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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把歡宜香換掉了 第9章 求甄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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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的翊坤宮,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卻靜得能聽見燭芯嗶剝的微響和窗外呼嘯的北風。藥氣混合著未散儘的驚惶,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皇帝早已起駕回宮,帶著一身的低氣壓和那兩樣致命的「證物」。他臨走前那陰沉如水的臉色,足夠讓整個後宮今夜無眠。

榻上的年世蘭似乎終於緩過一口氣,臉色依舊蒼白,卻不再是那種瀕死的灰敗。章彌收了銀針,跪在一旁低聲回稟:「皇上,娘娘脈象暫穩,隻是此番動了胎氣,萬不能再有絲毫情緒波動,需絕對靜養。」

皇帝沒說話,隻深深看了年世蘭一眼,那目光複雜得讓她心頭發緊。是憐惜,是怒火,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帝王固有的冰冷審視。他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大步離去。

他一走,年世蘭強撐的那口氣便泄了,軟軟地癱在引枕上,渾身冷汗淋漓,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方纔那番做戲,七分真,三分演,驚怒是真的,腹痛也是真的,隻是將那後果刻意放大,逼真地呈現在他麵前。

「娘娘……」頌芝哭著撲上來,用溫熱的帕子擦拭她額角的汗。

「無妨。」年世蘭聲音嘶啞,擺了擺手,目光卻看向一直垂手侍立、麵色沉靜的周嬤嬤,「嬤嬤,方纔……皇上信了幾分?」

周嬤嬤上前一步,低聲道:「皇上信了娘孃的驚懼和委屈,也信了那東西的歹毒。至於信了多少是皇後所為……」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帝王心術,深不可測。但疑心一起,便再難消弭。娘娘今日之舉,已是將一把淬毒的匕首,遞到了皇上手裡。」

年世蘭緩緩閉上眼。

夠了。這就夠了。

她從不指望憑這點蛛絲馬跡就能扳倒皇後。她要的,就是在皇帝心裡種下一根拔不出、碰不得的毒刺。讓他每一次看到皇後的「賢良」,都會想起今夜翊坤宮的驚悸和那兩塊沾著陰毒藥漬的布料。

「咱們的人……」她複又睜開眼,眼底恢複了些許清明,「手腳都乾淨嗎?」

「娘娘放心。」周嬤嬤語氣篤定,「香囊是景仁宮一個不起眼的粗使宮女遺落的,咱們的人不過是『恰好』撿到。齊妃那邊,更是她自己作死,咱們隻是順勢推了一把。任憑皇上怎麼查,也查不到翊坤宮頭上。」

年世蘭微微頷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接下來,咱們隻管『靜養』。外麵的事,暫且不必理會。」

她需要時間,讓腹中的孩兒長得再穩固一些。也需要時間,讓皇帝心裡的那根刺,紮得更深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翊坤宮門庭緊閉,謝絕一切探視,連皇帝的關懷也大多被頌芝和周嬤嬤擋在了門外,隻道娘娘受驚過度,需要絕對靜養。

後宮卻因皇帝那夜的震怒和隨之而來的暗中徹查,暗地裡翻了天。

蘇培盛親自帶著慎刑司的人,將浣衣局和景仁宮外圍的宮人秘密提審了好幾個,雖未大張旗鼓,但那風聲鶴唳的氣氛,足以讓各宮主位心驚肉跳。

皇後稱病免了幾次請安,景仁宮也一改往日的門庭若市,變得門可羅雀。

無人知曉皇帝和皇後之間發生了什麼,隻隱約感覺,帝後之間那層看似和睦的薄冰,已然出現了細微卻深刻的裂痕。

這一切,年世蘭隻隔窗聽著,麵無表情。

轉眼已是陽春三月,冰雪消融,柳條抽芽。年世蘭的腹部已高高隆起,行動日漸不便,但胎象在章彌的精心調理下,反倒比前期更穩了些。

這日,章彌請完脈,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欣喜:「娘娘,胎兒如今已近七月,最危險的時期算是過去了。隻要後續精心養護,必定能平安誕下健壯的小皇子。」

