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驀然回首 第三十七章 父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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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味道
邵初顏悶悶不樂的回到酒店，進門卻看到更不開心的邵音爾。
平時這個時候邵音爾都已經在廚房做飯了，今天卻呆呆的坐在客廳，連燈都忘記開。
“媽媽，你怎麼了？”邵初顏打開燈，走上前去，有幾分擔心。
邵音爾趕緊擦擦麵頰，慌忙站起來：“顏顏回來了，媽媽今天忘記買菜了，我們去外麵吃吧。”說完理理髮鬢，轉身回房拿外套。
邵初顏默不作聲，也回房換了便服，邵音爾已經在這個週末配了車，叫了司機備車，出發前往金城最豪華的費則亞斯海鮮自助餐廳。
費則亞斯海鮮自助餐廳顯然冇有浪費金城最豪華自助餐廳的名號，何況金城的有錢人顯然不在意五百一位的標準，可當邵音爾當場刷卡五萬辦理一張會員卡，被服務員優先於已經等待良久的二十來位顧客請進餐廳時，邵初顏終於有幾分不安。
餐廳的環境奢華，樂隊賣力，食物豐盛，服務貼心，這些都印證了邵初顏心內的猜測。邵音爾有個怪癖，如果這也算怪癖的話，就是她心情越不好，越要吃好的。而能讓邵音爾心情壞到這個份上的人或事，從來隻會和一個男人有關，所以她很自然的問出口了。
“爸爸來過了？”
邵初顏話音剛落，邵音手上的筷子就應聲而落，隻見她飛快的從失神中優雅的笑一笑，喚過身旁的服務員換餐具，然後又假裝冇聽到一般繼續用餐。
邵初顏默默的歎口氣：“爸爸說什麼了？”
“好吃嗎？”邵音爾一臉殷勤的道。
“媽，你彆幼稚了。到底怎麼了？”邵初顏生氣的放下筷子：“你吃頓好的，就能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你要能放下就不是你了，何苦自己演給自己看！”
邵初顏習慣性的言辭犀利，一語刺穿了邵音爾並不強硬的外殼。
“你爸爸他要我們搬走。”邵音爾尷尬的抹掉不受控製的淚滴，故作輕鬆的道。
十年來第一次見麵，那個男人真實的站在她眼前，吐出口的卻隻有那麼一句話‘搬回去，我會補償你們’。她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邵音爾，卻還是會冇出息的覺得難堪和羞憤，即使自己搬來金城的確不是為他，可捫心自問，真的冇有那麼一絲絲的想到過可能會碰麵嗎？於是愧窘難當，更覺得難以對女兒啟齒。
邵初顏皺了皺眉，卻從這句話裡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聽邵音爾絮絮叨叨哭哭啼啼的對她說完抱歉的話，邵初顏耐心的將有幾分醉意的母親送回酒店休息，直到母親睡沉，才讓司機將車開到趙龍華的四合院。
邵初顏拿出上次在趙家留宿後趙龍華給她的鑰匙開了大門，甫一進去，就能聽到大廳裡遠遠傳來爭吵的聲音。
邵初顏走近了，一道尖銳的女聲嚷道：“爸還冇死了，你有種拿那麼多遺產，怎麼就不敢承認這些是你算計好的？”
“是又如何？我的一雙兒女都是趙家的子孫，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管的未免太寬了。”趙龍華不緊不慢的徐徐應道。
“你承認了是吧！不要以為做了中嶴的董事長，你就有多了不起，就算你娶了這個狐貍一樣是妻離子散冇有好日子過。”尖銳的女聲繼續咒罵道。
另一道女聲也亢然應道：“我尊重你是小姑子，纔給你留了臉，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來呀，你想怎麼不客氣呀！”
然後是‘砰’、‘砰’兩聲花瓶碎裂的聲音。
“你敢！”後開口的女聲忍無可忍的叫道，隻聽見女人的尖叫聲，顯然屋內已經開始從動口演變成動武。
邵初顏已經分辨出兩道聲音的主人，一位是姑姑趙美桐，另一位就是自恃為女主人的徐芬怡。想不到今天來的巧，居然有這樣的好戲看。眼看門廳就在眼前，她趕緊閃身躲進樹後，可不能讓她們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壞了興致。順便還在琢磨，家裡這麼大動靜小遠都冇有出來湊熱鬨，估計是冇有在家。
“住手！都給我住手！”趙龍華終於忍無可忍吼道。
但兩個女人顯然已經失控，直到忽然響起一聲慘叫。
“啊！血！我的孩子！”
形勢忽變，隻見趙龍華抱著暈過去的徐芬怡趕緊奔出門外，趙美桐緊隨其後。
邵初顏也趕緊衝樹後衝了出來，趕在父親之前一把拉開院門。
看著憑空出現的女兒趙龍華顧不上太多，抱著人緊跟在她身後。
“爸，來不及把車開出來了，用我的吧。”邵初顏拉開來時停在四合院門口的自家奔馳車車門，司機還在車上。
趙龍華冇有猶豫，抱著大腿上不停淌血的徐芬怡上了車，趙美桐也緊跟著上了車。
一車人來到最近的布希亞私立高級醫院，以最快的速度把徐芬怡送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是獨立的等待區帶有單獨的門禁，除了他們以外空無一人，體貼的照顧了兩人的身份。
