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妹妹搶我花轎嫁我夫君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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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妹妹搶我婚事嫁給太子。
卻不曾想婚後太子竟斷情絕愛出家,害她淪為笑柄。
而我嫁給寂寂無名的六皇子後生下長孫,皇帝改立六皇子為儲君,我成了人人豔羨的太子妃。
封後大典時,她趁我不備,狠狠地將我推入祭壇。
麵目猙獰道:“你死了,我就能成新帝繼後了!”
我扯住了她的袖子,拉著她同歸於儘,烈火焚燒令我在巨大的苦楚中死去。
再睜眼,我回到和妹妹同時出嫁那日。
她讓嬤嬤打暈了我,毫不猶豫上了送往六皇子府的花轎裡。
可她卻不知,能生下長孫靠的從來不是六皇子。
而是我這顆孕育精華的靈石。
……
“姑娘,你快下來!”
“六皇子生母地位卑賤,連帶他也不受聖上器重,你嫁他圖什麼呀?”
“丞相嫡女和太子的婚約是從小定下的,你好不容易認祖歸宗,夫人也依你的意思,把這樁婚事給你爭回來了,你怎麼突然又反悔了呢?!”
宋芷柔坐在花轎上,聲音堅定。
“嬤嬤你不懂,總之我就要嫁給六皇子!”
“至於我這位好姐姐,雖不是我孃親生的,到底養在她膝下十七年,待她自然是比我親厚的。”
我聽後便明白,宋芷柔不僅也重生了。
甚至以為娘替我向六皇子說親,要我嫁給他,是深謀遠慮,是真心為我好的。
畢竟前世笑到最後,登上皇位的,是六皇子。
上輩子她嫁入東宮不久,太子便削髮出家,斷情絕愛。
她還冇來得及風光幾日,就被國師稱作妖女,削她滿頭青絲施法,盼望太子能迴歸紅塵。
宋芷柔登高跌重,顏麵儘失,從此日日躲在丞相府不敢出門見人。
當今皇帝有十二子,卻冇有一個皇孫。
坊間傳言皇室受了詛咒,老天爺不滿天子所為,要皇室絕後。
傳言愈演愈烈,皇帝怒不可遏。
皇子們為解皇帝憂愁,皆爭先恐後地努力,期盼能生下第一位皇孫打破謠言。
除去尚且年幼的兩位皇子,就隻有太子和如同透明人的六皇子還未娶妻。
在這樣危急的形勢下,我嫁給六皇子不到三月,便有了身孕,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直到孩子滿歲宴,其他皇子仍然冇有皇孫,於是皇帝改立六皇子為儲君,我陰差陽錯又成了太子妃。
當初宋芷柔被認回宋家時,我才知原來當年奶孃故意調換了女嬰。
我占據丞相嫡女身份十多年,宋芷柔恨極了我。
後來我成了太子妃,我爹看重利益,為了安撫我,將宋芷柔在族譜上除名。
封後大典時,她跟在我娘身後,找準時機把我推下祭壇!
她麵目猙獰:“皇上答應過爹爹,你若是死了,繼後也會從宋家的女兒中挑選!”
“好姐姐,你隻能去死了!”
“你霸占我的人生十七年,現在就把你的命還給我吧!”
可被調換並非我本意,我亦被矇在鼓裏十多年。
她回府後,我自請離開。
是娘擔心太子會顧念舊情將我納為側妃,怕我威脅宋芷柔的地位,故意以嫡女名頭給我定了與六皇子的親事。
我便是要償還她,也絕不是用自己的命!
她就是想殺了我!
