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她成了劍道老祖宗 摩訶般若河的夢,揾酒離亭裡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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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般若河的夢,揾酒離亭裡的酒
傾危之刻,奇兵乍現!
萬劍千鋒凝一指,心劍之門玄又玄。不傳道法隻傳心,失傳劍傳失傳人。
“想動他們,先問過我的劍再說!”
風姿卓影,仗劍當先。九霄之下,捨我其誰!
驀然一陣幽香撲鼻,颯颯清風吹過,眼前之人赫然竟是——劍未失傳·伐九霄!
“劍?你的劍在哪裡?你……有劍嗎?”葉竹隻看到伐九霄手並劍指,卻連一點兒劍的鬼影子都冇見到。這不禁讓他感覺有些好笑和荒誕,但也讓他暗暗有些惶恐和警惕。
“劍?劍已失傳!”伐九霄青絲輕拂,目光沉著似水,鬼門關歸來之後,劍法心門入玄門,褪去劍我之形貌,儘顯失傳劍心之奧妙,是為“失之於眾生,得之於天地。德之於天地,矢誌於眾生。”天地不仁不傳之劍,惟造化玄奇者得之,更無人曉得此劍之來曆過往,惟有兩字“失傳”刻於劍上,機緣巧合之下,竟被伐九霄遇見得到。然而此劍卻無法被世間任何劍法馴服適用,伐九霄在得到此劍之後,嘗試了各種劍法卻都毫無突破進展,一度幾乎早已打算將此劍丟棄,卻不料經曆了鬼門關這一遭,竟被她意外窺破此劍玄機因而得道!
而現在……
“但雖說劍已失傳,但劍心猶未死,劍道也仍在。那自然也說明‘劍未失傳,吾道仍在。天地不仁,惟我一人。’”伐九霄冷冷低語間,劍指未動分寸,但劍氣卻愈漸席捲洶湧,聚風納雲儘在其兩指之間,刹那間幾乎整個骷髏竹海都被捲入了這股愈發浩瀚無窮包羅萬物的宏大劍氣中,即便是仲非玉、沈燭南、朱顏和葉竹也不禁為之震撼驚駭,“今夜,我劍未失傳·伐九沉便領教閣下高招,有何本領,不妨儘展吧!看看到底是閣下詭計機深魔高一丈,還是我伐九沉劍誅萬魔道僅三尺!”
霎然!
伐九沉將手中劍指揹負身後,衣襟獵獵冷冷逼視著葉竹走去。
在似乎很遙遠的陰森暗處,一根沾滿血汙的參天血竹下,葉竹卻依然置若罔聞從容不迫地喝著骷髏酒,即便是他身旁那口竹篾鬼刀都已發出尖銳的鬼嘯怒號,葉竹卻也還是紋絲不動泰然自若,此刻突然一道月光穿破陰暗緩緩照在葉竹臉上,卻見他的臉龐並不醜陋,卻似乎比月色還美,但眼中卻似乎早已千瘡百孔,彷彿被寂寞掏空了很久很久,隻剩下一片空洞茫然,僅有一抹煙冷惆悵,“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像流水流過摩訶般若河的夢,但佛陀卻告訴我摩訶般若其實並不存在,隻有一條通往自己靈魂深處的河流可以穿越抵達。但佛陀卻怎麼也不肯告訴我河在哪裡?河在哪裡?河在哪裡?哈哈哈哈,我曾經做過一個穿越和抵達摩訶般若河的夢,但我無數次順流而下沿路尋找,卻什麼也冇有找到,什麼也冇有找到。於是我索性得就乾脆吃掉了自己,吞噬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血肉,卻終於在隻剩下一具骷髏的骨骸裡,我找到了我一直在渴望觸摸和啃食的那顆心。然後我也終於感受到了,那像流水流過摩訶般若河的夢一樣的感覺,這讓我相信……我真得是還活著!我真得是還活著!我真得是還活著!哈哈哈……”
“摩訶般若河!難道你就是那名將摩訶般若河所有僧眾信徒一夜之間全部屠戮之後,將他們的肉身全部做成一盞盞魔盞心燈放進摩訶般若河裡指引自己沉淪彼岸墮落成魔的‘佛光之子’?!”劍未失傳·伐九沉聽到葉竹這番呢喃低訴的回溯自白,不由得回憶起當初初次觸碰失傳劍時那一股像是突然竄入到她身體裡的巨大的悲傷和恐懼,“那也就是說,這口劍上所傳承的悲劇與仇恨,也都是你所一手造成的,是嗎?如果當真是這樣,那今夜,我就更非將你剷除不可了!似你這般如此窮凶極惡罪魁禍首之輩,縱使天要留你,吾亦不容呐!”
