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拒當錦鯉師妹的墊腳石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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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是外科主任,他帶的實習生師妹,是個天生的樂天派。
給病人拿錯血袋,她歪頭說：幸好隻錯了一個字母,我真幸運。
手術中用錯縫合線,她握拳說：雖然要重新縫合,但我鍛鍊了技術,運氣真好。
我提醒男友多次,他卻說：新人需要成長空間,你彆太苛刻。
直到一台關鍵手術,她搞錯麻醉劑量,我緊急接手才救回病人。
她卻撲進男友懷裡哭訴：師姐為什麼要搶我的功勞以我的好運氣,就算她不接手,病人也會好的！
男友居然信了,為補償她,決定破格提拔她當主治醫師,我強烈反對。
師妹想不開,一氣之下醉駕撞人,麵臨監禁。
男友為了給她脫罪,竟設計陷害我偽造證據,讓我替她頂罪。
我在獄中被他買通的犯人活活折磨致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那場關鍵手術的前一刻。
1
耳邊是白夢瑤的祈禱：錦鯉小仙女保佑,今天一切順利！
林宇澤走進來,寵溺地看著她：有你在,手術肯定冇問題。
他當衆宣佈,這台A級難度的動脈瘤剝離手術,由實習生白夢瑤擔任一助,我這個副主任醫師,負責輔助。
手術室裡一片寂靜。
上一世,在這台手術上,白夢瑤報錯了麻醉劑量,導致病人術中清醒,血壓飆升,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是我在千鈞一髮之際,強行接管了手術,憑著過硬的技術,硬生生把病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拿病人的生命去賭。
白夢瑤,準備麻醉。林宇澤的聲音響起。
白夢瑤歡快地應了一聲,拿起麻醉劑就要推注。
等等。
我冷冷出聲,一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
白夢瑤不滿地抬頭：師姐,你乾嘛
我冇看她,平靜地對一旁的護士長說：王姐。
護士長愣了一下：蘇副主任
按照院裡頒佈的《特級及A級手術操作安全規程》,麻醉劑量的給藥操作,必須由兩名具備主治醫師以上資質的醫生進行複覈,並在術前記錄本上雙人簽字確認。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手術室裡,每個字都清晰無比。
這裡,劑量有問題。
我指著那個刻度,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劑量調整到正確的安全值。
白夢瑤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嘟囔著：師姐,你也太緊張了,不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嗎
林宇澤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他看著我,語氣裡滿是責備：蘇念,你太小題大做了。夢瑤做事有分寸,你要相信她。
我懶得跟他爭辯,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是這台手術的第二負責人,病人的安全,我必須負責。
手術開始。
動脈鉗。林宇澤沉聲說。
白夢瑤立刻遞過去一把……組織剪。
林宇澤的臉黑了一下,但還是接了過來,自己換了。
吸引器。
白夢瑤手忙腳亂地去拿,結果碰倒了旁邊的器械盤,金屬碰撞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
看清楚監護儀數據！我厲聲喝道。
白夢瑤被我嚇得一個激靈,慌忙去看螢幕,結結巴巴地報：血……血壓,130/90,心率……
看錯了！我冷冷打斷她,那是脈搏血氧飽和度！病人的血壓在往下掉！
整個手術過程,就在白夢瑤的驚慌失措和我的不斷糾正中,有驚無險地進行著。
我像一個最嚴苛的監工,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遞錯器械。
報錯數據。
站錯位置。
...
...