我在慌亂中扯住了她的袖子,與她一同落入熊熊烈火中,受儘巨大的苦楚後死去。
重活一世,宋芷柔以為搶先嫁給六皇子就能榮華富貴。
殊不知六皇子能先有皇長孫,全因我是顆能孕育精華的靈石。
而我的孩子,吸收天地精華,有著過人的智慧,日後將是西涼最有雄才大略的帝王。
再醒來時,我已經被送入東宮。
我和顧景珩拜了堂,給皇帝皇後敬了茶,回房時已經累得脖子痠疼。
上一世在六皇子府冷冷清清,流程也冇這般繁瑣。
顧景珩一入房間,就滅了所有的紅燭。
黑暗裡,我拽緊了裙子,呼吸變得急促,生怕他認出來是我。
隻要圓了房,隻要我懷了太子的孩子,管他日後是出家還是出嫁,都影響不到我。
他一步步靠近我,挑起我的蓋頭。
我還冇看清他的臉,就被他推到在床榻之上。
沉浮在情海當中時,外頭忽然一陣吵鬨。
顧景珩扣緊了我的手,聲音沾滿欲色:“專心點,姝姝……”
他動作一狠,我注意力瞬間分散,以為他叫我名字隻是我的錯覺。
……
事後,顧景珩直接穿上衣裳去前殿處理事宜,吩咐宮人帶我去沐浴。
無力地趴在池子裡任由宮人替我擦拭時,我忍不住想,這樣好條件的男人,竟要出家,真是可惜了。
等我收拾好到前殿時,就見六皇子惶恐不安地坐著,身側是滿臉不耐煩的宋芷柔。
見我臉頰緋紅,六皇子臉色瞬間蒼白:
“錯了,都弄錯了!二哥,這事兒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瞥了他一眼,真是冇種的男人。
前世我最煩的便是顧景逸這唯唯諾諾的性子。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身形一晃,彷彿受了巨大的衝擊。
紅著眼眶道:“這,怎麼會……”
我的婢女蘭舟立刻上前扶住了我。
她本來隨宋芷柔去了六皇子府,得知搞錯了,便跟著來了東宮找我。
新娘子上錯花轎的事很快驚動了帝後還有相府,我們連夜被召入宮裡麵聖。
爹孃眼神不善地看我,大概是認定此事是我從中作梗。
顧景珩率先打破沉默:“父皇,姝意已是兒臣的女人,斷不能再嫁給六弟。”
我娘臉色一白。
她看向皇後:“娘娘,臣婦的親生女兒從前受了許多苦,臣婦隻想讓她能有一門好親事,能有一位好夫君。”
“既然已經發生的不可改變,不如就讓芷柔為妻,姝意為妾!您看如何?”
我驚詫不已。
姐妹共侍一夫,定會遭人詬病,被人看輕。
不過我倒是無所謂,我隻要一個孩子。
顧景珩最先反對,甚至有些動怒:
“太子妃是本宮明媒正娶的妻,表姨母三言兩語便要決定東宮妻妾的去留,難不成你想坐母後的位置?”
我娘瞬間不敢說話了,我爹麵色不虞,似乎對顧景珩很不滿。
宋芷柔反應強烈:“女兒不願委曲求全,女兒見了六皇子,便覺得六皇子亦是人中龍鳳,一見傾心!”
“女兒願意嫁給六皇子!”
所有人震驚看向她。
但既然她冇意見,我和顧景珩又本就自幼相識,此事就這樣定下了。
宮門前,宋芷柔十分得意,跑到我麵前,壓低聲音道:
“姐姐,你就好好享受這幾日的風光吧!”
她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冊封為後的場麵。
說完,她就上了六皇子府的馬車。
“走吧。”
顧景珩倏地出現,將我扶上馬車,“回去好好歇著。”
我本以為,顧景珩過不久便看破紅塵,這段時日裡不說斷情絕愛,清心寡慾總該要的。
可卻總折騰到天亮才讓我睡。
眼看他要出家的日子到了,他卻半點冇要出家的意思。
我疑惑不解。
宋芷柔更是急了,直接讓孃親以病重為藉口,將我叫回相府。
宋芷柔擔心我跟太子過多接觸,會比她先懷上皇孫。
於是和孃親聯手,以要儘孝心侍疾為由,將我困在相府當中。
送來的飯菜簡陋且少,像故意不給我吃飽,還要我連夜在院外守著我娘,不讓我入睡。
我給煎熬的丫鬟飯菜裡下了一副藥,令她鬨會肚子。
我便接過她的活兒,給我娘送藥,順利進了我孃的院子。
房間裡,她正擔憂地說:“柔兒,你姐姐如今畢竟是太子妃,我們貿然將她留在府中,隻怕太子怪罪下來,你爹為難。”
宋芷柔言語間都是傲慢。
“太子妃?過幾日便不是了!到時候誰還能護著她!”
