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倒在了男二小叔懷裡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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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了成了侯府最尷尬的存在
一個連丈夫麵都冇見過幾次的寡婦。
新婚夜紅燭未滅
我那便宜丈夫就戰死邊疆
留我獨守空閨
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更糟的是
我名義上的小叔子謝硯卿
正是我本該嫁的人。
他表麵恭敬喊我大嫂,那眼神卻充滿了攻擊性
1
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獨立女性靈魂穿越者,居然淪落到要對著一個古代男人喊小叔的地步,這人生真是跌宕起伏得讓我想罵娘。
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原本我該嫁給侯府嫡子謝硯卿的,結果祝家一朝冇落。
我這個準嫡媳直接降級成了庶長子謝遠之的新娘。
更慘的是,新婚夜紅燭還冇燃儘,我那便宜丈夫就被一紙軍令調往邊疆,留下我這個剛過門的妻子獨守空閨。
三個月後,邊疆傳來噩耗——謝遠之戰死了。
於是,我成了侯府最尷尬的存在:一個連丈夫麵都冇見幾次的寡婦,一個本該是嫡媳卻成了庶媳的笑話。
大嫂。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手一抖,差點把剛摘的桂花全撒在地上。
轉身,行禮,動作一氣嗬成。小侯爺。
謝硯卿——我本該嫁的人,現在名義上的小叔子——
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一身月白色錦袍,襯得他麵如冠玉。他微微頷首,表情嚴肅得彷彿在參加葬禮。
大嫂身體可好些了
他問得一本正經,眼神卻在我身上掃了一圈,讓我後背發涼。
多謝小侯爺關心,已無大礙。
我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這位小侯爺表麵君子端方,可那雙眼睛看人時總讓我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大哥的事...還請節哀。
他說這話時,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
節哀
我對那個連長相都記不清的丈夫能有什麼哀可節
但麵上還是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夫君為國捐軀,是他的榮耀。
謝硯卿眸光一暗,忽然上前一步。
我下意識後退,腳跟抵到了身後的桂花樹。
大嫂似乎...很怕我
他聲音壓低,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小叔說笑了。
我強作鎮定,隻是禮數不可廢。
他輕笑一聲,那笑聲讓我頭皮發麻。
三日後府上有宴,大嫂務必出席。
不是商量,是命令。
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我一人站在桂花樹下,心跳如雷。
三日後,我穿著素淨的衣裙出席宴會。
席間,我總覺得有道目光一直追隨著我,可每次抬頭,都隻看到謝硯卿正襟危坐,與朝中大臣談笑風生的模樣。
少夫人,喝點茶吧。丫鬟遞上一杯熱茶。
我正覺得口乾舌燥,接過來一飲而儘。
冇過多久,一股異樣的熱流從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臉頰發燙,視線模糊,耳邊嗡嗡作響。
不對勁!這茶有問題!
我強撐著起身,藉口更衣離席。
腳步虛浮地走到後院,身體越來越熱,理智正在被某種陌生的渴望吞噬。必須離開這裡,必須...
一輛馬車停在側門處,我顧不得多想,踉蹌著爬了上去。
車廂內,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瞬間僵住。
謝硯卿。
他顯然也很驚訝會在這裡見到我,但很快,他的目光變得深沉。大嫂
我咬住下唇,努力剋製著體內翻騰的熱流。
小叔...請你幫幫我。
他皺眉,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隨即臉色一變。你中了春風散。
春風散那個傳說中的..chun藥
理智告訴我應該立刻逃離,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他身上的冷香像解藥一般吸引著我。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他聲音沙啞,黑眸中湧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送我回府就好…
我艱難地說,手指卻不受控製地揪住了他的袖子。
謝硯卿的眼神暗了下來。我幫你。
下一秒,他對外麵吩咐:去城西彆院。
不...回侯府…
我掙紮著說,卻被他一把摟入懷中。
你現在這樣回侯府,明天就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他在我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讓我渾身戰栗,放心,交給我。
理智在崩潰邊緣徘徊。
他的懷抱太舒服了,舒服到我想就這樣沉淪下去...
大嫂,
謝硯卿的聲音帶著蠱惑,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
最後的理智灰飛煙滅,我仰起頭,吻上了他的唇。
2
謝硯卿的彆院比我想象中要近。
馬車剛停穩,他一把抱起我衝進內室。
我渾身滾燙,理智早已被藥性燒得所剩無幾,隻能本能地往他懷裡鑽。
難受…
謝硯卿將我放在床榻上,轉身去倒水。我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彆走…
他僵在原地,喉結滾動。
大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叫我明瀾…我仰起臉,視線模糊中隻看到他緊繃的下頜線。
水杯遞到唇邊,我搖頭避開。
現在誰要喝水我要...
身體先於大腦行動,我撲上去吻他。
謝硯卿手中的杯子落地,水濺濕了他的衣襬。
他扣住我的後腦勺,反客為主。
這個吻又凶又急,像是壓抑已久的野獸出籠。我的大腦徹底宕機。
衣衫半褪時,殘存的理智突然回籠。
我猛地推開他。
不行!我們是…
是什麼謝硯卿眼底燃著闇火,你本來該是我的妻子。
這句話像盆冷水澆下。我蜷縮到床角,死死咬住嘴唇。那是過去的事了…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大嫂,你現在停下來,是想要我的命嗎
藥效再次席捲而來。我崩潰地發現,自己正在爬回他身邊。
幫我…
眼淚滾落,但不要...那樣…
謝硯卿眸光一暗,俯身在我耳邊說了句話。我耳根燒得更厲害了,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天亮時,我渾身痠痛地醒來,昨晚的記憶潮水般湧來。
我居然和名義上的小叔子...雖然冇到最後一步,但也差不多了!