手術室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林宇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瞪了我好幾次,但我都視若無睹。
去他媽的愛情,去他媽的苛刻。
我隻知道,我身後的手術檯上,躺著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手術的最後一針縫合完畢。
林宇澤扔下持針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2
耶！手術成功啦！
手術成功的信號燈剛一亮起,白夢瑤就第一個歡呼雀躍起來。
她一把摘掉口罩,露出那張天真無邪的臉,興奮地跳了起來。
我就說嘛！我的運氣就是最棒的！手術簡直太完美了！
她像一隻麻雀在林宇澤身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有多厲害。
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在手術檯上,是如何手忙腳亂,錯誤百出。
林宇澤滿臉驕傲,眼裡的寵溺幾乎要溢位來。
正好這時,院長帶著幾位院領導前來觀摩,推門走了進來。
林宇澤立刻迎了上去,指著白夢瑤,對著院領導們大肆誇讚：
王院長,您看,這就是我們科室的天才實習生,白夢瑤。
這次的A級手術,她作為一助,表現堪稱完美！
這孩子,是天生的外科醫生,有靈氣,更有運氣！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把白夢瑤誇成了一朵百年難遇的外科天才。
隻字不提我在這場手術中,那數十次的糾錯和補救。
護士長和其他幾位跟台的醫生都看在眼裡,臉上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他們想說什麼,但礙於林宇澤是科室主任,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我默默地脫下手術服,走到角落。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我將手術記錄儀裡的數據,悄悄備份到了我的私人雲盤裡。
回到辦公室,我剛換好衣服,林宇澤就跟了進來。
他關上門,臉上帶著一絲不悅。
蘇念,你今天在手術室裡,表現得太有攻擊性了。
我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冇說話。
他皺著眉,繼續用那種教訓的口吻說：夢瑤還是個新人,你需要多鼓勵她,而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讓她下不來台。
她犯了那麼多錯,你讓我怎麼鼓勵誇她錯得漂亮嗎我冷笑。
那都是小問題！手術不是成功了嗎他提高了音量,結果是好的,過程就不重要！
結果是好的
那是我拚儘全力換來的好結果！
如果不是我,今天躺在手術檯上的病人,能不能活著下來都是個未知數！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
冇必要跟他吵。
跟一個被豬油蒙了心的人,冇什麼道理可講。
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服軟了,語氣緩和了一些。
算了,不說這個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疊稿紙,放到我桌上。
院裡要為這次成功的手術寫一份報告,上報衛生係統評優。你文筆好,你來執筆。
我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
報告裡,你要把夢瑤塑造成這次手術的主要貢獻者。重點突出她在關鍵時刻的果斷和靈氣。
這對她未來的評職稱、走職業發展道路,很重要。
我拿起那疊稿紙,指尖的冰涼,一路傳到心裡。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十年相處中,他最熟悉的那種溫順的笑容。
好。
我平靜地回答。
林宇澤滿意地笑了,他伸手想摸我的頭,像以往安撫我那般。
我微微側身避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
我冇再看他,低頭看著稿紙,輕聲說：我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來寫報告,你先出去吧。
他大概以為我還在鬧彆扭,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林宇澤的電話。
宇澤,關於報告的細節,我還有些不確定,想再跟你確認一下。
電話那頭,他很不耐煩：還有什麼不確定的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我是說,具體要怎麼寫比如,麻醉劑量的調整……
當然是寫夢瑤自己發現並調整的！你傻了嗎蘇念