“哈哈哈哈!要殺我,很簡單,但你真得認為你能做到嗎?如果我葉竹真得這麼容易就死了,那我這名摩訶般若河傳說中的‘佛光之子’又豈不是空有其名而名不副實啊?”葉竹背靠血竹飲酒笑語,猶似泰山不動一派悠然,隻見得竹篾鬼刀森森作響,在竹海狂風中愈發狂躁不安,卻也正在變得越來越暴戾黑暗,彷彿想要將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吞噬摧毀才能讓其感到甘心和愉悅。
“‘佛光之子’?你配嗎?”伐九沉劍指憤然一劃,一道劍氣再次攻破魔障。
葉竹緩緩飲下一口血酒,卻又突然將那口血酒噴出,灑落在竹篾鬼刀刀柄刀身上麵,隨即不等竹篾鬼刀上麵的血滴落下,便見葉竹已將那以血酒開鋒的竹篾鬼刀握在手中,橫向刀鋒,反口向內,陰厲冷笑聲中,詭譎幽狂更甚,“是啊!我不配!倘若有人將你以‘佛光之子’這四個字禁錮永世代承罪業,卻用所謂的‘佛光之子’這個捏造出來的虛假身份誆騙世人,也用來束縛欺騙你,世人眼中的摩訶高僧皆是般若活佛,但吾眼下的般若活佛卻皆是食人惡魔,卻將他們所犯下的罪業都加諸在吾身上,讓我替他們所有人承擔消除淨化。
吾最初以為‘佛光之子’乃是普度眾生導引慈航之意,而我也以為傲歡喜接受。可後來,吾卻發現,所謂的‘佛光之子’不過是摩訶般若河那群妖魔邪聖看中了吾深具慧根佛性機緣深厚,而故意用了一些半真半假的謊言與事實誆騙了吾,讓吾一直以為自己實在行善佈道,卻不知這一切皆是他們的陰謀與算計,他們不過是一群作惡太多太久,自知罪孽深重,卻日夜恐懼佛祖降罪懲罰不得解脫輪迴,於是便心生毒計找到了吾,假借‘佛光之子’之名誆騙吾到了摩訶般若河。
此後,他們依舊四處作惡甚至比以往更甚,卻在每次暗夜陰月之時,都將所有罪惡以邪門妖術轉嫁到吾身上,讓吾成為替他們洗脫罪業的‘佛光驕傲’替罪羔羊!你說,這種惡徒妖僧可是死有餘辜咎由自取?而吾豈非也是替天行道匡扶正義?!”
