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483章 獵人趴下了
機艙裡沒有聲音。
周毅和林濤癱在椅子上,看著電腦螢幕上那個刺目的紅色數字,眼神空洞。
陸雲帆站在聞人語的座位旁,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胸口起伏,呼吸帶著灼熱。
“這不是交易,是解剖。”
聞人語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身後那兩個失魂落魄的交易員身上。
她沒有說話,機艙裡隻有裝置執行的低微嗡鳴。
秦晚放下手裡的檔案,看向陸雲帆,又看看聞人語,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陸雲帆的拳頭在身側鬆開,又握緊。
他等待著聞人語的反應,等待一場風暴,或者一句安撫。
聞人語卻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彙報完了?”她問。
陸雲帆愣住了。
他準備了滿腹的分析,關於對手的強大,關於己方的潰敗,關於那種無法抗衡的無力感。
聞人語隻問他,彙報完了嗎。
“……完了。”陸雲帆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坐下。”聞人語的目光轉向他身後。
“你們兩個,也坐好。”
周毅和林濤的身體僵了一下,像兩個被抽走線頭的木偶,機械地坐直了身體。
陸雲帆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落了空。
聞人語拿起桌上的衛星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她按了擴音。
“趙誠。”
“老闆。”電話那頭傳來趙誠嘶啞的聲音,背景裡是交易室嘈雜的鍵盤聲。
“香港那邊情況怎麼樣?”聞人語問。
趙誠停頓了兩秒。
“報告老闆,我們……我們被完全壓製了。對方好像知道我們每一步要做什麼,我們所有的試探,都變成了給對方送資料。”
趙誠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挫敗。
“剛才陸總他們試了一次,結果……”
“我知道。”聞人語打斷他。
“從現在起,交易部停止一切主動投資。”
趙誠那邊一下沒了聲音。
陸雲帆的後背瞬間繃緊。
周毅和林濤猛地抬起頭,看向聞人語。
“所有資金,全部轉入銀行隔夜拆借市場,做最保守的短期套利。”聞人語的語速沒有變化。
“全麵收縮防線,一個子兒都不許動。”
電話那頭,趙誠的呼吸聲變得粗重。
“老闆……您的意思是,我們什麼都不做?”
“對,什麼都不做。”聞人語回答。
“可是,市場會怎麼看我們?霍家那邊……”
“執行命令。”
聞人語說完這四個字,沒有給趙誠再提問的機會,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把電話放回桌上。
“陸雲帆。”
“在。”陸雲帆應聲。
“你這邊,也一樣。關掉你們那個複雜的模型,把電腦合上。”
周毅猛地站了起來。
“老闆!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形。
“我們剛剛被對方像耍猴一樣耍了一遍!現在我們什麼都不做,這不就是認輸嗎?”
林濤也站起身,臉色漲紅。
“周毅說得對!我們虧的錢是小事,但我們不能就這麼認輸!我們再設計一個模型,這次我們把所有可能都算進去,我不信他還能……”
“你們的模型,在他眼裡,隻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盒子。”聞人語看著他們兩人。
“你們在盒子裡做什麼,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們就砸了那個盒子!”周毅喊道。
“怎麼砸?”聞人語問,“用你們虧掉的三百萬美元,還是用你們已經被完全看穿的交易習慣?”
周毅的臉一下白了。
他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聞人語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插進了他最痛的地方。
陸雲帆站起來,走到兩人身邊,伸手按住周毅的肩膀。
“老闆的命令,我們執行。”
他的聲音很沉。
周毅的身體在發抖,他看著陸雲帆,又看看聞人語,眼睛裡滿是不甘和屈辱。
“陸總……”
“坐下。”陸雲帆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周毅的肩膀垮了下去,和林濤一起,頹然坐回椅子上。
兩人伸手,默默地合上了自己的膝上型電腦。
螢幕的光熄滅,機艙裡暗了一些。
陸雲帆走回到聞人語麵前。
“老闆,我執行命令。但團隊的情緒……”
“情緒是交易員的天敵。”聞人語看著他,“你帶他們這麼久,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
“我明白。隻是,這次不一樣。”陸雲帆說,“這不是虧損,這是……尊嚴問題。”
“那就把尊嚴先放下。”聞人語拿起秦晚之前看的那份檔案,翻開。
“什麼時候我讓你們撿起來,你們再撿起來。”
她低頭看檔案,不再說話。
陸雲帆站在原地,看著聞人語的側臉。
他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台設定好程式的精密機器。
他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機艙裡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飛機平穩地飛行著,穿過雲層。
一個小時後,陸雲帆的另一部衛星電話響了。
是霍思燕打來的。
陸雲帆看了一眼聞人語,她好像睡著了,眼睛閉著,靠在椅背上。
他拿起電話,走到機艙後部一個相對隔絕的空間。
“霍小姐。”
“陸雲帆!你們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霍思燕的聲音又快又急,透著一股壓不住的焦慮。
“趙誠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聞人小姐下令,停止一切交易,全麵收縮?”