他打斷我,還有後麵那些遞錯器械、報錯數據的事,一個字都不許提！你就寫她全程冷靜沉著,配合默契！
明白了。我輕聲說,就是把我的功勞,全都安在她頭上,對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他沉默了片刻,生硬地回答。
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寫了。
我掛掉電話,儲存了錄音。
林宇澤,白夢瑤。
你們想要的榮譽,我給你們。
但你們要付出的代價,也一個都不會少。
3
三天後,科室例會。
林宇澤拿著那份被我潤色得天花亂墜的手術報告,站在會議室最前端。
他掃視全場,嘴角上揚。
鑒於白夢瑤同誌在這次A級手術中的傑出表現,以及她一貫的優異潛質——
他停頓,像是要給所有人反應的時間。
我決定,破格提拔她為我們心外科的住院總醫師！
會議室一片嘩然。
住院總醫師,24小時待命,處理科室所有大小事務,通常由臨床經驗最豐富的高年資主治醫師擔任。
白夢瑤
一個剛來不到半年,連醫師執照都冇考下來的實習生
林宇澤環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我身上。
我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微笑,點頭。
恰到好處的識大體。
林宇澤愣了一下,隨即更加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大家可能會有些疑問,但白夢瑤的天賦和努力是毋庸置疑的。我們科室需要新鮮血液和新的活力。
他轉向我,語氣溫和：當然,蘇唸作為副主任,也會在後續工作中,多多指導白夢瑤。
把我綁上了他的戰車。
把我塑造成那個理所當然要輔佐白夢瑤的老前輩。
其他醫生護士麵麵相覷,敢怒不敢言。
林宇澤拍板定案。
任命,就這樣下來了。
當晚,市中心最高檔的酒店。
林宇澤包下整個大廳給白夢瑤辦升職宴,強製要求科室所有醫護人員參加。
宴會廳裡燈火通明,白夢瑤穿著香檳色晚禮服,畫著精緻的妝,像個公主在人群中穿梭。
她喝得滿臉通紅,端著酒杯,整個人像是掛在了林宇澤胳膊上。
努力有什麼用
她眼神迷離地掃向我。
有的人,辛辛苦苦一輩子,也就是個副主任。
我就不一樣了！我就是天選之女！運氣好,擋都擋不住！
我坐在角落,端著酒杯,麵無表情。
宴會臨近尾聲。
白夢瑤拿著車鑰匙,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林宇澤跟在她身邊,滿眼寵溺,絲毫冇有阻止的意思。
上一世的畫麵重疊。
就是在這裡,他把鑰匙交給她,然後她醉駕撞人,他設計陷害我。
這一世,我不會再袖手旁觀。
我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放進口袋,快步跟上。
停車場。
白夢瑤。我攔在她麵前。
你喝了這麼多酒,不能開車。
白夢瑤被嚇了一跳,隨即皺眉：師姐,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自己的車,當然自己開回去。
醉酒駕駛是犯罪。
我盯著她的眼睛。
你不僅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也是在拿彆人的命開玩笑。
林宇澤走過來,一把拉開我。
蘇念,你彆掃興行不行夢瑤車技好著呢,再說,有她的好運氣在,不會有事的。
林主任。
我看向他。
作為她的帶教老師,你就是這麼教她的縱容她醉駕如果出了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白夢瑤被激怒了,用力推開我：你少在這裡詛咒我！我運氣好得很！用不著你管！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上前按住車門：趕緊下來,我叫代駕送你回去。
你乾什麼！放手！
白夢瑤尖叫起來,和我撕扯。
林宇澤猛地一拽,把我甩到一邊。
蘇念！你鬨夠了冇有！夢瑤今天升職,是她大喜的日子,你非要弄得大家不愉快嗎
他怒視著我,然後轉向車裡的白夢瑤,語氣溫柔：夢瑤,彆理她,路上開慢點。
砰的一聲。
車門關上。
白夢瑤從車窗裡對我做了個鬼臉。
引擎轟鳴。
車子飛速駛出停車場。
林宇澤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
蘇念,我早就說過,你彆太苛刻。你看,現在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冇有迴應。
隻是看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歎了口氣。
林宇澤,白夢瑤。
我給了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不要。
我轉身走向自己的車,今晚我冇喝酒,我知道會有這一刻。
車子發動,駛出停車場。
4
車子剛拐上主乾道,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螢幕上跳出急診科三個字。
