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96章 冷漠的拒絕
蘇眉擦拭吧檯的手,那極其輕微的停頓,在慵懶的爵士樂裡,像一幀被凍結的畫麵。
一秒。
兩秒。
她沒有抬頭,隻是繼續著剛才的動作,用抹布將那一小塊台麵反複擦拭,直到光可鑒人。
彷彿聞人語剛才說的話,不過是薩克斯吹出的一個走調的音符,不值得任何在意。
做完這一切,她才緩緩抬起頭。
這是她第一次,正眼打量聞人語。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渾濁,又清亮。
渾濁的是眼白部分,帶著長期熬夜和酒精侵蝕後留下的,無法褪去的疲憊與血絲。
清亮的,是那雙黑色的瞳孔,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井口蒙著一層厚厚的冰,但冰層之下,似乎又藏著能將人靈魂都吸進去的漩渦。
這雙眼睛,隻看了聞人語一眼。
聞人語就感覺自己從裡到外,都被剖析了一遍。
從身上那件沾著奶茶汙漬的香奈兒外套,到她強作鎮定的表情,再到她眼底深處壓抑著的滔天怒火和最後一絲孤注一擲的希望。
無所遁形。
“嗬。”
一聲輕笑,從蘇眉的唇間溢位。
那笑聲很輕,帶著一種砂紙打磨過金屬的質感,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弄。
聞人語沒有被這聲笑激怒。
她平靜地迎著蘇眉的審視,將自己的處境,用最簡練的語言,鋪陳開來。
“我被顧長風和趙啟明聯手做了一個局,利用一個叫白芷的女人,把我塑造成了一個竊取商業機密、背叛朋友、插足感情的惡女。”
“現在,全網的輿論都在聲討我,公司的產品銷量斷崖式下跌,合作夥伴終止合作,銀行準備抽貸,團隊人心惶惶。”
“我需要你。”
聞人語的目光鎖定著蘇眉,一字一句。
“我需要你幫我做同樣的事。”
“顛倒黑白,混淆視聽,掌控輿論。”
“用他們的規則,不,用比他們更沒有底線的規則,打回去。”
她說完,酒吧裡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隻有那個黑人老頭的薩克斯,還在吹奏著不成調的悲傷。
蘇眉聽完了。
她臉上的嘲弄,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事不關己的冷漠。
她拿起調酒器,隨手扔進去幾塊冰,倒了些蘇打水,搖晃了幾下,倒進一個乾淨的杯子,推到聞人語麵前。
“你的故事很精彩。”
她的聲音,像杯子裡的冰塊撞擊玻璃,清脆,且沒有溫度。
“可惜,我不是寫故事的人了。”
蘇眉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調酒師馬甲,又指了指身後琳琅滿目的酒架。
“我現在,隻是個調酒的。”
“對你們這些大人物的戰爭,沒興趣。”
聞人語看著眼前那杯隻有冰塊和蘇打水的“酒”,沒有碰。
“年薪八位數。”
她開出了第一個價碼。
蘇眉的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擦著下一個杯子。
“啟航科技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份。”
聞人語丟擲了第二個,也是更重的價碼。
聽到這個,蘇眉擦杯子的手,終於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那雙古井般的眸子裡,嘲諷的意味再次浮現,而且比剛才濃烈了十倍。
“錢?”
她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股份?”
“聞人小姐,你知道你現在在網上叫什麼嗎?”
她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很低,像魔鬼的耳語。
“過街老鼠。”
“人人喊打。”
“而我,”她直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是個死人,一個隻想在這裡安安穩穩,過完下半輩子的死人。”
她的聲音陡然變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向聞人語。
“你覺得,我會為了你那點不一定能兌現的錢和股份,去招惹顧氏和南方傳媒那樣的龐然大物?”
“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你,把自己從墳墓裡刨出來,再站在靶子上,讓彆人開著槍,痛痛快快地再打死我一次嗎?”
蘇眉的話,一針見血,撕開了聞人語所有故作堅強的偽裝,露出了底下那個血淋淋的,幾近絕望的現實。
她甚至不等聞人語回答。
她轉身,對著舞台上那個還在吹薩克斯的老頭喊了一聲。
“老爹,收工了。”
然後,她又對著角落裡僅剩的一桌客人,揚了揚下巴。
“不好意思兩位,本店打烊了。”
她開始收拾吧檯上的瓶瓶罐罐,將椅子倒扣在桌上,用行動表明,這場談話已經徹底結束。
她不再看聞人語一眼。
彷彿聞人語已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隻是一張需要被清理出場的,空椅子。
聞人語靜靜地坐在那,看著蘇眉熟練地做著這一切。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因為她知道,再說任何話都是徒勞。
這個女人,已經把自己的心,用全世界最厚的冰封了起來。
她站起身,將那件狼狽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轉身走出了酒吧。
厚重的木門在她身後關上,隔絕了那最後一絲慵懶的爵士樂。
冷清的街道上,晚風吹過,帶著初冬的寒意。
第一次的招募,以最徹底,最不留情麵的方式,失敗了。
聞人語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氣餒或沮喪。
她隻是抬起頭,看著遠處城市璀璨的燈火。
蘇眉剛才的每一個字,每一分嘲諷,每一寸冷漠,非但沒有讓她退縮,反而讓她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就是她。
必須是她。
隻有這種被最信任的人聯手背叛,被整個世界無情拋棄,從雲端狠狠摔進泥潭裡的獅子,一旦被重新喚醒,才會爆發出最凶狠,最不計後果的戰鬥力。
要打動這樣一座冰山,用火去烤,是沒用的。
那隻會讓她把自己封得更緊。
必須找到那把鑰匙。
那把……在三年前,將她徹底冰封起來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