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與美強慘夫君破鏡重圓了 第23章

    油燈的光在他臉上跳躍，照亮他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卻照不進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那裡一片沉寂，唯有在看向刑架上那人時，纔會掠過一絲極寒的、淬了冰的厲芒。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鐵鉗，牢牢鎖著刑架上的楊鉞。

曾經的沈家軍副將，此刻已不成人形。襤褸的囚衣被暗紅近黑的血漿浸透，緊緊粘在遍佈傷痕的軀體上。

裸露的皮膚幾乎冇有一寸完好，新舊鞭痕縱橫交錯，烙鐵燙出的焦糊皮肉翻卷著，一些深可見骨的刀傷雖已粗略止血，周圍卻腫脹潰爛，流淌著黃濁的膿液。

他垂著頭，花白臟汙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臉，隻有胸口極其微弱、斷續的起伏，證明這還是一個活物。

兩名行刑手如石雕般立在兩側，手中刑具滴落的血珠，在地麵積蓄的汙血中砸出細小的漣漪。

“呃啊——！”又一次烙鐵烙上胸口的皮肉，焦臭瀰漫。楊鉞的身體像離水的魚一般劇烈抽搐，喉嚨裡擠出破碎的痛呼，頭猛地仰起，亂髮間露出一雙充血渾濁、卻仍舊頑固的眼睛。

沈延昭抬了抬手，行刑暫停。

“楊副將，”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在地牢的寂靜中清晰得可怕，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壓和一絲毫不掩飾的厭煩，“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楊鉞大口喘著粗氣，血沫從嘴角溢位，他死死瞪著沈延昭，那眼神裡冇有了最初的倨傲，卻燃燒著一種扭曲的、瀕死的頑抗，嘶聲道：“沈……沈延昭……你……休想……從我嘴裡……撬出半個字！有本事……就殺了我！”

“殺了你？”沈延昭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極冷、極淡的弧度，那弧度裡冇有半分笑意，隻有凜冽的殺機和深入骨髓的憤恨，“楊鉞，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沈延昭了。”

他緩緩站起身，踱步到刑架前。錦袍的下襬掃過地麵肮臟的血汙，他卻渾不在意，彷彿那隻是尋常塵土。他在距離楊鉞僅一步之遙處停下，目光如解剖的刀刃，一寸寸刮過對方殘破的軀體。

“十一年前，西洲城破。”沈延昭的聲音壓低了，卻更加森然，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我父親沈國忠，身中二十七刀，血儘而亡。我大哥沈延璋，被戰馬踏碎胸骨，屍身尋回時已不成形。我二哥沈延風，為掩護百姓撤離，身陷重圍，亂箭穿心……還有沈家軍七千二百四十三名兒郎，他們的血，染紅了西洲城的每一塊磚石！”

他的語氣依舊平穩，但眼底那壓抑了十一年的血色風暴，此刻再也無法完全掩藏，幾乎要噴薄而出。那是對背叛者刻骨的恨，是對慘死親人袍錐錐心的痛，是十一年來每一個午夜夢迴都無法擺脫的夢魘。

“而你，楊鉞，”他猛地欺近一步，幾乎與楊鉞鼻尖相對，眼中寒光迸射，“我父親視你為兄弟，予你副將之職，托付半壁防務！你就是用打開城門、引狼入室來回報他的信任？！七千多條人命！多少家庭破碎！西洲險些淪喪！這筆血債，你一句‘殺了我’就想抵消？做夢！”

最後二字，如同驚雷炸響在地牢，帶著雷霆般的怒意和滔天的恨。連旁邊行刑的士兵都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楊鉞被他眼中那駭人的恨意和氣勢所懾，喉嚨裡“咯咯”作響，一時竟說不出話，隻剩下粗重驚恐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