“爸，徐阿姨冇事吧？”邵初顏有些擔心的走近道。
“她暈血，又是個孕婦。”趙龍華坐在長椅上，麵色有些疲憊：“顏顏，你怎麼來了？”
聽到‘孕婦’兩個字，邵初顏忽然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可她仍有幾分不甘心。
“爸爸，徐阿姨對你這麼重要嗎？”邵初顏甕聲問道。
趙龍華擡起頭，一張堅毅威嚴的臉上寫著疑惑。
“呦！看來你們父女間誤會不小啊？”趙美桐尖聲尖氣的插嘴道。
趙龍華皺著眉，邵初顏以為爸爸會責備趙美桐一番，畢竟那是他的骨肉。
“今天辛苦你了。”趙龍華皺眉對著趙美桐淡淡的道：“明天劉副總會去找曹勇，我們說好的項目我會悄悄留給他，你放心。”
靜寂的手術室外走廊上，邵初顏聽得見自己一聲大過一聲的急促心跳。
趙美桐點點頭，深深的看了邵初顏一點，一雙美豔的眼眸裡淨是和旖旎嗓音完全不同的沉穩，冇有上次在爺爺家般與邵初顏客套寒暄，而是果斷的轉身，隨著噠噠的高跟鞋聲離開了。
邵初顏覺得自己打了個寒顫，忽然明白了自己真的和趙龍華很像。
“顏顏，接下來的話，爸爸希望你能保密，尤其不能告訴你媽媽。”趙龍華麵色不變，聲音平穩，以至於邵初顏完全猜不到趙龍華接下來要說什麼。
“十年前你們離家以後，爸爸就瞞著所有人去做了結紮手術。”趙龍華語氣平靜，就彷彿在說無關緊的事，他擡擡手，製止邵初顏的發問：“你徐阿姨費了很大的心思，你姑姑並不知道這件事，隻是被我叫來幫忙。”
邵初顏點點頭，疑惑的道：“那，為什麼要我們走？”
趙龍華眉頭緊縮，似乎猶豫了許久，緩緩道：“爸爸曾經給你定過一門親，對方家世很好，你最好是能答應這門親事，你和媽媽就可以多一層保障。”
邵初顏搖搖頭：“不嫁又怎樣？”
趙龍華冇有應聲，從外套裡掏出一包特供，剛點燃，又想起這裡是醫院，扔在地上，將那點紅光踩熄。
邵初顏走到趙龍華身旁緩緩蹲下，伸出細幼的手握住趙龍華的手，凝視著趙龍華道：“爸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大人的事，小孩子彆管。”趙龍華堅定的道。
“爸爸！”邵初顏不甘心的道：“你能保我們多少年太平？十年、二十年以後，我們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橫屍荒野的時候，你會不會後悔什麼都不告訴我們呢！”淚水順著她的麵頰滴落，一雙眼睛裡除了淚水淨是恐怖的黑，那淒慘的模樣，看的趙龍華心驚，彷彿那一切真的會發生一般。
趙龍華遲疑了許久，冇有開口。
“爸爸，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和媽媽不會離開！”邵初顏霍的站起身來，雲淡風輕的道。
趙龍華終於從長椅上站起身來，將一直猶豫不決的話說出口：“留在金城你們可能會有危險。”見邵初顏置若罔聞的神情，終於還是補了一句：“爸爸曾經欠過一個人很多，她會來回來取的。”
“你是說蘇嫦？”邵初顏想到了什麼。
“你和小蘇見過麵了？”趙龍華詫異的道，又點點頭：“這樣也好。你蘇嫦阿姨，她”頓了頓，終於說道：“爸爸最近好像被人監視，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
“她不是死了嗎？”邵初顏驚訝的道。
趙龍華點點頭：“是死了，在你媽媽麵前嚥氣的。但是她那個人，你不瞭解她，她是那種得不到永遠都不會甘心，哪怕是死了。她當年死的太蹊蹺，我一直覺得還會再有事情發生。畢竟當初會和你媽媽離婚，也是因為。”
“因為什麼？”邵初顏覺得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爸爸，告訴我！”
趙龍華微微的低下頭，一張俊逸嚴肅的臉上此刻是深深的悔恨和羞愧：“對不起，顏顏，爸爸當時很多事身不由己。”他字斟字酌的道：“那些誘騙我墮落的人，明確的說過是屬於蘇嫦生前的某個組織。”忽然直直的看著邵初顏，誠懇的道：“但是爸爸已經戒了，真的戒了！十年來爸爸再也冇有犯過！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你媽媽。”
趙龍華再次強調不能讓妻子知道，即使這在趙家已經是人儘皆知的秘密，可以不告訴邵音爾的方式去保護妻子，也是保護他的尊嚴。
邵初顏彷彿聽到了有什麼融化的聲音，忽然一切都不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樣子，上一世的怨恨執著的一家人！一輩子都天各一方的一家人！最後卻殊途同歸在一週內相繼慘死的一家人！那些荒唐可笑的人生結局，原來源自於這裡！
她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衝上去抱住趙龍華的胸膛：“爸爸！”
淚水泉湧般從眼眶中跌落，這種陌生的厚實和溫暖，記事後再也冇有感受過的溫度，乾淨的肥皂香混合著淡淡菸草的氣味，這些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
原來，這是父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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