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到自己身邊做臥底 第28章 酆都煉獄 “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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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煉獄
“親我。”
石子濯輕柔地扯開景俟的衣襟,
那條鞭痕便完完整整顯現在他眼前。
傷痕從景俟右側的鎖骨下方一直貫穿到左胸口,石子濯大略能想象出來,景俟是先將鞭子向外甩去,任那鞭子自己捲回來,
便會在胸膛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為了出血,
傷痕並不淺。此時,
冇有大股的鮮血流下,
卻也冇有結痂,方纔流出的血痕瞧著觸目驚心。石子濯輕輕碰了碰傷口邊緣,便看到了景俟微微忍耐的神情。
石子濯知道,自己上一世也算得上錦衣玉食,哪裡受過這樣的苦痛?
石子濯要下床去,
景俟忍著痛拉住他:“你又要往哪裡去?”
“取藥膏。”石子濯說,“為什麼不自己上藥?”
“疼……”景俟小聲說,“疼得不想上藥。”
石子濯的眼神便看向拉住自己袖子的手,
掙動一下,
景俟便鬆了手。
石子濯翻了翻匣子,挑出一罐藥膏來。他上輩子冇怎麼受過傷,
這些藥物也不過以備不時之需,至死也幾乎冇有動用過。
石子濯打開罐子嗅了嗅,和他在詔獄中用的藥膏味道很像,大略也是太醫院的成果。
打濕了一張帕子,石子濯再一次上了床,他避開傷處,用半乾半濕的帕子擦淨了景俟胸腹處的血汙。大半夜的,冇有叫熱水,因而帕子沾水之後有些濕冷,
石子濯每擦一下,景俟就微微抖一下。
“冷?”石子濯停了手問他。
景俟半闔著眼,伸手去握石子濯的左手:“冷。”
“忍一忍。”石子濯冷酷地說,三兩下把剩下的血汙揩淨了。
景俟輕哼了一聲:“真不憐香惜玉。”
“你是香還是玉?”石子濯將帕子往水盆裡一丟,用手指挖出一塊藥膏來。
景俟睜開了眼睛:“好哇,先前還親親熱熱,怎麼用完就丟,嫌棄起我來了?”
“好冇道理的話。”石子濯將藥膏往景俟傷口上塗,果不其然聽到他“嘶嘶”的抽氣聲。
“忍一忍。”石子濯仍舊冷酷地說。
“忍不了……”景俟拽了拽兩人緊握的手,“有個法子……”
石子濯順著他的力道湊過去:“什麼法子?”
景俟黑漆漆的眼珠轉過來:“親我。”
石子濯順從地低下頭,帶著不同往日的溫柔和憐惜,輕輕地含住了景俟的雙唇。
景俟猶嫌不足:“重一點……手上彆停……”
石子濯冇有和他嗆聲,如他所願,同他更深更重地唇舌交纏。令人耳紅心跳的水聲中,石子濯將藥膏塗滿了那道鞭痕,左手也被景俟攥出了指印。
石子濯擡起頭時,景俟才得以大口喘息。交握的五指鬆開,石子濯擰上藥膏蓋子,躺在了景俟身側。
半晌,景俟好似才緩過神來,輕聲說道:“你怎麼不問我今晚見了誰?”
“你不想說,我是問不出的。”石子濯也低聲道,“更何況,你的傷痕需要修養,明日再說不遲。”
景俟又笑:“你也冇問我是如何受傷的。”
“殿下為了掩護我。”石子濯說,“你不是吃虧的性子,若是被旁人打的,早該咬牙切齒叫我將那人碎屍萬段了。”
景俟開心地笑起來,但他一笑就牽扯著傷口,隻好不笑了。
“睡吧。”石子濯又握住了景俟的手,“我陪著你。”
一夜無話。窗外月色朦朧,星鬥隱現,日頭漸漸升起,石子濯和景俟被吵醒了。
糜儀在門外道:“殿下,錦衣衛副指揮使欒元魁求見。”
景俟剛醒,聲音裡帶著睏倦:“他來做甚?”
糜儀回道:“殿下,昨夜杜介死了。”
“杜介死了?”景俟驚訝,“死在府中麼?”
糜儀道:“是。”
“今日殺他,明日豈不殺我?”景俟責問道,“值守者就無一人聽見動靜?”
糜儀猶豫著說:“殿下,此事蹊蹺,聽聞有錦衣衛看見了行凶者,追丟了。”
“你是想對本王說,錦衣衛都能追丟的人,府中護衛恐怕也束手無策,是也不是?”景俟撐起身子,向石子濯指了指床尾的腳鏈,示意他戴上。
石子濯也知景俟這傷痕,恐怕兩人還是互換為好,便拿起腳鏈係在自己腳踝上。
腳鏈之事,石
子濯隻同杜介說過,不知道的人恐怕以為戴腳鏈的是“男寵”石子濯,若是有人能從腳鏈發出的細微聲音準確地判斷出戴腳鏈的是賢王,恐怕和杜介脫不了乾係。
石子濯取來麵具,給景俟戴在麵上。
“還疼嗎?”石子濯問他。
景俟唉聲歎氣:“都說了吹吹就好,你卻不依。”
石子濯沉沉地瞧了景俟一眼,低下頭去,衝著那傷處輕輕撥出一口氣來。
這氣息吹得景俟又癢又麻,像是隔靴搔癢,惹得景俟更加心癢難耐。他按了按石子濯吹氣的嘴唇,忍耐道:“走吧。”
屋外不知何時下的大雪,雪落三寸,遮掩住了昨夜罪跡。石子濯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糜儀連忙解釋道:“殿下,雪剛停不久,還未來得及掃。”
石子濯淡淡“嗯”了一聲:“欒元魁在正堂。”
“是。”糜儀道,“欒大人一早便來,看著麵色不善。殿下,要不要往宮裡遞個牌子?”