“是的。”陸雲帆回答。
“為什麼?你們不是在曼穀準備大乾一場嗎?怎麼突然就停了?香港這邊,安德森的人已經把我們當猴耍了,我們不反擊,現在連泰國的攻勢都停了?”
霍思燕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我們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資金出問題了?”
“資金沒問題。”陸雲帆說,“這是老闆的決定。”
“她的決定?她人呢?讓她聽電話!”霍思燕的聲音拔高了。
“老闆在休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霍思燕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陸雲帆,你告訴我,這是不是避戰?是不是聞人語怕了那個喬納森·安德森?”
“霍小姐,請慎言。”陸雲帆的語氣重了一些。
“慎言?我怎麼慎言!我剛剛從家族的會議上出來!你知道那些叔伯們是怎麼說聞人語的嗎?他們說她就是一個會紙上談兵的小姑娘,牛皮吹得震天響,一遇到真正的強敵,就隻會當縮頭烏龜!”
霍思燕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把整個霍家的聲譽都押在了她身上!現在她不戰而退,你讓我怎麼跟家族交代?”
陸雲帆聽著電話裡的聲音,感覺一陣頭痛。
他能理解霍思燕的壓力。
但他無法解釋。
因為連他自己,都看不懂聞人語的操作。
“霍小姐,請你相信老闆。”他隻能說出這樣一句空洞的話。
“相信?你們讓我怎麼相信?”霍思燕的聲音裡充滿了失望。
“市場隻相信實力。你們現在的做法,就是在告訴全世界,我們怕了,我們輸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那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牆頭草,會立刻倒向安德森那邊!我們在香港的處境會變得更艱難!”
“我需要一個解釋,陸雲帆。一個能讓我回去堵住那些元老嘴巴的解釋。”
陸雲帆沉默了。
他給不出解釋。
“沒有解釋,是嗎?”霍思燕的聲音冷了下去。
“好,我明白了。”
她結束通話了電話。
陸雲帆拿著發出忙音的電話,站在原地,感覺一陣無力。
他走回座位,看見聞人語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著窗外。
外麵的雲海在夕陽下,被染成一片金色。
“都解決了?”聞人語沒有回頭,輕聲問。
“沒有。”陸雲帆在她身後的空位坐下。
“霍家那邊,炸了。”
他把剛才霍思燕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
“我們團隊的人,也一樣。他們想不通,覺得憋屈。”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應該打回去。用更凶狠的方式,證明我們沒有怕。”
陸雲帆說完,看著聞人語的背影。
他等著她的回答。
聞人語看著窗外,看了很久。
“風大的時候,最好的獵人,會趴下。”
她輕輕說。
陸雲帆的身體震了一下。
“趴下?”
“對,趴下。收斂所有的氣息,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讓追捕你的敵人,找不到你的蹤跡,聞不到你的氣味。”
聞人語的聲音很輕,飄在安靜的機艙裡。
“他以為他把你堵在了山洞裡,他用儘各種方法試探,發現裡麵隻是一個空殼。”
“他以為他通過你的同伴,找到了你在新獵場的位置。”
“他興衝衝地趕過來,準備一舉將你擒獲。”
“但他到了之後,卻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廝殺,沒有反抗,甚至沒有獵物的影子。”
“整個獵場,安靜得像一片墳墓。”
聞人語轉過頭,看著陸雲帆。
“你告訴我,這個時候,那個追捕者,他會想什麼?”
陸雲帆的腦子飛速轉動。
他順著聞人語的描述,想象著那個畫麵。
一個強大的獵人,滿懷信心地來到一個地方,卻撲了個空。
他會……
“他會懷疑。”陸雲帆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會懷疑,是不是有另一個他不知道的獵場。”
“他會懷疑,他追捕的,到底是一頭狼,還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幽靈。”
“對。”聞人語點了下頭。
“當一個極度自信的人,開始懷疑自己的時候,他的動作,就會變形。”
“他會變得急躁,會犯錯。”
“他會派出更多的探子,去所有可能的地方尋找蹤跡,這會分散他的力量。”
“而我們,就趴在草叢裡,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因為找不到目標而變得瘋狂。”
“看著他把自己所有的底牌,一張一張地亮出來。”
陸雲帆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明白了。
這不是退縮,這是示弱。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博弈。
用絕對的靜默,去擾亂對手的節奏,去摧毀對手的自信。
“我明白了。”陸雲帆站起身。
“我現在就去跟團隊解釋。”
“不用解釋。”聞人語說,“讓他們憋著。這股火氣,以後有用。”
陸雲帆腳步一頓,點了點頭。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心裡那塊巨大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看了一眼旁邊座位上的周毅和林濤。
兩人依然雙臂抱在胸前,一臉憤懣地看著窗外。
他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機艙前部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股氣流湧了進來。
霍思燕站在門口,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胸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
她的身後,跟著一臉為難的秦晚。
“思燕,你冷靜點,老闆她……”秦晚試圖拉住她。
霍思燕甩開她的手。
她穿過走道,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徑直走到聞人語的座位前,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死死地盯著聞人語。
“聞人語。”
她的聲音因為憤怒和失望而沙啞。
“我們真的要當一隻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