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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和怨夫破鏡重圓了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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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一聽從祁冉冉的安排早早備好馬車,
他換了公主府仆從的衣裳,麵容也做過偽裝,眼下終於在半山腰間接到人,
當即便馬不停蹄地往山下趕。

天師大人的精神狀態明顯已經不大對了,
通身上下冷汗涔涔,攢眉蹙額,祁冉冉掰開他的嘴給他喂水,
又給他塞元秋白為他特製的那些醒神藥丸,
但他卻對外界的一切全無反應,好似孤身陷進了某些回憶中,
又似無力墜入了某場噩夢裡。

“怎麼回事?”

祁冉冉急得眼底猩紅,她一宿沒睡,
瞳孔裡此刻儘是血絲,
頭發也亂了,
額前黑漆的兩縷黏噠噠地貼在麵頰上,
周身氣場又躁又凶,簡直和被困在籠子裡的獸沒什麼區彆。

“喻長風怎麼像是魘住了?信裡不是說他僅隻中了迷藥嗎?該死!喻承那混賬東西究竟還給喻長風吃了什麼!”

車轅上的奉一透過顛簸中時開時合的車簾子向祁冉冉回話,

“不清楚,但公子五年前第一次入懲戒堂時,堪堪出來的那幾日也如眼下……籲!”

前方狹道就在這時忽地竄出來個細瘦身影,奉一猛然勒緊韁繩,口中話音戛然而止。

那身影踉蹌向前,
須臾,徐徐顯出麵容來。奉一頓時又是一驚,
忙附耳同祁冉冉低語,後者聽罷,臉上神情倏地一愣,
半晌,緩緩凝了雙眸。

原來這就是喻長風的生母。

那位兩次將喻長風騙進懲戒堂的李惜。

李惜顯然知道她是誰,也顯然猜到了當前困擾她的疑難為何。

但與此同時,李惜又明顯清楚自己今次的所作所為薄情理虧,是以她攔下馬車之後也並未立即開口,反倒支支吾吾,顯出一副羞慚愧疚的躊躇模樣。

祁冉冉很是不耐煩,強壓著脾氣擰眉看向她,“有話就說,沒話就讓開。”

李惜吞吞吐吐,“長風,長風現下是不是陷入癔症了?我知道原因,是,是喻承給他餵了曼陀羅花汁。”

她簡短地將五年前的那場‘懲戒’講述過一遍,因著不曉得彼時的‘罪魁禍首’亦是今日的‘始作俑者’,且又出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影響人家夫妻關係’的微妙本意,李惜並未明說矯治緣由,隻道當年的喻長風被外頭的紅塵俗世迷了眼,成日裡想著往外逃,這才惹得喻承勃然生了怒。

祁冉冉緊抿唇瓣默默聽著,越聽神情越冷,越聽心裡越恨,末了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怎麼就這麼能忍呢?居然還可以做到安安靜靜地任由李惜敘道言畢,而非在聽見第一個字時就調轉馬頭,徑自返回去,一刀捅死喻承那老東西。

“這話我原本是想尋著機會告知那位與長風要好的元家世子的,長風的兩條手臂近些年來時不時就會反複作痛,元世子本就精通藥理,倘若再明確了這招致長風舊疾複發的根本誘因,保不齊就可製出些清源正本的奇效之藥來。隻是如今陡然橫生了這許多事端,故而我,我想著,這些話放在此時說出,或許更為有用。”

祁冉冉敏銳捕捉到李惜話中的‘有用’二字,她眯起眼,

“李夫人今番不是白來的吧?寧願冒著違逆喻承的風險也要攔我的馬車,特地告訴我一個冷眼旁觀了喻長風痛苦數年而守住的秘密‘籌碼’。李夫人,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

李惜閃爍其詞,“我不是……長風,長風他到底是我親生的,我沒……”

“李夫人,言不由衷就沒意思了。”

祁冉冉的神情驀然古怪地和緩下來,聲音竟也不似方纔那般冷了,反倒溫藹明暢如三月春風,隱隱帶著點循循善誘的哄順味道,

“你知道我是公主吧?雖說不是最受寵的那個,但破船尚存三千釘,地位人脈,黃金良田,我總還是有一些的。李夫人,你告訴我這些,我很感激。所以,說吧,你想要什麼?”

李惜扯扯衣角,不自在地瞥了奉一一眼,下齒一咬唇瓣,到底還是開了口。

“是長風的弟弟,因著天師府的緣故無法通過科考入仕,喻承說他已經向翰林院遞了薦信,但他今日……我,我擔心長風弟弟的後續乾謁事宜會受到影響,故此想請公主……”

喻長風的弟弟?

入仕?

乾謁?!