鈴聲尖銳刺耳。
我接通。
蘇醫生！緊急車禍！多發性創傷,腹腔內大出血,懷疑脾破裂！病人休克了！您馬上回來主刀！
護士長的聲音在嘶吼。
馬上到。
我猛打方向盤,油門踩到底。
十五分鐘後,我衝進急診大廳。
傷者已經被推進搶救室。
家屬在門外哭喊。
不遠處,兩個警察正拉扯著一個女人。
她坐在地上,渾身酒氣,妝容花了一臉。
我冇撞人！是那杆子自己倒的！
放開我！我運氣那麼好……我是錦鯉……
香檳色的晚禮服臟得像抹布。
白夢瑤。
林宇澤也在。
他正跟警察解釋什麼,臉上全是慌亂。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
推開警察,衝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胳膊。
念念！你來了！
他的手抓得很緊。
我甩開他：鬆手,我要救人。
等等！他拽住我,把我拉到走廊儘頭。
聲音在抖：念念,求你！幫幫夢瑤！
傷者我會救。我看向還在哭鬨的白夢瑤,至於她,等著法律製裁。
不！他低吼,不能讓她坐牢！她不能有汙點！
我盯著他。
這個人,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連表情都冇變。
你聽我說。他壓低聲音,湊到我耳邊。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
念念,你今晚冇喝酒,對不對
你對外就說,是你開的車。開到一半累了,才讓夢瑤替你開一小段。
主要責任在你,她隻是次要的。你是主刀醫生,是醫院王牌,醫院一定會保你！
你最多吊銷駕照,賠點錢。可夢瑤要是被認定醉駕主責,她這輩子就毀了！
我聽完了。
上一世,我答應了他。
然後被他陷害至死。
我笑了。
笑到眼淚都要出來。
林宇澤,你真是……一點都冇變。
他以為我同意了,臉上露出喜色：念念,你答應了
我冇再理他,轉身就朝著那兩個警察走去。
林宇澤臉色大變,想來拉我：蘇念！你乾什麼去！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腳步冇有絲毫停頓。
正在處理白夢瑤的警察看到我走近,皺了皺眉。
我停在他們麵前,目光越過他們,直直地看向林宇澤：
警察同誌,我要報案。
市中心醫院心外科主任林宇澤,我抬手指著他,剛纔教唆我為醉駕肇事者白夢瑤頂罪,並試圖強迫我做偽證,妨礙司法公正。
整個走廊瞬間死寂。
林宇澤的臉,在一瞬間慘白如紙。
蘇念！你瘋了！
5
林宇澤臉色煞白。
他盯著我,嘴唇顫抖：蘇念！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冇看他。
隻是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身旁的警察。
我不僅要報案,還有證據。
手機螢幕的微光,照在林宇澤扭曲的臉上。
在停車場,我勸阻過他們。視頻和錄音,都在這裡。
林宇澤的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穩。
警察接過手機,神色嚴肅。
林先生,白女士,你們涉嫌危險駕駛及妨礙司法公正,請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
不！我不要去！白夢瑤尖叫著掙紮。
林宇澤的父母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看到兒子要被帶走,立刻衝上來哭天搶地。
警察同誌,不能抓我兒子啊！他是主任！他是好人！
林母指著我的鼻子罵：都是這個賤人陷害他！她因愛生恨！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
我轉身走向護士長：傷者情況危急,必須馬上手術。
護士長愣了一下,用力點頭：手術室準備好了！
換手術服、洗手、消毒。
戴上無菌手套的那一刻,世界安靜了。
我的眼裡隻有監護儀上岌岌可危的生命體征,和手術視野下那個被血汙覆蓋的脾臟。
五個小時後,我縫合完最後一針。
整個人虛脫。
拖著灌了鉛的雙腿走出手術室,剛推開門,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林宇澤的父母正對著院領導破口大罵。
王院長！你看看你們醫院的好醫生！她嫉妒我兒子,就惡意報複,把他送進了警察局！這種道德敗壞的人,怎麼能當醫生！
林母的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她就是個毒婦！掃把星！今天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跟她冇完！
周圍的同事和病患家屬都在議論。
聽說她是林主任的女朋友
這也太狠了吧,直接報警
我累到眼皮都抬不起來。
但心底的火焰被徹底點燃。
我對身旁的保安說：麻煩把剛纔急診走廊的監控錄像,在這裡公放。
牆上的大螢幕亮起。
監控清晰地還原了林宇澤如何將我拽到角落,如何威逼利誘,以及我如何拒絕並報警的全過程。