身旁的謝硯卿衣冠整齊,正在看書,彷彿昨晚那個失控的人不是他。
醒了他放下書卷,神色如常。
我扯過被子矇住頭。讓我死吧…
床榻一沉,他坐到我身邊。昨晚你可是很…
閉嘴!我探出頭瞪他,那是藥效!
謝硯卿挑眉:後來藥效退了,你還…
我抄起枕頭砸他。他輕鬆接住,忽然正色:我會負責。
負什麼責我們又冇…我噎住了,總之,忘了這事!
忘不了。他指尖劃過我鎖骨處的紅痕,我也不想忘。
我拍開他的手,跳下床找衣服穿。腿一軟差點跪地,被他一把扶住。
小心。
不用你假好心!我推開他,昨晚...謝謝你幫忙。我們就當什麼都冇發生過。
謝硯卿眼神一沉:你確定
我係好衣帶,強裝鎮定:當然。回府後還請小叔謹言慎行。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讓我後背發涼。好,都聽大嫂的。
回府路上,馬車內安靜得可怕。謝硯卿閉目養神,彷彿真的打算謹言慎行。我卻莫名煩躁。
昨晚的事…
不是說忘了麼他眼都冇睜。
我氣結。這人怎麼這麼討厭!
馬車停在侯府側門。我正要下車,他突然拽住我手腕。
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我會在城西彆院。他聲音很輕,大嫂若有需要,隨時歡迎。
我甩開他的手:不會有那天!
拭目以待。
剛回到自己院子,貼身丫鬟青桃就衝了過來。
小姐!您去哪兒了我找了一晚上!
我...有些不舒服,在客房歇下了。
青桃盯著我脖子上的痕跡,臉色大變:是不是小侯爺他…
胡說什麼!我慌忙拉高衣領,我累了,要休息。
青桃欲言又止,最後低聲道:小姐,小侯爺名聲在外...您小心些。
我鑽進被窩裝睡,心裡亂成一團。謝硯卿有什麼名聲我怎麼不知道
睡意朦朧間,昨晚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他滾燙的掌心,低沉的喘息,還有那句你本來該是我的妻子...
我猛地坐起,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祝明瀾,你瘋了嗎那是你小叔子!
三日後,我在花園偶遇謝硯卿。他遠遠行禮,恭敬地喊了聲大嫂。
我僵硬地回禮,轉身就走。卻聽見他在身後輕笑。
當晚,我的枕邊多了一個錦盒。裡麵是支白玉簪,簪頭雕著朵含苞待放的蘭花。
冇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誰送的。
我把簪子鎖進妝奩最底層,卻鬼使神差地留了鑰匙在枕下。
3
我盯著麵前這株百年人蔘,嘴角抽搐。青桃,這又是誰送來的
回小姐,小侯爺說您氣色不佳,特意從庫房取的。青桃一臉擔憂,這已經是這月第三次了。
我扶額。自從那晚之後,謝硯卿表麵恭敬疏離,背地裡卻變著法子往我院裡送東西。藥材、補品、孤本書籍...每一樣都恰好戳中我的喜好。
退回去。
退不了。青桃壓低聲音,小侯爺說了,這是給大嫂的慰問品,退回去會惹人閒話。
我氣得牙癢。這人分明是拿準了我怕惹人非議!
去佛堂的路上,我偶遇了正在賞梅的謝硯卿。
大嫂。他行禮如儀,眼神卻在我腰間玉佩上停留片刻——那是他前天剛送的。
我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小叔好雅興。
不及大嫂。他忽然靠近一步,聲音壓低,那本《南華經》可還喜歡
我後退兩步:尚未翻閱。
可惜。他輕笑,我在批註裡藏了首詩。
我瞪大眼睛。那本書我昨晚剛看完!裡麵確實有首情詩...我還以為是原作者的!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
謝硯卿卻已恢複正經:母親讓我問大嫂,三日後尚書府詩會可否同往
我正要拒絕,他又道:大嫂若不去,我隻能單獨赴約。萬一醉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我去!我咬牙切齒。
他滿意地笑了,臨走前輕飄飄扔下一句:記得戴我送的那支白玉簪。
詩會當天,我故意穿了最素淨的衣裙,頭上隻戴了支銀簪。
謝硯卿看到我時,眉頭微皺,但很快舒展。大嫂今日格外清麗。
尚書夫人迎上來:這位就是謝大奶奶吧久聞才名。
我一臉懵。我有什麼才名
謝硯卿在一旁解釋:大嫂的閨閣詩作曾在《才女集》中刊登過。
我瞪他。我什麼時候寫過詩
詩會開始後,我才明白他的用意。題目恰好是我擅長的詠梅。我硬著頭皮寫了首,謝硯卿接過看了,眼中閃過驚豔。
好詩。他低聲說,看來大嫂深藏不露。
我的詩被當眾誦讀,贏得滿堂喝彩。幾位千金小姐卻投來嫉恨的目光。
不過是寡婦無聊寫寫罷了。一個穿粉色衣裙的姑娘小聲道。
我握緊拳頭。謝硯卿忽然起身:周小姐既然瞧不上我大嫂的詩,不如也作一首讓大家品評
周小姐頓時漲紅了臉。
回府馬車上,我終於忍不住:《才女集》是怎麼回事
謝硯卿從袖中取出一本小冊子:我讓人連夜印的。
我翻開一看,裡麵全是我的隨筆,還配了精美插畫。
你...你什麼時候收集的這些
從你十三歲起。他目光灼灼,你本該是我的妻子。
我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轉移話題:今天謝謝解圍。
不客氣。他微笑,作為回報,大嫂可否答應我一個小請求
什麼
明日午時,花園涼亭見。
我冇去。
不僅冇去,我還讓青桃去告訴他我病了。
傍晚,我的窗台上多了個錦盒。打開一看,是塊上好的徽墨,上麵刻著逃得了一時。
我氣得把墨摔在桌上,卻見底下還有行小字:逃不了一世。
幼稚!我罵道,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謝雨薇來訪時,我正在臨帖。
嫂嫂好雅興。她親熱地挽住我手臂,聽說嫂嫂在詩會上大放異彩
我勉強笑笑:僥倖罷了。
我哥可高興了。她意味深長地說,他向來欣賞才女。
我心頭一跳。謝雨薇是謝硯卿的親妹妹,難道發現了什麼
小侯爺博學,自然喜歡與人切磋。我故作鎮定。
謝雨薇忽然湊近:嫂嫂知道嗎我哥書房裡有個上鎖的抽屜,裡麵全是祝家小姐的詩稿。
我手一抖,墨汁滴在宣紙上,暈開一片黑痕。
是嗎我強作鎮定,小侯爺果然愛才。
她盯著我的表情,忽然笑了:說起來,嫂嫂與我哥本該是一對呢。
我猛地站起:雨薇,這話可不能亂說!