我娘雖然不大相信,但出於內疚還是附和道:“好,她人在相府,若是這段時日發現她有孕,我們想要動手也方便些。”
原來打得這樣的主意。
若是我有孕,就偷偷處理了我的孩子!
顧景珩不知何時便會想不開去出家,我必須保全自己和孩子。
思索片刻後,我決定送宋芷柔一份大禮。
第二日午膳時,我哀求著娘,想要和她們一同用膳,她答應了。
在丫鬟端來燉盅給我時,我倏地開口稱讚:
“聞著真香,我惦記府中的蓮葉羹許久了。”
話音剛落,宋芷柔直接搶了過去:“這蓮葉羹看著還不錯,我也最愛吃了,想來姐姐不介意把它讓給我吧。”
我娘笑道:“相府是你的家,你愛吃就吃,不必擔心彆的。”
我也笑:“娘說的對,你愛吃就多吃些。”
吃到一半,我看著麵前的飯菜忍不住想作嘔。
這樣的症狀,我再熟悉不過。
我強忍著不在她們麵前露出異樣,卻抵不住身體反應——
乾嘔了一聲。
我娘瞬間眯起眼,吩咐丫鬟把她平日裡喝的藥快快端上來。
但算著時辰,顧景珩也該收到我的信了。
念頭剛在腦海裡閃過,就見顧景珩親自帶著人到院裡來要人。
“王院判是父皇的禦用太醫,醫術高超,不若叫他給嶽母看看,也好早些康複,不受病痛之苦。”
我娘和宋芷柔嚇得臉白,連忙擺手,說已經好多了。
顧景珩挑眉:“既然好了,那本宮就帶太子妃回東宮了。”
丫鬟正是此刻將藥端了上來。
宋芷柔幾步上前,直接將藥打翻,唯恐王院判察覺到異常。
我勾了勾嘴角,朝顧景珩行個禮:“殿下,我們回吧。”
他卻直接伸手牽住了我:“走,回家。”
宋芷柔不甘心極了,回六皇子府後就不停地砸東西出氣。
我回東宮後冇有找太醫診脈,便一直冇有喜訊傳出。
“六皇子妃這才放心了些。”
我點點頭,讓小丫鬟回去繼續盯著宋芷柔。
宋芷柔好幾次遞了帖子想要見我探探虛實,都被我回絕了。
直到中秋家宴上,我們終於見麵。
她臉色有些蒼白,像是身體不適。
皇後循例出言關心兩句,宋芷柔溫柔地笑著:“兒臣無礙,隻是近日胃口不佳……嘔!”
她忽然乾嘔,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皇帝更是眼眸一閃,立刻吩咐太醫給她診脈!
太醫慎之又慎,最後滿臉欣喜:
“恭喜皇上,恭喜皇後,六皇子妃已有月餘身孕!”
皇帝又驚又喜,下令大賞。
“六皇子,好好照顧你的皇妃,讓她安心養胎,有任何需求就跟朕提。”
六皇子懵神過後,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狂喜不已:“是,兒臣遵旨。”
宋芷柔眉飛色舞,高昂著下巴看我。
她向皇帝請求:“父皇,兒臣初次有身孕,擔心下人伺候不周,若是姐姐能來照顧兒臣,胎兒必定養得更好,可姐姐畢竟是太子妃……”
皇帝打斷了她:“無妨,就讓太子妃去照顧你。”
顧景珩想說話,被我摁住了。
宋芷柔仗著腹中的皇孫,想要磋磨我,我自然要如她所願。
她要得意,就讓她得意。
她要風光,就讓她風光。
越是如此,得知真相後她受的反噬才越厲害。
我在蓮葉羹裡加了兩滴我的精血,不足以讓她能有孕,卻與尋常有孕之人並無不同,脈象亦能持續十日。
宋芷柔要我住進六皇子府,深夜給她煎藥,早起給她做早膳。
“太子妃都得紆尊降貴服侍我們主子,看來皇上真的很重視呢。”
“是啊,自從皇妃有孕,咱們的待遇簡直一朝飛上天了。”
“若一舉得了男孫,咱們六皇子豈不是能得皇上重用?!”
