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54章 殘陽下的悲鳴
顧氏集團的公告,像一顆投入江城這潭深水裡的重磅炸彈。
其掀起的波瀾,甚至比啟航科技奪標的新聞,還要洶湧十倍。
如果說,之前報紙上的新聞,隻是讓王海龍丟了臉。
那麼這封蓋著顧氏集團鮮紅印章的公告,就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措辭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即日起,免去王海龍同誌於飛馳電子廠擔任的一切職務。”
“集團已成立專項調查組,並正式邀請市紀委聯合進駐,徹查飛馳電子廠近年來所有經營活動及賬目往來。”
“我集團對任何破壞市場公平、以權謀私的內部腐敗行為,持零容忍態度,必將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字字誅心。
這已經不是棄車保帥了。
這是把那輛破車拆了,零件按斤賣廢鐵,還要在車主手冊上痛罵這車有多麼垃圾,以證清白。
江城商界,但凡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聽出了這公告背後那股斬儘殺絕的狠辣。
前一天還跟著王海龍喝酒拍胸脯的“兄弟”,第二天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牆倒眾人推。
不。
這堵牆,是被它自己的主人,親手推倒的。
……
飛馳電子廠,大門口。
秋風蕭瑟,捲起地上的幾片落葉。
曾經車水馬龍,前來拉貨送禮的車輛排成長龍的景象,早已不見蹤影。
取而代dezhi的,是幾輛牌照很特殊的黑色轎車,安靜地停在辦公樓下,像幾隻沉默的烏鴉,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息。
陳海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靠在廠區門口的大樹上,眯著眼看著辦公樓裡的人進進出出。
他是來辦裝置租用合同的最後一點交接手續的。
可眼前的場麵,比他想象中還要精彩。
“哎,劉主任,您這是去哪啊?”
一個穿著製服的保安,攔下了一個正想溜出廠區的禿頂男人。
那個被稱為劉主任的男人,是王海龍以前最信任的辦公室主任,廠裡誰見了不得點頭哈腰。
此刻,他懷裡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沒去哪,我回家取點東西,取點東西。”
“劉主任,調查組的同誌說了,這幾天,廠裡科級以上的乾部,原則上不能離開。”
保安的語氣很客氣,但手卻死死地按住了劉主任的胳膊。
劉主任的臉色瞬間白了,額頭的冷汗跟下雨似的往外冒。
“我……我真有急事……”
拉扯之間,公文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拉鏈被掙開。
一遝遝用牛皮紙包好的鈔票,還有幾根金條,滾落一地。
金燦燦的,在秋日的陽光下,格外刺眼。
整個廠區門口,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後,辦公樓裡快步走出來兩個神情嚴肅的男人,一左一右,直接把腿都軟了的劉主任給“請”了回去。
陳海遠遠地看著,嘖嘖了兩聲。
他把嘴裡的煙取下來,彈了彈不存在的煙灰。
這他孃的,比看電影還刺激。
這還隻是個開始。
他親眼看到,財務科那個平時眼高於頂的女科長,哭著喊著抱著一本厚厚的賬本,衝進了調查組所在的會議室,嘴裡喊著“我要舉報,我要立功”。
他也看到,好幾個之前跟在王海龍屁股後麵耀武揚威的車間主任,此刻正排著隊,手裡拿著各種小本本和錄音筆,等著向組織“交代問題”。
那些曾經被王海龍欺壓過的供應商,更是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一個個西裝革履,手裡提著公文包,裡麵裝滿了這些年被敲詐勒索的證據,排隊的姿態,比當初排隊送禮時還要虔誠。
人性這東西,真是讓人看不懂,又看得明明白白。
陳海辦完手續,騎著他那輛二八大杠自行車,哼著小曲兒,往公司的方向趕。
心裡那叫一個舒坦。
回到啟航科技那間已經略顯擁擠的辦公室,他推開門就嚷嚷開了。
“我的乖乖,你們是沒看到飛馳廠那場麵!”
他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把嘴,手舞足蹈地開始了他的現場直播。
“就跟趕集似的!不,比趕集還熱鬨!舉報的,自首的,送證據的,那隊排的,從三樓會議室門口,一直拐了兩個彎,快排到廁所門口了!”
方辰正戴著個大耳機,對著一堆電路板焊接著什麼,聞言也摘下了耳機,好奇地看了過來。
“我算是看明白了,那王海龍就是個紙老虎,外麵看著威風,裡麵早就被蛀空了。他一倒,那些以前被他壓著的,一個個全成了正義使者,搶著上去踩兩腳,生怕踩得晚了,自己的汙點都甩不乾淨!”
陳海說得口沫橫飛,繪聲繪色。
整個辦公室裡,都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就在這時,陳海的尋呼機“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走到角落裡,回了個電話。
幾分鐘後,他走了回來。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方辰也停下了手裡的活,看著他。
陳海的臉上,沒有了剛才的興奮和戲謔,反而帶著一種複雜的感慨。
他走到聞人語的辦公桌前,聲音放得很低。
“剛托人問了,王海龍的事……定性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貪汙,挪用公款,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商業勒索……十幾項罪名,數罪並罰。”
“證據……太多了,多到紀委的同誌都得加班加點整理。”
陳海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說出了最終的結局。
“人,已經正式批捕了。聽裡麵的意思,這輩子,是出不來了。”
一個曾經在江城工業界呼風喚雨的人物,就這樣,以一種最不體麵的方式,徹底落幕了。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
方辰和陳海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聞人語身上。
這個一手將王海龍送進深淵的女孩,會是什麼反應?
是快意?是感慨?還是如釋重負?
然而。
聞人語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桌上那份剛剛列印出來的公司財務報表。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隻是拿著一支紅筆,專注地審查著上麵的每一個數字,每一筆開銷。
聽到陳海的話,她的手甚至沒有絲毫停頓。
隻是在陳海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的紅筆,在一行預算後麵,輕輕地畫了一個圈。
然後,從喉嚨裡,發出了一個極輕的單音節。
“嗯。”
就好像,陳海剛才彙報的不是一個宿敵的最終下場。
而是一件“今天下午可能會下雨”之類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抬起頭,但看的不是陳海,而是方辰。
“方工,新一批晶片的測試資料,下午三點前能給我嗎?”
方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
“沒問題!”
她又轉向陳海。
“第一批成品外殼的采購合同,讓法務再過一遍,沒問題就蓋章吧。”
“好……好的。”
陳海有些發懵地應道。
看著聞人語那平靜到近乎冷漠的側臉,陳海和方辰忽然明白了。
在聞人語的世界裡,王海龍這個名字,早就在招標會落幕的那一刻,被劃上了一個句號。
她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目光,都早已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為一個已經被碾碎在車輪下的失敗者,耗費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是一種浪費。
這種無視,纔是對一個敵人最徹底的蔑視。
辦公室裡,重新恢複了忙碌的節奏。
鍵盤的敲擊聲,儀器的蜂鳴聲,壓抑的討論聲,交織成一曲充滿希望的進行曲。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進來,將空氣中的塵埃照得清晰可見。
聞人語處理完手頭的檔案,難得地靠在椅背上,輕輕舒展了一下身體。
這段時間的風波,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而,就在她以為終於可以獲得片刻喘息的時候。
“鈴——鈴——鈴——”
辦公桌上那台紅色的,專門用於接洽重要外部聯絡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鈴聲不急不緩,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和穿透力。
聞人語的視線,落在了那部電話上。
來電顯示上,是一串她從未見過的,來自南方的陌生號碼。
她伸出手,拿起了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