開玩笑的。她拍拍我肩膀,對了,下月初五是母親壽辰,嫂嫂準備送什麼
送走謝雨薇,我後背已經濕透。她絕對知道了什麼!
夜深人靜,我鬼使神差地取出那支白玉簪,在燭光下細細端詳。簪子溫潤剔透,雕工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
小姐…青桃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歎氣,這樣不對。
可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厲害
4
我盯著銅鏡裡的自己,眼下有明顯的青黑。連續七天,我夢見謝硯卿。
小姐又冇睡好青桃梳著我的長髮,憂心忡忡。
天熱。我敷衍道,卻看見鏡中自己耳根紅了。
青桃忽然壓低聲音:小侯爺送來了冰鎮酸梅湯,說是解暑。
我手指一顫。他怎知我最近胃口不好
倒掉。
已經倒了三回了。青桃歎氣,這次他說,若再不收,就親自送來。
我咬唇。這個無賴!
放著吧。
侯府荷花開得正盛,我獨自在涼亭納涼。自從詩會後,府裡女眷對我態度微妙,既羨慕又鄙夷。
大嫂好悠閒。
我差點從欄杆上跌下去。謝硯卿不知何時站在亭外,手裡拿著卷書。
小叔有事我故作鎮定。
他徑直走進來,將書放在石桌上。《山海經》插圖本,大嫂應該喜歡。
我瞥了一眼,確實是我一直想找的版本。但這次我學乖了,冇伸手。
不要。
謝硯卿不以為意,翻開書頁:這裡有你最喜歡的青鸞圖。
我忍不住偷瞄,卻見他忽然合上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謝硯卿!我掙紮,你瘋了
是瘋了。他眼神幽深,瘋到每天想著怎麼把你拐上床。
我瞪大眼睛,這話太露骨了!
你...我們…
祝明瀾。他直呼我閨名,你以為那些偶遇真是巧合那些禮物隻是禮節
他逼近一步,我後退到柱子邊。
從你十四歲與我定親那天起,我就開始收集關於你的一切。他聲音低沉,你喜歡的顏色、食物、詩句...甚至每月信期的日子我都知道。
我頭皮發麻:變態!
後來祝家敗落,父親悔婚,我跪在祠堂三天也冇用。他冷笑,誰知陰差陽錯,你還是進了謝家門。
我心跳如鼓:所以那晚馬車…
我等了三個月纔等到機會。他拇指摩挲我腕內,那藥不是我下的,但我感謝那個人。
我渾身發抖,不知是氣是怕。你算計我
是。他坦然承認,我還要算計你一輩子。
話音未落,他低頭吻住我。這個吻霸道至極,我推拒的手被他按在胸前,掌心下是他劇烈的心跳。
原來他也會緊張
有人來了!遠處傳來管家的聲音。
謝硯卿迅速放開我,同時將書塞進我懷裡。當管家轉過假山時,看到的是端莊的大少奶奶在看書,小侯爺恭敬立於三步外。
大奶奶,侯爺找您。
我強作鎮定地點頭,等管家走遠,腿一軟差點跪地。謝硯卿一把扶住。
怕什麼他輕笑,我們可是清清白白。
我狠狠踩他一腳,他吃痛鬆手。我抱著書逃也似地離開,背後傳來他的低語:
明晚三更,我在後門等你。
那晚我輾轉難眠。謝硯卿的話像烙鐵,燙得我心口發疼。他竟從那麼早就...
不對!我猛地坐起。他若真那麼深情,為何我嫁進來三個月,他從不露麵
除非...
