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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到自己身邊做臥底 第60章 地府來客 “還是,給我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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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來客

“還是,給我殉情?”……

慘白的紙錢像紛飛的大雪,

在庭院中飄灑。

庭院當中有一爐火,燒得很烈。紙錢落入其中,便化作灰燼。

爐邊,石子濯麻木地將紙錢拋入爐中,

帶著一點微弱的希望——景俟身死之時曾說過,

他後悔了。

石子濯不敢去想他究竟是後悔什麼,

隻當他是後悔尋死。

再多的紙錢終有燒儘的時候,

外客一律不見,阿孃和阿姐來了又走。

石子濯行屍走肉般用了膳,回到房中,忽然看見桌上的鏡子,鏡子裡的人容顏憔悴,

半人半鬼。

石子濯好像被鏡子嚇了一跳,如驚弓之鳥,他重重地將鏡子甩在地上。鏡麵驟然摔成許多碎片,

每一塊碎片上都映著景俟的麵容。

石子濯高叫道:“來人!”

小廝入得房內,

看見滿地狼藉,連忙收拾了。石子濯疲憊地癱在床上,

忍不住胡思亂想:景俟究竟到了何方?

他又不敢細想,生怕細想之下,想到景俟被鬼差……石子濯就這樣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如此七日,石子濯晨起時便給景俟燒紙,晚間獨自枯坐在床上,一直熬到眼皮沉沉。周而複始。

到了頭七這日,石子濯早早醒來,小廝服侍他梳洗乾淨——他如今是連水盆都不敢看的了。

石子濯換了乾淨的素衣,

來到冰棺旁。冰棺裡,景俟依舊帶著釋然的微笑,但他的屍首卻避免不了腐爛和屍僵,景俟的麵容越來越難以分辨了。

頭七回魂,景俟會回來嗎?

石子濯滿心期待,他叫人打製了一把高高的椅子,這樣,他就能坐在椅子上,往下看見景俟。

可是,一直等到夜幕四合,也冇有等來那該回的魂魄。

為什麼不來看我?是怨恨我嗎?石子濯怔怔地想著。

阿孃和阿姐從宮中來送景俟,阿孃又哭過去一回,阿姐也是不住淚流。但石子濯始終冇有掉一滴眼淚。

天色不早,景俊終是說:“下葬吧。”

石子濯攔在棺前,笑著說:“不要。”

“阿俟,”景俊不忍,“時候到了,送他走吧。”

“不要。”石子濯不肯讓步,“阿姐,我不要送他走。”

“若是他能夠活過來,也絕不是用這具腐爛的身體。”景俊殘忍地說,“你不送這具舊的走,新的他怎麼會來?”

石子濯怔怔地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讓開了。

“好吧,”石子濯認真地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冰棺的蓋子被合上,石子濯忍不住探頭去,卻又停住了腳步。

石子濯看著景俟被從冰棺中換到木棺槨中,再由送葬的隊伍擡上山。山上是皇家陵寢,有一座小山頭是給他準備的。

石子濯跟著隊伍送景俟入了墓xue,他忽然覺得有些荒謬,竟然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他想,這裡有一具我的屍身,景俟活過來之後,又有一個肉身,加上我這具……百年之後,這裡整整齊齊躺著三具一模一樣的屍首——或者說是一模一樣的骨架,豈不十分有趣?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不由放聲大笑起來。這笑聲迴盪在墓室之中,顯得有些滲人。

左雁玉和景俊彼此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左雁玉低聲對景俊說道:“叫他們儘快準備春獵吧,好給阿俟散散心。”

景俊也正有此意,點了點頭。

好在石子濯冇有堅持要睡在墓中,他十分正常地回到了府中,正常地起居吃飯,好像從痛失所愛中走了出來一樣。

但王府的下人有時候會忍不住議論,說王爺好像有些奇怪。他們說不出哪裡奇怪,就覺得王爺逢人三分笑,卻又好像不是在笑——更像是模仿什麼人的笑。

至今,王府的下人們也冇有弄清楚,死去的究竟是賢王景俟,還是護衛石子濯。他們覺得死去的是景俟,但是所有人都說,活著的就是賢王。

無論如何,日子還是照樣過。

景俟的頭七過了之後,梅花便落儘了。

開春了。

草長鶯飛,會叫的鳥兒多了起來,庭院中的顏色也鮮豔了起來。石子濯身上的衣衫逐漸單薄,不知道過了幾日,抑或是十幾日,春獵的日子到了。

這天,石子濯換上了獵裝,窄袖騎靴,馬上掛著弓箭,他看起來高興極了,利落跨上馬背,隨著皇家隊伍,縱馬往獵場去。

獵場在城郊的行宮後,是一片山林,又有著一片草場用來跑馬。

出行的隊伍浩浩蕩蕩,石子濯揚鞭縱馬跑在前麵,端的是一派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忽然一隻野兔從麵前跳過,石子濯擡手便射,正射中那兔子!

隨從們發出歡呼,石子濯駕著馬奔到野兔前,側身長臂一撈,便將那兔子提在手中。

他得意地將兔子舉給景俊看:“阿姐你瞧!我打著了什麼!”

景俊笑道:“看來阿俟要拔得頭籌了。”

“若是我拔得頭籌,阿姐要賞我什麼?”石子濯笑問。

景俊投其所好:“那就再賞你一箱金鏡子,如何?”

“好啊!”石子濯拍手,忽然又皺眉說,“阿姐,你忒偏心,你賞了他,怎麼不賞我?我也要一箱。”

景俊心中歎了口氣,也隻得道:“是阿姐的不是,給你們兩箱。”

石子濯這才又喜笑顏開,一揚馬鞭,那馬兒便向山林中衝去。

景俊見狀皺起了眉頭,看向風攬月。風攬月也是心中一驚,連忙追上:“殿下,那邊不好走馬,且去草場吧。”

“無妨!”石子濯朗聲道,“有什麼不好走的?你是不是要和我搶頭名?”

然後,他又變了臉色,淡淡說:“風將軍若是想要這頭名,本王不跟你搶便是。”

風攬月忙道:“絕無此意!殿下,那邊不能再去了!”

石子濯卻衝得更快,他擡手就是兩箭射出,正射中一隻蹦跳的花鹿,轉回頭來,挑眉笑道:“風將軍,本王何處不可去?”

話音未落,隻聽數道利刃破空之聲,山上忽然箭如雨下!

石子濯來不及勒馬回頭,隻得翻身下馬,躲過這突如其來的箭雨。

與此同時,風攬月呼嘯一聲,和埋伏的軍士們衝上山去。風攬月的身手已然算是一頂一的,須臾之間就撲到石子濯身前,但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那身影一身黑衣勁裝,撲到石子濯身上,帶著他就地一滾,躲過了那撥箭雨。這人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寒光舞動,不住削斷身旁飛來的利箭。

風攬月一聲“什麼人”的斷喝就卡在喉頭——她震驚地看見那人猙獰的麵具之上,露出了和石子濯一模一樣的眉眼。

石子濯卻冇有風攬月想象中的興奮,危機四伏中,他隻是向來人微微一笑:“你又來啦?”

接著,風攬月看到石子濯做出了一個古怪的舉動,聽見他說了些古怪的話。

石子濯握住那人的手腕,抵在自己的心口,他笑意盎然地盯著那人瞧:“你這次想好怎麼回答我了麼?是殺了我去領賞?”

“還是,給我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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