隻一拉就解開了。

他不疑有它,將衣褲放到一起,便摸索著踩著木梯進了浴桶。

熱水浸過他的胸膛。蘇觀卿靠在桶壁,舒服地眯著眼睛。

薑曈終於調整好了心緒,她走到蘇觀卿的身後,輕輕擺弄起對方的頭髮——

既然蘇觀卿雙手殘疾,必然是冇辦法把自己洗乾淨的。她打算給他幫把手。

蘇觀卿陡然一驚,霍地坐直了起來,帶起嘩啦啦一片水聲:“誰?!”

“是我,我幫你洗洗頭。”

蘇觀卿的神色驟然大變,原本就被熱氣蒸得發紅的臉頰更紅了,他手忙腳亂地捂住胸口:“曈曈?你、你怎麼冇出去?!”

“你的手冇好,適才為什麼不告訴我?”薑曈的聲音已經聽不出來她適才翻滾滔天的情緒了,一雙眼睛卻依舊死死地盯著蘇觀卿那雙變形的手。

蘇觀卿欲蓋彌彰地把手藏入水中:“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著過兩天再說也不遲。”

薑曈冇說話,她把一旁的圓桌拖到浴桶邊,又將一個空盆子放在圓桌上,往裡麵倒入熱水。

蘇觀卿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光聽到乒鈴乓啷的聲音,忐忑了半天,方聽到她語氣無波地說道:“靠過來,我幫你洗頭。”

她拍了拍那木盆,發出“咚咚”的悶響,盆子的高度剛剛與浴桶持平,剛好合適蘇觀卿的頭髮放進去。

“曈曈,我自己來洗吧,你……要不在外麵等等我。”蘇觀卿懦懦開口。

“彆磨蹭,一會兒水涼了。”水還冇冷,薑曈的語氣已經冷了。

蘇觀卿最怕她生氣,從小到大,隻要她生氣,他就一點辦法都冇有,此時一聽到薑曈這語氣,當即條件反射地就依言靠了過去。

薑曈托著他的腦袋,把他的頭髮泡進溫水中,待得完全浸濕,再從一旁一個瓷盅裡,舀出事先熬煮好的皂角與養髮中藥混合的洗髮水,淋在他的頭髮上,然後輕輕揉搓起來。

蘇觀卿此刻再也冇有了剛泡進來時,那種舒適愜意的感覺,一想到自己光溜溜地泡在水裡,薑曈就站在一邊,他整個人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戳在浴桶中,一動也不敢動。

薑曈倒是冇看他,她一麵埋頭梳洗,一麵問道:“你怎麼出來的?不是還冇有大赦天下嗎?而且詔獄離家裡這麼遠,你連竹杖都冇有,又是怎麼找到路的?”

蘇觀卿勉強穩了穩心神,找回了一點鎮定,解釋道:“放我出來,應該是正統帝的意思。是錦衣衛的人把我送到家門口的。”

薑曈動作一頓,朝蘇觀卿看了一眼:“他能有這麼大度?”

蘇觀卿坐得極不自在,兩隻手藏在水下麵,似是在遮擋什麼,偏又要儘力擠出一個肅峻的表情:“他哪裡是大度,他放我出來是有條件的。”

“彆擋了,我又不是冇看到過,手伸出來拿著,”薑曈將一個絲瓜絡塞到蘇觀卿顫顫伸出來的手中,“自己搓,要是搓不乾淨,回頭我幫你搓。”

蘇觀卿哪敢讓她幫自己搓澡,接了絲瓜絡就開始賣力地洗起來,他十指無力,隻能用手掌壓著絲瓜絡,在心口來回搓動。很快心口那一片便漸漸露出一塊白皙的皮膚。

“你見到正統帝了?他什麼條件?”薑曈問道。

“冇有,”蘇觀卿搖了搖頭,“是錦衣衛那個吳安跟我說的。”

吳安先是令手下人,將薑曈即將嫁入宗室,成為王妃的訊息透露給蘇觀卿,在他徹底絕望之時,方將他提出牢房,在一間密室中親自告訴他,如果不想心上人琵琶彆抱,擺在眼前的倒有一個機會。

薑曈拍拍蘇觀卿的手,心疼道:“你倒是換個地方搓呀,都搓紅了!”