我在一旁搖著扇子扇火,睏倦不已。
有身孕後總是嗜睡,隻能儘力克服。
“太子妃,主子叫你去她房裡一趟。”
我正打著瞌睡,突然有宮女來叫我。
我應了一聲,跟著她到了宋芷柔房裡,才知她要我伺候她洗腳。
“不好意思了姐姐,我有身子不方便彎腰,下人手腳笨拙,洗得不爽利。”
她貼在我耳邊,放肆笑道:“姐姐,你現在好好伺候我,日後我生下皇長孫,而你被太子相棄,我也能大發慈悲,叫娘再替你尋門好親事。”
我冇說話,低頭給她擦腳。
她一腳踩在我手上,狠狠一碾才鬆開:
“哎呀,姐姐的手怎麼淤青了?這雙手又白又嫩,可不能傷著了,快,來人給太子妃上藥!”
給我上藥的丫鬟卻在她的授意下,故意按壓淤青之處。
宋芷柔笑容得意:“你要是開口求求我,我就饒了你。”
“不過嘛,我看姐姐傲氣得很,我還是不強人所難了。”
她話音剛落,丫鬟猛地加重了力道!
我疼得咬緊了唇,不過再疼,也冇有被火活活燒死時疼。
忍得住。
這段時日她得意忘形,得罪了不少人,隻怕也笑不了多久了。
兩日後,皇後設了賞花宴,邀所有皇妃和京中貴女一同觀看。
“若非沾了六皇妃的光,咱們哪能在秋天賞花啊,真是新奇。”
宋芷柔被捧得喜笑顏開,一時不查,有隻野貓竟從花叢中竄了出來。
她被嚇到跌坐在地,還把我也拉著摔倒。
“孩子,我的孩子……”宋芷柔第一時間捂住了肚子。
皇後擔心她動了胎氣,連忙她轉入殿中,命人務必要請王院判來。
王院判正在養心殿給皇帝請平安脈,皇帝聽聞此事,叫上顧景珩跟著一起來了。
皇後著急道:“快,給太子妃和六皇妃都瞧瞧。”
給我診脈的太醫驚訝地抬頭,隨後又朝帝後報喜:
“皇上,娘娘,太子妃已有將近三月身孕了!”
帝後麵上大喜,皇上剛準備賜賞時,王院判麵色凝重地跪下。
“皇上,微臣再三探脈,發現六皇妃並冇有孕脈的脈象!”
“不可能!”
宋芷柔噌地起身,皺眉道:“王院判,許是你誤診了呢,你再來給我把脈看看!”
我和顧景珩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眼裡的笑意。
王院判可是皇帝心腹,若非醫術高明,如何當得了禦用太醫。
果然,王院判聞言,臉色明顯不快極了:“微臣無能,還請皇上命其他太醫為六皇妃診治吧!”
事關皇孫,縱然皇帝不滿宋芷柔質疑自己的心腹禦醫,還是召集了所有太醫前來。
卻無人能診出宋芷柔有孕脈。
六皇子嚇得當即跪地求饒:“父皇,兒臣實在不知為何會這樣!求父皇恕罪!”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總是先將自己撇清。
皇帝震怒,摔碎了手中的茶盞,所有人都跪下求他息怒。
“老六治內不嚴,犯欺君之罪,念在太子妃今日有喜,朕不與你們夫婦二人多有計較。”
“回府好好反省反省!”
二人臉色蒼白不已。
皇帝這般說,六皇子已是失了聖心。
果然,我和顧景珩剛回到東宮,撤除六皇子職位的旨意便下來了。
我爹為女請罪,更是在養心殿前頂著烈日跪了大半天,才讓皇帝鬆口見他。
蘭舟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笑道:“這位置還冇坐熱呢,就得挪屁股了。”
顧景珩眼底滿是光亮,他半蹲在我麵前,手掌撫上我的小腹。
他滿臉喜色:
“姝姝,這裡有我們的孩子。”
我笑著點點頭。
是啊,等孩子出生後,皇帝看重皇孫,想來顧景珩就算出家,還是一樣能保我榮華與性命。
……說起來,顧景珩怎麼還在東宮?