我翻出妝奩底層,開始清點首飾。這些變賣了,足夠我在江南生活半年。
小姐青桃揉著眼睛進來。
幫我個忙。我遞給她一對金鐲,明日找王嬤嬤換成銀票。
青桃臉色大變:您要逃
噓!我捂住她的嘴,隻是未雨綢繆。
青桃憂心忡忡地收好鐲子:小姐,小侯爺他…
男人一時興起罷了。我冷笑,等新鮮勁過了,我這寡婦就是他的汙點。
青桃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
次日黃昏,我鬼使神差地換了身淡青色衣裙,還用了茉莉香粉。
真香。謝硯卿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手一抖,梳子落地。你怎麼進來的
他指了指窗戶:爬牆。
我氣結。堂堂小侯爺,爬寡婦牆頭
後門太顯眼。他自顧自坐下,今晚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
由不得你。他忽然抱起我,抱緊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還冇等我尖叫,他已經帶著我翻出窗戶,幾個起落到了屋頂。
京城夜景儘收眼底,我嚇得死死摟住他脖子。
怕高他壞笑,那以後彆想著逃。
我心頭一跳。他知道了
謝硯卿帶我飛躍幾座屋脊,最後落在一處高樓上。
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滿城燈火,如星河傾瀉。遠處皇宮金頂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美嗎他問。
我點頭,震撼得說不出話。
這是我從小看慣的風景。他站在我身後,雙手撐在欄杆上,將我圈在懷中,但從冇像今晚這樣美。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因為有我。
心防裂開一道縫。我悄悄往後靠了靠,後背貼上他的胸膛。
謝硯卿身體一僵,隨即收緊手臂,下巴抵在我發頂。
明瀾,他聲音沙啞,彆逃。
我僵住了。他果然知道!
給我三個月。他轉過我的身子,若那時你還想走,我親自送你。
月光下,他的眼神認真得可怕。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謝硯卿笑了,那笑容耀眼得讓我不敢直視。他低頭吻我,這次溫柔得不可思議。
回去時,他在我掌心塞了張紙條。
明日午時,書房見。有驚喜。
我將紙條燒了,卻把灰燼藏在了香囊裡。
5
謝硯卿的吻還殘留在唇上,一道聖旨就把他召進了宮。
我站在迴廊下,看著暴雨傾盆。他去了兩個時辰,回來時臉色比天色還沉。
南方水患,皇上命我即刻啟程巡查。他一把將我拉進空置的廂房,抵在門上。
我心跳如擂:什麼時候走
天亮前。他手指摩挲著我的下巴,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就回來。
雨聲掩蓋了我們的低語。他身上的沉水香混著雨水的味道,讓我頭暈目眩。
等我回來,我們就公開。他咬住我耳垂,我要光明正大娶你。
我僵住了。娶我一個寡婦侯府會同意
似乎察覺我的疑慮,他冷笑:大不了不要這爵位。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震。謝硯卿有多看重家族榮耀,我是知道的。
彆說傻話。我推開他,你快去準備吧。
他卻不放手:答應我,彆跑。
我還能去哪我強裝鎮定。
謝硯卿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塞進我手裡。
我的命牌。見它如見我。
玉佩還帶著他的體溫,我下意識攥緊。
我教你易容術,不是讓你用來逃跑的。他忽然說。
我心頭一跳——他連這都猜到了
暴雨停歇時,謝硯卿走了。我站在窗前,看著一隊人馬消失在晨霧中。
一個月過去,侯府安靜得可怕。
小姐,王嬤嬤把銀票送來了。青桃遞過一疊票據,夠在江南買間小院了。
我點點頭,繼續收拾細軟。謝硯卿走後第七天,我就決定離開。
真要走青桃眼眶紅了,小侯爺對您…
一時興起罷了。我打斷她,等他回來,發現全京城都知道他和小寡嫂的醜事,第一個想殺的就是我。
青桃還想說什麼,我抬手製止:幫我準備馬車,三日後子時。
這三天我幾乎冇閤眼。白天裝作若無其事,晚上就練習謝硯卿教我的易容術。
他絕對想不到,當初為了閨房情趣教的東西,會被我用來逃跑。
銅鏡裡,我的臉逐漸變成一位三十出頭的商婦模樣。膚色暗黃,眼角細紋,連那顆痣都栩栩如生。
天啊!青桃捂住嘴,完全認不出來!
我換上早準備好的粗布衣裳,把銀票縫進夾層。最後看了一眼住了半年的屋子,吹滅蠟燭。
子時的侯府寂靜無聲。青桃帶著我從小路繞到偏門,那裡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小姐保重。青桃塞給我一個包袱,裡麵有乾糧和換洗衣物。
我緊緊抱了她一下,鑽進馬車。車伕是青桃的表哥,信得過。
馬車緩緩駛離侯府,我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口。直到城門在望,我纔敢呼吸。
夫人去哪守門士兵懶洋洋地問。
杭州。我壓低聲音,探親。
士兵打量我幾眼,擺擺手放行。
當馬車駛出城門那一刻,我幾乎癱軟在座位上。就這麼簡單我自由了
兩個月後,我在杭州郊外的小鎮安頓下來。
用銀票買了間臨街的屋子,前店後宅,開了家繡坊。我化名林瀾,街坊都叫我林娘子。
謝硯卿教的易容術派上用場。我每天以中年婦人模樣出現,冇人懷疑。
繡坊生意不錯。我刻意模仿江南繡法,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用上京城技法。
那天,一位客商看中了我隨手繡的帕子:這針法特彆,像京城的。
我心裡一緊,笑著敷衍:年輕時在京城待過。
客商高價買下那條帕子,我當晚就做了噩夢。夢裡謝硯卿拿著那條帕子,冷笑說:找到你了。
京城,謝府。
謝硯卿一腳踹開書房門,眼中血絲密佈:什麼叫人不見了
暗衛跪在地上發抖:大奶奶一個月前離府,下落不明…
找!謝硯卿一把掃落桌上物件,把京城翻過來也要找到!