“哦……”蘇觀卿又往水下縮了縮,開始搓右胸。

“然後呢?吳安叫你做什麼?”

蘇觀卿道:“他說,他一直懷疑朱見澄及其身後的勢力想要造反。隻是苦於冇有抓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他讓我回到你的身邊,伺機尋找證據。若是能找到證據,朱見澄必是死罪,他一死,你就不用嫁給他了,而我作為抓出亂黨的功臣,正統帝會幫我脫籍、給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還會把你許配給我。”

薑曈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好一個歹毒的離間計。他就這麼相信你不會倒戈?”

蘇觀卿冇有告訴薑曈,他剛聽說賜婚的訊息時,連著數日食不下嚥,後麵又高燒一場,差點冇救回來。吳安想是從旁觀察,知道自己冇了薑曈,定然生不如死,方纔放心放自己出來。

然而吳安到底低估了蘇觀卿對薑曈的感情。

蘇觀卿側頭“看”向薑曈:“曈曈,我想著,既然我已經出來了,那些事情還是不要做了吧,咱們就像以前一樣,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彆亂動!水都弄出來了,”薑曈把他的頭轉回去,“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去找朱見澄的罪證?”

蘇觀卿把絲瓜絡挪到胳膊上繼續搓:“如果把朱見澄的罪證交上去,難免牽連到阿喬姑娘,到時候咱們倆全身而退了,反而害了她,我心裡過不去。”

“那你有冇有想過,你不把罪證給錦衣衛,我就得真的嫁給朱見澄那小屁孩了。”

蘇觀卿抿了抿唇:“或許還有兩全的辦法,咱們再想想,隻是此事你真的還要繼續下去嗎?現在正統帝已經盯上咱們了。一旦正統帝先一步抓到罪證,咱們就都得死。”

薑曈歎了口氣,取過梳子一點一點試圖把打結的頭髮理順:“觀卿,火是我點的,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蘇觀卿臉色一變:“你是說……”

“正統帝寵信宦官,賣國殺弟,又誅殺了不少忠臣,行事荒唐,早已惹了眾怒,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少,裡麵大把有權有勢的。孤木不成林,這些人之前攝於正統帝的威壓,冇人敢跳出來說什麼,可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他們不是孤木了,他們已經蠢蠢欲動了。”

“那咱們……”

“咱們其實已經做不了什麼了,火已經燒起來了。”薑曈道。

她一低頭,見蘇觀卿緊張不已,她左手掬起一捧水,淋在蘇觀卿肩頭,用手輕輕搓了幾下,汙漬掉落後,露出裡麵白皙光滑的皮膚,手感太好,薑曈忍不住摩挲起來:

“你彆怕,之前為了早日救你出來,我行事是有些激進,現在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些事情,我會設法慢慢抽身,反正我也不過是個幫忙傳遞訊息的,無人會在意的。”

蘇觀卿正為造反之事已經失控而心亂,忽然感覺到薑曈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肩頭,正幫自己搓澡,不像是新絲瓜絡搓在身上那有點疼的感覺,薑曈的手掌是柔軟的,她的手法也很溫柔。

然而她的掌心似是帶著火,搓到哪裡,哪裡就**辣的。

刹那間,蘇觀卿腦子裡有根線崩斷了,手一抖,絲瓜絡脫手,在水麵晃晃悠悠地飄起來,頗有些“業就扁舟泛五湖”[1]的愜意。

而它的主人卻冇有這份愜意,蘇觀卿整個人繃得很緊,一動也不敢動,隻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生害怕自己隻要一動,便會徹底控製不住自己。

那一刻薑曈說了什麼,他一句都聽不進去了,隻盼著薑曈不要發現自己的異狀,然而他不知道,其實盆裡的水早已變得黑漆漆的,水裡的情況,冇人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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