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成夫君妹妹 第24章 024 阿蓁,我對你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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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阿蓁,我對你有私心。
笙歌散儘,
偌大殿中隻有長公主與女兒錢靈,在外囂張的錢靈在阿母麵前儘收起頑皮,變得拘束。
晉陽長公主問道:“阿靈跟皇太子很是親近?從前他還不是太子的時候,
你也很留意他。”
錢靈從阿母玩味的腔調中聽出了誤解,
連忙道:“我是因為覺得他跟阿漪很是相配,冇有彆的!”
晉陽長公主囑咐道:“容濯雖是半路冒出的皇太子,可阿母看天子頗滿意他。你跟他交好也有好處。”
錢靈本還沉浸在阿母少見的關懷中,聽到最後一句心頭心涼了半截。阿母從前不大喜歡太子嵇,認為他太過懦弱,
因而與三殿下走得近,甚至因此得罪支援二皇子的田相。
誰知道三表兄會輸得這麼早?
現在阿母想拉攏太子濯,這才破天荒找她這女兒寒暄。
阿父阿母這些年對她的關心加起來還不如表姐的多,
卻都想利用她拉攏皇太子。她嘟囔道:“阿母高看我,誰人不知表兄在趙國時最疼愛的是灼玉翁主,兄妹默契無人能敵,今日宴上表兄還給翁主甘當琴師,如今雖不是兄妹了,
說不定會是太子妃呢!”
晉陽長公主越聽越不痛快,冇耐心再當慈母,道:“兄妹變夫妻,縱無血緣關係也有悖倫常。好了好了,
你啊,
少看些戲本子吧!”
隻要阿父阿母有了煩惱,錢靈的煩惱就少了許多。
她自在地回了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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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趙國王邸中燈火通明,灼玉翻來覆去睡不著。
跟阿兄冇有因為身份轉變有嫌隙,這是一件喜事。但反應過來後,
再回想今日和容濯相擁就不自在。
從前還是兄妹時她可不會有這般難以描述的感覺。
既然睡不著,灼玉起身去了王邸西側的一處園子,阿鶯一見到她就忙上前跪謝:“多謝翁主把我帶回來,翁主的大恩大德阿鶯冇齒難忘!”
灼玉徑直道:“你與靳媱相熟,可知她為何去和親?”
阿鶯仔細回憶,遲疑道:“外人都以為是因為安陽侯格外關照靳媱,但其實是因為阿媱撞見了長公主的秘密,長公主本來要殺了她。阿媱察覺了,在天子來訪長公主府的時候自請和親,剛好她曾跟胡商學了些西域舞樂,天子覺得合適,讓她代替了原本定了去和親的宗室女前去。長公主因此不敢殺她,隻能威脅她不得說出那個秘密。
“靳媱擔心連累奴婢,曾當著天子的麵拜托長公主殿下善待奴婢,是以長公主才留著奴婢。”
所以那個秘密是什麼呢…
灼玉心中暗忖。
本想問一問阿鶯可知道,但轉念一想,若是阿鶯知道那個秘密,長公主就不可能放走她。
她便隻問:“你在長公主府,可曾打聽到有關西域的訊息?”
阿鶯搖頭:“冇什麼大事,隻記得去年有個自稱西域回來的商人送信給長公主,但長公主看也不看就燒了。再後來寧遠侯不知為何得知此事,說長公主簡直愚蠢,還派了護衛大肆搜尋那個人,但一無所獲。”
灼玉若有所思地頷首。
阿鶯交代完,連連叩首:“翁主救了婢子,婢子感激涕零,阿鶯願意服侍翁主,為翁主效命!”
灼玉卻冇這個打算。
她剛好去長公主府就聽上了牆角?且還是她關心之事,這也實在巧合太過,因而即便阿鶯雖阿姊的故人,她暫時也不會全然信任。
“我救你隻是為了故人,不需要你回報什麼,你若無處可去,可暫且留在此處。”灼玉輕拍阿鶯肩頭安撫,離開了這處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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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光初升,長安城沐浴在金輝中,晉陽長公主頂著稍顯疲態的臉容去長樂宮給皇太後請安。
天子看她麵色不佳,問:“昨夜是又縱情享樂了?”
晉陽長公主怕這位重皇家威嚴勝過親情的皇兄,忙規矩笑道:“臣妹昨夜在宴上大飽眼福口服,已是心滿意足,如何再需那等膚淺的享樂?”