石子濯斜睨他一眼:“你的主意倒不少。”
糜儀驚覺石子濯話中的諷刺之意,惶然低頭:“屬下不敢。”
石子濯拂袖往正堂去,景俟跟在他身後,目不斜視。
正堂中的人骨骼粗大,絡腮鬍爬滿下巴,石子濯並不認識,想來就是那位錦衣衛副指揮使欒元魁。
欒元魁起身向石子濯行禮,眼神卻暗暗打量著景俟:“卑職欒元魁見過王爺。”
“免禮,”石子濯坐到主位,“欒副指揮使何故登門?”
景俟走到石子濯身後站定,眼觀鼻鼻觀心。
欒元魁粗聲粗氣地說道:“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石子濯皺眉:“尚可,怎麼?”
“殿下難道不聞,錦衣衛千戶杜介昨日就死在殿下府中麼?”欒元魁大聲說道。
石子濯淡淡道:“此事今早已聽糜儀報知,本王也驚駭不已,但錦衣衛千戶都能神不知鬼不覺而亡,本王縱然是夙夜難眠,又有何用?”
欒元魁道:“此人既然殺杜介不殺殿下,想必正是衝著錦衣衛而來,殿下或可無憂。不瞞殿下,卑職正是為了徹查杜介一案而來,還望殿下允我搜查府中各處,如有冒犯之處,還望殿下|體諒。”
石子濯說道:“好話歹話都叫你說儘,本王還有什麼好說?”
欒元魁似乎聽不出石子濯言下之意,耿直道:“多謝殿下!”
石子濯盯著他看了幾眼,緩緩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本王怎麼聽說,昨夜錦衣衛看見凶手了?”
“不錯,”欒元魁說道,“凶手身量高大,步履矯健,就和——就和殿下身後這位差不多。”
石子濯麵色一冷:“你這是懷疑本王的侍衛是凶手?這侍衛同本王身量相仿,難不成你還懷疑本王不成?”
欒元魁不卑不亢:“不敢。卑職隻是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好啊,”石子濯冷笑,“那你上稟皇兄,將我抓去詔獄。”
“卑職並無懷疑王爺之意,”欒元魁道,“隻是王爺的侍衛,需要接受我等盤問。”
石子濯不依不饒:“打狗還要看主人,欒元魁,你是要下本王的麵子?”
欒元魁霍然起身:“恕卑職無禮,這人錦衣衛審定了!”
石子濯冷哼道:“欒副指揮使未免太心急了,這副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的侍衛當真犯了事。說了半日,還不知欒副指揮使奉誰的命搜查王府?可有公函?”
欒元魁從懷中取出一卷文書來:“自然有的。杜介之死驚動了聖上,昨夜連夜召霍大人進宮,今早便下了搜查文書,王爺請看。”
石子濯接過來,掃了兩眼:“這上頭隻說搜查王府,可冇說要動我的人。”
欒元魁猝然去抓景俟:“得罪了!”
景俟不慌不忙,擡起手臂一擋,“噔噔”倒退兩步,捂住了胸口。
“欒副指揮使這是什麼意思!”石子濯不悅道,“當本王這裡是你撒野的地方?”
欒元魁站定,盯著景俟:“殿下的侍衛受傷了?”
石子濯冷笑不止:“昨夜便有一個錦衣衛來打攪,本王的侍衛已然說得清楚,這是本王癖好,輪得著爾等來管?”
欒元魁神色一凜:“昨夜有錦衣衛打攪殿下?他都說了什麼?”
“副指揮使竟然不知此事?”石子濯譏諷道,“看來,錦衣衛也並非鐵桶一塊啊。”
欒元魁能屈能伸,乾脆利落往下一跪:“請殿下指點,究竟是哪一位擅自攪擾殿下?”
“把人都叫到院中,本王的侍衛昨夜見過,叫他指認。”石子濯說道。
欒元魁看了一眼景俟,似乎還有些不信任,但仍舊領命去了:“是。”
景俟看著欒元魁走遠,微微彎下腰來:“昨天你把錦衣衛引去了何處?怎麼來的是欒元魁?”
“你不已經猜到了麼?”石子濯說道,“自然是另一位副指揮使的府邸。”
景俟笑道:“你要錦衣衛內部先亂起來。”
“不錯,”石子濯說,“錦衣衛本就暗波翻湧,我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景俟俯視著他的側臉,手不規矩地摸到石子濯腹部:“你真是滿肚子壞水。”
在石子濯拉開他的手之前,又摸向用小刀殺死杜介的右手:“草菅人命。”
再摸摸石子濯的臉頰,低聲喃喃:“和我一樣,該下酆都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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