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299章 老闆,這餡兒好像是衝咱們來的
電話那頭,聞人語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彷彿陸雲帆說的不是一個,能把地球當彈珠玩的影子帝國,而是一條,菜市場上多看了兩眼的,大頭魚。
“大?”
一個輕輕的,帶著一絲疑問的單音節。
然後,是那句讓陸雲帆差點把手機捏碎的話。
“那就把它釣上來。”
“切片。”
“看看裡麵,是什麼餡兒的。”
“嘟。”
電話掛了。
陸雲帆舉著手機,保持著那個姿勢,足足愣了半分鐘。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老闆用一種極其簡單粗暴的方式,格式化了。
然後,又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語言,重灌了一個係統。
釣上來?
切片?
看看什麼餡兒?
老闆,您知不知道,咱們現在這點家當,給人家當魚食,可能都不夠塞牙縫的!
一股巨大的,荒謬的,卻又無比刺激的狂熱,從他腳底板,再一次衝上了天靈蓋。
他怕個屁啊!
天塌下來,有老闆頂著。
他的任務,不是去擔心天會不會塌。
而是老闆說要切片的時候,他得把刀磨得夠快!
“媽的,乾了!”
陸雲帆低吼一聲,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重新撲回了電腦前。
他沒有立刻把“普羅米修斯信托”這個名字上報。
隻報一個名字,那是蠢貨才乾的事。
他要做的,是把這條大魚的骨骼脈絡,五臟六腑,甚至是它昨天晚上吃了什麼,都給剖析得一清二楚。
他要遞上去的,不是一個敵人的名字。
而是一份,可以直接用來肢解敵人的,解剖報告!
他放棄了從外部網路強行突破的愚蠢想法,那跟用牙簽去撬銀行金庫的大門沒什麼區彆。
他換了個思路。
他開始調閱這個基金,自成立以來,所有能在公開渠道查到的,投資記錄。
這些記錄,都是經過精心偽裝的,就像一頭巨鱷,隻在水麵上露出兩隻人畜無害的眼睛。
但陸雲帆,不是普通的獵人。
他是最瘋的那條狗。
狗找東西,靠的不是眼睛,是鼻子。
他要聞出那隱藏在水麵之下的,血腥味。
時間,又開始以一種模糊的方式流逝。
交易室的門,被人從外麵“砰砰砰”地敲響了。
是蘇眉。
她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隔音門板,都帶著一股子殺氣。
“陸雲帆!你個王八蛋!你是不是死在裡麵了?”
“我警告你,你再不出來,我就讓雷嘯隊長來給你物理開門了!”
“老闆讓我給你帶了飯!你要是敢浪費糧食,我他媽扣你獎金!”
陸雲帆充耳不聞。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螢幕上,那一條條看似毫無關聯的投資專案。
“投資非洲某個小國的電信基建……”
“入股一家歐洲的環保材料初創公司……”
“收購南美一家快要破產的化肥廠……”
這些操作,風馬牛不相及,邏輯混亂得像一鍋亂燉。
“這幫孫子,是拿著錢算命的嗎?”
陸雲帆一邊往嘴裡塞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剩下的壓縮餅乾,一邊含糊不清地罵著。
餅乾乾得噎人,他拿起旁邊已經涼透的咖啡灌了一口,繼續往下翻。
一頁。
十頁。
一百頁。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眼球,快要變成兩顆玻璃珠子的時候。
他的手指,停住了。
螢幕上,一行十幾年前的陳舊記錄,像一根針,紮進了他的瞳孔。
【參與競標:北海-7號油田勘探權】
北海-7號……
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陸雲帆皺著眉,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聽過。
他那台因為過度運轉而瀕臨冒煙的大腦,飛速地檢索著。
幾秒鐘後。
一道電光,劈開了混沌的記憶。
他想起來了。
是聞人語剛把他招進來時,扔給他的那份“家庭作業”。
一份,記錄了聞人家,那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商業帝國,如何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的,絕密檔案。
陸雲帆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顫抖著手,開啟了那個被他設定了最高許可權的加密資料夾。
他調出了那份,標題為【聞氏集團海外投資重大虧損事件複盤報告】的文件。
然後,他將巨大的弧形監控牆,一分為二。
左邊,是“普羅米修斯信托”那如同迷宮般,橫跨了數十年的資金流向圖。
右邊,是那份塵封了十幾年,字裡行間都透著血與淚的,聞氏集團的死亡報告。
他的目光,在兩塊螢幕之間,來回跳動。
北海-7號油田。
當年,聞氏集團投入巨資,聯合了歐洲幾家能源巨頭,勢在必得。
可就在競標的最後關頭,最關鍵的一個盟友,突然毫無征兆地,單方麵撕毀了協議,撤走了所有資金。
導致聞氏集團資金鏈斷裂,前期投入的幾十個億,瞬間打了水漂。
陸雲帆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劈啪作響。
他調出了那個臨陣脫逃的歐洲盟友的資料。
他順著那筆撤走的資金,向上追溯。
穿過七八家註冊在巴拿馬的空殼公司。
最終,那條資金流的源頭,像一條毒蛇,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左邊螢幕上,“普羅米修斯”那龐大的資金池裡。
轟!
