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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次,暴君總想囚我 第96章 踏平西戎 那就是你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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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平西戎
那就是你的爹爹

芳如並未直接回家。

她在塔拉城錯綜複雜的小巷裡穿梭,
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和早已佈置好的幾個臨時落腳點,巧妙地擺脫了任何可能的眼線。

她深知周淩的謹慎,絕不可能因一頓飯就完全消除疑慮。

在確認安全後,
她並未立刻遠遁,
而是反其道而行,
在最危險的城主府邸後巷一間不起眼的貨棧裡,
以幫工老婦的身份隱匿了整整半月。

這期間,她透過貨棧的窗戶,
數次看到周淩的侍衛在城中嚴密搜查,
重點正是尋找“夏國女子”。

她撫著微隆的小腹,心中冷笑,
越發謹慎。

待到風聲稍緩,她才混入一支前往更西部邊陲的駱駝商隊,不是作為乘客,
而是作為負責照料駱駝的啞巴仆婦。

路途艱辛,
風沙撲麵,
她將所有的苦楚都默默嚥下,隻為爭取一線生機。

在穿越一片戈壁時,商隊遭遇了沙匪洗劫。

混亂中,芳如躲藏在沙丘之後,目睹了血腥的殺戮。

劫匪過後,
她在廢墟裡發現了一個被掩埋的西戎少女,名叫維蕾。

維蕾的家人皆已罹難,
她自己也身受重傷。

芳如想起了自己無助的過往,動了惻隱之心,用自己有限的草藥知識悉心照料,將少女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維蕾醒來後,
得知是芳如救了她,看著芳如明顯的孕肚,她掙紮著跪地,以西戎最莊重的禮節起誓:“您的恩情,維蕾用一生償還。從今往後,您和您的孩子,就是我的主人。”

芳如看著她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終於點頭。

兩個命運多舛的女子,從此相依為命。

她們最終在一個幾乎與世隔絕、名為“月光泉”的綠洲小鎮落腳。

這裡民風淳樸,遠離主要商道。

不久後,在一戶善良的西戎牧民幫助下,芳如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

抱著這個承載著她所有希望與未來的小生命,她淚如雨下,為他取名“沈兮遠”。

“兮遠,”她輕吻著嬰兒柔嫩的臉頰,聲音哽咽而堅定,“願你此生,遠離紛爭,平安喜樂,離那京城……越遠越好。”

夏國京城,紫宸殿內。

周淩負手立於巨大的疆域圖前,目光凝在西戎的版圖上。

他揉了揉眉心,俊美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眼底卻燃燒著不曾熄滅的火焰。

“陛下,龍體為重。”貼身內侍小心翼翼地奉上參茶。

“還沒有訊息嗎?”周淩的聲音有些沙啞。

“……塔拉城線索已斷,那名喚‘阿蕪’的婦人也如同蒸發。但各方資訊彙總,沈姑娘最後消失的方向,確實指向西戎無疑。”

“加派人手,潛入西戎各城,不惜任何代價。”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清漪園內。

太後聽著心腹太監的密報,臉上籠罩著一層寒霜。

“皇帝為了一個女子,竟如此神魂顛倒,後宮成了擺設!西戎局勢複雜,豈能因私情而輕啟戰端?此風斷不可長!”

她沉吟良久,一個縝密而殘忍的計劃在心中成型。

第一步,她動用經營多年的暗線,在西戎境內巧妙散佈“疑似沈芳如的女子已死於某部落衝突”的假訊息,並引導周淩的搜尋隊伍“偶然”發現這些線索。

第二步,她尋來一具與芳如身形相仿、因傷病而死的女囚屍身,命人用特殊的藥物與手法處理,使其麵部特征模糊難辨,卻又保留幾分神似。

第三步,她派人入沈府盜取芳如留下的貼身之物,她外婆送給她的一對翡翠耳墜,這對耳墜內裡,刻有極微小的特殊印記,尋常人絕難仿造。她將其中一隻,牢牢攥在那具女屍的手中。