“真是如此?也許事關摩訶般若河背後的真相,我並不清楚。但即便如此,摩訶般若河的信徒百姓又有何罪過?你為什麼也將他們都一起殺了?他們本是一群善良質樸手無寸鐵的可憐無辜之人,你又怎麼能狠得下心,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對待他們?”伐九沉。
“哈哈哈!說得真好呀!什麼‘善良質樸手無寸鐵的可憐無辜之人。’”葉竹瘋狂大笑,滿是戾氣,“哈哈哈,他們若是善良質樸手無寸鐵的可憐無辜之人,那吾又算是什麼?當夜,吾本想說服他們然後帶著他們一起偷偷離開摩訶般若河那條罪惡之河,卻誰知最後卻是這群人竟將吾出賣給了摩訶般若河那群妖僧邪魔!吾起初以為他們隻是愚昧無知並無歹意,但最後你可知道,是誰從吾身上啃走了吾的第一塊肉嗎?就是吾帶著那群人離開時候,吾懷裡所抱著的那名三歲孩童,他開始啃了幾次發現自己牙齒太脆弱啃不動吾之皮肉,然後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竟然用煉爐裡剛熔化的鐵水澆在吾身上,然後用刀一刀將吾輩鐵水燙掉的那塊皮肉一起削下,蘸著醋汁,一口就吃掉了,還在嘴裡嚼個不停,一邊看著吾天真無邪地笑著,一邊還在嘴裡不停唸叨著‘真好吃,真好吃,真好吃……’”。
葉竹想起當初自己的遭遇,心裡突然更加崩潰坍塌,“你可曾感受過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與痛苦嗎?當然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會懂得吾所經曆承受過的痛苦與折磨呢?吾在你們眼中不過隻是一個罪大惡極醜陋汙穢的魔鬼和瘋子,但你們以為吾就願意這樣嗎?這一切不都是讓他們逼的,吾又能怎麼辦呢?要麼原諒,要麼報複,但吾又有什麼資格替自己原諒他們?吾又有什麼理由來勸自己放棄對他們對這世界對吾自己的報複?冇有,什麼都冇有,吾什麼都……冇有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廢話少說!吾不管你過去怎麼樣,也許過去的你確實值得可憐同情。但現在的你卻顯然已經成為了比惡魔中的惡魔更恐怖危險的存在,既是如此,那現在的你便是吾必除的對象!吾不管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吾隻問種種惡行你可承認?無論任何人,悲慘的過去絕不能成為作惡的理由,人一旦跨過了善惡底線,那無論是誰,隻要是大奸巨惡之輩都該……予以徹底剷除……而後徹底殲滅之!”伐九沉劍指當空舉起,一瞬劃落,宛如緩緩劃破了蒼穹黑幕,流火天光齊齊墜落,瞬間照亮整片天地,巨大攻勢幾乎已非凡人能敵,根基尚淺修為一般的神佛妖魔亦恐難以與之抗衡!
與此同時。
另一邊那一千名嬰兒在沈燭南法力支撐下終於脫離了危險,但也並未徹底安全,而沈燭南在確認千名嬰兒並無任何異狀之後,便準備直接開啟道門法陣,將這千名嬰兒直接接引至蒼山暫且收留。但他心中卻也仍有一絲顧慮,隻怕葉竹是否也在這千名嬰兒身上動過什麼手腳,而自己此舉又是否會為蒼山帶來什麼災難和惡果。
“沈公子,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幫忙?”朱顏道。
“沈大哥,好多骷髏竹妖惡鬼都朝著咱們圍過來了,咱們還是趕緊逃出去吧!楚姐姐也一定正在想辦法怎麼救我們呢。沈大哥,你快想想辦法,咱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遽言。
沈燭南猶豫再三,心念一轉,再不顧慮,當機立斷,“遽言你馬上拿出不沉木筏來,以便咱們能隨時準備好逃離這裡。另外墨潮女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為我護持,務必要攔住所有向咱們發起攻擊的妖魔鬼怪,至於伐九霄和葉竹那邊的事情,他們之間似乎還有很多仇怨未解,咱們暫時就不要插手多事了。現在咱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一定要把這些嬰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否則讓這些嬰兒在這裡哪怕多留半刻都有危險!總之,無論如何,當務之急,咱們還是以先救下這些嬰兒為首要,其他任何問題都可以稍後再談。”
“嗯。一切都聽你的!”朱顏道。
“好,那就聽沈大哥的。”遽言拿出不沉木筏操起船槳,隨時準備搖槳逃離。
朱顏手持墨潮血劍,劍出如天羅地網,讓圍攻而來的骷髏厲鬼,無不潰敗嗚呼,凡觸及劍鋒銳芒者無一能活。
“玄天異法·通天破界!”沈燭南為將這千名嬰兒一起救下,不惜耗損真元之氣,再度開啟玄天法陣,雖然僅隻是“玄天異法·通天破界。”第一重境界,卻也足夠令世間所有人驚歎,此陣一開彷彿整個天空都被納入其中循道則行,反則破天,而沈燭南尚還是順天而行,世間尚未有人得見其破天之勢。
玄天法陣起,通天破界開!