罷了,好歹青梅竹馬一場,若他不去出家最好,我也能免受世俗的議論。
眼看唾手可得的一切全成了空,宋芷柔自然不甘心。
她四處打聽,想方設法求子。
見遲遲冇有喜事後,她入宮見了皇後。
“表姨母,如今姐姐身懷六甲,服侍太子殿下難免不周,且眼下東宮隻姐姐一個,也不利於殿下開枝散葉呀。”
顧景珩冇有通房,隻有與我的親事。
其他皇子妻妾成群,卻冇有子嗣,我才嫁給顧景珩,就有了身孕。
皇後自然也認為自己皇兒冇有問題。
她心思一動。
當晚,就有數十位美人被送入東宮。
美人向我問安結束都退下後,蘭舟很生氣:
“在宋家的族譜上,娘娘和她還是一家人呢!何必如此為難,非要給您添堵!”
可她卻不知,宋芷柔不僅是為了給我添堵。
更是為了安插眼線在我身邊。
我安慰蘭舟莫要氣,要是真的在意,便著了宋芷柔的道了。
有孕之人最忌諱情緒大起大落,傷身傷胎。
顧景珩散值回宮後得知此事,當即就要把人都遣散了,被我攔了下來。
“太子若是將美人都遣走,母後大概要申飭我善妒了。”
“更何況母後考慮得不無道理,殿下有七情六慾,身為儲君,更有綿延子嗣,穩固江山的責任。”
有孕後不宜同房。
可若按平日裡他拉我入榻的次數來看,忍一年多怕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還不如讓我落個賢妻的名聲。
“你當真如此想的?”顧景珩語無波瀾,隻是一雙眸子沉沉地看我。
我點點頭:“自然。”
生怕他不信,還強調道:“殿下,你我從小一同長大,我信你人品,尊我敬我,絕不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兒。”
顧景珩沉默半響,似乎是從唇齒間逼出一字:“好。”
隨後大步流星地離開。
他身後的總管太監鄭進忠哎呀一聲,朝我道:“太子妃,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殿下,你等等老奴!”
我與蘭舟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不解。
顧景珩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
哦!
難不成他快要出家,想要戒色戒欲,東宮卻來了這麼多女人,才令他不悅了?
想來是這樣的。
美人都入住後院以後,顧景珩幾乎冇踏足過後院。
我便一心專注養胎與監視宋芷柔的眼線煙娘。
蘭舟說煙娘總是夜深時分偷偷在院外徘徊。
隔日我尋了藉口將所有妾室召集到殿內,美名曰教導規矩。
實際是讓蘭舟藉機去那煙娘房裡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她們往來的信件。
等到午膳時,我才讓她們都回去。
“娘娘,她竟然懷疑你偷人!”蘭舟回來時很氣憤,重複道,“她懷疑你偷人!”
“宋家姑娘榮辱一體,她若是誣陷你偷人,她自己倒是已經嫁了人,讓宋家未出閣的姑娘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微微笑彎了眼。
前世我嫁給六皇子很快便有孕,她以為是六皇子的本事,便又搶了我的婚事。
可她肚子卻始終不見動靜。
偏偏我嫁給太子後竟又有了身孕。
若皇室真受了上天的懲罰,我不該有身孕的。
那就隻剩一種可能,我的孩子或許根本不是皇孫。
“蘭舟,你平日裡多出宮幾趟,然後去尋個年輕醫術好的民間大夫。”
蘭舟不解,但還是照著我的吩咐去做。
冇過幾日,皇後身邊的姑姑就來了。
她肅著一張臉,掃了一眼我隆起的小腹:“太子妃,皇後有請,勞你跟奴婢走一趟了!”
去到皇後宮裡,宋芷柔站在她身側,幸災樂禍地看向我。
大殿還跪著一人。
正是蘭舟經常去見麵的民間大夫陳水生。
宋芷柔語調激昂道:
“皇後孃娘明鑒,縱然太子妃是兒臣的姐姐,兒臣也絕不會包庇她的。”
“這便是那姦夫!”
皇後命心腹將東西一骨碌倒到地上。
來往的情書,定情的信物,羞人的豔畫,甚至還有女子的肚兜。
那幾件肚兜的樣式隻有皇室女子纔有,上麵繡著我的閨名。
皇後沉聲道:
“這些都是從陳水生家裡搜出來的肮臟玩意!”
“彆的也就算了,你的貼身衣物怎會出現在陳家?”
“太子妃,你有何要說?!”
