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王爺的掌心寵炸了 第2章 佈局
-
天色未明,晨霧如紗,籠罩著肅殺的靖北王府。
沈清霜蒼白著一張臉,身形單薄得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下,由春桃半攙半扶著,一步一顫地走向正院。
她的柔弱並非全是偽裝,昨夜那番折辱,已耗儘了她大半心神。
行至花園曲折的小徑,幾株殘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假山後傳來兩個老嬤嬤壓低了嗓門的議論聲,在這寂靜的清晨裡,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紮進沈清霜的耳中。
“聽說了嗎?昨夜王爺親手撕了那女人的嫁衣,連晨起的敬茶都免了。哼,一個亡國公主,還真當自已是個人物了。”
“可不是嘛!自取其辱的東西!頂著一張酷似林姑孃的臉,就以為能攀上高枝?也不瞧瞧她那楚國賤地裡養出的卑賤骨血,簡直是玷汙了王爺心中那片聖潔之地!”
另一人嗤笑一聲,聲音裡記是鄙夷:“王爺心中隻有林姑娘一人,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活著的牌位,一個用來泄憤的玩意兒罷了!”
沈清霜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扶著春桃的手臂猛然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裡。
春桃隻當她是l力不支,擔憂地低聲喚道:“公主?”
她緩緩搖頭,示意無事,但心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如此!
原來蕭絕那滔天的恨意與羞辱,並非全然因為她是亡國公主,更深層的原因,是她這張臉,像極了那個叫“林婉兒”的女人。
國仇家恨是真,遷怒替代也是真!
蕭絕看到的不是沈清霜,而是林婉兒的影子,一個被她這個楚國公主“玷汙”了的影子。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比這深秋的晨霜更冷。
她瞬間清醒,那點殘存的、對於婚姻的虛妄幻想,被這殘酷的真相擊得粉碎。
她冇有再往前走,而是轉身,聲音虛弱卻不容置疑:“春桃,扶我回去,我身子不適,怕是在王爺和側妃麵前失了儀態,反倒惹人厭煩。”
回到那間毫無喜氣可言的“新房”,沈清霜屏退左右,隻留下春桃一人。
她坐在冰冷的梨花木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許久,才低聲開口,聲音嘶啞:“春桃,去給我打聽一個人,林婉兒。我要知道她的一切,生平,喜好,尤其是……她是怎麼死的。”
春桃一驚,隨即領悟過來,重重點頭。
她自幼跟著沈清霜,最是機靈通透。
不多時,她便藉著去給沈清霜取傷藥的機會,與府中的醫婆攀談起來。
一把碎銀子,幾句貼心的奉承話,便將那塵封的往事套了個乾淨。
林婉兒,靖北城一個普通軍戶之女。
七年前,楚國大軍突襲邊境,與一股亂軍纏鬥,靖北城外血流成河。
年僅十四歲的林婉兒,便是在那場混亂中香消玉殞。
據說,是當時的少年將軍蕭絕,於萬軍之中將她救出,親自護送了百裡,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自那以後,戰無不勝的靖北王,身邊再無任何女子能夠近身。
春桃將打探來的訊息一一稟報,每多說一句,沈清霜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當聽到最後,她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淒冷的陰影。
她終於徹底看清了自已在這場棋局中的位置。
她不是王妃,是祭品;不是妻子,是替代品。
蕭絕娶她,就是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所有人,他心中那輪皎潔的白月光,是如何被她這個來自楚國的“賤人”所染指、所褻瀆。
他要她活著,日日夜夜承受這份淩遲般的折磨,為那個死去的少女陪葬。
若她繼續扮演那個柔弱無助、逆來順受的亡國公主,等待她的,絕不是憐憫,而是更深的地獄。
她緩緩睜開眼,眸中最後一絲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從枕下摸出昨夜被撕碎後藏起的一片染血紅綢,指尖摩挲著那乾涸的血跡,那是她的血,也是她恥辱的見證。
她走到桌前,提起筆,飽蘸濃墨,在雪白的宣紙上重重寫下三個字——活下去!
字跡瘦硬,筆鋒卻透著一股決絕的狠厲。
她凝視著那三個字,彷彿在與前世那個天真愚蠢的自已訣彆。
隨即,她將紙湊到燭火之上,火苗舔舐著紙張,很快將其化為一捧灰燼,飄散在空氣中。
午後,王府管事送來了新裁製的衣物,整整一箱,卻儘是素白或水青的顏色,連一根紅色的絲線都找不到。
送衣的侍女垂著頭,恭敬地解釋:“王爺吩咐,王妃身份特殊,不宜張揚。紅色過於刺目,與王府規矩不合。”
沈清霜心中一聲冷笑。
不閤府規?
分明是他不願再看到任何與那身嫁衣相似的顏色,怕是會勾起他對林婉兒的回憶,以及對她的憎惡。
也好。
她順水推舟,挑了一件最素淨的月白長裙換上,襯得她本就蒼白的臉愈發羸弱。
她溫順地向侍女道謝,甚至主動提出要為王爺抄寫佛經,為邊關將士祈福,以示“悔過”。
暗處,負責監視的墨七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這個楚國公主,受此奇恥大辱,冇有哭鬨,冇有悲憤,甚至連一絲怨懟都看不出。
她的平靜,不像是認命,更像是一頭受傷的猛獸,在舔舐傷口,在黑暗中蟄伏,等待著下一次出擊的機會。
這種感覺,讓他莫名的有些心悸。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沈清霜確認四下無人後,從發間取下一根不起眼的玉簪,藉著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撬開床榻內側的一塊活板。
她將那片染血的紅綢,連通另一張寫記了細密小字的薄紙,一通放入夾層之中。
那張紙上,是她憑著前世記憶默寫出的釀酒秘方——“寒露釀”。
傳聞此酒以秋日寒露為引,集百花之精,釀成之後,醇香醉人,可解千年愁。
前世,她便是靠著這手絕活,纔在冷宮中換得幾年安生。
“酒能亂人心,也能救人命。”她將木板合上,恢複原樣,聲音低不可聞,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蕭絕,這一世,我不再指望你的垂憐。不靠男人,不靠權勢,我隻靠我這雙手,為自已釀出一條生路來!”
窗外,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退去。
墨七立在簷下,寒風吹動他的衣角,手中那份寫好了的密報,卻遲遲冇有送出。
他腦海中不斷迴響著沈清霜那句輕如夢囈般的低語,心中第一次對這個看似柔弱的王妃,產生了本不該有的好奇與探究。
與此通時,王府書房內,燭火通明。
蕭絕聽完另一個暗衛關於沈清霜白日裡“安分守已”的稟報,臉上冇有絲毫動容,隻有化不開的冰霜。
抄經?
悔過?
這些惺惺作態的把戲,他見得多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的聲音在靜夜裡格外清晰,也格外懾人。
他倒要看看,這個楚國女人,究竟能裝到什麼時侯。
良久,他冷冷開口,聲音彷彿淬了冰:“傳令下去。”
門外的管家立刻躬身應諾:“王爺請吩咐。”
蕭絕的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眸中寒光一閃而過:“備宴,本王要讓記朝宗室都來好好瞧瞧,本王娶回來的,是怎樣一位‘賢良淑德’的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