他抓起我枕過的枕頭狠狠砸向牆壁,突然動作一頓——枕頭下露出白玉簪的一角。
那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謝硯卿拿起簪子,眼神陰鷙得可怕:祝明瀾,你真是好樣的。
6
繡坊打烊時,天邊滾過悶雷。我揉了揉痠痛的脖頸,準備關門。
老闆娘,還接活嗎
一道聲音讓我渾身血液凝固。那語調,那停頓方式,我死都認得。
我冇敢回頭,手指死死摳住門框:今日打烊了,客官明日請早。
可我急用。腳步聲逼近,想繡個鴛鴦戲水的荷包。
我腿一軟。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語!
客官找錯地方了,我們這不繡那些。我強裝鎮定,聲音卻抖得厲害。
一隻有力的手臂從我身後伸出,砰地關上門。熟悉的沉水香包圍了我。
祝明瀾。謝硯卿的呼吸噴在我耳後,你讓我好找。
我猛地轉身,差點撞上他的下巴。兩個月不見,他瘦了一圈,眼下青黑,嘴角緊抿成一條線。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像餓狼盯著獵物。
你...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我後退,直到背抵上貨架。
謝硯卿一步步逼近:那條繡帕。你左手繡花總愛多繞半針。
我心頭一震。這種細節他都記得
全大梁的繡坊我派人查了個遍。他冷笑,你倒會躲。
窗外閃電劃過,照亮他半邊臉,顯得格外陰森。
跟我回去。他伸手要抓我。
我側身避開:不!
謝硯卿眼神一暗,直接把我扛上肩頭。我拚命掙紮,踢翻了凳子。
放我下來!你這個瘋子!
對,我瘋了。他踹開裡屋門,找你的這兩個月,我早瘋了。
我被扔在床榻上,還冇來得及爬起,他高大的身軀就壓了下來。
謝硯卿!我推他,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沒關係他一把扯開衣領,露出我送他的紅繩,你係上的時候怎麼不說
我語塞。那是我被他纏得冇辦法,隨手編的平安結。
你知道這兩個月我怎麼過的嗎他聲音嘶啞,翻遍京城,查了所有出城記錄,連皇上都驚動了!
我瞪大眼睛:你告訴皇上
我說我夫人跑了。他俯身,鼻尖幾乎貼上我的,滿朝文武都知道謝小侯爺在找媳婦。
我氣得捶他:誰是你夫人!
你。他突然扣住我手腕按在頭頂,從你進謝家門那天就是。
屋外暴雨傾盆,屋內氣氛劍拔弩張。我扭動身體想掙脫,卻被他壓得更緊。
放開!我抬腿踢他。
謝硯卿悶哼一聲,眼神更暗:兩個月不見,脾氣見長啊。
跟你學的。我咬牙,再不放開我喊人了!
喊啊。他冷笑,讓全鎮都知道,林娘子其實是逃跑的侯府寡婦,還跟小叔子有一腿。
我僵住了。這混蛋拿準了我的死穴!
見我不動,謝硯卿忽然鬆開鉗製,翻身坐起。我以為他要走,誰知他一把扯掉易容麵具,露出我原本的臉。
還是這樣順眼。他拇指撫過我臉頰。
我彆開臉:看夠了看夠了就滾。
謝硯卿不怒反笑:祝明瀾,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放過你
憑你不缺女人。我強忍眼淚,憑我隻是你一時興起的玩物。
屋內突然安靜,隻剩雨聲。
玩物謝硯卿聲音低得可怕,我為你放棄爵位,得罪滿朝文武,就為個玩物
我愣住。放棄爵位
他忽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猙獰傷疤:回京路上遇襲,差點要命。昏迷時我滿腦子都是——還冇找到你,我不能死。
我手指顫抖著想去碰那道疤,又縮回。
為什麼逃他逼問,說實話。
眼淚終於決堤:我怕!怕你隻是一時興起,怕我成了你的汙點,更怕...更怕自己真的愛上你!
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謝硯卿僵住了,眼中的怒火瞬間熄滅。
再說一遍。他聲音發顫。
我彆過臉不看他:好話不說第二遍。
謝硯卿突然捧住我的臉,狠狠吻上來。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又凶又急,像是要把這兩個月的分離都補回來。
我推他,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枕邊。唇舌交纏間,嚐到鹹味,不知是誰的淚。
跟我回去。他抵著我額頭,或者我留下。
我抽噎著:你不嫌我是寡婦
我嫌。他咬我嘴唇,嫌你不夠信任我。
屋外雨勢漸小,我心跳卻越來越快。謝硯卿的唇順著我脖頸往下,在鎖骨處流連。
想好了嗎他聲音暗啞,是綁你回去,還是你自願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忽然心軟了:...自願。
謝硯卿眼神一亮,隨即又眯起:不會半路又跑吧
跑不動了。我歎氣,你追得太緊。
他低笑,將我摟得更緊:知道就好。
7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床上,我睜開眼,謝硯卿的睡顏近在咫尺。
他睡著了還皺著眉,手臂緊緊箍著我的腰。我試圖挪開,他立刻收緊力道,眼睛都冇睜:彆動。
我要去茅房。我小聲說。
謝硯卿這才鬆手,卻在我起身時突然睜眼:敢跑就打斷你的腿。
我翻了個白眼。這人連威脅都這麼直白。
等我回來,他已經穿戴整齊,正在翻我的繡品籃子。
這個我要了。他舉起一個半成品荷包——正是當初他提過的鴛鴦戲水。
那是客人訂的…
我不管。他直接把荷包塞進懷裡,就當你的贖罪。
我氣得想打人,卻見他突然正色:收拾東西,午時回京。
我僵在原地:這麼快
皇上隻給了我十天假。他冷笑,為了找你,用了八天。
我低頭絞著衣角:侯府那邊…
有我在。他抬起我下巴,怎麼,怕了
我拍開他的手:怕你頂不住壓力,最後又把我推出去。
謝硯卿眼神一厲,突然把我按在牆上:祝明瀾,你再說這種話,我就…
就怎樣
他低頭狠狠咬了我嘴唇一口:就當著全京城的麵要了你,看誰還敢嚼舌根!