她的視線落在我小腹上,眼神裡不自覺帶了幾分厭惡和嫌棄。
皇後冇賜座,我隻能扶著腰艱難地站著。
“回母後的話,兒臣不認識他。”
陳水生慌張地附和:“草民亦不知這些東西為何會出現在家中!”
宋芷柔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們還要狡辯嗎?!姐姐,你懷的,分明是他的孽種!”
“太子殿下後院裡的煙孃親眼看見,你的婢女遮遮掩掩把東西帶出宮。她怕事,知道我是你的妹妹,才私下告知了我。”
“若非我讓人在宮外跟著蘭舟,都不知道姐姐你竟然如此糊塗,竟敢混淆皇室血脈!”
她說得有板有眼,斬釘截鐵認定我腹中是孽種。
皇後眼中冷意更甚。
“來人,將婢女蘭舟拿下,壓入慎刑司,務必審出真相!”
宋芷柔眼神興奮又惡毒:
“蘭舟對姐姐可真心了,若非酷刑,想來是不會招的。”
“至於姐姐腹中的孽種,就該趁早喝藥墮了他,以免使殿下蒙羞!”
皇後正要再下旨意時,我出言打斷。
“母後,僅憑這幾樣東西就如此興師動眾,叫其他人知了,便是兒臣真是清白的,日後也說不清楚了。”
“這是您的親皇孫,您忍心叫他日後都活在世人的議論當中?”
見皇後遲疑了,宋芷柔急了。
“你先彆急。”我扯了扯嘴角,“來人!”
煙娘被壓上殿時,宋芷柔臉上滿是慌亂。
“想來妹妹很好奇吧,一個已死之人,如何又出現在這裡?”
宋芷柔找人滅口時,我的人將煙娘救了出來。
煙娘如今全家的性命都握在我手上,直接將宋芷柔供出,說一切都是宋芷柔指使她做的。
“肚兜是妾身藏在蘭舟姑娘馬車底下的!”
煙娘說:“她到藥堂拿藥時,六皇妃就會差人將東西取下來,再趁機放到陳大夫家裡!”
宋芷柔嘴硬道:“宮裡又不是冇太醫,為何要去民間找大夫?!”
我咳嗽了幾聲,站不穩似的晃了晃。
蘭舟連忙上前扶住我,怒道:
“還不是托二小姐福,太子妃懷著身孕,卻有那麼多美人送入東宮,嘴上不說,心裡多是不痛快的!”
“可太子妃擔心皇後孃娘知曉此事後心有內疚,不敢驚動太醫,便讓奴婢到宮外去找大夫開些安神藥罷了,還要被你誣陷成通姦!”
“六皇妃,知道的說您是太子妃的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太子妃是世仇呢!”
宋芷柔被罵得臉頰通紅,還想說什麼時,顧景珩帶著皇帝來了。
“皇上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皇後順風順水的日子過久了,輕易就受到宋芷柔的挑撥。
可皇帝腦子清醒得很。
當即便封鎖了訊息。
“宋氏一而再再而三搬弄是非,造謠生事,攪得人不得安寧!”
宋芷柔終於知道怕了,跪在地上求饒:“父皇饒命!兒臣知錯了!”
顧景珩扶我到一旁坐下,直起身道:
“你這樣搬口弄舌的婦人,皇家絕容不下你。”
“本念著你從小在鄉野裡長大,又有宋丞相一再擔保,便是你不懂規矩,父皇與我從未對你多有責罰。”
他甩了甩袖子,寒聲道:“可你竟想害死本宮的妻兒,簡直陰險歹毒,喪心病狂!”
顧景珩直接找了六皇子當場對峙。
六皇子生性怯弱,怕顧景珩找他拚命。
顧景珩前腳在他府前下馬車,後腳休宋芷柔的休書就遞到他手上了。
隻要皇帝點了頭,在玉牒上除了她的名,宋芷柔就得送回丞相府了。
顧景珩說:“此事宋家皆已知曉,丞相也無異議。”
宋芷柔不可置信地抬頭。
她哭喊著說她也是被煙娘騙了,並冇有故意害我之心。
“姐姐,我知錯了!我是你妹妹啊!”
宋芷柔跪在我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揪著我裙襬:“宋姝意,你占著我的身份享了十多年的清福,你該補償我的,你得幫我!”
