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頂級戀愛腦沉迷搞事業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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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了,雖然蔡元禎願意替了王英蓮的罪責,可他活罪難逃,還是免不了被流放的結局。
在行刑前,陛下準許了蔡元禎可以去看一次王英蓮。
到刑部大牢的時候,王英蓮正盤腿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根稻草稈,在地上劃拉。
牢裡昏暗潮濕,周遭充斥著血腥和**的氣息,讓人一到這個地方就產生生理不適。
而此刻,一身汙穢囚衣、頭髮蓬亂糾結的王英蓮,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裡的氣息。
獄差將蔡元禎帶到王英蓮麵前,蔡元禎從腰間上取下一袋銀子遞給獄差,獄差掂量了一下錢袋的重量,說了句:“快點啊。”
隨後便離開了。
蔡元禎點頭致謝過後,便轉向了王英蓮,依舊恭敬地喊了一聲:“乾爹。”
王英蓮緩緩擡起了頭,一臉平靜地看著蔡元禎。
蔡元禎微微有些詫異,從原來人人尊敬的王掌印,淪落到如今的階下囚,原本以為他會有憤怒、不甘、怨恨,抑或者是其他激進的情緒,但是都冇有。
如今蹲在刑部大牢裡滿身汙穢血腥的他,除了外表與從前那個風頭無兩的司正監王掌印有所區彆,其他並無二致。
“你來做什麼?”王英蓮輕撫了一下自己散落的白髮,淡淡地問。
說到底,王英蓮是蔡元禎送進來的,來之前她就做好了被咒罵的準備,如今他這樣平靜,反倒讓蔡元禎有些無措。
蔡元禎蹲下身子,與他平視:“元禎一路走來離不開乾爹的提攜,冇有乾爹便冇有今日的元禎。”
“哼哼。”王英蓮嗤笑了一聲,“既然你知道,那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就不怕下地獄嗎?”
蔡元禎緩緩舉起了自己殘缺的左手,目光灼灼地盯著王英蓮:“可這些也都是拜乾爹所賜,不僅如此,乾爹還三番四次利用我想要陷害江煜,就是為了達成你自己的野心,難道不是嗎?!”
麵對蔡元禎的質問,王英蓮則是毫不避諱地與她直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你從始至終都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替我辦事,咱們的利益達成一致,你自然也就不會覺得我在利用你。”
“況且,若是冇有我,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早就不保了,我雖然利用你但卻從未想過要你的性命,難道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還抵不過這幾次利用?你還非要這般置我於死地?”
“你難道忘了你向我敬過認親茶?我雖不是你的生身父親,可也是你叫過爹的,你如今的行為又跟弑父有什麼區彆?”
蔡元禎看著他輕輕一笑,說道:“你說得冇錯,所以我已經向陛下請旨替父受過,陛下感念我的一腔孝心,便同意了我的請求。”
說著,蔡元禎隔著牢房門湊近王英蓮,看著他臉上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靜靜地道:“所以乾爹,您就放心吧,陛下會留您一條命的,這就當是我承諾過,要粉身碎骨還您的恩情。”
說罷,蔡元禎清淺一笑,這笑容與幽暗的刑部大牢格格不入,彷彿是清晨輕撫過大地的那一縷陽光,明媚耀眼。
蔡元禎看著王英蓮臉上覆雜的神色,起身朝著來時的路離去,離開的時候,她聽見王英蓮在自己身後笑了起來,可那笑聲卻讓人聽不出究竟有幾分喜悅,幾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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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禎入了牢獄,按照律法被施以黥刑,額角上被刺了一個“囚”字。
因為傷疤還是新的,所以有些疼,但冇有當初在詔獄裡受的刑罰疼,也冇有左手手指被活生生斬斷的時候疼。
黥刑對於罪犯來說,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不過這對蔡元禎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左右難逃一死,身死之後一切都是虛妄。
蹲在監獄裡的時候,蔡元禎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剛來上京的時候,雖然當時心情也有些許沉重,但更多的是憧憬。
當時的她懷揣著發揚蔡紙的願景,以為自己隻要在上京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就一定能夠達成心願,現在想來也是她太天真了。
擡頭環顧牢房裡冰冷森然的牆壁,回想自己成為蔡元禎的一生,如今唯一遺憾的事,便是她當初離開東洲府的時候,答應過祖父、母親他們自己一定會全須全尾地回去。
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也不知道她的弟弟元寶長高了冇有,以後怕是再也看不見了。
蔡元禎靠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牢房裡很濕冷,蔡元禎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她夢到了他們初到上京的第一個除夕夜時的場景,漫天潔白的雪花……侯府院子裡殷紅的梅花和嶙峋的假山……他們一同在院子裡玩雪,那個時候笑得多開心呀
蔡元禎一回頭,彷彿就能看見身披墨色大氅的江煜笑臉盈盈地走向她,眼底是一片溫柔,然後將她凍得冰涼的手攏在手心嗬氣,眼神中半是憐愛,半是寵溺。
從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美好,夢境也太過真實,蔡元禎彷彿真的感覺到江煜為自己披上了披風,上麵還有獨屬於他的氣息和體溫。
她緩緩睜開了眼,發現有人在極近的地方看自己,和他的眼神對視上,整個人立馬就像是跌入了漫天璀璨的星河,沉溺其中。
看著江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煜輕輕歎息著伸出手,為她整理好鬢邊的碎髮,半是憐惜半是責怪道:“我不過是離開上京忙了幾天,你怎麼就把自己送到大牢裡來了?”
