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把歡宜香換掉了 第12章 危機四起
日子流水般淌過,轉眼弘晟已過了百日。小家夥長得越發白胖可愛,黑葡萄似的眼珠靈動機警,見人就笑,尤其被皇帝抱在懷裡時,更是咿咿呀呀手舞足蹈,哄得龍心大悅,賞賜幾乎要將翊坤宮的門檻踏平。
年世蘭的身子也在章彌的精心調理下逐漸好轉,雖仍比產前清減,但臉上已有了血色,行動間也恢複了往日的些許風姿,隻是眉宇間沉澱下來的沉穩與偶爾掠過的冷光,提醒著人們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隻知驕縱的華妃。
皇帝來的次數依舊頻繁,有時是看孩子,有時也隻是坐著喝盞茶,與她說些前朝後宮的瑣事。年世蘭總是恰到好處地聽著,偶爾溫軟地附和幾句,從不妄議政事,更不替年家求任何恩典。她越是如此,皇帝眼中的憐惜與放鬆便越多一分。
這日皇帝心情頗好,逗弄了弘晟半晌,忽然道:「世蘭,朕想著,弘晟日漸長大,身邊總需要幾個妥帖的人。朕看你對頌芝和周嬤嬤甚是倚重,便晉頌芝為翊坤宮管事姑姑,周嬤嬤賜七品典製俸祿,依舊在你身邊伺候,如何?」
年世蘭心中一動,立刻起身謝恩:「臣妾代她們謝皇上隆恩!隻是……這於宮規是否……」
「朕說合適便合適。」皇帝擺手打斷,笑道,「你如今身子弱,弘晟又小,身邊沒幾個得力的怎麼行?朕瞧著,翊坤宮如今也太冷清了些,內務府新挑了一批小太監和小宮女,明日讓蘇培盛帶過來,你親自挑幾個順眼的添上。」
恩寵之下,是更深層的掌控。添人固然是體恤,又何嘗不是安插耳目的好機會?
年世蘭心知肚明,臉上卻露出欣喜感激的笑容:「皇上體貼入微,臣妾……臣妾真不知如何報答。」
「你好好將養身子,將弘晟平安帶大,便是對朕最好的報答了。」皇帝拍拍她的手,語氣溫和。
送走皇帝,年世蘭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嬤嬤,頌芝,你們都聽到了。」她看向二人,「皇上這是要給咱們這翊坤宮,添『眼睛』了。」
周嬤嬤神色凝重:「娘娘放心,老奴和頌芝必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絕不讓那些臟的臭的近了娘娘和小主子的身!」
頌芝也連忙點頭,如今她已是管事姑姑,氣度沉穩了不少:「奴婢定會仔細甄彆,若有那起子心懷不軌的,絕逃不過奴婢的眼!」
「光是防,還不夠。」年世蘭眸光微冷,「明日挑人,頌芝你親自去。專挑那些家世清白、模樣老實、看起來不太機靈的。越是笨拙,背後的人才越容易放鬆警惕,也越容易……為我們所用。」
頌芝瞬間領會:「奴婢明白!」
次日,蘇培盛果然領著兩排十幾個小太監和小宮女來了翊坤宮。年世蘭隻隔著簾子看了大概,便讓頌芝去挑。
頌芝謹記吩咐,專挑了幾個看起來怯生生、手腳甚至有些笨拙的留下,又按製選了幾個模樣中等、言語不多的。
蘇培盛笑著應了,眼神卻幾不可察地閃了閃。華妃娘娘……如今選人的眼光,倒是「特彆」。
新人安置下去,自有周嬤嬤和頌芝調教看管。翊坤宮依舊鐵桶一般。
又平靜了一段時日。弘晟開始咿呀學語,太醫悄悄驗了,說……說裡麵多加了一味藥性極其猛烈的發散之物!尋常人用了並無大礙,但若有頭風舊疾者用了,便會……便會頭痛欲裂,狀若病發!」
年世蘭猛地攥緊了手中的茶盞!
果然!皇後竟是利用自身疾病來做戲!她對自己都如此狠得下心!用加重病痛的方式來博取同情,掩飾真實目的,甚至可能是想藉此試探什麼,或是佈置更深的陷阱!
這個女人的心機深沉和狠毒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不能再等了。必須主動出擊,打亂她的步調!
年世蘭眼中寒光凜冽,她看向搖床中熟睡的弘晟,輕輕撫摸著兒子柔軟的發頂。
「皇後娘娘鳳體欠安,本宮身為妃嬪,理當儘心。」
她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如鐵。
「去將庫房裡那支上好的百年老山參找出來,再備上幾匹軟緞。明日,本宮要親自去景仁宮……探病。」
「順便,也該讓皇上知道,皇後娘娘為了六宮事務,是如何『殫精竭慮』,以致舊疾複發,痛楚難當的。」
周嬤嬤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精光一閃:「是!老奴這就去準備!」
次日,年世蘭果然帶著厚禮,再次來到景仁宮。
皇後依舊臥病,見她又來,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麵上卻不得不維持著溫和。
年世蘭關切備至,噓寒問暖,言語間滿是心疼:「娘娘如此辛苦,臣妾瞧著真是……恨不能替娘娘分擔一二。皇上方纔還問起娘娘鳳體,聽聞娘娘頭痛欲裂,甚是憂心,已吩咐太醫院務必用最好的藥……」
她絮絮說著,目光卻時刻留意著皇後的反應。當提及皇帝已知她「病重」時,皇後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僵硬。
年世蘭心中冷笑,話鋒一轉,似無意般歎道:「說來也是臣妾的不是。昨日回宮後,總是心神不寧,想起娘娘問及兄長與舊部書信之事,便又去信嚴詞追問兄長。兄長回信賭咒發誓,絕無此事,還道定是那些往日與他有怨的朝臣,見不得他安生,故意在娘娘麵前進了讒言,離間天家與功臣之情……臣妾想著,娘娘素來明察秋毫,定不會被小人矇蔽,這才稍稍安心。」
她這話,既是再次撇清年家,更是將「進讒言」的帽子,隱隱扣向了皇後的訊息來源。
皇後臉色微微發青,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被那碗加了料的藥和年世蘭句句帶刺的話氣得頭痛加劇,勉強笑道:「妹妹多心了,本宮自是信得過……」
話未說完,她忽然悶哼一聲,猛地抬手按住額角,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角青筋暴起,似是痛極了。
「娘娘!」剪秋驚呼上前。
年世蘭也立刻起身,滿臉「擔憂」:「娘娘!您怎麼了?快宣太醫!」
景仁宮內頓時一陣忙亂。
年世蘭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皇後痛得渾身蜷縮,冷汗涔涔。
自作自受。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絲冰冷的快意。
這場戲,既然開了場,就得好好唱下去。
她倒要看看,皇後這般折騰自己,究竟能換來幾分帝王的憐惜,又能……撐到幾時。
而她自己佈下的網,也該慢慢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