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發現師尊在裝弱 試探
試探
漫天的風沙似乎對於墨言格外寬容,幾人漫步到於家城時才接近黃昏。於城主領著人迎接,擺了桌還算豐富的宴席。墨言沒有拒絕,從容地坐在首席開始吃飯。
羊肉泡饃和小菜盛在鑲金邊的碟子上,墨言吃得不多,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和蕭遠蕊寧幾個拉家常。墨遙在旁邊大快朵頤著,似乎完全不擔心是陰謀。
蕊寧將端親王的玉佩遞給墨言,又小步回到位置上。
“蕊寧你這次回去和你父親報我的名字就好。”墨言把最後半片饃撕開放到羊肉湯裡,又轉頭問李沐言:“令尊最近身體可還好?”
“承蒙尊者關心。家父最近身體比以前要好上不少。不過尊者可否替我和我父親隱瞞,他說了不讓我來找您的。”李沐言說著,眼神不自覺在墨言身上停留。
墨言笑道:“你覺得你瞞得過青蓮?”說這話時他表情似笑非笑,手指輕敲桌麵,眼神堪稱慈愛地看著李沐言。李沐言坐在席間,腦海裡被湘北提醒立刻回憶起了自己走之前父親的話。
“不要去找湘北。不過我想你不會聽我的。”青蓮尊者的衣著一絲不茍,端坐在榻上與自己對弈,李沐言站在簾子後麵看不真切父親的表情。
這樣的場麵似乎出現過不止一次,父親似乎看得很遠,見花開便看到了花謝,看日出便想起日落,於是總是將自己封在那一方小院。這次他也以為隻是父親的一句囉嗦而已。
看著李沐言沉默下來,墨言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不過我還是勸你謹慎,很多話一旦開口就沒有回頭路的。”
“我知道,我知道。”李沐言紅了臉,他瞟向墨言,被那純粹的眼神刺痛,又看向蕭遠,與蕭遠的視線交彙。蕊寧吃著豆花,墨遙也聽不明白這些人在打哪門子啞謎。
墨言點頭,他看向蕭遠,卻還在和李沐言說:“你回去也可以報我的名字。”
“謝尊者。”李沐言如釋重負地用湯匙舀起豆花。
察覺到師尊的視線,蕭遠轉眼和師尊的視線撞上。師尊還是看著很平和,隻是發型有些淩亂。殿內很安靜,隻能聽到屋後的滴漏和鳥叫聲。
“阿遠,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想來西域。”墨言的語氣一如既往,溫柔而溫和。
蕭遠放下湯匙回答道:“我很好奇師尊究竟在瞞著我什麼。”
話有兩層意思,如果師尊沒有瞞自己更多的事情,那就會理解為自己在懷疑師尊在西域做壞事,如果師尊瞞了自己更多的事情,師尊自然會懷疑自己知道了多少。蕭遠說完便在心裡唾棄自己居然試探師尊。
“亂說,我哪裡瞞你了,你又沒問我。”墨言笑道,“我負責西域陣法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二人對視著,蕭遠被師尊眼中的赤誠刺得心痛,他偏過頭:“那倒是我不在意師尊了。”
話題就此終止,墨言笑著微微仰頭,身上穿著的輕紗衣被風吹起,整個人飄飄欲仙,但這種超脫世俗的感覺隻一瞬,接著墨言便站起身離席。
“師尊!”蕭遠有些不安,來不及思索便站起身往外追。墨遙看著蕭遠的背影問蕊寧:“冼姐姐,他們的飯就吃了幾口。”
“會有人處理的。”蕊寧沒有看他們,隻是擇著盤子裡的骨頭肉。
沙漠上的房子大多密集,蕭遠追出來後很快找到了墨言,那一身乾淨的白紗在沙漠的星空下那樣夢幻。蕭遠的眼裡一瞬間隻剩下師尊的倩影,他很快追了過去,夜間的沙地風貼著地麵並不比白天好走,遠處的沙丘乍一看不變,實際上早就變換多次。
墨言看到蕭遠的身影,也沒有動,就這樣浮空站在沙地上不到半寸的位置。蕭遠的身影近了,他輕地回過頭,蕭遠的身後是於家城的零星燈火與漫天繁星。
空氣中的沙子乾燥而無味,蕭遠想起自己兩輩子,師尊總是這樣無論在哪都經常表現得木訥,這如同保護色的表情讓他總以為師尊是在發呆。不過現在看來,這隻是師尊的麵具罷了。
蕭遠張口,正要說話,卻被揚起的沙子嗆了一下,導致失去了先機讓師尊先開口。
“你想問我為什麼能夠預測到你的行為對嗎?”墨言似乎和蕭遠心有靈犀,他溫柔地問道,毫無責怪或者惱怒的意思,“隻不過是我把我覺得你可能走的路都準備好了而已。”
“你連我會找父親複仇都預測到了嗎?”蕭遠冷笑,既然師尊率先撕破臉,那他也沒必要繼續了,“端親王是您安排的吧。”
墨言美眉微蹙,眼神裡是不可思議:“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我不過是寫信和蕊寧說可以去青川附近找你,順便把青川城裡的怨鬼端親王手上的玉佩收了。你們還發生什麼了嗎?”
聽著蕭遠把孤榮殉祚局的事情講完,墨言歎了口氣道:“都是命。你沒事吧?”
“沒有。”蕭遠聽了師尊的解釋,突然失去了和他講自己進過黃金門的勇氣,“師尊當時所殺的是什麼?”
終於是個不太敏感的話題。墨言在心裡鬆了口氣,於是他又恢複了平時的吊兒郎當:“當年被白鶴仙尊鎮壓在西域的一條蛟而已。”
“那不用修補陣法嗎?”蕭遠看著遠處正在收拾屍體的三宗弟子,“畢竟陣法下的妖應該不止這些吧。”
當然不止,我之前悄悄殺了幾十輪。墨言在心裡說著,嘴上則在麵不改色地撒謊:“我自然會交代怎麼修複結界。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帶你們回去。”
玄熹也隻是一條蛟嗎。蕭遠看著師尊踩著沙地往回走的身影,走過的腳印很快被風沙填補,輕紗在風中搖曳,看著好像要被風吹走。
回到洛水的時候正值秋中,蕭遠推開闊彆一個月多的蘭香白苑,很自覺地搞起了衛生。冼月等人還在東方門參加宗門大比,南山長老上門和墨言確定西域的情況以及帶蕊寧回去。
李沐言在院子裡幫蕭遠乾活,墨言坐在窗邊喝著菊花茶,身上穿著青色長衫,頭發用發簪簡單盤起,南山長老坐在對麵和墨言話家常,蕊寧坐在他們對麵的教墨遙識字。
“蕭道友怎麼老往那邊看?”趁著倒水,李沐言問在旁邊的蕭遠。這裡離院子有不少的距離,蕭遠擡頭看著“籠中語”的結界,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發現了一件事情,你不能和彆人講啊。”李沐言又心虛地看了眼墨言所在的方向,“我發現我隻是仰慕湘北尊者,我其實和你一樣。”
“啥?”蕭遠隻覺得李沐言所說的非常奇怪,前言不搭後語。
“你聽不懂?那算了。”李沐言見蕭遠不像是裝傻,紅著臉把結界撤了,最後還神秘兮兮地警告蕭遠,“你就當我沒有說過這些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