年世蘭撫著肚子,感受著裡麵強有力的胎動,一直緊繃的心絃終於稍稍鬆弛了些許。

然而,她這口氣還未完全吐出,周嬤嬤便臉色難看地快步進來,瞥了章彌一眼,欲言又止。

「說吧,章太醫不是外人。」年世蘭淡淡道。

周嬤嬤這才低聲道:「娘娘,宮外傳來訊息……將軍……將軍他在府裡喝醉了酒,不知聽了哪個混賬門客的挑唆,竟……竟上書皇上,言說西北軍務繁雜,非他不能鎮守,自請……自請複任陝甘總督!」

「什麼?!」年世蘭猛地坐直身子,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娘娘!」章彌和頌芝慌忙扶住她。

年世蘭胸口劇烈起伏,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哥哥!年羹堯!這個蠢貨!莽夫!她才費儘心力為他爭來一線生機,用自己和孩子作賭,才換來皇帝那一點點愧疚和寬容!他竟敢!竟敢如此迫不及待地自己跳出來!自請複任?他這是將皇帝的顏麵和猜忌踩在腳下摩擦!

「他……他……」年世蘭氣得說不出話,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

「娘娘息怒!千萬息怒啊!」章彌急得冷汗直冒,連忙取出銀針。

年世蘭一把推開他,死死按住肚子,強迫自己冷靜。不能動氣,為了孩子,絕不能動氣。

她深吸了幾口氣,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絕望和暴怒。

不行。絕不能讓哥哥這道奏摺遞到禦前!否則,之前所有謀劃,所有隱忍,全部付諸東流!皇帝會認為年家貪得無厭,毫無悔過之心,甚至會懷疑她之前的「深明大義」全是演戲!

必須攔下來!

可如今她在深宮,如何能攔住宮外將軍府的奏摺?

電光石火間,一個人影猛地竄入她腦海。

甄嬛!

前世記憶紛至遝來。她記得,甄嬛身邊那個姓安的答應,其父似乎就在通政司任職,專司傳遞奏摺!而安答應此人,最是貪慕虛榮,又與甄嬛交好……

隻能兵行險著!

「頌芝!」年世蘭聲音嘶啞,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去!立刻去碎玉軒,請莞貴人過來一趟!就說……本宮孕期心煩胸悶,想找她說說話解悶兒!態度要恭敬!快去!」

頌芝雖不明所以,但見她神色駭人,不敢多問,立刻飛奔而去。

年世蘭又看向周嬤嬤:「嬤嬤,去開本宮的私庫,將那套赤金紅寶石頭麵,還有那對翡翠鐲子找出來,用錦盒裝好。」

周嬤嬤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一白:「娘娘,您是要……」

「快去!」年世蘭厲聲道。

如今隻能賭!賭甄嬛的聰明,賭她對皇後的忌憚,賭她是否願意接下這份「人情」,或者說……接下這把能同時捅向皇後和華妃的刀!

章彌跪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年世蘭靠在榻上,閉上眼,強迫自己調勻呼吸。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親劇烈的情緒,不安地躁動著。

孩子,彆怕。娘親絕不會讓你舅舅毀了咱們的一切。

很快,殿外傳來腳步聲,頌芝引著甄嬛進來了。

甄嬛今日穿著一身淺綠色春衫,清新雅緻,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和恭謹:「臣妾給華妃娘娘請安。聽聞娘娘鳳體不適,不知……」

「莞貴人來了。」年世蘭睜開眼,臉上擠出一絲疲憊虛弱的笑意,示意她起身,「坐吧。本宮近日總是心慌氣短,悶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想起妹妹是個玲瓏心思的,便貿然請來了,妹妹莫怪。」

「娘娘言重了,能陪娘娘說話解悶,是臣妾的福分。」甄嬛依言在下首繡墩上坐下,目光快速掃過年世蘭蒼白卻難掩焦灼的臉色,心中疑竇叢生。華妃突然找她,絕不隻是說話解悶這麼簡單。

年世蘭揮退了殿內其他宮人,隻留頌芝和周嬤嬤在門口守著。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隻餘熏香嫋嫋。

年世蘭看著她,忽然歎了口氣,笑容苦澀:「妹妹入宮時間雖不長,但想必也看出,這後宮看著花團錦簇,實則步步驚心。本宮如今這般模樣……更是如履薄冰。」

甄嬛垂眸:「娘娘聖寵優渥,何出此言?」

「聖寵?」年世蘭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撫上高聳的腹部,「君恩如水,來去無常。今日是蜜糖,明日或許便是砒霜。本宮如今彆無他求,隻求能平安生下這孩子,護他周全,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她話鋒一轉,目光陡然變得銳利,直直看向甄嬛:「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人容不下本宮,更容不下本宮的孩子。前番幾次三番的手段,妹妹想必也有所耳聞。」

