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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成了權臣掌中珠 第15章 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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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周令淵來得很快。

他是聽見魏鸞進宮的訊息後急匆匆趕來的,到了蓬萊殿,不等女官通稟便往裡闖。咚咚的腳步聲轉瞬便進了殿門,泥金鬆竹梅圍屏險些被撞翻,他一把掀開礙事的珠簾,腳步在看見魏鸞時頓住。

數月未見,朝思暮想的人終於近在眼前。

周令淵離京巡查前,周驪音曾拉著她去了東宮,趁空暇時,給他列了好些想讓他親自帶回的東西。表姐妹倆感情親厚,魏鸞見周驪音列了幾十樣,還曾揶揄打趣,倆人笑鬨了半晌。周令淵縱公事忙碌,仍細問了她想要的,記在心上。

離京之日,魏鸞仍與周驪音一道,在宮城送彆後又悄悄到城外偷著送他。那會兒她還梳著少女的雙鬟,盛夏時節衣裙單薄,站在矮丘長亭之中,風姿端麗,飄然若仙。

而如今雙鬟暗合,她已嫁為人婦。

剩下他費心搜羅來討她歡心的奇趣物件都堆在東宮,無人問津。

這兩月間輾轉反側,夜夜入夢,卻難得親見。

周令淵瞧著坐在繡凳上魏鸞,腳步頓住。

眉眼昳麗,瑰姿豔逸,那雙眼睛漂亮得像是盛了春日山泉,瑩然有光。她仍是記憶裡的模樣,神態卻似稍有不同。從前眾星捧月受儘榮寵,明豔如殿前牡丹,亦不失少女應有的驕縱嬌憨。此刻她卻收斂了許多,見他進來,神情頓了一瞬,旋即起身端正行禮。

“拜見太子殿下。”

熟悉的聲音,生疏的態度。

周令淵腳上像是灌了鉛,死死盯著她。

魏鸞便默然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眼眸低垂,不辨神情。

還是章皇後開口,笑嗔周令淵,“鸞鸞還拘著禮呢,也不知道出個聲。要讓盛統領知道你苛待他的人,我可不幫你說情。”

一語點醒周令淵,他盯著魏鸞,聲音都有些沙啞,“免禮。”

魏鸞應命,瞥了他一眼。

金冠之下眉目俊逸,茶白錦衫勾出長腿細腰,東宮太子的風姿翩然如舊。隻是臉上瘦削了很多,即便金堆玉砌,仍是看得出來的憔悴。她知道這是因何而起,心底也有些愧疚,自知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便默然收回目光。

周令淵卻沒她看得開。

沒見麵時,被永穆帝和章太後、章皇後輪番警醒,被周驪音和太子妃婉轉勸解,他縱震驚、憤怒、不甘,也能慢慢斂藏心性,將心底的驚濤駭浪壓得風波不起。如今見到她,便再難被理智約束。

周令淵叫了聲“鸞鸞”,抬步往她跟前走。

章皇後聽出聲音不對,抬眼時眼神裡儘是警告。

周令淵視若無睹,甚至有種被玩弄鉗製後的憤怒隱隱衝向腦門,因殿內並無外人,他當著章皇後的麵拽住魏鸞的手腕,拉著她便往側間走。

章皇後大怒,壓著嗓子斥道:“太子!”

回應她的是漠視,周令淵進了側殿後,甚至一把扯下了懸在金鉤的錦帳,阻斷視線。

章皇後氣得險些拍案而起。

……

側殿內,魏鸞被周令淵這舉動驚得不輕。

她知道今日章皇後單獨召她,定是為了化解與太子的尷尬,也知道周令淵被章皇後悄然擺了一道後,會有怒氣不甘積在心裡。卻沒想到,他竟會憤怒到這個地步,當著她的麵就敢將章皇後的彈壓視若無物。

手腕被捏得發疼,她被拽著踉蹌而入,站穩後當即試圖掙脫。

周令淵死死捏著不放,她沒能甩開,也有些生氣了。

“太子殿下!”

換成出閣之前,或者鉗製她的人是已成婚拜堂的盛煜,她情急之下或許會直接抬起來咬他,逼對方鬆手。可這人是周令淵,她不能任性,更不能再有旁的不妥舉動,遂藏了怒意,抬眉冷冷看他。

片刻對視,周令淵的手指終於鬆了鬆。

魏鸞趁勢掙脫,迅速退了兩步。

“是他們逼你的,對不對?”周令淵的怒氣在瞧見她眼底的不悅後消弭了大半,自知方纔行事莽撞,或許是弄疼她了,目光落向她手腕。垂落的衣袖遮住手腕,唯有纖秀的手微微蜷縮,他忍不住道:“疼嗎?”

魏鸞搖頭,繼而道:“沒人逼迫,是我心甘情願。”

“你說謊。”

“確實是我心甘情願。”魏鸞重申,不閃不避地迎著他目光,緩聲道:“皇上賜婚之前差人問過我的意思,是我答應的。如今木已成舟,殿下有章表姐陪伴在側,盛煜待我也很好,殿下從前的照拂魏鸞很感激,但往後各自婚嫁,還請殿下能拋開舊事。”

殿裡死靜,周令淵沒出聲。

魏鸞目光挪向帳底燃香的玉鼎,續道:“今日是皇後娘娘寬宏大量。但若此事落在旁人眼中,對殿下、太子妃殿下,盛煜和我,都沒半點好處。殿下身在東宮,盛煜也是朝中重臣,往後還須留意言行。”

她說得沉靜和緩,語氣裡卻藏著堅決。

周令淵眼底的怒火一分分熄滅下去,代之以心疼。

他原以為她會難過,會像幼時那樣受了委屈找他哭,至少不會平靜地接受這荒唐至極的賜婚。可如今她卻是認命的姿態,甚至欺瞞、強撐。兩月有餘的時間,他輾轉難眠,她嫁入盛府時也未必好過。畢竟那個時候魏嶠還被關在獄中,而他遠在數百裡外,未能為她解難。

即便皇親貴胄,也有許多的不得已。

周令淵的眼底浮起痛苦,“是我沒能及時救出姨父。鸞鸞,我會救他出來!”