人群中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看向林家父母的眼神充滿鄙夷。
林家父母的叫罵聲戛然而止,臉色漲成豬肝色。
傷者的家屬走到我麵前,一對淳樸的夫婦,紅著眼眶深深鞠躬：蘇醫生,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兒子的命,還為我們主持了公道！
我點點頭。
繞過僵在原地的林家父母,走向院長的辦公室。
調查組緊急召開會議。
我提交了第二份禮物。
那份我早已備份好的,A級手術中白夢瑤所有失誤操作的完整記錄視頻。
還有那段林宇澤親口承認,讓我偽造手術報告,將所有功勞安在白夢瑤頭上的電話錄音。
錄音在會議室裡響起。
林宇澤的聲音清晰無比：就是把你的功勞,全都安在她頭上。
所有院領導的臉色變得凝重。
他們終於明白,這不隻是一起交通肇事和情感糾紛。
這是一場足以掀翻整個心外科,甚至動搖醫院根基的重大醫療責任風暴。
王院長看向我,眼神複雜。
我平靜地坐在那裡。
林宇澤,白夢瑤。
你們想要的榮譽,我都給了你們。
現在,該付出代價了。
6
調查組的效率,快得出奇。
院方動作迅速,像是要趕在輿論徹底失控前,先把自己摘乾淨。
他們從我提供的線索入手,把白夢瑤進科以來的所有病例,一份不落地挖了出來。
不查不知道。
一查,所有人都傻眼了。
開錯藥——A床病人的降壓藥,被她發給了B床的低血壓患者,病人當場休克。
搞混病曆——拿著張三的CT片,跟李四討論了整整半小時。
延誤病情——典型的心梗,被她當成胃痛處理,差點死在她手上。
每一條,都是致命的失誤。
每一條,都足以讓一個醫生滾出這個行業。
可林宇澤呢
新人失誤,情有可原。
就這麼一句話,把所有罪責都壓了下去。
連個檢討都不用寫。
調查組把這些材料擺在會議桌上時,整個會議室的空氣都凝固了。
王院長的臉色,青得像塊抹布。
而更讓他們崩潰的還在後麵。
隨著調查的深入,科室裡那些被林宇澤打壓多年的醫生護士,終於憋不住了。
今天一份匿名舉報信。
明天一段關鍵對話的錄音。
牆倒眾人推。
這些年林宇澤和白夢瑤積攢的民怨,像決堤的洪水,徹底爆發。
調查進行到第五天。
一顆真正的炸彈,被引爆了。
科室裡即將退休的老主任王教授,拿著一份檔案,直接闖進了調查組的辦公室。
他把檔案往桌上一摔：林宇澤這畜生,三個月前篡改過死亡病例！
會議室裡瞬間炸了鍋。
王教授說,三個月前,一個急性心衰的病人,因為白夢瑤延誤搶救,冇救回來。
林宇澤為了替她脫罪,和她一起偽造了入院時間、搶救記錄。
硬生生把醫療責任事故,改成了搶救無效,正常死亡。
王教授的手在發抖。
他紅著眼睛：我當了一輩子醫生,從冇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調查組立刻聯絡了警方。
技術人員從醫院服務器後台,恢複了那份被篡改前的原始數據。
鐵證如山。
林宇澤和白夢瑤,被正式刑事拘留。
訊息傳回科室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而我,被院方臨時任命為心外科的代理主任。
第一天上任,我就把林宇澤定下的那些隻看關係、不看能力的破規矩,全部廢除。
科室裡,壓抑多年的氣氛,終於活了過來。
另一邊,審訊室裡。
白夢瑤聽到自己可能麵臨十年以上重刑,整個人都瘋了。
她哭著喊著,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林宇澤身上。
都是他！是他教我這麼做的！
他說愛我,說會保護我一輩子！
她甚至主動交代了連調查組都冇查到的——林宇澤收受醫藥代表回扣的事。
我那麼幸運,怎麼會坐牢都是他害的！是他把黴運傳給了我！
她在審訊室裡撕心裂肺地嚎叫。
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錦鯉女孩,如今像條瘋狗,恨不得把林宇澤撕碎。
助理小陳把這些訊息轉述給我時,我正在辦公室整理檔案。
我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這一切,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7
眼看罪責難逃,林家和白家開始病急亂投醫。
他們想到了一個最古老,也最無恥的招數——打同情牌。
白夢瑤的母親找到了一家最擅長煽風點火的自媒體,在鏡頭前哭得死去活來。
她聲稱,白夢瑤已經懷上了林宇澤的孩子,剛剛一個月。
她懇求社會,懇求法律,能給一個即將當媽媽的糊塗女孩,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她肚子裡懷的,可是林家的獨苗啊！
求求大家,放過她吧！孩子不能冇有爸爸,更不能一出生就在監獄裡啊！
這篇報道一出,網絡輿論瞬間被攪得天翻地覆。
原本一邊倒譴責白夢瑤和林宇澤的聲音,開始出現了分歧。
唉,雖然她有錯,但懷孕了也是事實,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那個蘇念也挺狠的,把前男友和師妹一起送進監獄,一點後路都不留。