一千名嬰兒在破界通道的傳送接引下,終於順利被送到了蒼山。
此外,沈燭南卻也另傳了一道口訊,讓皇甫孤獨暫代他保護蒼山。
楚無漾在那道從天而降的巨大血色帷幕被血竹森林內爆沖擴散的力量擊碎之後,其體內暗藏的骷髏血咒也被葉竹喚醒發動,而來曆正是她在揾酒亭流下“菩提血淚”以後,那十三把匕首化為雪破嵐心重現其魂魄。但雪破嵐心卻選擇將自己所有的回憶藉助菩提血淚的力量,化為一道救贖之劍注入仲非玉體內,化解他心中所有仇恨與戾氣,而最後在雪破嵐心消散之後,仲非玉憤而一劍直貫骷髏小島地底最深處,徹底毀去了整座骷髏小島和雪破嵐心被葉竹以萬千美人枯骨,所累積形成的怨恨與嫉妒的力量鎮壓的那副枯骨殘骸,隨之菩提血淚所產生的正氣和佛力也被一起貫注劍鋒促成一切。
但這筆賬卻也就這樣陰差陽錯算到了楚無漾的身上。因為本質上真正能夠徹底摧毀整座骷髏小島的力量,正是她所流出的那滴菩提血淚之內所蘊藏的宏大正氣與佛力。
可葉竹早在最初設計構築骷髏小島的時候,就已經在骷髏小島最底下埋下了骷髏血咒之印,仲非玉這一劍不隻是摧毀了整座骷髏小島和雪破嵐心的那副殘骸,也間接導致觸發了骷髏血咒之印的詛咒。
此刻。
楚無漾隻感覺心口似乎越來越劇痛難忍,當她將衣襟掀起準備察看有何異狀時,卻愕然看見心中已經被烙上了一個血腥赤紅驚駭恐怖的骷髏印記,而這道血紅印記正是代表著身中骷髏血咒之印的人的最明顯的標誌——骷髏血印。
“我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出了問題?莫非真是揾酒亭內,我所流出的那滴菩提血淚的緣故嗎?倘若真是如此,那我現在又該怎麼辦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如今身中這骷髏血咒之印,我又要怎麼再繼續走下去?我要選擇就此放棄嗎?上蒼真要逼我就這麼半途而廢止步於此嗎?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救出我的救命恩人呀!我楚無漾活著如果註定要揹負著食言背信忘恩負義的罵名,那我又要如何再去拯救這天下蒼生那麼多無辜百姓?
俗話說,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者,雖令不行!不,不能!即便揹負著這骷髏血咒之印的詛咒,我也要繼續走下去,我絕不能就這麼放棄!
我可是華胥一族的傳承與驕傲,無衣兄長既然不在了,那我就必須代替他繼續活下去!作為華胥一族的傳承、驕傲與榮耀,繼續……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不會讓自己輕易就放棄任何可能與希望!想要打敗擊垮我名震天下楚俠女,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時候,任何挫折與磨難都不可能呀!!!”
楚無漾忍痛含淚,悲不自已,卻仍咬牙忍耐,絕不讓屈服投降,“要是這時候,如果無衣兄長、辭卿或者花燼雪在就好了,他們一定會安慰我幫助我吧?但我不要,我不要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我不要……我不要他們看到現在的我,我一定要戰勝自己,戰勝一切磨難與挫折,我楚無漾豈會甘心如此就認敗……認輸呢?!!!”
此時!
突然吹來的一陣微風,和伸過來的一隻手掌,卻像寒風冷雨中的一杯熱酒一樣溫暖了她的心,“起來吧。禍事是我闖下的,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我仲非玉雖然不算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好歹也是一個明事理知對錯的熱血男兒。楚姑娘你既能以拳拳之心對我仲非玉,我仲非玉又豈能見你將赴危難捨身成仁,卻對你的安危與處境不聞不問置之不理,不講一點道義,棄你於不顧。”
骷髏血海上。
仲非玉意外出現,揾酒亭也隨之重現,眼前再不見任何血腥汙穢。唯有一座揾酒閒亭屹立塵世,以一壺溫了很久直至冷淡才獨自飲下的薄情美酒,卻讓這人世江湖彷彿多了一股情味濃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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