第四步,她選擇在周淩因久尋無果而心力交瘁、情緒最低落之時,安排“發現”屍體的戲碼。那具穿著芳如離開時相似款式衣衫、握著“鐵證”耳墜的屍身被送到周淩麵前後,帶來的衝擊是毀滅性的。

周淩看著那模糊的容顏和沈父確認的耳墜,尤其是耳墜內裡那需要放大鏡才能看清的特殊印記,他身形猛地一晃,踉蹌後退,以手撐案才勉強站穩。

他閉上眼,劇烈的痛楚如同利刃絞碎心臟。

他揮退所有人,在殿內獨自待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當他走出殿門時,臉上已無半分脆弱,隻剩下冰封的肅殺和滔天的恨意。

“傳朕旨意,”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西戎戕害朕之愛人,此仇不共戴天!發兵,踏平西戎!”

戰火席捲西戎,自然也蔓延到了偏遠的“月光泉”。

芳如帶著維蕾和牙牙學語的兮遠,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顛沛流離中,她聽到了無數關於戰爭起因的流言。

“知道嗎?夏國皇帝是因為心愛的女人被西戎人害死了,才龍顏大怒!”

“是什麼樣的傾國之色啊,竟能引得君王為她滅一國……”

每一次聽到,芳如的心都像被針紮一般。

她不敢去想,那個她拚命想要逃離的人,是否真的因為她而發動了這場塗炭生靈的戰爭。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屬於“阿七”的溫柔片段,與周淩作為帝王的冷酷霸道交織在一起,讓她心亂如麻。

一日,在某個剛被夏軍接管的城鎮,她正在排隊領取稀薄的賑濟粥糧,耳邊似乎極其清晰地飄入一聲深情的呼喚,帶著她記憶深處都不敢觸碰的繾綣:

“芳如……”

她渾身一顫,猛地回頭,目光慌亂地在人群中搜尋,卻隻看到一張張麻木陌生的麵孔和巡邏而過的夏國士兵冰冷的鎧甲。

是幻覺嗎?還是他……真的在附近?

她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緊緊抱住懷裡的兮遠,低聲自嘲:“沈芳如,你是太害怕他了,才會生出這等幻覺。”

如今,她所在的這片土地已儘屬夏國。

盤查日益嚴密。

初冬的一個黃昏,寒風卷著沙塵,颳得人臉頰生疼。

芳如拄著粗糙的木杖,裹緊身上那件打滿補丁、臃腫不堪的舊棉襖,深深埋著頭,混在稀疏的人流中,隻想儘快穿過這個剛剛由夏軍完全接管的城鎮路口。

一隊騎兵簇擁著一人,恰在此時從主街馳來,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而富有壓迫感的聲響。

周圍的百姓紛紛敬畏地避讓到道路兩側。

芳如心頭一緊,也趕忙跟著人群退到路邊,將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將自己縮排牆壁的陰影裡。

然而,為首那人卻在她前方不遠處勒住了馬韁。

芳如能感覺到,一道極具分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敢擡頭,隻能用眼角餘光瞥見一雙沾著塵土的玄色軍靴,以及包裹在靴筒裡的、線條利落的小腿。

“你。”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響起,雖刻意壓低了音量,卻依舊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擊穿了芳如所有的偽裝,讓她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是周淩!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扮作一個尋常校尉的模樣?

她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那雙軍靴在她麵前停下,近得她幾乎能聞到那股清冽的、獨屬於他的沉水香,混雜著戰場的風塵與鐵鏽氣息。

“擡起頭來。”

他的命令簡潔明瞭。

芳如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腔。她死死攥著木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腦中飛速旋轉著對策。

就在一隻戴著皮質護手、骨節分明的手緩緩伸向她,即將觸碰到她遮掩麵容的破舊兜帽邊緣時!

“外婆!”