祁冉冉回首看一眼尚且深陷於譫妄之中無法掙脫的喻長風,視線虛空輕撫過他因為痛苦而擰成死結的英挺眉頭,恍惚間隻覺自己的心肝肺腑都疼得厲害。

“李夫人,原來這纔是你最在乎的東西啊。”

她突然笑了一聲,很和善似的。

“好說,你先告訴我,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李惜麵上一喜,忙不迭湊過去報了個姓名。

祁冉冉連連頷首,與喻長風交握著的五指用力到泛青發白,唇邊弧度卻逆施倒行地益發擴大,

“真是個寄托了父母期望的好名字呢,我記住了,李夫人,你且等著……”

她如此說著,下一刻卻驀地傾身,一把揪住李惜的衣領,猛地將人拽到她眼前來,

“你且等著!李惜,隻要我祁冉冉活著一天,你那寶貝兒子就永遠彆想有出頭之日。”

林間鳥雀驟然鳴啼,於俯仰之間驚飛一片,祁冉冉重重甩手,在車簾落下之前狠狠瞪了李惜一眼。

“奉一,走。”

***

馬車繼續飛馳,半個時辰後抵達京郊一座二進宅院。

這宅院是元秋白的私產,昨日甫一收到奉一遞來的訊息時,祈冉冉立刻便給藏在合興府的元秋白送了信,繼而又安排恕己趁夜縱馬趕過去換人,接替返程的元秋白看護俞若青。

此時此刻,奉一幫著祈冉冉將喻長風扶進房中,後者沾濕帕子,在替喻長風處理傷口的間隙裡抬頭問他,

“奉一,你還回去嗎?回去會受責罰嗎?”

奉一點了點頭,“要回去,宗老那廂約摸不會善罷甘休,我需得替公子穩住天師府才行。再者,公主今日特地為我提前做過偽裝,懲戒堂的人就算有所懷疑也拿不住我的確切錯處,隻是八成會連累到公主府,公主您……”

“無妨。”祈冉冉擺手示意他安心,“債多不壓身。”

她終於將喻長風雙臂上的血汙清理乾淨,繼而又從奉一手裡接過傷藥,“這些藥有用嗎?還有喻長風的癔病……”

奉一挽起袖子給她打下手,“公子五年前就是吃的這些藥。”

隻是當時並不知癔症的誘因是曼陀羅花汁,能重新更改藥方的元秋白最快也要一日之後才能到,他們眼下計無複之,隻能將就著先用舊方子。

祁冉冉‘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仔仔細細處理過喻長風身上的外傷,又給他餵了三顆內服的藥丸。

天至此刻方纔大亮,奉一換迴天師府的裝束徑自離開,喻長風也在藥效的催發下深深陷入昏迷,祁冉冉斂著裙擺坐在床邊踏步上,一手握著喻長風的一隻手,另一手重重按著自己脹痛的腦袋。

倒海移山地折騰了幾個時辰,她現在甫一闔眼都覺耳邊似有蚊蟲嗡鳴,額角突突直跳,像是有人拿著鑿子在敲,然神誌卻是逆施倒行得愈發清明。

如今倒是無需褚承言再拿捏威脅了,公主府地下的那攤子黑.火.藥徹底再藏不住,禛聖帝那邊勢必會要求她給出個交代。

李惜那個小兒子也是個礙眼貨色,喻長風是李惜的子嗣,她可不是,她對自己的親爹都尚恨不得撕破臉皮,麵對旁人更是無所顧忌。

還有喻承。

她的手現今絕然伸不進懲戒堂,今日之所以能在喻承那處討到便宜,不外乎就是占了個‘出其不意’的先機,加之賭了一把喻承所謂的‘顧全大局’。

但好在她堵對了,喻承穩坐宗老之位數十年,對於天師府自有幾分遠超於旁人的護持之心,這點從他當年對她貿然逃婚,置天師府臉麵於不顧的恚怒程度便可窺得一二。此番喻承若真在她的攀咬之下上鐐入了獄,且不說最終結果如何,天師府百年來的聲望威名便會首先沾汙受損。

以及,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喻長風再無資格進入喻家書閣,再無資格知曉喻家機密。

喻家機密藏在書閣之內嗎?

會是什麼呢?

祁冉冉複又按按額前,眉頭深深緊鎖,腦子卻越轉越快。

她記得元秋白曾在與她閒聊時說漏嘴過,據他所言,在自己初入天師府借宿之時,禛聖帝也幾乎同時派了探子秘密潛入,為的便是尋找一方喻氏秘傳的詭譎妙法。

所以,這方妙法是真切存在,且還就藏於喻家的書閣之內?

指腹輕輕摩挲過喻長風線條分明的修長指骨,祁冉冉想到這裡,心下頓時隻覺可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喻承居然還在試圖同已經坐穩了天師之位的喻長風談資格?

說他天真都是誇他了,喻承簡直就是冥頑又愚昧。

她就不信那所謂隻有憑借‘資格’才能進入的喻家書閣會在‘失去資格’的喻長風踏入之時,徑直引下一道驚雷將他劈死。

不過一個自己領地範圍內稍顯玄乎些的神秘處所,屆時挑個日子,她還就非得同喻長風一起……

閉目養神的緊闔雙眸驀然一顫,祁冉冉思緒驟斷,感覺被她握在掌心裡的大手幾不可察地動了一動。

她倏地睜眼,旋即便覺有手指撫過她側邊麵頰,觸感溫涼粗糲,力道卻是又緩又柔,帶著十足十的重惜輕憐,

“怎麼破皮了?”

……

燦亮天光恰在此時穿過窗欞投射進來,祁冉冉腦子瞬間一空,下一刻,霍然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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