甄嬛心頭一跳,謹慎道:「宮中流言紛雜,臣妾不敢妄聽妄信。」

「流言?」年世蘭冷笑一聲,卻不深究,隻是道,「罷了,那些陰私之事,不提也罷。本宮今日請妹妹來,實是有件更要緊的事,想……求妹妹幫個忙。」

甄嬛愈發警惕:「娘娘言重了,臣妾人微言輕,隻怕……」

「妹妹先聽本宮說完。」年世蘭打斷她,從枕邊取出那個早已備好的錦盒,開啟推到甄嬛麵前。

裡麵珠光寶氣,赤金紅寶石璀璨奪目,翡翠鐲子水頭極好,綠得滴油。皆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甄嬛臉色微變:「娘娘這是何意?」

年世蘭看著她,一字一句,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孤注一擲的重量:「本宮想求妹妹,讓你身邊那位安答應,通過她父親在通政司的關係,設法……截下一道奏摺。」

甄嬛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抬頭看向年世蘭,臉上血色儘褪:「娘娘!私截奏摺乃是死罪!臣妾萬萬不敢!」

「本宮知道這是死罪。」年世蘭目光死死鎖住她,不容她退縮,「若非走投無路,本宮絕不會行此險招!那奏摺是本宮那不成器的兄長年羹堯所上,他醉酒被人慫恿,竟自請複任陝甘總督!此折一上,龍顏必然震怒!我年家頃刻間便是滅頂之災!本宮……本宮和孩子也絕無幸理!」

她說著,情緒激動起來,眼圈泛紅,聲音哽咽:「妹妹,本宮知道你我之間素有齟齬。但今日之事,無關恩怨,隻關生死!本宮並非要你永遠扣下奏摺,隻需拖延一兩日!給本宮一點時間,讓家中母親設法勸阻兄長,收回這自尋死路的念頭!」

她推開錦盒,緊緊抓住甄嬛的手,指尖冰涼,帶著絕望的力度:「妹妹,你是個聰明人。你應當知道,若年家此時倒台,後宮局勢將會如何?皇後娘娘一人獨大,下一個,又會輪到誰?今日我年世蘭求到你麵前,送出這份『投名狀』,他日你若有所需,我必傾力相報!」

甄嬛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心更是狂跳不止,幾乎要撞出胸腔。

華妃竟然向她低頭!向她求救!用的還是如此駭人聽聞的方式!

私截奏摺,確是死罪。但華妃的話,卻像毒蛇一樣鑽入她心裡。

年羹堯若此時倒台,華妃失勢,皇後便再無顧忌……下一個,確實很可能就是自己這個日漸得寵、又無強援的莞貴人!

幫華妃,便是遏製皇後。這確是一把能傷人的雙刃劍。

而且,華妃此舉,無異於將最大的把柄親手送到了自己手上……

電光石火間,甄嬛腦中已閃過無數念頭。

她看著年世蘭蒼白脆弱、滿是懇求的臉,又看向那盒璀璨卻燙手的珠寶。

最終,她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聲音低啞:「娘娘……此事太過重大,臣妾……需要時間考慮。」

年世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賭輸了嗎?

卻聽甄嬛接著道,目光掃過那錦盒:「這些東西,娘娘還是收回去吧。太過紮眼。」

年世蘭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要珠寶,她要的是更實際、更隱秘的「報答」和「承諾」!

「好。」年世蘭立刻道,「隻要妹妹肯援手,今日之情,本宮銘記於心。他日妹妹若有難處,本宮定義不容辭。」

甄嬛沉默片刻,終於緩緩起身,屈膝一禮:「臣妾儘力一試。但成與不成,臣妾不敢保證。」

「有妹妹這句話,就夠了。」年世蘭鬆了一口氣,渾身幾乎虛脫。

甄嬛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看著她消失在宮門外的背影,年世蘭癱軟在榻上,後背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賭贏了。暫時贏了。

甄嬛接下了這把刀。

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她撫著劇烈跳動的心口和躁動不安的胎兒,緩緩閉上眼。

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

若你再執迷不悟……年家滿門的性命,便真的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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