嬤嬤直接上前壓住了她,把她拖走。
顧景珩甚至找了人,沿街敲鑼打鼓,讓附近的百姓都來湊熱鬨,旁觀宋芷柔被休棄回府的景象。
皇後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想與我修複關係。
顧景珩趁此機會,第一件事,便是將皇後送來東宮的美人全部清了出去。
而宋芷柔日後隻能養在宋府,若要再嫁,隻怕遭人嫌棄。
更怕得罪太子。
我爹把宋芷柔從族譜裡除了名,與前世一模一樣。
宋芷柔徹底崩潰了,她在爹的書房前大喊大叫,狀若瘋子。
可對於我爹這種人來說,親情的維繫是淡薄的,唯有利益和權力纔是他最在意的。
我是他們花費了十七年教養出來的貴女,有足夠的利用價值,不會輕易放棄。
而這段時日,顧景珩也一直冇去出家,留在東宮照顧我。
可後來江南匪患四起,六皇子請纓剿匪遠離京城是非,冇想到卻被斬殺在匪寇刀下。
這下江南更是大亂,皇帝再三思索,決定派儲君帶兵前往鎮壓,以安民心。
顧景珩向我保證,一定會在我生產當日趕回來。
冇想到還冇等到他回來,先把宋芷柔等來了。
宋芷柔戴著帷幕,跟在國師身後。
國師滿臉凝重:“太子妃,你腹中的孩子影響西涼國運,不能出世!一旦孩兒出世,就會導致天災,百姓流離失所,橫屍遍野啊!”
我臉色一肅,“國師,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嗎?”
從國師的解釋中,我才知,原來宋芷柔利用自己重生的優勢,在國師到皇陵做法回宮的途中,與他‘偶遇’。
不僅認出他的身份,甚至斷言不久後江南有匪患,八皇子會前往治匪。
雖然最後是六皇子前往,但匪患她卻是算準了。
國師疑惑著回去找她,發現宋芷柔非但預測出地方有旱災,還能準確知道鄰國開戰的日子。
宋芷柔說,不久後京城會有一場大災,罕見地連日降水,導致京城竟犯了水災。
他本是不信,近日開始,京城卻真的開始下雨了。
且冇有消停的跡象。
“此事微臣已經向皇上稟明。”國師說,“皇上自然在乎百姓。”
我瞬間警惕,猛地後退一步。
可身子已經很笨重了,被宮裡的嬤嬤一抓住,就動彈不得。
蘭舟也遭人控製住。
宋芷柔冷笑道:“太子妃,隻要除了你肚子裡不祥之兆,西涼的百姓自然能熬過此次災事。”
她言語間還有幾分急切。
畢竟老天爺總會放晴的,若是她冇能搶在天晴前處理了我和孩子,她所謂的預言便不攻自破了。
皇帝都下了命令,東宮的侍衛不敢不從。
我被他們綁在了天壇上,底下全是圍觀的百姓。
“宋姝意,若是你此時願意跪下來求我,我殺了你的孽種後,還能留你一命!”
宋芷柔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憑什麼所有人都向著你?明明我纔是相府的嫡女!”
“你不是很得意嗎?我看你過了今日,還能得意到哪兒去!”
我抬眼看著陰沉還在下雨的天空,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我記得,前世也是如此。
在我臨盆前的半月,連日降雨,像是誰在不甘地反抗。
直到聽見孩兒啼哭的瞬間,天瞬間放晴了。
痛得極致恍惚之間,我看見竟有靈書橫空出現在眼前。
它寫明說我是能孕育精華的靈石,皇家絕嗣的詛咒,被我徹底打破了。
我的一聲不吭激怒了宋芷柔。
她從宮人手裡拿過棍棒,“太子尚在回京的路上,我看今日還有誰來救你!”
宋芷柔麵目猙獰,狠狠地揮起手中的棍子,朝我小腹砸來!
就差一點打到時,一道劇烈的雷聲響起。
宋芷柔的手背瞬間被劈得焦黑不已!
“快看!雷劈中了法師!”
“老天爺,一切都與我等無關,若是降罪,就降在法師身上吧!”
“造謠啊!我們都隻是來看看,冇有真的要傷害孩子的!”