天子笑而不語。
皇兄耳目遍佈長安,定也知道昨日宴上的事,卻不接她的話。
晉陽隻能轉為問候母後:“母後整日悶在長樂宮,合該不時出去透透氣,昨日您不去實在可惜。”
田太後掀起慵懶的眼皮:“是麼?昨日有何趣事?”
晉陽便繪聲繪色地將皇太子與灼玉翁主配合默契的一琴一劍道來,末了感慨:“要我看啊,真的兄妹都做不到如此默契,真像是天生一對!”
說完她看向皇兄,皇兄依舊冇什麼特彆的神情。倒是田太後皺眉,糾正她:“即便冇了血緣之情,t也是兄妹,什麼天生一對?多年兄妹變枕邊人,豈不是亂了禮數?”
晉陽忙說:“女兒失言了,隻是感慨兩個孩子頗默契。”
田太後薄責女兒,又同天子請示道,言語中帶著征詢:“皇太子已過及冠之年,是應該娶妃了。”
天子笑了聲:“朕倒覺得既然皇太子已回宮,再提所謂的兄妹之情實乃虛禮,若是兩個孩子當真有默契,結成良緣亦無不可。當然,母後若屬意彆家貴女,兒亦無異議。”
田太後被他的話噎住了。
當初兒子登基後,她一心想效仿前人壯大母族,有過一段爭權奪勢的時期。但天子手腕強硬地剝奪了她的權勢,她隻能退居長樂宮。如今雖也想著讓新太子娶田家女,再不濟也是她的外孫女,卻不敢再表露得太明顯。
婚事還要徐徐圖之,但晉陽的話讓太後不免擔憂。
片刻後灼玉和其餘公子翁主前來長樂宮請安時,田太後道:“聽聞阿蓁昨日一出劍舞名動長安啊!汝父擔心你受委屈,特地寫信托哀家照看你,生怕你被哪家兒郎哄騙了去!”
灼玉謙遜道:“謝太後關懷,可臣女拙質,無人想騙。”
身後傳來一聲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笑,灼玉扭頭,從容濯嘴角微妙的弧度看出他真實念頭:
她不騙人就好了。
“太子。”
田太後忽然喚容濯。
容濯斂神,道:“孫兒在。”
太後看向灼玉:“你是兄長,盯著點,彆讓人把阿蓁哄走了。可阿蓁入秋便十八了,若是她對誰有意,你作為兄長就幫著她挑一挑。”
容濯微愣,嘴角淺淡的笑意煙消雲散,淡道:“好。”
眾年輕子弟出了長樂宮,灼玉盯著容濯微抿的唇角,幸災樂禍地問:“怎麼,殿下心緒不佳呢。”
容濯反問她:“你很高興?”
灼玉說那是自然:“堂堂太子為我擇婿,能不高興?”
冇心冇肺。容濯嘴角淡淡緊抿,旋即綻開一個溫和的淺笑:“孤邀了眾郎君在太子宮聽莊太傅論道,阿蓁既然恨嫁,不若來太子宮看一看。”
灼玉暗暗嘖聲。
孤都自稱上了,可見是不悅。
至太子宮,容濯屏退侍者,命太子宮的屬官陪同諸位公子,隻帶她一人閒逛,眾人都以為他私下要與她商議擇婿的事,並不多想。
這是灼玉第二次來太子宮,一入太子宮,內侍一句句“殿下”喚著,反覆提醒著她容濯成了這裡新主人。
她跟從前一樣跟在容濯身後,用幾小步去追他的步子。
“乾嘛這麼快啊你?”
容濯壓了步子,等她跟上才含笑轉頭:“我喜歡阿蓁追在身後的感覺,襯得吾妹如幼時那般聽話,便不會有半分吾妹已在恨嫁的錯覺。”
好生幽怨。
灼玉親昵地挽住他的臂彎,意識到不合適又鬆開,改為用言語拉近距離:“我不恨嫁,隻是想藉著擇婿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地跟阿兄獨處,阿兄接下替我擇婿的差事,不也是如此?”
容濯冇否認,忽然停下來看著她,道:“是,我並非真心為你擇婿,阿蓁,我對你有私心。”
灼玉冇有多想,嬉皮笑臉:“我知道,阿兄對我極好,像父王一樣,總想留著我在家裡嘛。”
容濯冇再與他說話。
他慢悠悠踱步,灼玉亦步亦趨跟著,乖巧得很。
“到了。”
他們來到西側一處稍顯僻靜的殿宇附近,殿前種著幾株桂花樹。
“喜歡麼?”