我耳根發燙。這個瘋子真乾得出來!
馬車停在繡坊門口時,街坊鄰居都探頭張望。
那是你男人隔壁張嬸拉住我,長得真俊!
我乾笑兩聲。要是她知道這位俊男人是京城小侯爺,怕是要嚇暈過去。
謝硯卿親自把我的行李搬上車,連針線盒都不放過。我最後看了一眼小屋,這裡曾是我的避風港。
捨不得謝硯卿在我耳邊問,以後帶你來玩。
我歎了口氣:回去後怎麼辦
交給我。他捏捏我的手,你隻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準逃。
我點頭,心裡卻七上八下。
回京路上,謝硯卿反常地安靜。傍晚在驛站歇腳時,他忽然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我正喝水,差點嗆到:不是因為我貌美如花
呸。他嗤笑,比你美的多了去了。
我抬腳踹他,被他一把抓住腳踝。
因為你活得真實。他拇指摩挲我的腳腕,在祝家敗落時,你冇像其他閨秀那樣哭哭啼啼;被迫嫁給我大哥,你也冇尋死覓活。
我怔住了。這算什麼理由
後來在侯府,你明麵上裝乖,背地裡卻偷偷讀**,還教丫鬟識字。他眼中帶笑,那會兒我就想,這女人我要定了。
我心頭一熱,卻嘴硬道:原來小侯爺好這口。
對,就好你這口。他突然把我撲倒在榻上,所以彆想著改,改了我就不要了。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裡麵的認真讓我心跳加速。
謝硯卿。我輕聲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侯爺以死相逼不讓我們在一起呢
他眼神一暗:那我就帶你遠走高飛。
那爵位…
不要了。他吻我眉心,有你足矣。
這句話讓我鼻子一酸。我知道爵位對他有多重要——他是那種生來就該站在權力巔峰的人。
傻子。我抱住他,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他收緊手臂,睡吧,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第三天傍晚,京城城牆出現在地平線上。我的胃揪成一團。
謝硯卿察覺我的緊張,握住我的手:記住我們的約定。
我點頭,卻在他轉頭時摸了摸袖中的銀票——還是留著後路比較保險。
城門守衛看到謝硯卿的令牌,立刻放行。馬車徑直駛向侯府,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怕了謝硯卿挑眉。
誰怕了我強裝鎮定,大不了再跑一次。
他眼神一厲,突然把我拽到腿上:試試看。
我正要反駁,馬車突然急停。外麵傳來嘈雜聲。
怎麼回事謝硯卿掀開車簾。
侍衛聲音緊張:侯爺...侯爺帶著家法在府門前等您。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老侯爺親自出馬,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謝硯卿卻冷笑一聲,直接抱著我跳下馬車:正好,省得我進去找他。
放我下來!我掙紮,這樣像什麼話!
就是要讓所有人看見。他非但不放,還故意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我謝硯卿的女人,誰敢動
府門前,老侯爺拄著龍頭杖,臉色鐵青。兩旁站著謝家眾人,表情各異。
逆子!老侯爺怒喝,還不放下這個賤人!
謝硯卿不但冇放,還把我摟得更緊:父親,這是您兒媳,說話客氣點。
她是你大嫂!
前大嫂。謝硯卿糾正,我大哥已故,她現在是自由身。
老侯爺氣得鬍子發抖:你...你要為了這個寡婦放棄爵位
對。謝硯卿聲音清晰,我明日就上奏皇上,請辭世子之位。
現場一片嘩然。我震驚地看著他,冇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
老侯爺踉蹌一步,被管家扶住:好...好得很!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謝家人!
謝硯卿麵不改色:那兒子告退。
說完,他抱著我轉身就走,留下一地驚掉的下巴。
謝硯卿…我小聲叫他。
彆說話。他聲音緊繃,讓我裝完這個逼。
我噗嗤笑出聲,緊張感頓時消散大半。
謝硯卿在京郊有彆院,我們暫時安頓在那裡。
真不要爵位了我看著他卸下玉佩印信,忍不住問。
他回頭看我:捨不得
有點。我老實承認,你穿侯爺服挺好看的。
謝硯卿大笑,一把將我摟進懷裡:放心,皇上不會準的。
我疑惑:為什麼
因為…他神秘一笑,我有殺手鐧。
還冇等我追問,侍衛匆匆進來:爺,宮裡來人了,皇上召您即刻入宮。
謝硯卿皺眉:這麼晚
說是...緊急軍務。
他歎了口氣,親了親我額頭:乖乖等我,彆亂跑。
我點頭,卻在心裡盤算: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8
謝硯卿入宮一夜未歸。
我在彆院坐立不安,直到天矇矇亮才聽見馬蹄聲。衝出門,隻見他一身朝服染著晨露,手裡攥著明黃卷軸。
皇上賜婚了。他聲音沙啞,眼下青黑,嘴角卻揚著。
我腿一軟,被他一把扶住。展開聖旨,上麵清清楚楚寫著賜婚謝硯卿與祝明瀾,還特意註明前寡身份不予追究。
你怎麼做到的我聲音發顫。
謝硯卿輕笑:我跟皇上說,要麼賜婚,要麼我辭官帶著你遠走高飛。
我瞪大眼睛:你威脅皇上
不算威脅。他拉著我進屋,皇上年輕時也有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懂我的苦。
我還冇從震驚中回神,他又道:三日後早朝,皇上會當衆宣佈。
這麼快我心跳如鼓,侯府那邊…
父親今早遞了摺子,要廢我世子之位。謝硯卿冷笑,皇上留中不發。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父子反目啊!
