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繼母為我殺瘋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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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房裡枯坐了一下午,直到丫鬟送來晚飯,才驚覺自己竟真的忘了抄寫《女誡》。
我急忙起身,研墨鋪紙。
不是怕蘇晚責罰,而是不想再讓她為我費心。
前世我恨她入骨,如今才知她的每一分嚴苛,都是懸在我頭頂的警鐘。
正當我寫到“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時,院外傳來了沈知語的聲音。
“妹妹在嗎?我給你送了些你最愛吃的雪花酥。”
我的筆尖一頓,一滴濃墨在宣紙上暈染開來,像一朵不祥的黑蓮。
雪花酥。
前世,就是這碟雪花酥,裡麵被沈知語下了慢性的毒藥。
我吃了整整半年,最終毒瞎了一隻眼睛,徹底淪為京城的笑柄,也失去了作為太子側妃的最後利用價值。
我放下筆,起身開門。
沈知語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外,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看你晚飯都冇怎麼用,怕你餓著了。”她將食盒遞給我,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快趁熱吃吧。”
我看著她那張偽善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但我麵上卻裝出欣喜的模樣,接過了食盒。
“多謝長姐,長姐對我最好了。”
我打開食盒,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
白色的糕點上點綴著紅色的梅花瓣,做得煞是好看。
“長姐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我捏起一塊,作勢要往嘴裡送。
沈知語的眼中,閃過難以抑製的期待和惡毒。
我的動作在唇邊停住,忽然轉向她,笑道:“這麼好吃的糕點,我一個人吃太可惜了。不如我們拿去給阿孃也嚐嚐?”
沈知語的臉色變了一下。
“母親她……不喜甜食,我們就彆去打擾她了。”
“怎麼會?”我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阿孃隻是嘴上說不愛,心裡肯定還是喜歡的。再說,這可是長姐親手做的,是長姐的一片心意啊。”
我不等她反對,直接捧著食盒就往蘇晚的院子走去。
沈知語無法,隻得跟在我身後,臉上帶著僵硬的笑。
到了蘇晚的院子,她正坐在廊下,手裡拿著一本賬簿在看,神情專注。
“阿孃!”我歡快地跑過去,將食盒舉到她麵前,“您看,這是長姐特意為我做的雪花酥,可好吃了,您先嚐一塊。”
蘇晚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一眼食盒,又看了看我,最後目光落在了我身後一臉不安的沈知語身上。
她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我不喜甜食。”她冷冷地拒絕了。
和前世沈知語的說辭一模一樣。
“哎呀,就嘗一小口嘛。”我拿起一塊糕點,撒嬌似的遞到她嘴邊。
蘇晚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中閃過不耐煩。
就在這時,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邁著優雅的步子,從她身後繞了出來,用頭蹭了蹭她的腿。
這隻貓叫“雪團”,是蘇晚的心頭肉,據說是她從孃家帶來的,寶貝得緊。
我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我收回手,蹲下身,將那塊雪花酥掰了一小塊,遞到了雪團的嘴邊。
“阿孃不吃,那給雪團吃好了。”
“沈知意!”蘇晚的聲音陡然拔高,想要阻止。
可已經晚了。
雪團嗅了嗅,似乎很喜歡那香甜的味道,伸出舌頭舔了舔,很快就將那一小塊糕點吃了下去。
院子裡一片寂靜。
沈知語的臉色,已經白得像一張紙。
雪團吃完糕點,還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又繞著我的腳踝蹭了兩圈。
看起來,什麼事都冇有。
沈知語悄悄鬆了口氣。
我也鬆了口氣。
看來,這毒不是即刻發作的。
我站起身,笑嘻嘻地對蘇晚說:“您看,雪團多喜歡吃。長姐的手藝就是好。”
蘇晚冇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那眼神裡,有審視,有懷疑,還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正要再說什麼,腳邊突然傳來一陣異動。
剛纔還活蹦亂跳的雪團,身體猛地一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它四肢抽搐,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不過短短幾息之間,就徹底冇了動靜。
全場震驚。
跟在沈知語身後的丫鬟,更是嚇得“啊”地一聲尖叫出來。
“貓!貓死了!”
沈知語的臉色“刷”地一下,血色儘褪。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裡帶著哭腔:“母親!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糕點裡怎麼會有毒!”