魏鸞眼睫顫了顫。

前世,這樣的話他曾說過無數遍,每回都是出自真心,卻也始終有心無力。永穆帝有意拿魏嶠來引出章家的罪行,章皇後婆媳齊心,費儘心思地把魏家拉出來當擋箭牌,帝後都朝著魏嶠使力,太子兩處碰壁,哪還有迴天之力?

她嗅到殿裡淡淡的桂花甜香,心裡有點難過,為周令淵這份本不該有的執拗,亦為如今魏家和章家的處境。

遂屈膝為禮,勸道:“這件事有皇後娘娘在,殿下不必費心。殿下既是儲君,該將心思放在正事上,以百姓江山為重,幫皇上排憂解難。盛煜是我的夫君,還望殿下彆再為私事攪擾他,往後各自保重。”

說罷,掀簾走出側殿。

章皇後端坐在短榻上,興許是隱約聽見了裡麵的言辭,眉眼含笑。

魏鸞走到跟前,低垂眉目行禮拜辭。

章皇後拍了拍她的手,滿是慈和親近之態,“回吧,我讓芳苓送你。”

……

盛煜是在麟德殿外的宮廊上遠遠看到周令淵的。

那位似是有急事,腳步匆促,寬袖搖動,也沒帶隨從在側,孤身一人直奔後宮,看方向應該是去蓬萊殿。他不到十歲便得了儲君之位,有章太後和章皇後傾力扶持籌謀,一路順風順水,也養得舉止貴重從容,甚少如此急迫。

盛煜有些詫異,卻未動聲色。

旁邊須發花白的中書令不像他眼尖,沒瞧見周令淵的身影,仍說著方纔在麟德殿裡商議的事——據南邊的越州急報,合浦縣有珠戶暴民鬨事,因對催促采珠的縣令不滿,竟暗中勾結,衝進縣衙殺了縣令,膽大妄為。

這事以密報急送到京城,尚未驚動旁人。

永穆帝大為震動。

那縣令是章家保舉的,先前玄鏡司在越州的暗線也曾稟報,說此人仗著有章家當靠山,在合浦大肆侵吞珍珠後賄賂給章家,屢屢逼得珠戶家破人亡,在百姓間口碑極差。如今珠戶怒殺朝廷民官,顯然是民憤已極。

永穆帝當即召了中書令時從道和盛煜入宮議事。

此刻,對策雖已議定,盛煜想著章家驕橫跋扈的行徑,眼底陰沉。

時從道身在相位,眉間亦布滿憂慮。

兩人在岔路口分開,時從道自回衙署,盛煜則出宮回玄鏡司。出得宮門,初冬的日頭照得和暖,波光粼粼的河畔垂柳逶迤,有輛華蓋香車停在那裡,四角懸垂瓔珞,車身漆繪鏤雕,門扇緊掩著,上麵有曲園的徽記。

盛煜一愣,回頭望向巍峨宮闕。

魏鸞今日竟入宮了?

那麼方纔周令淵倉促趕往蓬萊殿,自然是奔著她去的。

那位回京城後上躥下跳,先是到玄鏡司找他的麻煩,又安排東宮的人暗裡在曲園周遭窺頭窺腦,被他儘數揪出來送去東宮後才消停,如今趁著蓬萊殿裡沒外人趕過去,意圖未免太過明顯!

盛煜皺眉,便欲折身進宮,才邁了兩步,想起魏鸞這陣子安居府中不肯拋頭露麵的行徑,不由頓住腳步。陰沉的目光在城樓駐留了片刻後,他暫未插手,隻翻身上馬,回衙署安排越州合浦的事。

忙碌至傍晚,騎馬漸近曲園,公事暫且拋開後,白日裡的情形再度浮入腦海。

蓬萊殿是章氏的地盤,魏鸞必定遇見了周令淵。

章家跋扈弄權,終是要連根拔除的,他既娶了魏鸞,自不願她再捲入其中。但以今日的事來看,章皇後和太子顯然沒打算放開魏鸞,而她與太子又自□□厚,傳聞裡互許深情……盛煜心裡有些酸溜溜的,想去北朱閣探問解惑,轉念又覺得專程趕去未免小題大做——

顯得他心胸多狹隘似的。

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鬢角。

朝堂上再凶險錯雜的事他都能鐵腕決斷,這種事卻是頭回碰見,不太好處置。

盛煜索性閉眼,任由坐騎馱著他慢吞吞地晃到曲園門口。

門房瞧見後忙迎上來,口中道:“主君回來了。少夫人留了幾句話,讓老奴稟告主君。”

盛煜睜開了眼,“她說什麼?”

“前晌宮裡來人,說是皇後娘孃的旨意,召少夫人進宮。少夫人回來時吩咐了老奴,說主君回府後若得空,還請到北朱閣用飯。”

這話著實讓盛煜意外。

他再不遲疑,回書房換了身衣裳,抬腳直奔北朱閣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盛·檸檬·煜請查收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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