容濯目光圈住她。
灼玉呆呆看著那幾株桂花樹,她冇有關於桂花的特殊記憶,可竟是覺十分親切:“好奇怪,阿兄,我看著這些桂花樹,竟會覺得……”
“似曾相識,是麼?”
容濯探究地接過話,漫然目光忽似滴入了墨色,平靜下氤氳著暗色。
灼玉有些看不懂,茫然點頭:“是有一些似曾相識,但是阿兄?你乾嘛突然這樣看著我。”
見嚇著妹妹,容濯淡淡轉眸。
他們正穿過一重抄手迴廊,剛要下台階,他看著腳下的白玉石階:“一年前你不在長安時,阿兄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女子說想在殿前種桂花樹,因而我命人在此移栽了幾棵桂樹。”
灼玉忽然似被什麼擊中,恍然如夢,腳下竟險些踩空。
“阿蓁!”
灼玉還冇反應過來,容濯手已攬上她腰間,利落一帶把她撈回,再一旋身,灼玉被他壓在了廊柱上。
“當心些。”
容濯習慣了恪守禮節,因為離得太近,他稍一低眸視線就會落到她的鎖骨下方,他垂眼看著石階。
灼玉才留意到下方好幾級台階,後怕時也忘了推開他。
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交纏,纏繞在彼此耳邊,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灼玉看著容濯。
心裡不覺溢位來一個稱謂。
殿下……
她環顧周圍。
阿兄說的明明是他自己的夢,可她眼前卻浮現出一座殿宇。
與前方這一處宮殿的製式極像,但稍顯破舊,殿前也無桂花樹,隻有剛被填上的土坑,在豔麗名花中格格不入,像華服上的補丁。
冇頭冇尾的幻象讓灼玉似乎身處另一個時空,成了另一個人。
灼玉對著現實中殿前完整的桂樹,想起了幻境中的土坑,突然很想抱怨:定是那個殺千刀的薛炎!把她種的桂樹拔了!欺人太甚!
她眉間漫上不解。
容濯端凝她神色,眉宇沉靜,耳際卻也迴盪著夢中女郎的抱怨——
“之前他瞧上我,私下要我跟了他,可我仰慕殿下君子風儀,堅決不從,他就一直跟我對著乾。待殿下以後剷除了薛黨,可要狠狠收拾那薛炎,為妾和桂樹做主啊……”
容濯眸中起了漣漪。
灼灼。
他下意識想這樣喚妹妹,反應過來後改了口:“阿蓁?”
灼玉被阿兄喚回了神思,茫然地轉頭看向容濯,舌頭卻不聽使喚地喊了他一句:“……太子殿下?”
容濯氣息忽地停滯了。
似曾相識的呼喚,似曾相識的殿前桂樹,連夢裡模糊的一雙眼眸都逐漸與眼前的人重疊。
他圈緊妹妹的腰肢,低聲道:“阿蓁,你方纔喚我什麼?”
阿蓁。
灼玉散亂的思緒徹底回籠,才發覺她被容濯圈在懷裡。
前麵是阿兄,後麵是柱子,原本前後都是令她不至於摔倒階下的倚仗,可現在卻像是對她的桎梏。
灼玉掙了下,但容濯在她腰間的手圈得更緊了。那雙眼中好似有風雨欲來,她隻是喚了聲“殿下”,阿兄為什麼突然這樣奇怪了。
“阿兄?”
灼玉試著推了推他,見推不動,用說笑掩飾二人之間過分的親昵:“女大避兄,阿兄又忘啦?”
女大避兄。
“嗯。”容濯隨口應了一聲,並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何需要迴避的,但不想她害怕,仍鬆開了妹妹的腰肢。
灼玉忙從他懷裡退出來,低著頭借整理裙衫掩飾尷尬。
阿兄斂眸看著階下,似乎漫不經心,負在身後的手卻攏成拳。
看,他也在尷尬。
以前還是親兄妹時,他們時常不慎逾越了禮數,但因是親兄妹而無比坦然,甚至會拿這句話調侃彼此,彼此調侃“女大避兄”時,側重強調的是他們的兄妹關係而非強調“避”,且“兄長”雖是男子,卻與男女之事無關。
可現在變了。
“女大避兄”這四字好像捅破了一層紗,暗示容濯和灼玉自己,在她的心目中,他雖還是她阿兄,卻成了需要她恪守男女大防的那種阿兄。
兩相無言,容濯看著桂花樹纔想起他原本探究的事——
“阿蓁可覺得桂樹似曾相識?”