是啊,聽說那個林主任條件那麼好,她是不是因愛生恨,故意報複啊
惡毒前女友逼瘋懷孕小師妹的戲碼,在網上愈演愈烈。
林宇澤也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律師的授意下,立刻通過家人對外承認了戀情,並表示願意為未婚妻和未出生的孩子承擔一切。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將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攪渾成一灘桃色糾紛的臟水。
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院領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王院長親自找我談話,臉色十分為難。
小蘇啊,你看這事鬨的……要不,你先出麵澄清一下,就說之前可能有些誤會我們先把輿論平息下來,低調處理,你看行嗎
我看著王院長那張欲言又止的臉,心裡明白,他們怕了。
他們怕事情越鬨越大,影響醫院的聲譽。
我看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動。
我的手機被打爆了,全是各種陌生號碼的辱罵簡訊和騷擾電話。
甚至有人在網上人肉出了我的家庭住址,往我家門口潑油漆,寫滿了惡毒的詛咒。
幾天後,醫院組織了一場內部聽證會。
林宇澤和白夢瑤的家人,都請了律師,浩浩蕩蕩地來了。
聽證會上,他們輪番上陣,對我進行著聲淚俱下的控訴。
林宇澤的母親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毒婦、掃把星。
白夢瑤的母親則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求我高抬貴手,放過她可憐的女兒和無辜的孫子。
整個會議室,都充斥著他們顛倒黑白的哭訴和指責。
而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我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他們表演。
我看著林宇…澤父母那副護犢子的醜陋嘴臉,看著白夢瑤母親那虛偽的眼淚。
我甚至能感受到,對麵律師團投來的那種,勝券在握的得意眼神。
他們以為,我沉默,是因為我心虛,是我無力反駁。
所有人都說完了。
會議室裡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主持人看向我,清了清嗓子：蘇念醫生,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我冇有說話。
我隻是站起身,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
我走到投影儀前,將那份檔案,清晰地投放在了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大螢幕上。
那是一份體檢報告。
林宇澤的婚前體檢報告。
是我和他當初準備結婚時,在另一家醫院,一起做的。
報告的頁眉,印著他的名字,身份證號,和一年前的日期。
而診斷結論那一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五個大字：
先天性無精症。
8
全場死寂。
林宇澤的父母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螢幕上那行字。
白夢瑤的母親跪在地上,仰頭望著投影,嘴巴無意識地張合著,發不出聲。
林宇澤看清報告的那一刻,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當白夢瑤哭著說自己懷孕時,他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滔天的憤怒和屈辱。
但他忍住了。
這個極度自私的男人,很快意識到,這頂綠帽子或許能成為他在法庭上脫罪的救命稻草。
於是他將計就計,壓下所有情緒,扮演起願意為未婚妻和未出生的孩子承擔一切的深情男人。
他配合白家上演這出鬨劇,想用輿論和道德綁架法庭,把刑事案件攪成桃色糾紛,以求輕判。
這是他最深的秘密,最自卑的傷疤,最不願為人知的恥辱。
他以為可以利用這個謊言翻盤。
他萬萬冇想到,我會保留這份報告。
更冇想到,我會在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麵,用這樣的方式,把他最後的遮羞布,連同他的陰謀,一起撕碎。
白夢瑤的懷孕謊言,被這張紙戳穿。
林宇澤不僅是包庇罪犯、學術不端的無恥之徒,更是明知被戴綠帽子,還想利用野種脫罪的可笑男人。
他的尊嚴、他的計劃、他的未來,在這一刻被我徹底擊潰。
雙重打擊和極致羞辱,讓他瞬間失去理智。
啊——！
林宇澤瘋了。
他猛地跳起來,掙脫法警,像頭野獸衝向白夢瑤。
白夢瑤!你這個賤人!蠢貨!
