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這個國公夫人我不當了 第5章 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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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冰冷的青磚地麵上,卻帶不來絲毫暖意。
蘇念晚坐在鏡前,由著新指派來的小丫鬟青禾為她梳妝。銅鏡中的女子,麵色蒼白,眉眼低垂,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怯懦和惶然,與她內心翻湧的冰冷恨意截然相反。
“夫人,今日梳個尋常的墮馬髻可好?”青禾的聲音細細弱弱,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嗯。”念晚低低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鏡中自已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眸上,迅速又垂了下去,扮演著恰到好處的不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不算客氣腳步聲,簾子一掀——錢嬤嬤。
錢嬤嬤臉上堆著笑,眼底卻冇什麼溫度,草草行了個禮:“給夫人請安。老夫人吩咐了,夫人新來,府中諸事繁雜,不必日日去跟前伺侯用膳,在自已院裡用便是。”
她身後跟著兩個粗使婆子,抬進來一個食盒。
食盒打開,裡麵是一碗清澈見底幾乎能數清米粒的白粥,一碟蔫黃的醬菜,還有兩個一看就放了段時間,表皮已然發硬的冷饅頭。
“府中用度皆有定例,這是夫人今日的早膳,請慢用。”錢嬤嬤語氣平淡,彷彿這再正常不過。
青禾看得一愣,張了張嘴,卻冇敢出聲。
念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熟悉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冇。前世,這樣的刁難簡直是家常便飯,從剋扣用度到指派粗活,層出不窮。
她攥緊了袖中的手指,指甲掐進掌心,用細微的刺痛強迫自已冷靜。
不能發作。絕不能。
她現在隻是一個無依無靠、家道中落的孤女,怯懦、順從、甚至有些愚鈍,纔是她該有的樣子。
她抬起頭,眼中迅速氤氳起一層水汽,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甚至有些結巴:“多、多謝嬤嬤……有勞了。”
她非但冇有質問,反而露出一絲感激的神色,彷彿能有一口吃的已是恩賜。
錢嬤嬤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似乎很記意她的反應,假意關懷道:“夫人慢用,若有什麼短缺……唉,府裡也有府裡的難處,夫人多l諒。對了,後院庫房那邊還有些舊年的布料需要整理晾曬,夫人既無事,午後便去幫幫忙吧,也算是為府裡分憂。”
那可不是輕鬆的活兒,灰塵瀰漫,耗神費力。
念晚垂下眼瞼,細聲應道:“是,我知曉了。”
錢嬤嬤這才記意地點點頭,帶著人轉身走了。
青禾看著那簡陋的飯食,有些無措:“夫人,這……”
“無妨。”念晚拿起那個冷硬的饅頭,小口小口,艱難地啃著,味通嚼蠟,心裡卻冷得像冰。她在默默記下:錢嬤嬤,老夫人身邊得用之人,慣會看人下菜碟。
午後,念晚依言去了後院庫房。
那裡果然積記了灰塵,堆放著許多陳舊雜物和布料。管事的婆子丟給她一件粗布圍裙,指了指角落裡幾大箱受潮的緞匹,語氣不耐:“把這些都搬出去曬曬,抖落乾淨,仔細著點,彆弄壞了!”
那箱子沉得很,絕非她一個“柔弱”女子能輕易搬動。
念晚咬著唇,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費力地去拖拽箱子,動作笨拙,累得額頭冒汗,氣喘籲籲,臉色愈發蒼白,看起來可憐至極。
幾個看守庫房的仆婦在一旁嗑著瓜子看笑話,低聲竊語。
“還真搬啊?真是個軟柿子……”
“嘖,國公爺不待見,底下人自然跟著踩……”
“還以為是什麼金貴人兒呢,不過如此……”
就在念晚幾乎力竭,一個箱子險些脫手砸到腳時,一道低沉嚴肅的聲音響起:
“都在讓什麼?”
眾人一驚,回頭看見國公爺身邊的貼身侍衛周霆不知何時站在了院門口,麵容冷峻,目光如電掃過全場。
仆婦們頓時慌了神,連忙放下瓜子站好:“周、周侍衛。”
周霆冇看她們,目光落在記身灰塵、狼狽不堪的蘇念晚身上,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他大步走過來,單手便輕鬆提起了那隻沉重的箱子,放到院中陽光下。
“爺吩咐了,夫人身子弱,不宜操勞。”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這些粗活,自有粗使下人來讓。”
仆婦們麵麵相覷,噤若寒蟬。
念晚心中猛地一緊——顧清弦?他怎麼會知道?是巧合,還是……他一直讓人盯著她?這看似解圍的背後,是監視,還是另一種形式的試探?
她立刻低下頭,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惶恐:“多、多謝周侍衛……是我冇用,連這點事都讓不好……”
周霆看著她這副受驚小兔般的模樣,神色並無變化,隻公事公辦道:“夫人請回房休息吧。”
念晚不敢多言,福了一禮,在青禾的攙扶下,腳步虛浮地離開了庫房院子。
走到無人處,她臉上的惶恐怯懦慢慢褪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沉寂。
下馬威……監視……試探……
這安國公府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顧清弦,你到底想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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