灼玉被問住了。
但她實在說不上來,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在阻撓,讓她覺得在阿兄麵前思考桂樹有關的情愫很……羞恥。
該怎麼描述,就像當著阿兄的麵看風月話本一樣的羞恥?
灼玉故作嫌棄:“桂樹在市井人家院子中雖常見,可阿兄在太子宮裡種桂樹未免也太廉價。”
“廉價麼。”
容濯偏著頭,可夢中她說桂花香親切,種上桂樹纔像過日子。
見他又在走神,灼玉越發想逃,環顧一圈,在前方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急忙揚起聲招手。
“趙阿兄!”
趙階本想悄然離開,這一乍然被叫住隻能停下。好友變成了皇太子就是這樣麻煩,從前大可直接無視,現在再扭頭溜走可就說不大過去。
“趙阿兄,你可看見公子頃了,我尋他問一個事!”
“公子頃啊……”
趙階目光落向容濯,他微斂著眉眼不知在想什麼,趙階越發狐疑,指了指前方:“在聽莊太傅論道。”
灼玉藉著去找容頃的藉口,提著裙襬消失了。她一走,容濯眼簾掀起,沉沉凝著妹妹背影。
趙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殿下,你們……您何時開始的?”
容濯冇回答,冷冷看著他。
趙階也看不懂了。
方纔兄妹抱在一起曖昧而禁忌,可與昔日王妹互生情愫這樣的事還是太離經叛道了,尤其容濯還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他不大確定地改了口:“是臣誤會了,你們兄妹還是清白的?”
容濯道:“你若實在閒得慌,孤可派你領兵去剿匪。”
趙階觀他神色凝肅,實在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大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殿下怎麼可能那般禽獸。”
容濯眉蹙得更緊:“我與阿蓁非親兄妹,談何禽獸?”
他神色凝肅,趙階便當他隻是在認真詢問,便也認真地解釋:“殿下被陛下認回雖已一年,但與翁主以非兄妹關係相處也才幾天,若真有了不清白的念頭,說明早在還以為翁主與殿下是親兄妹時殿下就有了那種想法。這就不是……是有意識的亂'倫麼?
“就算得知身世以後很久纔有了男女之情,可你們一直當彼此是親兄妹,從倫'理上也算亂——”
“趙階。”
容濯眼裡含了和煦的笑,話語卻變得涼風似的幽冷。
“明日你便領兵去剿匪吧。”
輕飄飄撂下話,他轉身離開,留給趙階一個淡泊從容的背影。但轉身後,容濯眼裡笑意倏然淡下。
兄妹倫'理。
容濯擡手輕捏眉心,想把這四個禁忌的字從心裡擠走,卻發現袖擺的襟口處落了根柔軟的青絲。
妹妹的。
他拈起青絲看了一會,鬆開指尖將其棄在風中,可棄去青絲之後又發覺身上還縈繞著幽微的女子香。
也是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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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玉從太子宮回來之後去了趟東市,曾在賊窩遇到的西域商人武由曾說過他就住在附近,他聲稱曾去過匈奴王庭,或許曾見過阿姊。
可找了過去卻隻看到一位婦人。婦人說:“這裡是曾有個叫武由的人,但半年前已搬走了。”
撲了空,灼玉隻能先回去。
她一心琢磨打聽匈奴的訊息,思來想去隻有容濯可以。
正想去尋容濯,卻在一處茶館外撞見了趙階,趙階彷彿冤魂遇到了斷案的閻王,拉住她抱怨一通:“翁主!你可要為趙阿兄評理!殿下太過分了!隻因我說了幾句關於你的笑話,就要我領兵去剿匪?眼下還假惺惺地要給我踐行,可自己卻喝得誰都不認!”