陸雲帆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像是被人用一柄無形的大錘,狠狠地砸了一下。
巧合?
他渾身的血液,開始發冷。
他繼續往下看。
第二次重創。
聞氏集團為了彌補油田專案的虧空,孤注一擲,在南美投資了一個鐵礦專案。
專案初期,一切順利,股價飛漲。
可就在聞氏集團投入全部身家,準備大乾一場的時候。
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國際評級機構,突然發布了一份,措辭極其嚴厲的看空報告。
報告聲稱,該鐵礦的儲量資料,存在嚴重造假。
市場恐慌。
股價,一天之內,從天堂,跌落地獄。
聞氏集團,爆倉。
陸雲帆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調出了那家評級機構的股權結構。
在那一長串,看得人眼花繚亂的股東名單裡。
他看到了一個,由“普羅米修斯信托”百分之百控股的,子公司。
如果說,第一個是巧合。
那第二個呢?
陸雲帆沒有停。
他像一個瘋了的考古學家,一鏟子,一鏟子地,挖著那座名為“過去”的墳墓。
第三次。
第四次。
每一次,聞氏集團的致命一擊,都看似是正常的商業風險,是時運不濟。
可每一次,當陸雲帆把那些事件的幕後推手,一層層剝開之後。
最後露出的,都是同一張,帶著獰笑的,屬於“普羅米修斯”的臉!
這不是商業失敗!
這他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圍獵!
是一場,持續了整整三年,用最精密的計算,最隱蔽的手段,進行的,商業暗殺!
陸雲帆站了起來。
他走到那麵巨大的監控牆前。
他伸出手,用一根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手指,在螢幕上,畫出了一條又一條,紅色的連線線。
從左邊的普羅米修斯,到右邊的聞氏集團。
一條。
又一條。
很快,整個監控牆,就被一張,由無數條紅線組成的,巨大的,血淋淋的,蜘蛛網所覆蓋。
而聞氏集團,就像那隻被蛛網死死纏住的,蝴蝶。
普羅米修斯,就是那隻,潛伏在蛛網中心,冷冷地,看著獵物掙紮,直到流儘最後一滴血的,毒蜘蛛。
陸雲帆癱坐在了地上。
他靠著冰冷的伺服器機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終於明白了。
全明白了。
老闆為什麼要成立新世界集團。
老闆為什麼要找他這隻,最瘋的狗。
老闆為什麼要對那個沈鴻,那個華聯資本,下那麼狠的手。
因為,沈鴻他們背後,站著的,就是當年,肢解了她整個家族的,仇人!
他們這次,不是釣魚。
他們是,在用自己做誘餌,釣那隻,藏在深淵裡,十幾年的,殺父仇人!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擊穿了陸雲帆的腦海。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一次,聞人語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曾經無意識地,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冰冷刺骨的語氣,說了一個詞。
一個,他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的,詞。
陸雲帆的瞳孔,劇烈地收縮。
他看著滿螢幕的血色蛛網,看著那個位於蛛網中心的,黑暗的名字。
他終於知道,那隻毒蜘蛛,真正的名字了。
他張開乾裂的嘴,用一種近乎於夢囈的,沙啞的聲音,將那個詞,一個字,一個字地,吐了出來。
“深淵……”
“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