一個稚嫩而焦急的童聲響起。

維蕾抱著剛滿三歲的兮遠,不知何時從旁邊的人群裡擠了出來,快步跑到芳如身邊,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外婆,您怎麼走到這裡來了?風這麼大,我們快回家吧!”

時間彷彿凝固了。

芳如能感覺到那銳利的目光在她布滿“皺紋”的脖頸和微微顫抖的手上停留了許久,每一瞬都如同煎熬。

她將全身的重量都倚在維蕾身上,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氣若遊絲的咳喘,彷彿下一刻就會散架。

終於,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周淩直起身,語氣恢複了尋常校尉的冷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他對身後的士兵揮了揮手:“一個老嫗而已,放行。”

馬蹄聲再次響起,隊伍簇擁著他遠去,未曾回頭。

直到那壓迫感徹底消失在街角,芳如纔敢真正鬆一口氣,後背的棉衣已被冷汗浸透。維蕾緊緊攙扶著她,低聲道:“姐姐,我們快走。”

芳如騙過了周淩。

這一次驚心動魄的遭遇,讓芳如愈發謹慎。

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然而,就在她準備再次帶著維蕾和兮遠遠遁他鄉時,年幼的兮遠卻因連日顛簸和受寒,發起高燒,小臉通紅,整日昏睡。

芳如心急如焚,所有的逃亡計劃都被迫擱置。她尋了城鎮邊緣一處最不起眼的舊屋暫時安頓下來,日夜不眠地照料孩子。

維蕾則外出尋找草藥,設法換些米糧。

在她們精心的看護下,兮遠的高熱終於退去,但病後體虛,需要靜養,再也經不起長途跋涉之苦。

芳如望著孩子虛弱沉睡的稚嫩臉龐,終是狠不下心,隻得長歎一聲,決定暫時在此隱匿下來。

與此同時,西戎故地正式被劃為大夏的西凜郡。

大量中原移民湧入,帶來了新的習俗與秩序。

城牆之上,舊日的西戎圖騰被逐一取下,換上了象征大夏的玄色旌旗。

街巷之間,也貼滿了宣揚大夏威儀的告示與新帝的畫像,儘管為了安全,畫師並未完全寫實,那畫像上的人威嚴有餘,卻少了幾分周淩本人的神韻。

日子在提心吊膽的平靜中緩緩流逝。

兮遠漸漸康複,開始蹣跚學步,咿呀學語。

一日,芳如帶著他在巷口曬太陽,幾個新搬來的漢人孩童在一旁玩耍,見兮遠總是跟著母親和維蕾,其中一個稍大的孩子便指著兮遠嚷道:“你沒有爹爹!你是個沒爹的孩子!”

兮遠雖然聽不太懂,卻敏感地察覺到那話語中的排斥,小嘴一癟,晶瑩的淚珠就在大眼睛裡滾來滾去,委屈地撲進芳如懷裡。

芳如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她緊緊抱住兒子,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斑駁的牆麵,最終落在那張並不傳神的帝王畫像上。

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萬般複雜,蹲下身,輕輕擦去兮遠臉上的淚珠,然後指向牆上的畫像,用儘可能平靜而肯定的語氣說:

“兮兒不哭,你看,”她的指尖隔著一段虛空,輕點著畫像上那個模糊的輪廓,“那就是你的爹爹。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做著很重要的事情。”

小小的兮遠仰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牆上那個“威風凜凜”的“爹爹”,又看看母親溫柔卻堅定的眼神,小臉上的委屈漸漸被一種新奇和隱約的驕傲所取代。

他眨了眨還掛著淚珠的眼睛,終於破涕為笑,伸出小手,學著母親的樣子,朝著畫像咿呀道:“爹……爹……”

芳如將兒子緊緊摟在懷裡,臉頰貼著他柔軟的發頂,心中百感交集。這荒謬的謊言,此刻卻成了撫慰孩子心靈唯一的良藥。

隻是不知道,這個謊言能維持多久?而當真相大白的那天,她又該如何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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