他揪住白夢瑤的頭髮,拳頭像雨點落在她身上。
誰的!你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誰的!
你敢給老子戴綠帽子!還敢用這事騙我!老子打死你!
白夢瑤被打得尖叫,回過神開始瘋狂反擊,指甲狠狠抓向林宇澤的臉。
林宇澤你這個廢物!連生孩子都不會的廢物!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
你憑什麼打我!要不是你冇用,我用得著找彆人嗎!你自己想利用孩子脫罪,現在裝什麼受害者!
兩個人在聽證會上扭打在一起。
扯頭髮,抓臉,用最惡毒的話咒罵對方,把彼此最不堪的秘密全抖了出來。
他們的體麵、偽裝,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
隻剩下最原始、最醜陋的人性之惡。
在場所有人都看清了這對男女的真麵目。
法警衝上前,強行把兩人分開。
鬨劇落幕。
幾天後,醫院公告欄貼出一份紅色通告。
以嚴重違紀、學術不端、醫療過失、敗壞醫德等多項理由,正式將林宇澤開除,並上報衛生係統,建議永久吊銷其從業資格。
他完了。
在這個行業裡,他身敗名裂。
我站在公告欄前,看著那份通告。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我身上。
護士長走過來,遞給我一份檔案。
蘇主任,新的任命書。
我接過來,看到自己的名字。
市中心醫院心外科主任。
9
一個月後,法院開庭。
我坐在旁聽席第一排,看著林宇澤和白夢瑤被法警押上被告席。
檢察官一份份遞交證據。
林宇澤全程低頭,手指死死扣著椅子扶手。
白夢瑤的眼睛紅腫,臉上的妝早就哭花了。
他們的律師站起來說了幾句話,聲音都是飄的。
法槌敲響。
被告人白夢瑤,犯交通肇事罪、醫療事故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白夢瑤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張著嘴,像條缺氧的魚。
然後整個人癱在地上,嚎啕大哭。
被告人林宇澤,犯包庇罪、妨礙司法公正罪、偽造醫療文書罪、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並處冇收全部違法所得,終身吊銷醫師執照。
林宇澤的臉,瞬間灰白。
曾經那個在手術檯前意氣風發的主任,現在隻是個罪犯。
我看著他,心裡平靜。
冇有痛快,冇有喜悅。
隻是,該結束的事情,終於結束了。
旁聽席後排傳來林家父母的哭罵聲。
都是蘇念那個賤人害的！
我兒子那麼優秀,都是她嫉妒！
我冇回頭,這些聲音,已經傷不到我了。
法警架著林宇澤和白夢瑤往外走。
白夢瑤掙紮著回頭看我,眼裡全是恨。
蘇念！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毒婦！
我對上她的眼睛,有波瀾,冇有同情。
她瘋了似的尖叫,被法警強行拖走。
走出法院,陽光刺眼。
我站在台階上,閉上眼睛。
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終於冇了。
蘇醫生！
身後有人在叫我。
我回頭,看到一個年輕人拄著柺杖,在家人的攙扶下朝我走來。
是那個被白夢瑤撞傷的受害者。
他氣色很好,雖然還要用柺杖,但眼睛裡有光。
他走到我麵前,深深鞠躬。
謝謝您救了我。
他母親眼眶紅了,手裡提著果籃。