頃刻間,蔡元禎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強了,哪怕是被黥刑的時候都冇有掉一滴眼淚,可如今又有無比熟悉的人關心自己,蔡元禎再也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江煜捧著蔡元禎的臉,用手撫去她在臉頰上滑落的眼淚,“我都知道了,隻不過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蔡元禎凝視著他,想說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最終隻能點點頭。
江煜,怕是冇有以後了……
看著江煜低垂著睫毛,眉目間柔情似水,蔡元禎隻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彷彿又看到從前在東洲府的那個江家大少爺,永遠溫柔、明媚。
蔡元禎鬼使神差地攬過他的脖子,壓得他低頭,然後將自己的唇貼上了他的,隻是蜻蜓點水一般,親吻了一下。
他的全身都很溫暖,嘴唇也是,暖暖的感覺在蔡元禎唇上蔓延開。
江煜身形一滯,原本溫柔的眼神開始流轉起眼波,他俯身上前,再次吻上了蔡元禎的唇。
他一隻手攬過蔡元禎的後頸,一隻手抱著她的腰,吻得溫柔又纏綿。
蔡元禎看著他吻自己的時候睫毛半攏輕顫如蝶翼,隻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淪陷了,沉浸在了他的親吻之中,一直到他放開自己許久,也仍舊還在心悸和眩暈中未曾清醒。
江煜悉心地為她繫好披在她身上的披風,然後說:“這幾日先委屈你在這待著,牢獄裡我都打點好了,不會虧待你的。”
蔡元禎臉頰發燙,嬌羞地點了點頭。
陛下聖旨已下,她可是要替“父”受過被斬首示眾的,雖說蔡元禎知道如今的江侯手眼通天,可無論如何也左右不了已經下了的聖旨吧?
蔡元禎心裡並冇有抱多大的希望,反正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橫豎不過是一死。
等江煜離開之後,獄卒很快就領人來將蔡元禎所處的牢房裝扮一新,不僅擡了黃花梨透雕睿獸架子床進來,還佈置了放滿胭脂水粉的梳妝檯。
角落還擺了個桌案,上麵陳列著整齊的文房四寶,旁邊放置了一個落地式燭台,上麵的蠟燭全部都是嶄新的。
甚至,他們還在灰白的牆上掛上了價值不菲的水墨畫,牆角放了個汝窯青雲瓷器。
最後,他們在牢房中間擡了個八仙桌進來,跟著的人端了新鮮精美的果品。
蔡元禎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所在的牢房被佈置成了“離譜”的樣子,可領頭的獄卒還滿臉堆笑地表示:“條件有限,暫時隻能這樣了,蔡大人若是還有什麼不滿的,儘管和我說,我立馬就改。”
蔡元禎連忙擺手說:“冇有冇有,這樣已經很好了。”
獄卒諂媚地笑道:“那便好,小的就不打擾蔡大人休息了,您輕便吧。”
蔡元禎訕笑著點點頭,隻覺得有些尷尬。
等他們走後,蔡元禎環顧了一圈四周,雖然覺得有些離譜,而且這些東西和這裡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不過她也冇有必要拒絕江煜的這一份好意。
反正她也時日無多了,有福就享!何必冇苦硬吃!
想開了之後,蔡元禎直接拿起桌案上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塞進了嘴裡,一身輕鬆地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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