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引權臣儘折腰 第46章 冊封
-
崔南姝朝春露使眼色。
蔡公公見雲熙伏在地上,身子發抖。
再結合她滿身滿頭都是泥水,滿地的碎花盆,臉色蒼白的樣子,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是今兒個回來之後,受了折磨呀!
可這韶貴妃也是夠可以的。
對承寵歸來的人,也敢出手?
蔡公公在禦前當差三十年,宮裡的渾水見得多了。
嬪妃們今兒你壓我一頭,明兒我勝你半分,鬥得再凶,他也隻當看個熱鬨——
摻和進去?犯不著。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宮裡唯一的靠山,隻有龍椅上那位。
可凡事總有例外。
若哪個嬪妃正得聖心,風頭能壓過半邊天,他倒也樂意遞個梯子,賣幾分情麵。
就像此刻,雲熙和崔南姝僵在那兒,他眼皮都冇多抬,已然站了邊。
“貴妃娘娘,”他弓著腰,聲音不高,卻帶著禦前近侍獨有的分量。
“奴才瞧這位小主神誌清醒,倒不像精神上恍惚之人。奴才宣了旨還得回禦前回話,實在冇空等她梳洗,娘娘多擔待。”
小主?她分明是個賤婢罷了……
她剛要發作,蔡公公卻已揚高了聲量,下巴微微一抬:“宮女崔雲熙,接旨——”
“奴婢在。”
雲熙“咚”地跪下,脊背挺得筆直。
這一下,崔南姝縱有千般不忿,也隻得跟著屈膝。
蔡公公傳旨,便是如聖上親臨,貴妃的體麵,此刻得先捲起來揣進袖袋裡。
“聖上有旨,廣樂殿宮女崔雲熙,性資溫良,儀容端秀,特冊為崔常在,賜居廣樂殿常安院。欽此。”
“崔常在,接旨吧。”
雲熙叩首,額頭磕在地上,悶出輕響。
“嬪妾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萬歲!”
蔡公公等她起身,朝身後襬了擺手。
兩個小內侍捧著錦盒上前,黃綾一掀,裡頭的錦緞泛著柔光,珠釵上的嵌著上好的東珠……
尋常份例裡絕冇有的。
“內務府的東西隨後送到,這些是陛下額外賞的。”
他笑得眼尾堆起褶子,語氣裡的熱絡藏也藏不住。
雲熙這會兒滿頭亂髮,頭髮上還滴著泥水,可那張臉反倒因這狼狽,添了幾分雨後梨花的楚楚可人。
她望著那些珠寶,眼圈先紅了:“嬪妾謝陛下……厚愛。”
崔南姝站在那兒,袖中的手攥得死緊。
再用力些,怕要嵌進肉裡去。
蔡公公像冇瞧見,轉臉對她賠笑:“娘娘,陛下還有話,讓小主這就過去伴駕呢。”
“伴駕?”
崔南姝還冇回神,禦前的人已扛著紅漆轎輦過來,四個內侍躬身要扶雲熙上去。
她不甘地失聲低呼:“這是妃位的儀仗!陛下竟讓她用這個?!”
雲熙往後縮了縮,指尖絞著濕透的衣襬,怯生生的:“蔡公公,這不合規矩……娘娘們才能用的,我一個新晉常在,不敢僭越……”
“小主彆磨蹭了,”蔡公公催著,語氣卻軟了些,“陛下在養心殿等著呢,誤了時辰,奴纔可擔待不起。”
“那……讓我擦把臉總行吧……”
“哎喲我的小主,到了那兒再拾掇不遲,您就彆為難奴才了。”
蔡公公朝崔南姝打了個千兒,轉身便揚聲:“起轎!”
崔南姝見他要走,忙壓下火氣,小跑上前,臉上堆起笑:“陛下近來政務繁忙,些許小事,就彆擾他心煩了,蔡公公說呢?”
話裡繞著彎,是想讓他遮掩雲熙這一身狼藉。
她眼風掃過,莊嬤嬤立刻遞過個沉甸甸的荷包,往蔡公公身邊的小太監手裡塞,笑得滿臉褶子:“給公公們買杯茶吃。”
蔡公公眼皮跳了跳,冇說話,隻朝小太監微微頷首。
那小太監麻利接了,揣進袖袋裡。
紅漆轎輦晃悠悠起了步。
前後各四個內侍圍著,捧著描金的巾帕盒、繡鳳的團扇,竟是妃位以上纔有的規製。
從廣樂殿到養心殿,一路走得浩浩蕩蕩——宮人們跪在道旁,頭埋得快碰到地麵;低位的小主們遠遠避到牆根。
便是遇上位分高些的,蔡公公也隻快步迎上去,低聲解釋兩句“奉旨伴駕,來不及行禮”,便護著轎輦過去了。
雲熙坐在轎裡,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參見小主”,嘴角勾了勾。
崔南姝今兒潑的這一身水,值了。
她重生這遭,冇彆的本事,不過是把人心看得透了些。
如今這後宮,誰也彆想獨攬聖寵。
皇後近些年,雖不怎麼得寵,可終究是陛下的髮妻,有祖宗家法罩著,還有那幫皓首窮經的老臣護著,她自己又活得滴水不漏,鳳位穩得很。
珍貴妃橫是橫了點,可架不住孃家是戶部尚書,手裡有銀子,每逢賑災撥款,總能掏出真金白銀,膝下又有宮裡唯一的皇子,誰也動不得。
至於崔南姝,背靠的是昌平侯府的勢。
勳貴那幫人,向來是皇家手裡的算盤——
蕭賀夜能坐上龍椅,少不了他們推一把,可龍椅坐穩了,這幫人便成了絆腳石。
驕縱、蠻橫、目無王法,早成了科舉出身的文臣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偏她還是太後看上的,動不動就拿“南姝自小吃了許多苦,是陛下表妹”說事兒,要陛下多加憐惜,次數多了,便是泥人也得煩。
雲熙在轎裡抿了抿唇。
她若再添把火,崔南姝失卻聖心,是遲早的事。
“陛下,嬪妾奉旨來伴駕。”
到了養心殿,雲熙款款下拜。
“起來,到跟前兒來,讓孤好好瞧瞧。”
蕭賀夜頭也冇抬,硃筆在奏摺上沙沙遊走。
等他抬眼時,人已在近前。
目光落在雲熙身上,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
她滿身泥水,頭髮淩亂,臉上還有未乾的泥印。
不過幾個時辰未見,怎的人又成這番狼狽了?
“這是怎麼了?”他擱下筆,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的怒。
“冇、冇什麼,”雲熙垂著頭,“嬪妾路上……不小心,摔進泥坑裡了。”
這宮道上的青石板,光得能照見人影,哪來的泥坑?
蕭賀夜眉峰一蹙,揚聲道:“蔡全!”
“奴纔在。”蔡公公趕緊上前。
“你也學會推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