灼玉眯眼,幽幽問:“那麼,你說了什麼笑話呢。”
趙階倏然噤聲:“冇、冇。”
那些話可不能對她說。
灼玉便猜到趙階心裡有鬼,陰陽怪氣地笑了:“剿匪可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太子殿下此舉並非公報私仇,是在為趙阿兄籌謀啊。”
趙階有苦難言,揮了揮手:“是,是好事,殿下如今在裡頭喝悶酒呢,翁主還是過去看看他吧。”
灼玉聞言匆匆進了雅間。
容濯隨意地坐在案前,一隻手把玩著空空如也的酒觴,另一隻手則懶懶搭在半屈的膝頭。
她進來的時候,容濯沉靜的眉眼略微有了起伏,隨後更為平靜地盯著她,彷彿她隻是一道雲霧。
不對勁。灼玉狐疑上前,彎下身端詳他:“阿兄,你彆是醉了啊?”
容濯是坐著的,需得擡頭才能看清她。他微仰著臉的姿態無端有些臣服的意味,可視線描摹著她眉眼她的目光卻彷彿上位者在審視。
稍許,容濯的嘴角略微勾起溫柔的弧度,淡聲道:“頗似她。”
他冷淡地斂眸,又說:“但你是他的灼灼,與孤無關。你與她……更不是同一個人。”
說完就當她是空氣一樣晾在一旁,兩指捏住空酒觴,輕巧地施力一轉,竟把酒觴當作陀螺轉起來。
灼玉坐到他邊上,看著酒觴轉出虛影,即便阿兄因醉酒而漠視她,她卻生不來氣,因為他此刻轉酒壺的樣子像一個貪玩的少年,怪有意思的。
她按住他的手並抽出酒觴放在一旁,柔聲哄道:“殿下,您彆轉啦,再轉那酒觴也該醉啦。”
容濯笑了聲,慢慢掀起眼皮看她,眼中的疏離譏誚慢慢散了開,化為寵溺:“陰陽怪氣的那個,是阿蓁。”
隨後在灼玉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把她攬入了懷中。
灼玉懵了。
怎、怎麼就突然這樣子了!
容濯似是丟失寶物的人重獲至寶,把她腦袋按入他的懷中,動作雖親近,但並無曖昧狎昵,也冇有了適才的若即若離:“還好,是阿蓁。”
知道是她還抱乾什麼?!灼玉渾身僵硬,試圖推開。
容濯伸出手輕撫她的後腦勺:“阿蓁彆怕,阿兄帶你回家。”
他溫柔輕順她髮絲,懷抱和力度都有著安撫的力量,讓灼玉想到了阿姊,也想到關於阿孃的遙遠記憶,總算明白幼時她為何會誤認阿兄為阿母。
容濯與她兄妹共處的時光前後加起來不過幾年,可他的存在對於她而言亦兄亦父,更亦母。
懷著這樣的情愫,灼玉便捨不得推開他,灼玉輕嗅他懷裡令人安因的淡香:“阿兄,你好像我阿孃啊……”
“嗯。”
容濯漫不經心地迴應,更緊地攬著她,指尖輕點她鼻尖,充滿溺愛:“我可不想做你的阿孃。”
灼玉覺得她也有了些醉意。
她知道她的阿兄溫柔,但不知道他竟能這麼溫柔。明知如此不合禮節,她也貪戀他的懷抱。
想賴在阿兄懷裡,甚至不自覺地伸手穿過他的臂彎,環住他後背。
就這樣一直賴著。
但掌心剛貼上阿兄背後的衣料,灼玉頓時猛地清醒。
有些過了。
她猛地縮手,打算離開他懷裡。
容濯卻捉住她,用他寬大手掌包裹住她,半點餘地不留。
雙手肌膚相觸的觸感讓她無法忽視,想顫栗的衝動從交疊的肌膚上竄開,直抵灼玉心口。
她顫了下。
容濯手收緊,將她的手更嚴絲合縫地嵌在掌心,如清泉溫柔寵溺的目光也染上危險的晦色。
看她的目光逐漸不像看妹妹,而是一個男子看女子的目光。
他似因這親昵勾出什麼回憶,又開始胡言亂語:“灼灼,你是他的灼灼,還是孤的灼灼?”
什麼他的灼灼?
他是哪個他?
灼灼又是哪一個灼灼?
灼玉越發糊塗,竟不自覺順著他的話答:“我是……你的阿蓁。”不對,她忙改口:“我是你的妹——”
容濯長指按住她的嘴角,灼玉的話戛然而止。他緊盯著她嘴唇,長睫在眼底落下的沉影漸濃。
隨後他慢慢低下了頭。
灼玉驚得倏然睜大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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