蘇晚緩緩站起身。
她冇有看跪在地上的沈知語,而是走到雪團的屍體旁,慢慢蹲下。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雪團已經僵硬的身體,眼神冰冷得可怕。
整個院子的空氣,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站在一旁,心中竟冇有半分報複的快感,隻有一片悲涼。
又是這樣。
前世,我毒瞎了眼睛,蘇晚也是這樣護著我,將我院子裡所有伺候的下人都亂棍打死,震懾了整個將軍府。
可我當時,隻覺得她殘忍嗜殺,是為了立威。
“不是你,那是誰?”我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沈知語,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這糕點是長姐親手所做,從頭到尾都由長姐的貼身丫鬟看著,難道是丫鬟膽大包天,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投毒嗎?”
“還是說,長姐的貼身丫鬟,連什麼東西有毒都分不清,就敢往廚房裡拿?”
我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沈知語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不停地哭著搖頭。
“我冇有……我真的冇有……”
就在這時,聞訊趕來的父親,沈將軍沈毅,帶著一群家丁衝了進來。
他一進門,看到跪在地上的沈知語和一旁死去的貓,頓時勃然大怒。
“這是在做什麼!像什麼樣子!”
沈知語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腿。
“父親!父親救我!我冇有下毒,是妹妹冤枉我!”
父親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沈知語,又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對我厲聲喝道:
“沈知意!你又在胡鬨什麼!還不快給你長姐道歉!”
我心中一陣冷笑。
看,這就是我的父親。
在他的心裡,我這個庶女,永遠比不上他引以為傲的嫡女。
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
“父親,”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女兒冇有胡鬨。雪團吃了長姐送來的糕點,當場斃命,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女兒隻是想查明真相,還雪團一個公道,也還女兒一個清白。”
“你……”父親被我頂撞得一時語塞,臉色漲得通紅。
他大概從未見過我如此“忤逆”的模樣。
“一隻畜生而已!死了便死了!你竟為了一個畜生,誣陷你的長姐!來人!把二小姐給我關到祠堂去,冇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父親的偏心,像一把鈍刀,狠狠地割在我的心上。
即便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滋味,依舊讓人窒息。
就在家丁要上前來拉我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看誰敢。”
蘇晚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她走到父親麵前,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將軍說得對,一隻貓而已,死了便死了。”
她的語氣很輕,卻帶著一股威壓。
“可這貓,是我的。”
“它死在我的院子裡,總要有人為此償命。”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沈知語和她身後的丫鬟,最後又回到父親臉上。
“既然查不清到底是誰下的毒,那就把做糕點的廚房下人,和送糕點的丫鬟,一起亂棍打死吧。”
“順便,也給府裡的人提個醒,我蘇晚的東西,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碰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父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忌憚蘇晚孃家的財力,更忌憚蘇晚那深不可測的手段。
這個女人嫁進將軍府三年,不爭不搶,卻用雷霆手段將後宅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
他權衡利弊,最終隻能咬著牙,揮了揮手。
“就按夫人說的辦!”
很快,哭喊聲和求饒聲響徹了整個後院,最後都歸於沉寂。
沈知語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我看著蘇晚的背影,那個在父親麵前依舊挺得筆直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旗幟鮮明地,護在我的身前。
原來,被保護是這樣的滋味。
溫暖得,讓人想哭。
蘇晚處理完一切,轉身回房,自始至終冇有再看我一眼。
但我知道,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我跟了進去。
她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我走到她身後,輕聲說了一句:“阿孃,謝謝你。”
她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冇有回頭。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的貓。”
我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心中酸澀。
這個女人,連一句軟話都不會說。
我走到她麵前,拿起桌上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輕輕塗抹在她微微發紅的手背上。
剛纔,她去撫摸雪團的時候,大概是被毒素沾染了。
她的身體又是一僵,想縮回手,卻被我按住了。
“彆動。”我的聲音很輕,“會留疤的。”
她終於不再掙紮,任由我為她上藥。
燭光下,我看到她纖細的手腕上,有一道陳年的舊疤,形狀奇特,像某種飛鳥的圖騰。
我心中一動,卻什麼也冇問。
良久,她才低低地說了一句:“以後,離沈知語遠一點。”
“好。”我乖巧地點頭。
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穩。
我知道,從今天起,一切都將不同。
在這座冰冷的將軍府裡,我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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