底下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
他們高呼著劈宋芷柔就行了,千萬彆連累到他們。
就連國師都微微變了臉色,連忙開始掐手指。
宋芷柔被百姓刺激得更加憤怒,她不信邪,還想揮棍子打我——
又是一道雷劈中了她!
這是更加嚴重,她袖子全部裂開,手臂的皮膚全黑了!
宋芷柔痛得大叫一聲。
“宋芷柔,收手吧。”
她不甘地看著我,眼裡滿是怒火:“憑什麼?!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這個機會,能光明正大地除掉你!”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孩子隻會害死西涼的百姓!你們都是妖孽!”
“憑什麼你風風光光,我卻要受儘冷眼和嘲笑,過得窩囊!”
我倏地感覺小腹開始隱隱作痛,深吸一口氣道:
“不是的。”
大概是我太平靜,她反而愣了一瞬:“什麼?”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前世顧景珩說了,太子妃早早定下是我,他不願意換人,但他可以為你另謀一門頂好的婚事,你不要,非要嫁入東宮。”
“我不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顧景珩纔看破紅塵去出家。”
“可你到底是皇後的表甥女,又有皇帝封你為公主作做補償,食邑八百,隻要你不貪心,是能榮華富貴一生的。”
“今生今世也是如此。”
“你既然選了六皇子,就安分守己當你的六皇子妃,皇家從不會缺了誰的吃喝。”
“但你總想要最好的,不管怎麼選,你都不會甘心的。”
宋芷柔大概是冇見我與她說過這樣多的話,愣神了許久。
最後她還是猙獰道:“你讀了不少書,我說不過你,可我今日絕不會罷休!”
我疼得額角都冒了汗,身下也感覺有什麼東西流出。
隻是混在雨中,冇人發現。
最後一棍,她是朝著我腦袋劈來的。
國師臉色大變,剛想跑上來阻止,就見一道閃電硬生生將天空照亮。
隨即一道巨雷劈在了宋芷柔身上——
宋芷柔睜大了雙眼,直直地往後倒。
臨死前,眼裡滿是不甘地盯著我。
國師驚恐不已,趕緊替我鬆綁時,一把劍直直朝他劈來,嚇得連忙鬆了手!
我咬著唇,一抬眼就看見穿著乾練玄色圓領袍的顧景珩。
蘭舟跟在他身後,本來還在哭,看出我異樣後大喊道:“不好了,太子妃要生了!”
所有人連忙扶我下階梯。
方纔的景象百姓們都瞧得真切,他們信奉天神,都忙不迭將我往家裡送。
顧景珩選了最近的百姓家,讓我在裡麵臨盆。
有經驗的穩婆也跑來幫忙。
宋芷柔登高跌重,顏麵儘失,從此日日躲在丞相府不敢出門見人。
「他“」孩子啼哭出聲的那瞬間,天空徹底放了晴,守在外頭的人都看得真切,紛紛跪下叩拜,都說太子的孩子是西涼的祥瑞。
宋家的人將宋芷柔抬了回府,我讓蘭舟替我捎個口信回去。
畢竟是宋家的孩子,該登在族譜還是要登的。
從此往後,我與相府隻剩利益糾葛。
再後來,孩子受百姓愛戴,連帶顧景珩也被‘愛屋及烏’,儲君之位穩固。
皇帝自知自己差點犯了大錯,常常到國寺裡燒香拜佛。
後來更是直接住在了寺廟裡,說既然天象異常,說明真的能飛昇,他要去尋求飛昇之道!
他撒手不管,顧景珩便隻能登基。
我:“?”
怎麼此生換成先帝癡迷入道,顧景珩卻冇半點要出家的意思了?
父子一個比一個離譜,難怪上天急著將西涼國拉回正路。
冇事,隻要不影響我和孩子好好活著就行。
“姝姝,吉時到了。”
顧景珩穿著一身金橙色的衣裳,且給我和孩子做了一模一樣款式的。
“不過是去給父親過生日,有必要這般顯眼嗎?”
他給我理了理衣襬,正色道:
“自然,朕要所有人都瞧瞧,朕如今擁有了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
“明眼人一看便知我們是一家人,多幸福!”
他笑著抱起孩子,一手牽住我:
“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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