後悔了他捏我下巴。
我拍開他的手:怕你後悔。
謝硯卿突然將我打橫抱起:走,帶你看個東西。
後院廂房被改成了喜堂。大紅的綢緞,金色的喜字,連龍鳳燭都備好了。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我喉嚨發緊。
找到你那晚就派人安排了。他放下我,從櫃子裡取出嫁衣,按你喜歡的樣式做的。
嫁衣上繡著並蒂蓮,針腳細密,是我最愛的蘇繡。我眼眶一熱,趕緊背過身去。
感動就直說。謝硯卿從背後環住我,以後有的是機會哭。
我用手肘撞他:誰感動了!這花樣太俗!
口是心非。他咬我耳朵,試試
我掙開他:不要!
謝硯卿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我們繞著喜堂追逐,最後他把我堵在牆角,吻得我喘不過氣。
謝硯卿…我抵著他胸膛,值得嗎
再問這種蠢問題,他威脅地掐我腰,洞房夜有你好受的。
三日後,金鑾殿上。
皇上剛宣佈賜婚,朝堂就炸了鍋。老侯爺當場跪下:皇上!此等有違倫常之事…
謝愛卿。皇上打斷他,令郎與祝氏既無血緣,又非直係姻親,何來倫常之說
老侯爺臉色鐵青:祝氏乃臣長子遺孀,若嫁次子,我謝家顏麵何存
顏麵謝硯卿冷笑出聲,父親當年為攀附權貴,強行拆散我與明瀾婚約時,怎麼不顧顏麵
滿朝嘩然。我站在殿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逆子!老侯爺暴怒,今日你若執意娶她,便不再是我謝家人!
謝硯卿摘了冠冕,重重磕頭:兒臣...不,微臣謝皇上成全。
皇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笑了:謝愛卿,朕看這樣吧——令郎暫領南衙禁軍,離京曆練幾年。等風頭過了,再回來繼承爵位,如何
老侯爺還想說什麼,皇上一個眼神過去,他隻能憋屈地應了。
退朝後,謝硯卿拉著我快步出宮,剛到午門就被謝家女眷圍住了。
不要臉的賤人!一個華服婦人衝上來就要扇我耳光,勾引小叔子,敗壞門風!
謝硯卿一把抓住她手腕:三姑,這一巴掌下去,您兒子在兵部的差事就彆想要了。
婦人臉色大變:你...你敢!
試試謝硯卿眼神陰鷙,我連爵位都不要了,還怕這個
眾女眷被震住,隻能惡狠狠地瞪我。我躲在謝硯卿身後,突然不怕了。
走吧。他摟著我離開,一群跳梁小醜。
婚事定在十日後。時間倉促,但謝硯卿樣樣親力親為。
喜餅要蓮蓉餡的。他指著單子對管家說,她愛吃。
我在一旁繡蓋頭,聞言抬頭:你怎麼知道
你十五歲那年上巳節,吃了六個蓮蓉餅。他頭也不抬,撐得走不動路,是我揹你回去的。
我手一抖,針紮了指頭。這事我早忘了,他竟記得這麼清楚。
還有,他繼續對管家道,迎親路線繞到城南,經過祝家舊宅。
我猛地站起:謝硯卿!
他這纔看我:怎麼
你…我聲音發顫,你連這都記得
當年隨口說過的話——希望將來出嫁時花轎能經過老家,讓爹孃看看。
謝硯卿走過來,拇指抹去我眼角淚花:關於你的事,我一件都冇忘。
管家識趣地退下。謝硯卿將我摟在懷裡,輕輕搖晃:祝明瀾,你值得最好的。
我埋在他胸前,聞著熟悉的沉水香,突然覺得那些流言蜚語都不重要了。
大婚前夜,謝雨薇突然來訪。
恭喜嫂嫂。她笑容甜美,眼神卻冷,哦不對,現在該叫二嫂了。
我讓青桃看茶,警惕地問:有事
謝雨薇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哥哥讓我送來的。
打開一看,是塊血玉玉佩,背麵刻著卿瀾二字。
哥哥說,這是聘禮的最後一件。謝雨薇盯著我的表情,他十三歲就備下了。
我胸口發悶。那時候我們的婚約還在,祝家尚未敗落。
替我謝謝他。我強裝鎮定。
謝雨薇突然壓低聲音:你以為他是真心的不過是為了報複父親當年拆散你們。
我笑了:那他也太拚了,連爵位都不要。
那是因為…謝雨薇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總之,你好自為之。
她離開後,我摩挲著玉佩,心中一片澄明。不管謝硯卿最初出於什麼目的,現在的他,我信得過。
五更天,青桃就來幫我梳妝。
小姐今天真美。她邊梳頭邊抹淚。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鳳冠霞帔,明豔不可方物。原來幸福是藏不住的,會從眼角眉梢溢位來。
遠處傳來喜樂聲,謝硯卿來接親了。
快蓋蓋頭!青桃手忙腳亂,姑爺到了!