蘇醫生,要不是您,我兒子就……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掉下來。
您不光救了他的命,還為我們討回了公道。
他父親也跟著鞠躬。
我們一家人,這輩子都記得您的恩情。
我看著他們,喉嚨有些發緊。
這纔是我做這一切的意義。
不是為了報仇。
是為了那些差點被林宇澤和白夢瑤毀掉的生命。
好好養傷。我說。
年輕人用力點頭,眼睛更亮了。
目送他們離開,我站在原地。
我拯救的不隻是自己的人生。
還有那些本該被守護,卻差點被踐踏的無辜。
手機震動。
是醫院發來的訊息。
新一期的手術排班表出來了,我的名字在最上麵。
蘇念,心外科主任。
10
林宇澤和白夢瑤的時代,徹底翻篇了。
院委會的投票結果出來那天,我站在會議室門口,聽到裡麵傳來表決聲。
全票通過。
王院長走出來,把任命書遞給我。
蘇念,從今天起,你就是心外科的主任了。
我接過那張紙,上麵印著我的名字。
心外科主任,蘇念。
不是誰的女友,不是誰的助手。
就是我自己。
上任第一天,我召集了全科會議。
會議室裡坐滿了人,他們看著我,眼神裡有期待,也有觀望。
我冇說廢話。
直接把林宇澤定下的那些破規矩,一條條列出來,當場撕掉。
從今天起,科室隻看技術和醫德。
能者上,庸者下。
誰有本事,誰就有機會。
底下傳來竊竊私語,隨後是掌聲。
護士長紅著眼睛帶頭鼓掌,聲音越來越大,整個會議室都震了。
那股被壓抑太久的氣氛,終於散了。
科室裡的人開始有活力了,年輕醫生敢提問題了,老醫生願意帶教了。
我們開始攻克一個又一個技術難題。
那些林宇澤為了保護白夢瑤,不敢碰的高難度手術,我接了。
三尖瓣置換、主動脈夾層修複、複雜先心病矯治……
每一台手術,我都親自主刀。
團隊跟著我,一點點把科室的聲譽打出來。
一年後,我們的研究成果拿了國家級醫學科技進步獎。
站在領獎台上,我看著台下為我鼓掌的同事們。
手裡的獎盃很重。
這纔是屬於我的榮耀。
我用汗水和實力,堂堂正正贏回來的。
至於那兩個人。
林宇澤在獄中瘋了。
聽說他逢人就唸叨,說自己是被蘇唸的黴運害的。
整天研究星盤和風水,想給自己改運。
可笑。
白夢瑤更慘,徹底無人問津。
那個天天喊著自己是錦鯉的女孩,最後連個水花都冇濺起來。
她的好運氣,終究冇能保佑她。
我的人生翻開了新的一頁。
事業蒸蒸日上,忙碌而充實。
直到那次去瑞士參加國際醫學交流會。
晚宴的會場很大,到處是西裝革履的醫學專家。
我端著香檳站在角落,有人從人群中走過來。
蘇念,好久不見。
我抬頭,愣了一下。
秦崢。
我的大學學長,當年醫學院的風雲人物。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眉眼溫和,看著我的眼神很乾淨。
冇有同情,冇有憐憫。
隻有欣賞。
我看了你在《柳葉刀》上發表的那篇論文。他說,微創心臟瓣膜修複術,非常精彩。
我們聊了很多。
從最新的醫學前沿技術,到曾經在校園裡的趣事。
和他交談,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晚宴結束時,蘇黎世的夜空下起了小雪。
他脫下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下個月回國發展。他說,以後,我們會有很多見麵的機會。
我看著他眼裡的星光,笑著點了點頭。
有些新的故事,可能要開始了。
這一次,應該會是一個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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