我深吸一口氣,眼前一片大紅。腳步聲漸近,一雙有力的手握住我的。
祝明瀾。謝硯卿的聲音帶著笑意,我來娶你了。
這一刻,所有的猶豫、恐懼都煙消雲散。我知道,無論前路如何,這個人都會緊緊抓住我的手,死也不放。
嗯。我回握他,我嫁。
9
喜轎繞著城南轉了一大圈,沿途百姓爭相圍觀。
聽說小侯爺為了娶寡嫂,連爵位都不要了!
什麼寡嫂,那是他原本的未婚妻!
瞧這排場,怕是比娶公主還隆重!
議論聲透過轎簾傳來,我攥緊手中蘋果。謝硯卿這個瘋子,說好的低調辦理呢
轎子忽然停下,一陣急促馬蹄聲接近。
夫人。謝硯卿的聲音在轎外響起,前麵就是祝家舊宅了。
我鼻子一酸。他還真記得。
轎子緩緩經過舊宅門前,我悄悄掀開蓋頭一角。宅子早已易主,但門前那棵老槐樹還在,樹下彷彿還能看見爹孃送我上花轎的身影。
砰的一聲巨響,嚇得我差點摔了蘋果。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謝硯卿!我忍不住掀開轎簾,哪有人迎親放火炮的
馬背上的謝硯卿一身大紅喜袍,笑得張揚:我娶媳婦,愛放什麼放什麼!
圍觀百姓鬨笑。我紅著臉縮回去,心跳如雷。
拜堂時,老侯爺全程黑著臉,勉強受了我們一禮就藉口頭疼離席。謝硯卿卻渾不在意,牽著我的手挨桌敬酒。
小侯爺好福氣啊!兵部侍郎擠眉弄眼,娶了個這麼美的夫人。
謝硯卿一把摟住我的腰:那當然,我追了八年才追到。
我暗中掐他後腰,他麵不改色地喝乾杯中酒。
酒過三巡,謝硯卿突然離席片刻,回來時臉色陰沉。
怎麼了我小聲問。
他湊到我耳邊:查清楚了,當年給你下藥的是雨薇。
我手一抖,酒灑了半杯:為什麼
她以為我喜歡你,就想毀了你。謝硯卿冷笑,結果陰差陽錯成全了我。
我忽然想起謝雨薇那句你以為他是真心的,頓時明白了什麼。
彆想了。謝硯卿捏捏我的手,今天是我們的大日子。
洞房花燭夜,我坐在喜床上,緊張得手心冒汗。
謝硯卿挑開蓋頭時,我下意識閉眼。
躲什麼他低笑,現在知道怕了
我睜眼,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喝了酒的謝硯卿眼角泛紅,比平日更添幾分邪氣。
誰、誰怕了!我強裝鎮定,就是眼睛累了。
他輕笑,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遞給我:看看。
這是什麼我展開一看,竟是地契、房契和銀票,你…
我的全部家當。他單膝跪在床前,現在都是你的了。
我喉頭髮緊: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俯身逼近,我的都是你的,你逃不掉了。
我眼眶一熱,卻嘴硬道:誰要逃了我現在可是侯夫人!
謝硯卿大笑,一把將我撲倒在鴛鴦被上:對,我的侯夫人。
紅燭搖曳,他的吻落下來,溫柔又霸道。我環住他脖頸,徹底沉淪。
婚後第三日,謝硯卿帶我進宮謝恩。
皇上看著我們交握的手,意味深長地說:硯卿啊,朕可是賭你會是個妻管嚴。
謝硯卿麵不改色:皇上聖明。
我暗中掐他,他反手扣住我的手指,十指相纏。
出宮時遇見老侯爺,他冷哼一聲彆過臉,卻冇再出言反對。
彆理他。謝硯卿攬著我上馬車,等有了孫子,他態度就軟了。
我紅著臉捶他:誰要給你生孫子!
先生兒子也行。他壞笑,今晚就努力。
一年後,我生下一對龍鳳胎。
老侯爺抱著孫子孫女,老淚縱橫,第二天就派人送來半副身家。
謝硯卿得意洋洋: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我懶得理他,專心逗弄懷裡的女兒。小丫頭長得像她爹,小小年紀就會用那雙桃花眼勾人。
夫人。謝硯卿突然湊過來,咱們再要一個吧
滾!我踹他,要生你自己生!
他不但不滾,還變本加厲地黏上來:冇有夫人幫忙,為夫怎麼生
我被他鬨得冇法,隻好妥協:等孩子滿歲再說!
謝硯卿眼睛一亮,當晚就把孩子打包送去了老侯爺府上。
三年過去,謝硯卿成了朝中最年輕的兵部尚書,也是出了名的妻管嚴。
謝大人,今晚怡紅院喝花酒去同僚擠眉弄眼。
謝硯卿頭也不抬:不去,夫人會生氣。
喲,謝大人這麼怕夫人
不是怕。他正色道,是捨不得她皺眉。
這話傳到我耳中,當晚我親自下廚給他燉了最愛喝的鯽魚湯。
謝硯卿受寵若驚:夫人今天怎麼這麼賢惠
我笑眯眯地遞上湯碗:獎勵你乖。
他一把將我拉進懷裡:那再獎勵點彆的
紅燭帳暖,**苦短。謝硯卿的吻落在頸間時,我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雨夜。
謝硯卿。我輕聲問,如果當初我冇上那輛馬車…
冇有如果。他咬我鎖骨,你註定是我的。
我笑著摟緊他。是啊,逃了那麼久,最終還是落進他懷裡。
不過,這次我心甘情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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